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猛摸着下巴故作疑难,“照我蠢想嘛,这白狂生的来头肯定不小,即使抓到他,咱也得罪不起,按说该杀了……可是不行,这样会触怒他的头目,要是派兵攻打我们,只怕……不行呀,这事得三思!”
“是吗?”陆中天轻飘飘地问出一句,却目不转睛地盯着陈思报。
陈思报此时只望保命,点头啄脑地似哭似笑,“是哟是哟,薛兄弟说得对极了,这事要三思,一定要三思……”
“三思个球!”陆中天跳起来大骂,“你以为老子会怕王润泽那个狗日的?他敢来,老子毙了他,你也一样!”
陆中天话音未落,“砰”地一枪把陈思报敲翻在地上。
“哎呀!”小猛大惊失色,“城主怎么杀了将军?此时大敌在临,咱该齐心合力,抓住白狂生再说呀!”
“操!”陆中天踢了地上的尸体一脚,往上面吐了一泡口水,这才回过身来,和颜悦色道:“要不是薛兄弟报信呀,我差点上了他的当!”
“咋回事?”小猛的傻样装得堪称可爱。陆中天大笑,使劲搂住小猛的肩,“好兄弟呀,你枉自来报信!他就是白狂生,这狗日的找死!好了,不说这些扫兴的,来来来,喝酒!”
小猛暗自好笑,楼下却连滚带爬地上来个小喽啰,“大事不好了城主!陆萍让鬼抓走了!钟情也不见了!”
“浑蛋!”陆中天跳起来甩去一个耳光,“青天白日哪来的鬼?陆萍是被钟情的人救走的,还不给老子追!”
小猛知道是刀子救走了陆萍,正暗里松下一口气,却见陆中天阴晴不定地瞪着眼,那把刚刚结果了陈思报的手枪也正对着他的胸口,耳边已传来一个刚刚才听过的枪声。
是的,陆中天杀薛威很突然,那是因为他突然才想起薛威是钟情的人,谁让薛威一口一个“咱们”,每字每句都在陆中天的立场?甚至两人刚才还亲热得搂肩搭背?
陆中天非但忘了薛威跟自己是对敌,而且相视间,他还大肆感叹英雄相惜!哪知这么快就成了仇敌相对?但他很快庆幸——这薛威该死!不说他的骑射,光是他的**汤老子也喝不起!
但他突然惊恐——难道真的有鬼——薛威中枪没喷血倒地是个鬼?那个飞着来掠走了薛威的影子也是鬼?这么说,救走陆萍的真的是鬼?
陆中天愕然,神情跟地上的死尸没啥区别。
第一百四十章 诈一场好戏来看
一座似乎废弃了的花园里,小猛警视周遭,刀子笑道:“哥哥放心,这里曾是老城主游园的地方,我查过了,陆中天对这儿忌讳得很,不会来的!”
小猛点头,突然瞥见墙角有个身影,当下心中一动,故作紧张道:“老弟呀,当务之急是想法子离开这儿,堡主他们走了没?”
刀子点头,小猛摇头叹道:“曾听堡主说陆中天是个阴险小人,他刚才请我去风波楼喝酒,去的时候我还防备着,后来见他言行豪爽,不愧为一代霸主,我就怀疑堡主错判了他,谁知他后来请出个陪客,据说是位将军,也是陆中天多年的朋友,可是三句话不对陆中天的头,就让陆中天给杀了,所以此地不可久留,陆中天追不到堡主,铁定拿我开刀!”
刀子莫名而惶恐,“啥事让陆中天杀了自己的朋友?”
小猛心中大喜——弟弟向来不会演戏,今天倒能配合我,正好骗一骗躲在那边偷听的乌雨,让她去跟陆中天翻盘,好为钟情争取出城的时间,到时我再发出攻战信号,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我也搞不懂!”小猛故作思量道:“本来聊得好好地,可是将军提到个姓王的人就把陆中天惹毛了,两人没吵几句,陆中天就开了枪,还说要尽快除掉一个叫乌什么的女人,哎呀不说了,咱还自身难保呢!”
刀子不由惶惑,哥哥今天好怪哟,语气都跟往常不同,这么擅思敏行的人,到底怎么了嘛?
墙角处的乌雨却听得很明白,心想一定是陈思报酒后失言,让陆中天窥出破绽才会被打死的。他死了倒不要紧,把我也暴露了,不行,我得先发制人!
乌雨匆匆离去,小猛看得好笑,刀子越发奇怪,听哥哥道出隐情,他不由惊叹,“还好是哥哥发现那女人,换作我就糟了!这会子骗过她,等他们打起来,咱就可以发信号了吗?”
“嗯!军战队一入城,情况肯定混乱,咱一人盯一个,你的目标是乌雨,陆中天交给我,但有一点你要切记,乌雨擅使阴毒暗器,而且心思狡灵,你得手后少跟她废话,咱在约定地点会合!”
刀子欣然点头,携起小猛跃出园去。
世事不由人算,但是算一算又何妨?何况算得不错?
乌雨和陆中天果然打了起来!陆中天正在着人追拿钟情,忽闻手下回报,乌雨也在布置兵力!
