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会,也许不会。但他能做的只有让骨尾不受到伤害——他的武器只有尾巴,不用它杀丧尸就只有被啃脸一条死路。
张临像戳西瓜一样把丧尸挨个爆头,然后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
仍然有腐臭的尸体在冲着他的方向过来,也许是因为刚才小蓝瓶的作死的嚎叫。留在这里跟丧尸纠缠毫无意义,最重要的是他饿了。
很明显小蓝瓶也饿了,不然不会对着丧尸都爆发出食欲。就算是异形,也不是毫不挑剔的好吗?
问题在于小蓝瓶的脑子里还留着对于人类的渴望,这是一种意识上的需求,而不是生理上的,就好像变成异形的张临仍然会条件反射地认为米饭面包才是食物一样。
这一点在小蓝瓶的印象中是反过来的。在它看来,地上跑过来的丧尸也许只是一堆长腿的臭豆腐。
不过鉴于他们现在都是人类的身体,张临非常怀疑,如果小蓝瓶真的吃了丧尸会不会被感染——就算不感染,拉肚子是妥妥的好吗,他可不想拎着一个拉肚子的奶娃在末世里求生存。
说到这个……张临忍不住把小蓝瓶拎到眼前,仔细研究了一下那一口细密的好白牙。
这不像人类两岁左右幼童的小乳牙吧,这尖利的小牙也不知道是工程师的特征还是神仆的特征,怪不得轻而易举就啃破了张临的手腕。
小蓝瓶被张临捏着下巴观察牙齿,不舒服地扭来扭去,但是当张临把手指在它的牙齿上划过的时候,它最终还是睁大了墨蓝色的眼睛,没有遵从本能地咬下去。
“算你过关了,你这个外星人。”张临恶意地戳了一下小蓝瓶的肚皮,小东西闷哼了一声。
鉴于小蓝瓶刚刚的识趣,张临稍微不那么残暴虐童了一点,没有倒提着小蓝瓶或者拎着它的后颈,而是把它抱了起来。小蓝瓶似乎对突忽其来的温和不太适应,在他怀里扭动了一下,然后凑上去嗅了嗅他的脖颈。
张临:“…………”敢咬上来的话它就死定了。
不过好在小东西还是忍住了,张临抓紧时间在周围搜索了一圈,没有任何看上去像是可以让他穿越的东西。为了确保这一点,他几乎把附近的每一寸土地摸遍了,浑身灰头土脸,但仍然没有发现什么。
看上去还是需要借助工具?
但这地方明显很空旷,没有工具也能发现这里不会有什么特别的物品。张临恼怒地在树上踹了一脚,猜测东西可能在地下。
那么他就出去找一把铲子来,掘地三尺也要找到那东西。
另外几只丧尸的影子已经在树影中若隐若现了,而小蓝瓶也焦躁不安地用鼻头拱了拱张临,手指在他肩头挠来挠去。
张临面无表情地把小肥爪拉开,在它光溜溜的屁股蛋上狠狠地捏了一下。
小蓝瓶毫无意外地仰头干嚎,远处丧尸们蹒跚的脚步加快了,指甲紫黑的爪子也抬了起来,摇摇晃晃地冲着张临的方向。
张临咒骂了一句,又捏了一下小蓝瓶,然后捂住它的嘴巴,快速地选择了一个丧尸较少的缺口。腐臭的尸血溅了张临满头满脸,小蓝瓶对着一滴血液伸长了脖子,专注地望着它。
张临抹掉脸上的血,凶狠地对小蓝瓶龇了一下牙。
屡教不改的小东西。
与此同时,张临的腹部传来一声蠕动的呻吟。这倒霉催的……如果再不找到点吃的,连他的体力都是个问题,到时候如果小蓝瓶再变回神仆,就更加糟糕了。
他忍不住看了一眼小蓝瓶。
小东西跟他对视着,突然间胆大妄为地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脸。
张临大惊失色,刚才他还在想着要不要早点弄死这小东西,结果它就舔上来了。虽然他已经擦掉了脸上的尸血,但病毒可不会是随手擦擦就能干净的。
万一小蓝瓶变成丧尸异形可怎么办。
张临躲在一处岩石下,倾听着旁边的动静,似乎他已经甩掉了那些死尸尾巴。
然而手上这一坨幼体工程师一样的东西突然间成了一个沉重的包袱,他仔细审视着小蓝瓶怯生生往后躲的脸,最终叹了口气。
“如果你开始发烧,我就拧断你脖子,明白吗?”
