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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弟子。”叶凌平静地回答，对这人的态度并没有什么不悦。
“掌门有令，命你速去觐见。”那领事弟子一点都没有客气的意思，径直说明来意。
叶凌一惊，虽然东华真人说让她等候召见，却没想到会那么快，他们不过刚回来一天。那领事弟子看叶凌居然兀自发起呆来，顿时气愤道：“你还不快点，我可是等了你半个时辰了，若是再晚，小心掌门降罪。”
叶凌暗笑，终于见到什么叫狐假虎威了。但是，她却显得诚惶诚恐，丝毫不敢怠慢道：“是弟子不对，请这位师兄带路。”
叶凌看得出这人不过是练气八层的修为，敢对她一个筑基期的弟子如此嚣张，也是仗着自己是内门弟子的原因吧。
这位领事弟子看叶凌没有一点儿脾气，立刻露出更加鄙夷的表情，一边催动飞行符一边对叶凌说道：“跟上了。”
叶凌看着利用飞行符飞在前方的领事弟子，不紧不慢地再次御起飞剑调转方向跟上。对于这位领事弟子的嚣张，叶凌并不放在心上，明显实力不如自己的人，便没有资格令她放在眼中作为对手来看待。她的对手，至少应该是秦静之那样的人。想到已经一年了，不知道他筑基没有，如果有机会或可切磋切磋，叶凌如是想。
无渊门坐落在一座大型山脉上，这座山脉绵延上千里，大小山峰沟谷无数，
有外门与内门之分。叶凌注意到他们在向无渊门主峰上飞去，掠过外门一排排较矮的房舍，后面便是一座座山峰，即所谓的内门了。
门中规定，一旦有修士凝结元婴便会赐予一座山峰自立门户，该修士门下弟子皆在此峰修行，结成金丹的弟子才有资格在此峰上独辟洞府，直到凝结元婴搬到另一座山峰上。
无渊门最高最中央的一座山峰就是主峰，身为掌门无论修为高低都要住到主峰上的。当然，无渊门的掌门只能是结丹期，一旦进入元婴期便要退居长老之位，重选一位结丹期弟子为掌门。
另外，修真界一般以修为高低来定位份尊卑，最明显的就是叶凌此前去坊市办事时，大家一旦察觉到她是筑基修士便尊称她为“前辈”；然而，这种现象却也有例外，比如按理说，叶凌筑基了，以前面带路的领事弟子这样的练气期修为应该尊她一声师叔，却因为他的师门和叶凌的地位，非但把她当做平辈却还觉得是在抬举她。
叶凌一边跟着前方的领事弟子慢慢飞行，一边神游天外，再回过神时，就看到二人已经到了主峰的半山腰。叶凌惊觉袖子中的重量，立刻想到小四还在袖中，连忙用神识同他说道：“小四，快进入混沌空间，一会儿恐怕会顾不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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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压力
“女人，你还真胆小。”小四非常鄙视地说道。
“谁让你那么弱，还有我不叫女人！少罗嗦，快进去！”眼看即将飞上主峰，叶凌也毫不心慈口软。
“哼！”小四非常拽地留了一个尾音，便进入了混沌空间。
叶凌见他还知道分寸，心中松了一口气，此时他们二人也已经降落在了主峰之上。叶凌望向树木掩映中那片巍峨的屋檐，心中不由得紧张了起来。她刚收起飞剑，便有二人走了过来，皆是练气巅峰修为，着的是深蓝色的道袍，同样是领事弟子的身份。
“周师兄、陈师兄有什么任务吗？”那领事弟子同二人招呼道。
“是啊，赵师弟，你怎么去了那么久？”二人中较高大的那名男子问道。
带叶凌前来的领事弟子嫌恶地瞥了叶凌一眼，转眼间堆起笑脸对二人说：“还不是因为他，也不知道去了哪里，竟让我生生等了半个多时辰。”
叶凌一直低眉顺眼，对这三人的对话充耳不闻，心中却在思索一会儿将要遇到的情况。
“是这样啊，掌门已经问起过一次了，快进去吧。”另一位男子接口道。
“好的，我这就带他进去，二位师兄忙。”这位姓赵的领事弟子表现得十分热络。
叶凌心中有数，这三人大概都是在这主峰上跑腿的，应该并没有什么地位。
“走吧。”别过两人，赵姓弟子面对叶凌的时候立刻冷了脸，顺着石板铺就的三尺小道向树林后的掌门议事大殿走去。
叶凌对周、陈二人点点头，随即跟了上去。一刻钟后，二人穿过树林，一片开阔平坦的广场映入眼帘，广场正中央堆砌了一层层又高又宽的白色大理石阶梯，约有二十几级十几丈高，仰望高处正是在树林外看到的威严的大殿。
