惧的气息在大殿席卷着所有人,老夫子冷寒连连,跪在地上的双腿不受控制的抖动,殿外的侍女承受不住的已惊恐的昏过去。
殿外的魔兵领命前去清雅阁,将还在昏迷的针羽带来,针羽在阵阵寒冷的魔气下缓缓睁眼,双眼迷蒙,待看清面前一身喜服的人,惊讶的立马跪在地上,看到不远处雪姑凌乱的尸首,冷汗已经将后背侵湿。
他凤目微眯,面上邪魅,声音毫无温度:“你一直是暮晓的贴身侍女,在魔宫也待了一段时间,竟这般无能,被人迷晕,还被人冒充,你说本尊该如何处置你!”
“尊主,奴婢无能,尊主若要惩罚,奴婢绝无半点怨言。”针羽吞回泪水,抖着双手。
“不错,有点胆量,但你颇得她的信任,想必你出事了她必然很心痛,那本尊将你的人头送给她,好让她内疚悔恨。”他抚着银丝,笑容妩媚,完全不似话语的残酷。
针羽泪水顷刻决堤,双手俯地行上大礼,哽咽道:“针羽领命!”
“老夫子。”
“属下在。”老夫子连滚带爬上前跪下,不敢抬眼半分,呼吸断断续续,不敢出气。
“你并未一直呆在暮晓身边,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外面所有侍女的脑袋都摘了,这般无能留着也没用,顺带针羽脑袋的也交给你,清雅阁所有看守的兵将全部格杀!至于你,把事情办妥后就去刑坚阁领五百鞭吧。”
老夫子心口一紧,这么多同伴要被自己亲手了结,这样的罪比五百鞭可来得要重,眼神通红苦涩道:“属下领命,谢尊主不杀之恩。”
他轻笑转身面向暗夜,叹息一声“暗夜,你说你该怎么罚!”
暗夜脊背挺直,声音平静坚定道:“属下失职,罪该万死,请尊主责罚!”
“哼!责罚!人在你眼皮子底下跑了,你可是越来越没用了”他抬手一挥,一掌将暗夜击飞,暗夜被震出数尺,撞翻宴席的桌椅灯架,一口鲜血飞射,趴在地上全身抽咧。
“本尊看在你父亲的情分上给你戴罪立功的机会,以他们三人的能力定然不会使出这般绝妙的分身术,定是有高人协助,立马出动禁军去查出她的下落,否则就自己砍下自己的人头!”
暗夜缓缓起身单膝跪地,鲜血湿透脸上的黑布,恭敬道:“属下领命。”
“都散了吧。”
大殿上的人面色煞白的慢慢退下,身上的冷寒已经透上一层又一层,逃过一劫的人都呼出一气,尊主的秉性是越来越暴戾。
昭阳殿殿门轻轻关上,一片黑暗,四周寂静冷寒,只余空中不曾散去的血腥味,他肩膀微颤顺着滑下墙壁坐在冰凉的琉璃石地上,轻微的哭声在大殿回荡,喃喃:“我定让你永生后悔,我绝不放过你!”
第六十九章 各有行动
魔界派出大量军队寻找暮晓,却不料在魔界境外与神界军队不期而遇,辰轩也因为暮晓突然成婚的突发事件而被再赋予军权,魔界二百里外一片树林间,两方剑拔弩张,阳光透过树叶间的林荫照射下来,暖风拂过的声音沙沙入耳,暗夜一袭黑衣带领着二千军队,眸色冰冷,暗忖,神界人在此,看来暮晓应该不在神界。
魔将魔兵手握兵刃,井然有条的在自己的岗位,对方一有动静便拔刃劈上,两方相互对持,气氛压抑,神魔两界都因上一场战役而深受重创,如今狭路相逢,更要谨慎对待,再也经不起半点折腾。
辰轩一袭素白袍子,面色清俊,头上一根白玉簪子更显得他雅俊,他眸色微动,右手一挥示意众神将让道,新晋升的将军大羽粗狂的眉峰一紧,握着法器上前不悦道:“神君这是做何?难不成是怕了魔界之人?”