小蓝瓶眨巴眨巴大眼珠子,居然点了点头。
张临吓了一跳,这到底是个什么先进的物种?他从来没觉得小蓝瓶是能够听懂他说话的,毕竟这东西刚刚降生不久,虽然可能因为吃过它破胸而出的那个工程师尸体而长大了一些,变成人类大约有两岁的模样,但毕竟还是一张白纸。
人类看上去是一种巧合下产生的智慧生命。在人类发展的初期,想要拥有更高的智力就要求人类拥有更大的脑容量,而人类女性却无法诞下拥有更大头颅的婴儿。这个时候一种变异体突然出现了,他在出生之前只拥有了一个低程度发育的大脑。这个大脑并不大,但却有着巨大的发展潜力空间,它最终可以拥有比普通人更大的容量。但与此同时,它在母体外也需要更长的时间来发育成型。
这种个体最终由于优越性而占据了整个地球,就是现在的人类。
也正是因为如此,人类的发育期在所有哺乳动物中是最为漫长的。
而现在,张临突然发现这个规律是可以被打破的。他眼前就有一种智慧生命,与人类的形态相似,基因也相似。出生尚未满二十四小时,已经具备了两岁幼儿的躯壳,甚至还有相近的智力。
妈蛋,这些证据都让张临越来越相信谢尔顿的推断了,也许异形还真是更加优越的种族。
小蓝瓶对皱眉沉思的张临非常感兴趣,抬手扒拉着他的眉毛,鼓起腮帮子噗嗤噗嗤笑了几声。
张临顿时生出了一股淡淡的苦逼。
一个逆袭人类的小东西就在他手中诞生了——但问题是他也是大异形族的好吗,什么时候能体会到一点高等种族的优越性啊?是智商上的吗,在哪里呢,尼玛在哪里呢!
小蓝瓶砸吧砸吧嘴,爬上来又舔了一下张临的脸,然后带着疑惑的神情歪过脑袋,不解地盯着张临,似乎不明白这种味道熟悉的血液为什么突然变得让他很不适了。
张临已经不想多说了,拦腰拎起小蓝瓶,朝着一个方向往树林外走,但愿不会迷路。
他的动作很轻,虽然也许不像异形那么轻,但完全可以不引起丧尸的注意。偶尔会有乱撞的丧尸见到他,还没来得急发起攻击就会被骨尾爆头,在这样软弱无力的袭击中,张临又快要笑成一个金馆长了。
一旦接受了这种设定,还是挺带感的嘛……其实他是想说,看上去这个世界里没有变种丧尸啊,安全洁净无污染。
张临怀疑自己在树林里兜了不少圈子,但转来转去最终总会走到没见过的地方,这就是一个好现象——只要不饿死,总会走出去的。
问题是他觉得自己快要饿死了。
张临坐在一堆灌木中间,无精打采地捏了捏小蓝瓶的肚皮,看上去挺肥的,不知道口感如何。
然后他突然顿住了,警惕地侧耳倾听。
他好像听到了一点脚步声——有些慌乱和急躁,步伐很小,但很明显不会是丧尸。
张临精神一震,但随即又萎靡了。
他能怎么做?把骨尾塞进衣服里?开玩笑,尾巴上全是丧尸的腐臭的血液,如果再让尖利的边缘割破他的皮肤,那么感染就会成为必然。
但他不是很想放弃这个机会……至少让他跟人类接触一次,弄明白这是哪里。
张临把小蓝瓶放在旁边,打开了一直拎在手中的手提箱,取出一直蕴含着淡灰色液体的注射器,送到自己颈边,一咬牙扎进皮肤,在小蓝瓶眼珠瞪大的注视中缓缓把液体都推了进去。
紧接着他抓住小蓝瓶,小东西咿咿呀呀地叫着,用尽全力往外爬。而张临的手像铁箍一样禁锢住它细弱短小的胳膊,让它无法挣脱开来。
然而下一秒钟,带着烧灼感的剧痛席卷全身,张临痛苦地蜷缩起来,手指也不自觉地松开了。