情急之下,他干脆调转人马,命人关了内外城门,要把乌雨灭在这外城的街巷中。
话说两个魔头各领一队,仅半个钟头的时间就把狂欢城打得家家闭户。闹市上只留下一些来不及收拾的摊位,街巷中横躺着许多分不清兵民的尸身。
小猛和刀子观战的地方很有趣,只有风波楼是俯瞰全城的制高领地,因此信号弹在这儿发射是合情合理!
乌雨领着机械杀手在城东,身后是几队她在本地收买的人马,兵力不多,但训练有素,战斗力不可小觑。
陆中天带着手下强将在城中心,周围是他的亲兵,人数不少,却杂乱无章,作战力不敢夸耀。
乌雨的人马在城东象几条射线往三个方向射出,动作快捷、手法迅猛;陆中天的部队在城中心象开锅的稀粥往四面喷涌,无措应战、战必无果!
乌雨很快拿下外城门的堡楼,损失还算惨重;陆中天不断从内城调集人马,顷刻将乌雨的主力军团团围住。
真是有持无恐!面对千数人的围攻和源源不断的敌兵,乌雨的突围队竟只有五个人,哦不,五具类人机械。
只听围攻的枪声很密,再看突围也很勇猛。两队人正杀得起劲,忽闻天空阵阵轰鸣,城外也响起隆隆炮声。
乌雨又惊又恼——狗日的陆中天还嫌人不够,把已经出城的“大富队”也调了回来,居然动了战斗机!老娘值得你动这么大的肝火?
陆中天也是惊疑万分——真他妈见鬼!乌雨打哪请来的救兵?连轰带炸地要毁老子的城呀!
两人都恨得发狂,又都很快发觉情况不对!
堡楼上的乌雨看清了攻城的人,那是穿着统一作战服的西部正规军;楼下的陆中天也发现了战斗机机头的标志,那是西部军战队的空袭精英。
这个时候谁还有心思内讧?两人心领神会地在一瞬间达成同盟!
可惜这支“同盟军”在刚才的战斗中已精疲力竭,再说手下人哪有他俩那么高的觉悟?同盟作战中,战友间随时会为刚才的内战突发枪斗,不能怪他们呀,内战太激烈、联盟太突然,刚刚杀红了眼,又要求他们在眨眼间同仇敌忾?不可能!
“大势已去!”陆中天决定逃亡时如此哀叹。
乌雨在混战中逃出城东门时,心里也很感慨,“上意不如天意,保命要紧!”
第一百四十一章 乐极生悲
世上最快的是什么?逃命的人!
最糟糕的是什么?逃命!
陆中天此时的奔跑速度,如果参加顶尖级的田径赛,只能拿冠军;可他现在的心情,即使搜尽所有形容不良境况的词汇也不好比喻!
逃命要快,快就会累!可以无视身后的追兵就好了,他真想停下来喘口气。“妈的,什么人紧追不舍?”他在心里骂,可不敢回头看哟,那会影响双腿的交替摆动,何况追兵的脚力也不错,他有好几次能听到跟自己一样粗重的喘息声。
陆中天累得要死、气得要命!钟可发这个老浑蛋,怎么把狂欢城建在这种鬼地方?城外的草场一览无余,老子平时就该栽点树,要是有片树林……
树林?!陆中天两眼发直,前方绿荫荫的不是树林是啥?他一头扎进去,快得过任何一只兔子!
小猛也很累,不过很兴奋,“好家伙,跑得真快!”见陆中天扎猛子似的进了树林,他差点叫好——身手不错呀!一般情况下不可能施展,特殊情况也属超常发挥!
小猛不慌不忙地跟进树林,都累嘛,我就不信你不想趁机歇口气!
陆中天确实累得半死不活,更要命的是不敢大口喘气,急速奔跑下来,脑部供血不足、肺部大量缺氧,这痛苦足以让人垂死挣扎!可是敢挣扎?哼一声都不行!就算死也得藏好喽,先把这狗日的追兵结果了再说!
陆中天心跳紊乱、两耳轰鸣、头晕脑涨,眼冒金星,可是追兵来了!他骤然停止呼吸,用发抖的左手稳住发抖的右手,将枪口对准那越来越近的身影……
可是见鬼!那人闪烁不定,从不在没有遮掩物的地方停顿,再次现身时也不是刚才停顿的地方,神出鬼没地真他妈窝火!
陆中天瞄不到目标打算放弃,追兵却象看透他心思似的停在前方不远处的空地上,这下陆中天能瞄准了,但他没开枪,而是微微松了一口气——被冤魂索命好过被军战队抓住!其实哪有鬼?薛威也不是死而复生,他肯定穿着一件不错的避弹衣!至于他怎么会跟个鬼影子飞出了风波楼……嗯……没错,肯定是我看花眼了!
陆中天一面自行安慰,一面从藏身的地方跳了出去,枪口依旧对着小猛,神情却十分苦恼,“我说薛兄弟,不管你是人是鬼,咱的帐以后再算,现在军战队攻了我的城,那可是你们堡主的家业,你不去通知钟情,跑来追我干吗?”
