“师父,是我错了,是我不该给他灵气丹。”
一直被怒火掩盖的哀伤在见到墨行衍的瞬间爆发了出来,沈言昭的眼泪已经止不住了,只得一个劲地往墨行衍身上蹭着。
她怨恨万志权,但她也怨恨自己。可是她却只能选择将怒火发泄到万志权身上,全然不惩罚自己。
太狡猾了……
自己真是太狡猾了!
如果自己不给何云波灵气丹,一切都不会发生。何云波每个月都会笑着上山,将配给交到她手里,偶尔还能聊一聊其他的话题。可是现在何云波已经离开了天虞,不知去向,自己再也无法和他道歉。
是的,就连说一声“抱歉”的机会,都没有了。
“天行有道,为师总和你说中正平和,你都没有听进心里去。”
沈言昭不答,抱住墨行衍腰的手却不住颤抖。
“只要何云波还活着,你们就总有相见的一天。”
沈言昭一愣,把头抬起来看墨行衍。
墨行衍淡淡道:“尧光会武前十六名可以出天虞山历练,到那时候,你知道应该怎么做。”
沈言昭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墨行衍抬手将泪珠摸去,万年不变的一张冷峻的脸上竟是有些松动,他柔声道:“努力些,再努力些。”
第三十八章 剑意初悟(修改)
一年零四个月的时间转瞬即过,尧光会武终于要到来了。
这一年多以来,沈言昭疯狂地修炼,虽然修为一直停留在缚神期,也没有任何将要突破的征兆,但这一身的修为都算得上是扎实。阵法的研究进展颇快,已经突破到了四阶阵法。
沈言昭渐渐研究起将不同的阵法组合起来使用,也小有心得。
十日前,天虞峰上便已经布置起了擂台,擂台设了十个天干位,也就是说同时能够进行十场比试。
而此刻,沈言昭正和一大帮的天虞弟子在开幕仪式上,听着主持人絮叨。
主持人是个青年男子,看上去岁数不大,但说起各届尧光会武的事迹可谓信手拈来,一讲就是一个半时辰。
众人站队按的都是小峰,沈言昭看着右边长长的幻月峰弟子队,再看了看自己这边只有自己一个人,心里头有些怪怪的。而师父,早就到台子上和各小峰的首座站在一起了。
沈言昭心里叹了口气,竖起耳朵听主持人说话,不过也算是巧,此刻主持人终于停下了关于尧光会武历届来的点评,开始说些和本次会试有关的信息了。
“……本次参加尧光会武的弟子共有两千四百人,第一轮是夺牌战,夺牌战的前五百一十二位弟子可以进入接下来的擂台对战。和往年一样,最终在尧光会武胜出的前三名弟子可以得到进入天虞秘境的一次机会。现在,尧光会武,正式开始!”
最后那四个字仿若火星落入人群,一瞬间就引爆了现场,众弟子欢呼声震天响起,三五成团围在一处笑闹。
对于沈言昭来说,这一声意味着亢长的开幕仪式总算结束,她松了口气,见师父已从台子上走下来了,心中一喜,立刻迎了上去。
墨行衍见沈言昭跑来,面上似乎有些疲倦,知道是她听开场辞听得厌烦。
当年的自己,似乎也是如此。
“累了么?”他抬手摸摸沈言昭的头顶,问道:“明天才开始正式的比试,现在是想回归宗峰歇息,还是在天虞峰转转?”
沈言昭听到后面那个提议时明显眼睛一亮。虽然为了学习炼丹符箓和卜卦经常去各峰走动,但天虞峰却是很少来的。加之天虞峰比其他小峰大得多,沈言昭对天虞峰的了解就更是少之又少了。
“我们逛逛再回去吧!”
如墨行衍所预料的,沈言昭如是答道。
天虞峰的主殿是太虚殿,由太虚殿延伸出了一大片建筑,在空中看简直叹为观止。相较之下,归宗峰只有天虞峰的十分之一大小,统共也就三四个小院落,加上墨行衍一向只专注于修炼,懒于经营,也就比天虞峰差上了许多。
墨行衍是世尊的直系弟子,在天虞峰长大,自然对天虞峰熟稔无比。
他带着沈言昭去了天虞峰的典藏阁,丹室,符室,观星楼、驭兽场和炼器室。不得不说,沈言昭不由慷慨天虞峰简直就是六小峰的综合体,六小峰有的天虞峰也一样有,甚至更加大气磅礴。
最后,两人来到了天虞峰弟子的住处。
世尊的弟子共有三十位,分住在三个大院中。修道之人心中明净,并无男女之防,因而都是男女混住。
沈言昭二人还没进院子,就听到了晋天岚的声音。
一跨进院门,果不其然就看见了晋天岚和商九霄。
沈言昭顿时生出了一种想要转头就跑的感觉。
她几乎可以确定师父喜欢晋天岚,他看她的眼神就像赵大个子看自己娘亲一样。可晋天岚明显对商师叔……
沈言昭伸手扯住墨行衍的袖子,轻声道:“师父,我有些累了……”
她本是不想墨行衍搀和到这两人中,但墨行衍却似乎没有注意到她的这份心,指了一个房间道这是他住的屋子,让她进去休息。
沈言昭无奈,只好跟商九霄晋天岚打了声招呼,径直躲去墨行衍的房间了。
然而,刚进墨行衍的房间,沈言昭便发现墨行衍的房间里头布满了禁制!