辰轩浅浅将他一瞥,不恼不怒道:“大羽将军,你好歹跟了炎东大帝这么多年,连这点厉害关系都看不到吗,速速撤退。”
“哼!我看神君也不过如此!”拂袖板着大盘脸退下。辰轩带着众神兵慢慢隐没,对大羽的鄙夷跟猖狂毫无波澜,似乎一点都未触及到他,这也使得大羽心中更加憋闷,但因为官阶比辰轩低,也只能依言退兵。
辰轩与暗夜四目相对,他一挥广袖,众神将如同一阵烟雾一样消失不见,待烟雾褪去已无一人,原本压抑的林间顷刻流着舒畅的气息,树枝的鸟儿也慢慢隐现。
魔将见此以为神兵怯阵,面色凶狠的俯礼“暗夜大人,给属下五百兵,前去追击神兵,定将他们全部斩杀!”
暗夜眉峰微皱,“你觉得你能杀了辰轩神君?你觉得他是怕了我们才退兵?如果魔将人人都如你这般目光短浅,魔界恐怕也不会有今日的辉煌!”
俯礼的魔将身子一抖,略显不服道:“还请大人赐教。”
“辰轩心思缜密,派兵在魔界附近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暮晓,如今见到我们就退兵,恐怕是察觉出事情的不对劲,双方战斗只为杀戮得不到半点好处,我想他现在已经猜到暮晓不见,要先行我们一步找到她,所以我们不能浪费时间跟神兵对敌,要加紧时间找到暮晓。”
魔将身子再次弯下“谢大人赐教,属下明白了”更是没想到这辰轩只单单见到我方军队就能猜到暮晓已逃,看来心思缜密的评价委实名副其实,不愧是天帝的左右手。
暗夜前行一步“我先去南岳山探查,你们随后。”
“是。”
神兵神将共一千军队隐出树林后,停驻在玉带般的小溪旁,涓涓细流,清澈见底,辰轩望着溪水中的倒影,紧抿的唇线微微松一口气,你在哪里?因暮晓离开神界之时已用仙碧水将身上的暗粉除去,寻找起来找有些困难,天帝下令前来寻找机会将她带回,魔界因上次战役,入口更加难寻,只能地毯式的搜索,寻了五日也未找到入口。
大羽拍拍身上盔甲,鄙夷走进“不知神君接下来有何安排?难道一直在这里欣赏风景吗?不抓紧时间将暮晓带回?”
因辰轩恢复官职导致四海八荒一些官仙的反对,众人心中皆明了,这暗潮涌动的党派自是太阳神炎东大帝,而大羽又是东海龙王的得力手下,炎东大帝为了牵制辰轩怂恿东海龙王向天帝推举了大羽,天帝左右衡量,避免局面更加难以控制,最终让大羽担任将军,与辰轩一起出动此任务。炎东大帝一箭双雕,出状况了也只能将责任推脱给东海龙王,有消息了自己也能得知,毕竟东海龙王暗地里是听命于炎东大帝。
他清笑一声“将军难道看不出来吗?恐怕暮晓现在已不在魔界了。”
“不在魔界?神君此话怎说?”大羽面色微青。
“暗夜一直左右不离魔尊,而魔界如今正在举行大婚,他却带着上千军队离开魔界是为何?”
