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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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母-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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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量天尊。”那道士闻言,终于开口,缓缓道:“既知错,就去补。既知罪,便赎罪。既害一株虞草,便救一株虞草。”

燕无暇苦笑道:“说的简单,如何补?大过已成。一之罪,尚且难返。那些丧命于养颜之心下的虞草,再如何挽回,也终究已经灵灭丹毒生。”何况整个修仙界都错。

道士叹道:“既有错,却不知改,只以错掩错或者静待恶果,岂不是错上加错?不赎罪,不改错,情况不会有丝毫好转。改,赎,哪怕所改甚微,终究是有所变化。如何选择,便是凡间三岁小儿,也自当明了。害的,恶果自然不会迟到,救的,善报却亦不会晚归。”道理从来简单,端看眼前迷障,是否遮住了这简单道理。

李无度亦吐出一口气,笑道:“如果反正改变不了,就不去改变,那才是真的等死。狗蛋,差点都被带歪了!”说着,又踩了燕无暇一脚,终于松开了脚。燕无暇这次却没有理会她,竟然挣扎着爬起来,向道士深深一拜,道:“请前辈教!”

修仙卷之十三

道士见他如此;终是叹了一声;往他头上一拂;拿过枯萎的千年虞草给他:“若真有悔过之心;就用的全部修为,灌入此株千年虞草。”

燕无暇一呆:“全部。。。。。。修为?”

道士:“以毕生灵力;挽千年虞草一丝生机。或可得解虞草少许之恨。”

见燕无暇有些犹豫;李无度嗤笑一声:“拿的修为换命,已是便宜了,还这等寡断。”

感觉身上的生机流失得越来越快,皮肤开始皱巴起来;燕无暇一咬牙;将全身灵力依言注入千年虞草。过了一会,他突然神情一愣;忽而泪流不止。原先不大情愿的模样不见了,只是流着泪,沉默着加大了灵力的输入。

最后,燕无暇浑身灵力全无,虚脱一般倒地上,修为一降再降至练气期。身上虽然容貌还不断变老,但快速流失的寿元总算少了许多。他挣扎着爬了起来,突然向道士深深一拜:“前辈,愿赎罪,但只求换这一世能得她一句斥骂。”众不明所以,道士又叹,低下头,与燕无暇说了几句话。很是奇异,这几句话一旁的众都听不清,皆以为是道士使了什么法术。

燕无暇听罢默然片刻,缓缓地放开了紧紧攛着的从根开始有所回绿的千年虞草,交与道士。

最后道士还是没有应允燕无暇,只叫他同李无度一起走。燕无暇想想李无度素日所为,似有所悟,再三回身而拜,还是同李无度她们走了。李无度也不问燕无暇方才异常言语,爽快地带上了他。

道士自说修行去也,有缘他日可再见。李无度拎着叶氏姊妹,带着燕无暇,也不留道士。二洒然一拱手,不多言语,知己各自天涯去。

修仙界几深山行路。

燕无暇跟李无度身后,问道:“来凡间界,究竟是要做什么?”这也是叶氏姊妹的问题。李无度笑道:“嘿嘿,避难避难。惹了祸头自然得避避。咳,不过不小心牵扯了几个小辈下来。狗蛋要是跟着走,啧,小心被那祸头一起寻上麻烦。”燕无暇沉默片刻,道:“如今还有什么可惧。”不过少许,他看起来又苍老一些。李无度哈哈笑道:“狗蛋狗蛋,若是要各家各户去砸丹炉,救灵草,栽灵药,传理念,连父亲师长都忤逆反叛,还可能被大能者追杀,也要跟着?”燕无暇道:“活到如今,虽不比李疯子泼出去,但也没把什么陈规是瞧眼里的。欠虞草和各色灵草的,自然会一一补。”

见李无度闻言似笑非笑神色,燕无暇沉默片刻指天道:“天道有感,便请听燕无暇之誓:必偿此果,必补此恨!”他落语铿锵,竟是不自觉用上了灵力。灵力从口出,散于天地中,只见燕无暇誓言方落,他身体衰老的速度就肉眼可见的慢了下去。燕无暇自己也有所觉,动容道:“苍天应。瑕必不负誓。”

