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就说,你让我跟洪岩去参加宴会,目的有二,一是不想让人知道明晚会有刺客造访将军府,二是好把将军留在家里诱敌。你故意在雷诺面前说什么抽不出人手的话,是想让他放心去请杀手。”
“是吗?”小猛故作不解,“这就怪了,儿子怎么会杀父亲?你倒说来听听。”
“别逗我了!”刀子笑道:“早上开会时,你不让安南说个明白,你也不讲个清楚,我就知道你们要说的事跟将军有关,怕他听了难过。后来我在将军家看到二少爷,就知道他在做坏事,你们也知道他的坏事,不是吗?”
“小家伙!”小猛揉着弟弟的脑袋,“快说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刀子皱眉摇头,“这事糟得很,二少爷的眼中有阴邪迷云,他被淫欲虚空了身体,虽无魔心困扰,却已经被魔影笼罩。幽冥的布控篇把这种人断为魔鬼之奴,所以我知道他做了坏事。”
小猛不由惊叹,“真没想到,神鬼术还是一门审判善恶的奇法,你的判断不错,雷诺中了乱党的美人计,他跟陈思报的情妇姘居已久,至于他会不会帮着乱党去杀他父亲,明晚就会见分晓。”
“我猜他不会!”
“那可不一定!如果他不知道自己请去的人是刺客呢?你不也说他是魔鬼之奴吗?奴仆只会盲目服从主人的命令……”
“不一样的!”刀子惶急道:“我也是个奴仆,如果哥哥让我作恶事,在护奴的守规里,我要么接受违命后的绝咒,要么自尽。”
“别着急,我只是打个比方。对了,你多次说,失职的护奴会遭到咒应,究竟是怎样的刑法?”
刀子茫然摇头,见小猛似乎不信,又忙说:“从来没有真正失职的护奴,因此也没人遭过咒应,师父只说那是生不如死的刑罚,要我谨记。”
小猛沉吟片刻,扶住刀子的肩头,“我一直都相信你们的祈咒,却不见得能把握分寸,所以今后我对你的要求中有哪些是不合规定的,你要及时告诉我,我不想你受伤害,明白不?”
“嗯!”刀子感动得想哭,到哪儿去找这么开明的主人呀!难怪师父只凭一眼就把我定给了他,原来也是护爱之情!
第八十四章 寿宴煞心
雷鸣在客厅的正位上,果然一付寿星的样子。
五十八岁的他容光焕发,平时多显威严的脸上,今日一派祥和。妻子和女儿每端上来一道菜,他都会舒心一笑,然后满意地点下头。
陪坐一旁的雷诺却在心里另有打算,大哥出事后,他想求爸爸去打点一下,可每次话一出口就招来一顿骂;探监时,大哥的泪眼和哭诉揪痛着他的心,他不由怨恨爸爸。其实不用爸爸过多周旋,甚至表个态就能给大哥减刑,可爸爸不动声色,他亲眼目睹风将军试探过爸爸的意思,谁知爸爸无动于衷。有时他真的怀疑自己和大哥是不是爸爸的亲儿子?因为只有小妹能得爸爸的心,可惜小妹对大哥的事绝口不提,不然自己何必跟着小妹起哄?与其祝寿还不如去个温柔乡忘却烦愁!不过爸爸今天高兴,也许好说话,要是小妹肯帮腔,没准就成了!
雷诺想到这儿忙起身斟酒,菜已经上齐,大哥不在,他理应第一个祝寿。这时院门的铃声响了。
“谁这么扫兴?”纤素嘟咙着去开门,却领进来个陌生人。
“周明?”雷诺惊喜离座,忙给父母介绍来人,“这是我朋友,在艺术院任讲师。我昨天就随口提了一下,谁知他真来了!”