“神君的意思是暗夜带兵是来寻找暮晓?可是以暮晓的能力断然没有能力离开魔界。”
“这也正是本君疑惑的地方,而暗夜也未在林中与我们动手,可想而知也是在保存实力追寻暮晓,接下来我们得前往南岳山,她无亲无故只与南华仙派交好,以她的秉性,逃婚触怒魔尊,一定会担忧南华仙派,所以我们要赶在暗夜之前将她带回神界。”他望向远处,神色不明,细细观察便能看到那稀疏的痛色,他已察觉月华谷的结界有所动摇,心中不可抑止的慌乱,他的职责便是将她抚养长大得仙缘便送回月华谷,可一切似乎慢慢脱离他的掌控,包括他一层层防守的心。
大羽慢慢收起鄙夷神色,对眼前雅俊的男子更是多了一份尊重。
暮晓与子文跟着紫袍男子飞行一日,在清晨时分进入一片千奇百怪的石林,石林看似错综复杂,实则都错中有序,紫袍男子带头在前方东一转西一晃,瑾瑜拉着她紧随其后,他们二人的速度自然是跟不上紫袍男子,紫袍男子霎时不见了影踪,他们急忙追去,只奔出十余丈远,立时就迷失了方向。
石林似乎永无尽头,暮晓气愤的一踢石头,未料及石头的硬度,疼的哇哇直叫,出气道:“不靠谱的家伙,明知道这是迷阵还走那么快,存心卖弄。”
瑾瑜摇头一笑,正欲搭话,后方传来清冷的声音“你们真能跟,这样都能跟丢,后辈就会修行偷懒,才这么没用。”
瑾瑜不以为然的摇扇,暮晓眉眼一挑,哼一声,还是不要与他为敌好,现在他可是关键所在,紫袍男子见二人乖巧的不争辩,转身道:“跟紧点。”
紫袍男子迅驰如风,动无常则,左右转圈,乾坤两仪,暮晓与瑾瑜紧紧跟在后面,紫袍男子也有意放慢速度,顷刻,面前出面一面狭窄的石缝,紫袍男子直接走进石缝消失不见,她与瑾瑜一愣,这白云洞可真是躲避的好地方,层层关卡。
暮晓与瑾瑜没有迟疑的直接走进石缝,她闭着眼不想有被撞上石头的错觉,一穿而过,瑾瑜用手肘撞撞她,笑道:“睁眼看看。”
她缓缓睁眼,呼吸一窒,嘴角笑意逐渐扩大,四面环瀑,像银河下泻,闪耀着万缕光辉
,激起千波万浪,水雾蒙蒙,万紫千红的花丛挺立在中间宽阔的空地上,阵阵扑鼻的花香让人沉醉,中央一个清雅的竹屋,一条小小的鹅卵石道直达竹屋,整个景致让人心旷神怡,这里果真是别有洞天。
第七十章 白云洞朝夕相处
月色淡淡的,柔柔的,如流水一般静静地泻在整个白云洞,飞瀑翻滚着白色的浪花,飞溅着似玉如银的水珠,轻轻浅浅的落在花瓣上,暮晓一袭白色留纱裙,三千青丝随意的用曼珠沙华丝带绾起,晚风拂过,一缕缕垂落的青丝触过汗湿的脸颊,前方如弹珠大小的火麒麟内丹正在飞速减小。
一袭墨袍的瑾瑜手捏着素白帕子,面色凝重的在她二步之外,而身旁已累累堆起不在少数的血红手帕,血迹未干,散发着淡淡的腥味,紧紧锁起的眉峰都在泄露内心的担忧,在白云洞已经有七日之久,紫袍男子将他们安顿后就消失,只是交代暮晓将火麒麟内丹全数吸收完毕,这样在最后关节处他会替她打通。
她额前的汗珠越积越多,体内真气在鸠尾穴、巨阙穴、中脘穴四处游走,头顶的白会穴堵塞严重,异样的气流总是穿透不出,她柳眉越锁越紧,身子徒然前倾,又吐出一口鲜血,这已经不知是第几次了,瑾瑜两步化作一步上前,轻轻将她搂在怀里,白皙有力的手用手帕擦拭她唇边的血迹。
“今天就练到这里,这已经是第十次了”语气不容反抗,他疼惜的冰眸子死死看着她。
她无力的倒在他怀里,唇上的血迹仍在,显得诡异的红,声如细蚊道:“好。”他不待她起身,直接将她打横抱起,她也无力反抗,垂着眸色,安静的靠着他。
竹屋内布置极为简洁,简洁中不乏大方,屋内香气袭人,都是瑾瑜新手泡制的茶香,他对生活饮用极其讲究,虽入南华仙派修仙,本应清心如水,岂不知还是保留着小时候的一些奢华本性。
他将她放在竹床上,盖上薄被,又打来清水,白净的手一边清洗手帕一边擦拭她的脸颊,她好像从来都不知道瑾瑜竟有这么细腻温柔的一面,小时候一副势利眼的模样,长大后又有点张狂跟桀骜不驯,动不动就能吵嘴,典型死要面子活受罪的类型,熟不知在白云洞几日的朝夕相处,竟比这些年了解的还要多。
他见她眼都不眨的看着自己,俯下俊脸,调侃道:“看我做什么,觉得我很英俊?后悔没将一颗心给我?”