最近的第一层阶梯两侧各立两名筑基期修士，他们同样着深蓝色道袍，只是相对于练气期弟子来说，他们的道袍在领口和对襟处多了两道银线。四人同样是领事弟子，只是身份地位更高一些而已。当看到叶凌二人到来时，其中一人立刻大声问道：“来者何人？”
赵姓弟子离老远站定，恭敬道：“启禀师叔，弟子奉掌门之命，带灵兽园叶凌前来觐见。”
“你下去吧，叶凌随我来。”那说话的一人挥退赵姓弟子，上下打量了叶凌一眼微皱了下眉头，便率先步上那又高又宽的台阶。
赵姓弟子听命连忙躬身退下，转身离去。另外三个筑基修士不过扫了二人一眼便把他们当了空气。叶凌由此证实了之前关于赵姓弟子身份的猜想，遂继续一言不发地跟着向高处的大殿走去。
刚入无渊门的时候，叶凌便知道了何种服饰代表何种身份的弟子。比如她这样的外门杂役弟子，便是千篇一律的灰色布衫；内门弟子为浅蓝色道袍，大多为三属性灵根拥有者，没有正式拜师却已进入内门；入门弟子为纯白色儒衫，像欧阳远、简宁等因资质上乘而直接被收入门中者。此外，执事弟子为黄褐色道袍，领事弟子为深蓝色道袍。不同的身份，所配衣衫的颜色不同。
身份的高贵与低贱可以通过服饰的颜色表现出来，修为的高深与低浅则通过衣衫的样式表现出来。练气期着样式最简单的衣衫，筑基期有银线装饰，结丹期以上便不拘此等小节了，虽也有固定道袍，却都是专门订制的，布料及款式的尊贵程度可想而知。
在无渊门中，低阶弟子不穿统一服饰的恐怕只有叶凌一人了。如此，她一人在灵兽园还好，一走出来便明显地被大家当成异类。以前，她来去匆匆，外门弟子也都知道她，倒不怎么引人注意，今日这一进入内门便凸显出她的格格不入了。可是，叶凌也十分无奈，她的确没有领到过分配的衣衫。
登上最后一级台阶，叶凌望向依然看不到门内情景的大殿，心中对无渊门的认识又高了一层。带她上来的筑基修士挥手示意她等一下，叶凌立刻站定，就见此人谨慎上前，对守在大殿外三级台阶上的两名着深蓝色道袍的筑基修士道：“有劳通禀，灵兽园杂役弟子叶凌带到。”
“稍等。”那二人向叶凌的方向望了一眼，其中一人吩咐了一声便抬脚迈入高高的门槛很快被隐去了身形。
等待中的叶凌除了隐约能够听到大殿中的人声，其余再无任何声音，甚至鸟叫虫鸣都没有，叶凌猜测此处肯定设了禁制。不过也难怪，这可是掌门议事大殿，岂能任人随意闯入，单靠那几个守门的筑基修士是远远不够的。这一路走来，叶凌感觉到重重的压力，有这主峰与大殿刻意造成的，也有叶凌由心而发的，还有自大殿中透出的威压造成的。
约有一炷香的时间，那进去通报的修士快步走了出来，对叶凌说道：“灵兽园杂役弟子叶凌，掌门召见。”
带叶凌上来的那位筑基修士听到此言，连忙回转身对叶凌说道：“请进吧。”
叶凌朝他点点头，深吸了一口气方步履从容地踏上那三级台阶，迈过半人高的门槛，走入了这给了她无数压力的大殿。
叶凌虽然强迫自己冷静镇定，但是看到里面的情景时还是忍不住浑身一颤。并不是很奢华却足够威严的主位上，一位蓄着中长胡须的中年男子端坐其上，他凌厉的双眸径直地看着她一步步走入，给她原本灵活的双腿增添了重重阻力，叶凌感觉双腿像是灌了铅一般沉重，却还是要一步步前进。
主座之下，两侧各坐四人，叶凌看到了东华真人、清源真人，还有玉机子，其余五人想必也是结丹期修士。他们在她进来的一刹那，全都扫视了过来，叶凌顿时举步维艰。叶凌额头冷汗直冒，双腿几乎抬不起来，却努力使自己显得从容。她还是在筑基后第一次体会到九位结丹期修士共同施加的威压，且意向不明，不知谁是善意不知谁是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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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审问
叶凌努力保持着自己的尊严，顶着九位结丹期修士的威压步入大殿，不让自己因为腿软而跪倒在地，引起众人的嘲笑。她强迫自己走到大殿的正中央再向掌门行礼，对于两旁的八位真人她除了在刚进入大门的时候瞥了一眼之外，便再无法分心斜视了。
她知道这些人是想试探自己的实力与胆力，在这些高人面前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刻意隐瞒自己的实力，因为那样只会是弄巧成拙，对于比自己强大太多的人，她完全有自知之明。况且此时，她也没有什么好隐藏的，不过是想争一口气而已，在这个弱肉强食的环境中，她孤身一人无所依靠，如果连骨气都没有了，那么她还剩下什么呢？