雷鸣点点头,招呼周明坐下。纤素添付碗筷,小雨补上一杯酒。
周明三十左右,长得很清爽,眉宇间流露出艺人的风采。他把个方形礼盒伸到雷鸣面前,“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还请伯父不要嫌弃。”
雷鸣推谢不已,周明正准备打开礼盒,一个黑影突然掠出来夺了礼盒,一把手枪也几乎同时抵在周明的头上。
“小猛,你……你这是……”雷鸣惊疑万分,纤素等人也很惶惑。
小猛笑而不答,目光钉进周明的眸子,“闻名不如见面啊!如果我的情报准确,我的判断也没错的话,你应该是白一正械杀队的周大队长吧?不过你不叫周明,我说得对吗,周亮?”
杀手周亮紧鼓腮帮,闭着眼睛拒不承认。
龙儿将他反铐了用脚踩住,笑道:“你应该喊冤嘛,做戏都不会!一般人让枪抵着脑袋不吓得屁滚尿流才怪!”
龙儿说着忙朝小雨歉意地笑,小雨却只顾打量地上的刺客,又不无质疑地去瞧她二哥。
小猛把周亮的枪搜出来,然后把礼盒小心地放在沙发上,抽出匕首割开盒面,雷鸣凑上去一看,里面竟有一根装有机关的钢针。
“周亮,”小猛一面拆机关,一面笑道:“你策划过那么多起械杀行动,今天倒象个新手。据我所知,你在白一正手下干得不错,授过红梅勋章。那应该是叛军里的最高荣誉吧?还有这支夺魂针,据说是你的倾力独创。针头的毒浸入人体会有一段潜伏期,一个小时后才会让人突然死亡而又难以追查死亡原因。可惜呀!如果你敢冒着被捕的危险,一来就用枪,可能胜算会大一点。”
周亮狠声锯齿,突然拿额头去砸地板,龙儿干脆把他打晕了,省得他费劲。
小猛收好凶器,押起周亮,转朝雷鸣道:“请允许我们带雷诺到军警处协助调查。”
雷鸣转背长叹,沉沉点头。龙儿取出手铐,纤素突然推他一把,“你敢抓我儿子?”
龙儿怔了一下,只得去看小猛,小猛示意他别用手铐,雷鸣却抢过手铐扑向儿子,纤素抓个花瓶扔过去,没打着丈夫,她倒趁机护着儿子往外跑。
“站住!”龙儿一个箭步追出去。
雷鸣在院廊下鸣枪警告,却见龙儿突然转身扑向自己,随即传来一个枪声,然后是妻子的尖叫。
儿子朝老子开枪?雷鸣惊呆了。
纤素还蹲在院里抱头尖叫,小雨摇着龙儿又哭又喊,小猛冲上来掀开她,抱起龙儿就跑,“快,让救治所派车接我!”
“龙儿!龙儿!”小猛边跑边喊。
一路雨潇潇,洒在龙儿脸上,冲淡了他嘴角的血痕,却为何让他的身体越来越凉?
小猛不由抱紧了龙儿,龙儿微微睁眼,唇角荡开一丝笑。这笑将小猛的心带进一个不祥的影罩,一句话闪电般重响他耳旁——“放心吧小猛哥,我就是让子弹穿了心脏,也会先顾了将军才倒下……”
“不要!”小猛失声大喊,眼睛盯着龙儿,脚步飞快趟过一路雨水,前方路灯迷茫,更远处越发黑沉无光……
手术室外,过道的椅子上,这个揪着头发、垂首饮泣的人是谁?
“哥哥!”闻讯而来的刀子奔到小猛跟前蹲下,“龙儿伤得重吗?你呢,有没有受伤?”