小蓝瓶好奇地凑近了一点,又被灼热的气息逼退了。小东西眨着大眼珠,深邃的眼眶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泛着一点光芒。
张临醒来的时候浑身酸软无力,喉咙干渴嘶哑。他第一个念头就是往身后摸了摸,紧接着心头那块石头终于落了下来。
尾巴脱落了。
然后他发现有些东西好像不对……小蓝瓶不见了?
43 作死
张临的头脑顿时清醒了许多,立即翻身而起;试图找到小蓝瓶可能的藏身之处。
好在还有脚印和气味作为线索。
张临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下一回他应该弄一块好表来;这样太难以判断时间。从地上的痕迹来看,小蓝瓶的逃跑行动并不容易;两条常常的痕迹表明它是爬着走的,像人类一样站立对于它而言似乎还需要简单的适应,而它并没有这种时间。
不……不对,张临在十多米之外就发现那两道痕迹变成了小脚印,证明小蓝瓶自己学会了像人类一样走路。
张临压下心中焦躁不安的感觉;在脑海中胡乱添加着理由——原本神仆就是要用两条腿走路的,异形也是一样;只不过爬行对于它们而言更加方便罢了。一旦蓝瓶意识到这一点;想要像人类一样走路并不难——它本来就能够这么做。
如果说这么想能让张临稍微觉得安慰一点,那么脚下那对间距越来越平稳的小脚印就让他的心脏忽高忽低,最终在追寻了几百米之后彻底沉了下去。
小蓝瓶变回去了。
脚下的痕迹突然乱成了一团,就好像小蓝瓶当时扑倒在地蜷缩了起来一样,但是从旁边延伸出去的脚印就变成了细长的。张临伸出一根手指,剜了一点地面上的泥土凑到眼前,更加确认无疑——他看见了属于异形的特征,覆盖全身的弱酸性体液。
张临抓紧手中的手提箱,整个人都处在紧张到极致的精神压力下。
注射器已经拿在了他的手中,但是他不确信这一次有没有机会把液体注射到神仆的颈动脉里。
下一秒钟,张临被毫无预兆地撞倒在地。
纤细却狰狞的爪子踩在他胸口,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很兴奋的样子。张临小心地侧过手腕,刚刚捏紧针筒,却立即感到一股微风拂过。神仆的脑袋陡然从他眼前划了过去,尖利的牙齿瞬间咬住他拿着注射器那一边的手腕。
随着它收紧咬肌,并拢颌骨,牙齿逐渐深深地陷入了张临手腕处的皮肉,最终扎进腕骨。张临仿佛听到了骨骼碎裂的声音,剧痛让他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手指,注射器落在地上。
神仆毫不犹豫地把针剂踩碎了,然后目光重新落在张临脸上。
张临觉得自己这回是真死定了。
胸口被重物踩得发闷,手臂传来抽搐的疼痛感,这种死前体验算不上好。张临听说每个将死之人都会对许多事情感到追悔莫及,但是他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没有今早杀掉这个小祸害,而是被它卖蠢卖萌的表象欺骗了。
他觉得自己等了很久,但预想中的巨痛并没有传来,而是有种湿漉漉的东西落在了他的眼皮上。
张临忍不住睁开眼睛。