她脸一僵,别开头,幽幽道:“神经病,就你那样还叫英俊?子文可比你好看多了,一天吊儿郎当的样子。”
“你个丑丫头,说句好听的话会怎样?你一天不跟我抬扛会死吗?”
“我才没那个闲工夫跟你抬杠,是你太会给自己脸上贴金,我只是让你面对现实而已。”
他咬咬牙,呼出一气,见她面色苍白,哼一声,端着脏水出门,她偷着一乐,其实瑾瑜美如冠玉,长得是极好,虽不及辰轩的雅俊,不及夜瞳的绝美,在人间怕也是难得一见,她眼眶微红,一念起那个人,心就像无数蚂蚁在啃食,不知外面现在什么情况了。
一阵阵杂乱的拍打声传来,夹杂着东西落地的清脆声,她对着屋顶翻翻白眼,这样的情况几乎每日发生,她从最初的调笑到如今的无奈,不多时,瑾瑜一面嘀咕着谩骂,一边拍着身上的灰尘进屋,手上端着一碗冒热气的蜂蜜进来。
她悠悠坐起身子,待看清他脸上数道灰碳痕迹,还是不可抑制的噗嗤大笑一声,他也见怪不怪,怡然自得的坐在床头,用汤勺舀上一勺,轻轻吹上几口,“这厨房的活本来就应该是女人干的,我一大男人如今也算是一把厨房好手了。”
“是是,谢谢小王爷这些天的照顾,您辛苦了”男子干厨房的活确实是难为他了,可已经七天了,他还是能每日将厨房燃烧一片,她不知是他太没天赋还是太笨,忽忆起夜瞳下厨为自己做桂花糕,喉头一紧,她掩下伤痛,笑着张嘴咽下他送进来的蜂蜜,却没想到甘甜的蜂蜜也是苦涩的,原来记忆藏的再深,只要一点点的触及也会泛滥。
因每次练功后加上吐血,浑身便毫无力气,虽已不要食五谷,但他坚持用蜂蜜养着,白云洞别的不多,独独蜂蜜是极其多,因到处是花卉,所以他每日都会亲自去采。
一碗蜂蜜食用完,身上也慢慢有了些力气,她拉住正欲离开的瑾瑜,拿出绣帕轻轻擦拭他脸上的灰碳,瑾瑜身子一颤,耳根慢慢变红,心脏怦怦直跳,害怕被她听见,猛地夺过绣帕,蛮横道:“跟我娘似的,我又不是不会擦。”
“娘也不错,乖儿子。”她歪着脑袋,一脸狡黠。
“臭丫头,信不信我真动手打你,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跟我没大没小。”
“哼,来啊,打吧,反正你长的也是挺凶神恶煞的,打女人也不稀奇。”
“你……你,一定是我上辈子欠你了,这辈子才栽在你手上。”
她吐吐舌头,笑颜逐开,他心神又是一晃,已经很久都没见到她笑了,如果被她欺负就能让她笑,那一切都是值得的,也心甘情愿。
竹屋的主人应该是一个喜欢清静的人,虽应有尽有,但多是简洁之物,一点也不多余,倒显得这个主人的疏离之感还有寂寞,因竹屋只有一个床榻,晚间白云洞又有些凉意,瑾瑜便只能在屋内地面铺上席子就寝。
不管同屋而眠多少天,每夜熄灯后的黑暗都能掩盖他通红的俊脸,月光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