小猛无语,半天才抬起一双血红的泪眼,凄凄摇头间,泪水又滚出眼眶。
刀子心里酸得紧,泪水也往下掉,“龙儿会没事的,哥哥不要太焦虑。”
小猛担心自己这样子会吓着弟弟,忙点头。
刀子抹着小猛脸上的泪,“哥哥放心,即使龙儿过不了这关,只要哥哥高兴,我愿为你做任何事。”
“不!”小猛一把推开弟弟,又一把搂过来,“我知道你的意思,可你知道吗?当初你用回生术救了花儿,我就坐在现在这个位置,想着你在里面如何地痛苦挣扎,哥哥的心……象被鬼撕扯一样……”
小猛趴在刀子的肩上失声痛哭,刀子的心又急又乱,除了拍抚哥哥的背,他真不知该如何安慰?
小猛的手表发出震动,看完信息后,他盯在刀子脸上,“有不明人物把风江龙劫走了,据狱警的描述,可能是个会神鬼术的人做的,你估计是谁?”
刀子愣了一下,“这个……我凭空想不出来,如果哥哥能等,待我用追魂法启开迷界就能尽知一切。”
小猛点头,刀子就地一坐,开始追寻。
花梦从手术室出来了,小猛冲上去抓着她的手,“刀子在用功,你小声告诉我,龙儿咋样?”
“不太好……子弹紧贴心脏,手术难度很大,我们都要有心理准备。”
小猛的脑里“嗡”地一声,花梦什么时候走的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的心正往一个黑沉的深渊急速下沉……
“哥哥!哥!”
刀子连喊几声不见回应,急得他上前晃了几下,“你们的话我听见了,你别太着急,龙儿一定过得了这关的,你在这儿等他出来,我去帮你们把风江龙带回来。”
“站住!”小猛揪住弟弟,“你去哪儿?”
“去拿人呀!风江龙被我师兄劫走了,他们在西边的一座山上。”
“你师兄干吗救他?”
“不是救,是要用他。风江龙身上有魔影,可以化炼掌法,他身上又有龙毒,师兄一定是想化取龙血,好疗治金路气门的伤。”
“随他们去吧,风江龙死罪难逃,怎么死都一样!”
“不是这样的,师兄劫走风江龙,除了想要魔影和龙血,也是想带养一个杀奴,神鬼门是允许养这种人的,本意是为了自己在急难时有个帮手,可是师兄养他,怕会对你们不利哟!”
小猛一听,急乱的心里又添上一份焦虑,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会如此多事?窗外雨声更急,越发纷乱人心……
第八十五章 善战恶果
此夜,萧瑟的秋风携着绵绵的秋雨,丝丝凉意汇成了惨淡的寒气。
两个赤子、一对真心。
急痛的人在慌乱里自责流泪,他正等待一个生死的判决;
焦愁的人在夜雨中行色匆匆,他要准备一场善恶的搏斗。
西山上,刀子找到了“人魔”的踪影,一旁坐着的正是伤病的师兄。
风江龙惊惶不安,看着神情冷淡的刀子,他再也没有哀求的勇气。
“师兄,”刀子沉肃道:“我不愿再出手伤你,请让我把哥哥的人带回去。”
“余光刀,你使毒计伤我气门,今日又来毁我疗伤大计,”师兄说到此处顿了顿,阴声冷笑道:“你想逼我下死咒吗?”
刀子毫无怯色,越发冷了脸,“你对师父出言不逊,我伤你气门是循例惩戒,用的是正阳金刚化日法,并非毒计;龙血固然可以疗你伤势,也必留下残毒,终身不可化解,师兄何苦用此自困之法?师父教过,欲速则不达,你若肯假以时日采补精华,气门之伤三月后当痊愈。你用死咒要胁,难道你忘了,没有善因的祈咒在同门中是不会应验的?”
师兄冷笑作答,瞟了风江龙一眼就斜瞅着刀子,“你想要这个人也可以,留下你一道真气,我就让你如愿。”
刀子断然摇头,几乎咬牙切齿,“你知道吗?此世间我有两个致命之人,师父教我养我,对我恩重如山,有人敢对他不恭,我誓不干休;哥哥疼我爱我,待我情深义重,有人敢伤他丝毫,我决不留情!你辱我恩师、欲夺我主人神丹,我岂会以真气助你疗伤?门规堪定,不可对气门受伤之人出招,但我身为人奴,受主命而来,岂能辱命而归?哥哥有令,不能生擒便可死捉。你若出手相阻,我因主命之故必然伤你,何去何从,还请师兄自夺!”