欺善怕恶的人她见得多了，如果你主动示弱，那么就等着比你强势的人来欺压你，当年的黄雪儿和黄松便是如此。原本她想与世无争地在灵兽园过自己的悠闲日子，但是如今看来这完全是痴心妄想，既然如此，她就必须为自己争取到最有利的靠山。既是自己想争取，又岂能让别人看低了。
叶凌走到大殿中央的时候已经汗流浃背了，她控制好呼吸打躬作揖深深拜道：“弟子叶凌拜见掌门。”
门中练气期弟子需对掌门行跪拜之礼，她自恃已经筑基当然是不愿自降身价的。
“免礼。”就在叶凌的身子止不住发抖时，才从上方传来这个沉稳的声音，这声音的主人正是无渊门的掌门，姓楚，名子阳，号凌虚真人。
“谢掌门。”叶凌任自己额上的汗水滴入脚下地毯中，稳稳地站立在那儿，眼眸低垂、双手置于身侧隐入袖中，紧握成拳。
大殿中非常安静，叶凌唯一能够听到的就是自己的呼吸声，她不得不感叹自己的弱小，即使筑基了，但她在这些人眼中依然微不足道。
“叶凌，本座今日召你来一是想了解几个问题，二是要决定你拜在哪位真人门下。所以，你要认真回答本座的问题。”掌门的声音淡淡地响彻在整个大殿中。
叶凌心头一紧，就知道没有那么简单，她平静而恭敬道：“是。”
“你是何方人士，年方几何，几岁开始修行，且一一道来，你需认真回答，诸位真人在坐，若你所言为虚，本门可不容你。”依然平淡的声音却令人忍不住感到恐惧，掌门的威严非同一般。
叶凌一时心思百转，双拳握紧了松开又握紧，手心早已濡湿。她闭了一下酸涩的眼眸，复睁开便是一片清明。下一刻，叶凌清朗柔和的声音就于大殿之中回响：“掌门、各位真人容禀，弟子年方十六，自五岁开始修行，自幼跟随父母隐居于深山之中，因母亲没有灵根常被世人讥笑，故无法在长久定居一处而经常在外奔波、居无定所。母亲于四年前亡故，父亲也于一年半前遇险身亡。弟子一路流浪到此，得知我门招收弟子，承蒙不弃，方有落脚之地，弟子一直心存感激。”
叶凌所言可谓半真半假，根本无从考据，若是有人想要调查她的来历，恐怕源头也只能追溯到海食林。对此，她并没有什么可怕的，能令她担心的也只有那一件事而已。
“据本座所知，你乃五属性杂灵根，此事可属实？”
“弟子确属伪灵根。”叶凌知道这才是他们最想知道的问题。
“既然如此，你能修炼到此种程度，可真是个奇迹了！不妨向本座和各位真人传授一下经验，也为门中其余杂灵根弟子树立个榜样，如何？”掌门表面上是称赞其实却是怀疑的态度不言自明。
“弟子不敢，回禀掌门，弟子能够一直修炼下来多亏了弟子的父亲，是他一直锲而不舍地为弟子寻找灵丹妙药帮助弟子加速修行，并且每日皆把自己的功力输给弟子一部分，如此做了近十年。虽然效果越来越小，但是弟子却能如正常修士一般坚持修行，不曾放弃。弟子父亲的陨落，也正是为了帮助弟子获得一味灵药而遇险的，父亲的付出一直是激励弟子刻苦修行的动力。”叶凌略带伤感地一边回忆一边叙述过往的事情，虽然有些夸大事实，却也是她的心里话。
大殿中原本就寂静，当叶凌的声音一落下去，就更是没有一丝人气儿般的静了。
叶凌不敢奢望这一番话能够感动这些活了几百年的人精，而且对于感情愈加淡薄的高阶修士们来说，这是一种非常陌生情感，一家人相依为命、相濡以沫，他们是无法体会的。能够令他们沉默的只有她所陈述之事的可行性，比如伪灵根是否可以通过输入功力而提高修为，甚至筑基。
叶凌是在赌，赌这九位真人不能确定伪灵根筑基的可能性，赌这修真界的天地法则允许伪灵根修士修得大道的几率。但是，不可否认，这样的沉默，对于叶凌来说，是一种折磨。
“就算如此，你又如何一举筑基，伪灵根的体质一次就能筑基的可能性几乎没有，更何况你如此年幼，不要说是你的运气好，这根本没有一点说服力。”仿佛过了很久，叶凌觉得自己就要变成一块石头的时候，掌门终于开口了。
叶凌暗中松了一口气，她沉着地回答：“这或许要感谢东华真人了，原本弟子以为经过这些年丹药的侵蚀，弟子的修为已经无法再有进益了。可是在弟子和东华真人一同落难的时候，东华真人为了给弟子疗伤，给弟子服了碧玉髓。后来，一回到修真界，弟子就感觉自己的修为进入了练气巅峰期，没有服筑基丹便隐隐有突破之势，在服了东华真人给弟子的筑基丹之后，竟一举突破了。所以，弟子猜想，此乃碧玉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