“呵呵!”小猛抱手靠在一棵树边,悠闲得不亦乐乎,“我们堡主说了,狂欢城她住不起,毁了正好。她让我来问你些事,究竟老城主是怎么死的?这十多年你怎么把夫人关在地牢?老城主对你有养育之恩,夫人视你如同己出,你为啥恩将仇报?我们堡主还说,如果没有这些事,领袖之位,她拱手相让!”
“现在说这些顶屁用!”陆中天忿忿道:“军战队打来了,应对党一哄而散,狂欢城也毁于一旦,这可是老城主用血汗创下的基业!钟情毕竟是女人,分不出轻重缓急,薛兄弟应该比她省事吧?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只要从钟家堡调出人马助我杀回去,王位,咱一人一半!这可是你一步登天的好机会!是男人都不想放弃,你意下如何?”
小猛微笑,轻轻摇头。
陆中天皱眉想了想,愠恼道:“我晓得你顾虑啥,其实大丈夫何患无妻?陆战再优秀,可你一代枭雄,怎么能被女人绊住手脚?就算做了钟情的表妹夫,也不过是钟家堡的一个战将,想借陆战称王,根本不可能!凡成大事者必下狠心,薛兄弟呀,眼下就是你大展鸿图的好时机,你可得把握好啊!”
小猛依旧微笑,依旧摇头。
陆中天气得跺脚,简直恨铁不成钢,“我说你怕啥?钟情再能,始终是个女人,只要咱联起手来,要对付她是小事一桩!可当务之急是把狂欢城夺回来,你放心,我还有一只放游在外的‘大富队’,只要你的人马一到,咱两军会合,不愁打不下江山,你实在放不下陆战,我给你抢回来,女人嘛,只要你有钱有权,她没有不依的……”
“哈哈哈……”小猛大笑,捡着宝似的高兴。
陆中天愣了一下,也大笑,“你终于想通了,这就对了嘛,只要你抛开顾虑,以咱俩的本事,别说做城主,就是在西部称王也不是问题!你放心,我陆中天义字当顶,只要咱齐心合力,称王是早晚之事,谁要是违背了今天的盟约,天诛地灭!”
“城主……”小猛按捺半天才能忍住不笑,“你太瞧得起我了,我要是有你一半的雄心,只怕已经成就了一番事业,俗话说,人穷志短,我长年浪迹、一无所有,早被世事磨光了志气,只怕现在也帮不了你呀!”
“别丧气嘛!英雄多磨,没有哪个成大事的人是一帆风顺。只要你把握住今天这个机会,我陆中天敢用性命担保,你将来的成就会让世人吃惊!”陆中天劝着劝着放下了枪。
“那就拿来吧!”小猛突然掏出枪来,“我今天就用你的命来成就一番事业,一样能让世人吃惊!”
陆中天当即大吃一惊,神情忽而凶冷忽而愤慨,最终软下脸来却带点不屑,“我真是高估你了,没想到你愿意做钟情脚边的狗,也不想做个顶天立地的人!”
小猛冷笑,“你没想到的事多着呢!我却知道,你宁愿做个作乱身死的鬼,也不想做个堂堂正正的人!”
小猛疾言至此,历声喝道:“陆中天,你狼子野心杀害养父!卑鄙无耻囚禁养母!凶残冷血算计义妹!祸国殃民企图称霸!你说我不是顶天立地的人,今天处决你的是什么人?”
“你……”陆中天满脸惊疑,“你真是陈思报说的那个人?”
“你说呢?”小猛诡秘一笑,“世事烦得很,你还是到下面去猜吧!”
枪声一响,一个身影也凭空闪现,鬼魂般挡在陆中天跟前,陆中天趁机逃窜,小猛根本没想过追赶,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替陆中天挡子弹的人,心里涌上来的无数疑问化作无限悲酸,“为什么?为什么呀!”
吴颜神衰色淡,摇头喃喃,“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什么怎么会?你究竟想说什么?”小猛抱住中弹的吴颜,听她只顾喃喃,不由悲愤难平,“你到底要说什么?我问你,你为什么不答?你对我有恩,我只恨不能回报!陆中天是你什么人?值得你以命相救?我要杀他与你何干?你要救他何至于此?说呀!你说呀……”
小猛失声痛哭,身后却传来人声,“威哥……”陆战神色惊慌、步伐迟疑,她没见过男人掉泪,何况是自己的心上人?她不敢靠得太近,男人掉泪不正常!
小猛没回头,眼皮也不眨地盯着垂死的吴颜,钉子似的目光刺进吴颜的眼里,似要破出一切秘解。
吴颜抓着小猛的手,似在拼凑余力,又似在发泄余愤,“怎么是你?我算到自己会死在孟氏手中,可怎么是你?我一生预算无数,为别人从没算错,怎么就错算了自己,报应啊……”
小猛闻言大悟,有心明示却碍着陆战就在身后,见吴颜气息渐弱,目光仍半是凄凉半是不甘,不由他心中大恸,忙贴在吴颜耳边道:“你没算错,薛威是我的假名,我的确是孟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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