师兄沉吟不决,论情理,他辨不过刀子,论功法,他斗不过刀子,该如何是好?。 Jar电子书下载乐园+。
“刀子呀……”师兄突然掩面大哭,“我知你对爹爹孝爱无比,我又岂是无心之人?爹爹仙逝,我是痛在心里、欲哭无泪呀!那日出言不逊,只为他平日爱你胜过爱我之故,并非有意冲撞。如今想讨他老人家的欢心,已是慈颜难觅啊!刀子呀,你我十八年同门修炼,共侍爹爹足下,没有兄弟之情,也该有同门之谊吧?你伤我气门虽是循例,却让我因病体之故而忘却了心头之痛啊!可是爹爹若知你我兄弟相残,仙境之心如何能安?你若肯助我疗伤,我誓不与你主人生事,即便不肯也罢了,此人你带回去吧,我明日就要回去守孝,你有什么话要在爹爹坟前说吗?我帮你带回去。”
“师兄……”刀子扑跪上前,泪雨滂沱。
两人抱头痛哭,可叹一真一假。
风江龙手脚被困,动弹不得,虽不能言语,却在心里怒骂刀子,气他要“生擒死捉”自己,恨他绝了自己唯一这条生路,又暗嘲他缺少心机,轻易就上了他师兄的当。因此发狠要看他如何中计而死。
且说刀子哭得哽咽难抬,师兄暗里好笑,这蠢货果然好欺,又恼他久不入正题,遂道:“终天之恨,空哭无益。你也不必太过伤心,打早回复主命要紧。我就在这洞内调息一夜,天明好赶路。”
“使不得!”刀子一面抹泪,一面扶师兄端坐了,道:“请师兄撵动金路气息,驱四路余流汇于天地人神位,待我吐金阳真气助师兄疗息,半个时辰后既可行气如初。此后三日中,师兄自访精气加补,十天后当可痊愈。”
师兄大喜,依言行事果觉伤痛大减。半个时辰后气门已无病碍。见刀子尚未收功,心想机不可失,遂当顶劈下一掌。
“哎哟!”
这声痛呼把风江龙吓一跳,刀子没事,他师兄倒摔出老远!见鬼了?
刀子也被这叫声吓得急急收功,睁眼见师兄在灰土里挣扎,忙上前扶起来道:“师兄刚才怎么对我出手?”
“哪是出手?”师兄拍着身上的灰,嘿嘿笑道:“我就想试试看你有没有偷懒?这外面的世界花红柳绿,你主人又待你不薄,我怕你贪图享受,废弃了修功之道。”
“哦。”刀子帮师兄掸着身上的灰,笑道:“有劳师兄费心了,刀子不曾贪爱外道繁华,更不曾废弃功修。”
“怪不得爹爹视你如己出,你果然用功勤谨啊!”师兄拉了刀子的手,“对了,你刚才尚未收功,如何能使自御之气?”
刀子低头浅笑,“师兄误会了,那是元神看守之功,并非御气。”
“什么?”师兄大惊,“你……练成不灭元神了?”
刀子谦和一笑,“不怪师兄疑惑,没有不灭元神不能操习神兵鬼将咒。”
师兄倒吸冷气,“莫非冥……我爹爹已将他一身绝学尽传予你?”
刀子竟没听出对方已失言,肃敬道:“不怪师兄对我有气,刀子确实蒙受师父错爱,已尽得师父所有真传。”
师兄似笑非笑道:“如此说来,你竟比我们多出三界功法?”
“嗯。”刀子垂首道:“师父错眼垂青,你们只习神鬼两界之法,我受师父之命,多修了天地人三道之功。”
师兄暗里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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