禁制是阵法的一直延伸,作用万千,墨行衍房间里头的禁制作用是隔绝。沈言昭一关上房门,墨行衍房间中的禁制便连成一片,完全被激活。
在所有学过的东西里,沈言昭最喜欢阵法。然而沈言昭才堪堪摸到四阶阵法的门槛,前面学过的阵法中杀招并不多,威力也不大。比起阵法,沈言昭还是更愿意用长夜和神识攻击,这二者单说攻击效率,就比阵法强上不少倍。
不过运用归运用,研究归研究,沈言昭很快就被这房间里头的禁制吸引住,坐下开始研究。
墨行衍的禁制布得十分高明,一般的隔绝禁制会将一切都隔绝,让被隔绝的空间自成一界,与外界并无任何交流。而墨行衍房间的禁制却巧妙地留下了气窍,这禁制就如修士的身体一般能够自行汲取灵气入内循环,发动禁制也只需要将禁制连起来即可自动激活,不需要再进行输入灵力等手动操作。
厉害!
沈言昭越是查看墙上隐藏起来的禁制阵纹,越是感慨。她这师父绝对是修习阵法之人中万中无一的天才!
由于这禁制的隔绝作用,沈言昭无法听到外头三人对话,起初她心里绝对是有些不甘愿的,但很快被禁制吸引,暂时也就顾不得其他。
沈言昭研究禁制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外头三人似乎还没有谈完。研究禁制十分费脑子,再加上先前听大会主持人啰嗦了甚长的时间,此刻的沈言昭只觉得昏昏欲睡,以至于一头栽在墨行衍的床上就睡了过去。
……
沈言昭再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归宗峰,正躺在床上。
沈言昭往右偏头,见墨行衍闭目躺在她旁边,如往常一样,呼吸均匀。
月光清朗,屋子里有些亮堂。
兴许是下午睡得太多,这会沈言昭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了,只得翻身坐起。
刚起来,她就发现墨行衍也睁开了眼睛,正看着她。
沈言昭连忙道了声抱歉。
“睡不着了?”墨行衍也坐起来,侧身看沈言昭,挡住了一片月光。他的脸隐匿在黑暗中,五官模糊,看不清表情。
“嗯,下午睡多了。”
沈言昭觉得一只手覆上了她的头顶,轻轻抚摸。
很多人对沈言昭做过这个动作,娘亲,赵大个子,甚至晏碧晏思。可墨行衍对她这么做的时候,她总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平时的墨行衍总是没有太多表情,对她最最亲昵的一次,莫过于何云波离开天虞的那次,他抱着她安慰,抹去了她脸上的眼泪。这个动作虽然让沈言昭感觉自己是小孩子,但她很喜欢。
师父对晋师叔都没有这样呢!
沈言昭不知何时变成了这种占有欲十足的性格,或许是在意识到自己所拥有的已经不多的时候,又或许是发现师父只这样对自己的时候。
“师父,我想出去走走。”
“嗯,我陪你。”
师徒二人出了房门,在归宗峰上随意走着。
今夜月亮半缺,却繁星满天。
沈言昭走到偏殿前,忽然感觉到长夜一阵轻轻的颤动。她拔出长夜,横在眼前,剑身如镜,映出漫天星辰。
忽然,她心底一动。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立刻窜流过四肢百骸,回神时,她已经舞起了剑。
墨行衍立到一旁,抿唇欣慰。
两年多的时间,沈言昭总算是摸到了剑意的门槛。
不过,也算是快了。虽然比起商师兄的修剑天赋弱上许多,但在寻常弟子中这番悟性和努力也算是出挑。
思及商九霄,墨行衍的眸色明显暗了几分。
陷入领悟境界的沈言昭并不知墨行衍在想什么,但她清楚的知道自己使出来的剑诀,正式基础的《玄门剑要》,她将每一诀的每一招都拆散开来,组成了一套新的套路。她隐约感觉到这天地间有某种东西通过手中的长夜灌入了自己的身体里。
不过很快,她就从这境界中退了出来。
她看了一眼立在不远处的墨行衍,眼中尽是迷惑。
墨行衍似乎若有所思,可见沈言昭停下来了,便走过来道:“回去罢。”
沈言昭点头。
第三十九章 夺牌战(修改)
根据通知,沈言昭早早地来到了驭兽场。
驭兽场是一个半封闭式的巨大圆形空地,两侧筑起高台,层层后推,似乎可以容很多人在此观看。
沈言昭同两千四百人站在一处,心里有些紧张。晏碧和晏思也来参加这次的尧光会武,正被同峰的师姐妹拉着说话,无法过来沈言昭这里,只得歉意地笑了两下。
沈言昭点头表示理解,便在这两千多人中转悠起来。
说不紧张是假的!