然后他的眼泪稀里哗啦地流了出来……妈蛋,就仿佛一大坨醋流进了眼睛的感觉啊,大异形族的口水也是有杀伤力的好吗,眼睛是很脆弱的好吗。
张临挣扎着想要抬手去擦,眼睛上的疼痛谁也忍受不了。然而神仆先他一步,用一半没有尖刺的伪巢牙舔了舔他流出来的眼泪。
被利齿顺便破相这件事就不提了,但是这种丧尽天良惨无人道的行径果断激发了更多的泪水,张临两只眼睛都通红通红的,疼得他龇牙咧嘴。
“你到底想……怎么样?”张临虚弱地流着眼泪问。
神仆抬起狭长的头颅,歪着脑袋似乎在看他,也像是在思考。过了十几秒钟,神仆高兴地在他身上踩了踩,然后选了处肩颈好肉上去又是一口。
张临明白了。不就是被他玩弄了几次,还搞了几次禁止咬人的条件反射训练吗,至于这么心胸狭窄地炫耀回来吗!他不禁想起了刚穿成异形的日子里遇到的那些小伙伴,它们也喜欢原样返回地报复人类,真是太恶劣了,太恶劣了。
神仆舔干净香甜可口的血液,觉得不太过瘾,贴近皮肤嗅了一会儿,张开利齿又狠狠地啃了一口。
张临模糊地感受着神仆的动作,看上去这小东西现在不想杀掉他。也许是跟旁边的丧尸比起来,有着异形恢复能力的可再生资源比较值得珍惜?张临不知道,他只知道失血过多让眼前的景物渐渐模糊起来,那个蓝皮的影子也显得没有那么狰狞了。
他被小蓝瓶在身上啃了好几口,大多数伤口已经完全愈合了,但是仍然有种残留的疼痛感在萦绕不去。他早该知道没有那么容易死掉,出来混总是要还的,女主肖因为他的介入意外惨死,而他会比肖还要悲惨数十倍。
张临迷迷糊糊地胡思乱想着,而踩在他身上的神仆也渐渐发觉了这个人的异常。它不明所以地拱了拱张临的下巴,张临几乎没有什么反应。
神仆向后退了好几步,观察着这具躯体。渐渐地,它发现了一点不同。
它走上前把张临翻了个个儿,寻找那条它记忆中的尾巴,却无果。
神仆有些慌了,撕咬着扯开张临的衣服,凑近尾椎处细细寻找。几分钟之后,它警惕地跳开了,远远地盯着地面上昏迷的人,伪巢牙慢慢地探了出来。
它绕着张临转了好几圈,最终远远地嗅了嗅,然后疑惑地摆动狭长的头颅。
这个人类怎么看都是抱着它走了很远,但总是时不时动手动脚让它疼痛的那个。之前他还把那种淡灰色的圆柱体扎进它的脖颈,然后它就变成了一个带着香甜食物气息的软东西。
现在它变回来了,而这个人类的身上依然带着那股同类一般的味道,只是那个它记得的尾巴不见了。
它还记得刚刚这个人类往自己的脖子扎了那个淡灰色的圆柱体……它好像明白一点了。
神仆兴奋地嘶叫了一声,猛地回头找到了那个手提箱,一脚踩成了碎片。还生怕没有成功一样,跳到上面反复踩踏,直至彻底看不出原样为止。
最后它舔了舔那个人类应该长出尾巴的位置,它还是喜欢那个跟它很像的尾巴。
人类还不醒来,神仆很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但是联想到刚刚人类被它啃咬时候痛苦的表情,它好像又懂了一点。其他的人类它也啃过,啃完之后就躺在那里不会动了。原来这个人类虽然会恢复,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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