沈言昭放出神识探查着周围人的修为,如她一般做的也有不少人,神识相互扫过时,都警惕地对望一眼。
很快,沈言昭锁定了几个目标,心想一开始夺牌战便先声夺人,抢下那几人的腰牌再说。
不过沈言昭处在缚神期,可确确实实的就是尧光会武中的最低修为,这么一会的工夫,也已经成为了不少弟子锁定的目标。沈言昭心知自己修为略低,也不敢造次,只能尽可能低调地在人群中穿梭。
不过这么一溜达,她倒是发现了不少和自己年龄相仿的修者。忽然她看到了一个和自己差不多高的男孩子,腰间挂着短剑,安静地站在晏碧周围的人群中。
那眉目依稀有几分熟悉的感觉……
“云天!”
沈言昭兴奋地叫起来,身法灵活地穿过了周围的人,站到了云天的身旁。
云天皱眉打量了她几眼,似乎是没认出来。
“我是沈言昭啊!”
闻言,云天立刻后撤了几步。
沈言昭疑惑地歪头。
只见云天轻哼了一声,道:“还是如此聒噪!”
沈言昭气不过,冲上去掐云天的脸。
沈言昭这些年来去雁落峰的次数不多,大部分的原因是因为自己并没有修炼《魂诀》,怕柳师叔看出来。可来来回回总也去了十几次,次次都没见到云天,弄得沈言昭十分郁闷。今日一见云天,可还是当年那么臭屁的样子,这叫她怎么不气?
孩子心性一上来哪里还顾得许多,沈言昭立刻就和云天闹作一团。
“你个爱哭鬼还好意思说我!?”
……
“铛铛铛——”
浑厚的钟声在驭兽场上空响起,众人抬头望天,只见一个巨大的青铜钟悬空在天空之上,钟身不住摇晃,不禁让人怀疑它随时会掉下来。
那个主持人又飞上空中,说话时不知用了哪门子功法,声音之大,全场都能听见。
沈言昭都忍不住塞了塞耳朵,嫌这声音实在大得过分。
主持人先是介绍了一下夺牌战的规则。
夺牌战,顾名思义就是夺取其他弟子手中的腰牌,从而得到晋级机会的比试。在进入驭兽场前,已经有专人将腰牌都分发到了弟子的手中。本次参与尧光会武的人共有两千四百人,也就是说只要拿到十枚腰牌,就能稳稳地进入下一轮的比试。夺牌战的时限是一个时辰,但并不要求每位弟子都留到最后,拿足腰牌的弟子便可以直接出场将腰牌交给统计人员。
“现在,请手中没有持有腰牌的人退场。”
寥寥数人飞离了场中,落到了周围的观台之上。
“铛——”
又是一声绵长浑厚的钟声,主持人语气激动,声音回荡在整个驭兽场的上空:“夺牌战,开始!”
话刚落音,驭兽场的场边亮起一溜的光阵,连绵成圆圈,包围了整个驭兽场,而后巨大的青色光幕升了起来,形成了一个半圆的壳倒扣在驭兽场上。
沈言昭没心思欣赏这些阵法,她警惕地环顾了一下四周,神识随着光幕的完成覆盖了整个驭兽场。
她朝云天一点头,便往之前锁定的目标那里冲了过去。
沈言昭锁定地也还算准,锁定的一个五人小团队似乎是第一次参加尧光会武,此刻还在被巨大的阵法光幕吸引,不时发出感慨。沈言昭手上飞速结印,天水雷光阵陡然出现在那五人脚下,只是瞬间,巨大的水幕牢笼便形成。
五人明显惊了一跳,连忙祭出武器就往水幕牢笼上砍。
自然是砍不出什么花样的。
沈言昭伸手一抓,那五人的腰牌便直直飞向她的手心,她将五人的腰牌放进怀中,安置妥当,而后收回阵法,将那五人放出来,微微一点头,又奔向下一个目标去了。
那五人气急跳脚,却无可奈何。对方再给她们来一个阵法牢笼,她们也一样对付不了,只好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也开始抢夺别人的腰牌。
沈言昭的第二个目标可不那么好找了,她发动攻击的同时,其他的人也都不甘落后,纷纷对着自己找好的目标放起了大招,开场到这会,比较弱的弟子,腰牌基本已经不保。
沈言昭面对的对手们,又强了一个等次。
与陷入纠结的沈言昭不同,场中有那么几个人提着自己的法宝,有如切菜砍瓜一般容易地接连打败好几个对手,已经顺利取得了十个腰牌,也不作停留,拧身飞向统计人员处,确认完腰牌数目就出了场。
这几个人也正是这次尧光会武的大人们,其中一人沈言昭也见过,那就是留剑峰的南一铭。
最先出来的十位弟子,八位来自留剑峰!
在场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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