叶玉珑一旁看得有些目瞪口呆,叶暖也有些惊异,却仍是沉默不语。

李无度大笑道:“狗蛋啊狗蛋,想不到变丑后,倒也有些担当。”

燕无暇摇头苦笑:“不比,为活命尔。”

李无度不以为然:“谁不是为活命?也想活着,端看怎么活罢了。谁都想活着。那些被炼做丹药,已有灵识的灵药们,也只是想活着。不让它们活,它们反抗不了,就能让活的不痛快。”

燕无暇点头,叹息。神色郁郁。

最后二决定把这对姊妹丢回修仙界的门派去再行动。

叶玉珑闻言,却是不愿走,道:“师门送历练,岂是教同修仙界那些庸俗的斯混。姐姐若是不愿带上一同游历,便留此罢。凡界不想竟如此活泼泼,还有美姐姐这样有意思的,瞧着是个凡,却分明手段莫测。”

说话的时候,前方正是森森山林里起了雾霭,前路隐隐。李无度手中亮起光,没回头,专心捏着一个手诀似乎观测什么。闻言先是对叶玉珑道:“嘿,小祸头子一个,小事多。间可不是想的那么有意思,恢复不了灵力就间混,若走不上酒友那条路,迟早有哭死的一日。偏生酒友那路难找的很,还是乖乖跟走吧。

见她如此说,叶暖竟然罕见地也开口了:“师叔,那道士到底是何?”

李无度闻言笑道:“呵,还以为要先问那酒友为何还被那小丫头叫美姐姐呢。亦不知她是何,只是当年遇到过几个相似的异。也听几位旧友说过一二。他们那一路的似乎最早的时候与等修仙士乃是同源,后来嘛,据说他们与修仙者因为所求不同,修行亦截然不同,故而渐行渐远,最后他们彻底离开了,不知去往何方。至于更多,也不晓得了。凡界得遇,意同知己,乃是缘分,问这许多做甚。”

叶暖蹙眉道:“旁门之术?”

李无度道:“旁门?谁晓得呢。至少不觉得当下修仙中有多'正'。何谈定他为旁门。”说罢示意燕无暇带着两个灵力全失的小鬼。她则捏着指诀,带着兴奋大喝一声:“呀!寻着两界最为薄弱的链接之处了。”叶暖一震:不想李疯子还有这等能耐,能徒手寻得两界界壁薄弱处。怪不得她凡界却一点也不慌如何回去。。。。。。若是把这能耐用到秘镜洞府的结界那里。。。。。。

叶暖想着想着,见那带着专注之色,正对着一片林子捏手诀的李无度,原本正常无比的林中雾霭渐渐凝成了一堵墙一般的屏障。又想到这几日听说了这么多非常之事,心中一寒,又暗恨自己方才嘴多:虽然李无度素性良好,但是谁晓得面对知晓了她破解屏障秘密,又偏此时孱弱无比的的自己几,她不会有什么灭口心思。叶暖顿时暗暗警惕,又焦急地呼唤着空间。

李无度费了大半力气,才勉强打通了两界通道,她取出自己火鸟一般,红艳艳的飞行法器,叶氏姊妹一眼认出:这就是害她们被那个裂缝吸入凡间界的罪魁祸首,那道嚣张红光。李无度脸皮极厚地顶着叶氏姊妹的眼神,叫几坐进去,便启动了法器。

红光瞬灭,消失了凡间界。

出乎叶暖所料的是,李无度将她送回师门后,就迫不及待地拉着燕无暇跑了,去做她自己的事了。

什么灭口,什么堵嘴,什么都没有发生。叶暖有些迷惘。

回到修仙界,两吸取了灵气,修为总算开始慢慢回复。被一同留水云派等候留道宗来,贵为上宾的的叶玉珑,灵气未完全回复,无聊晃到外院来瞎走,见此则是笑叶暖:“那点心思,有什么看不破的。只可惜哩,李师姐有那么易趣盎然的事要做,恐怕早忘了啦。”

叶暖顿觉面上无光,她重活一世,竟被叶玉珑这个古里古怪的家伙训。

叶玉珑最招嫌的,便是她不理他心绪,大凡看出了什么,多半是要毒上加毒地说出来的,便如此时笑道:“十一妹妹是不是觉着,怎能猜到的心思?嘿,因为妹妹越来越无趣了,与那些庸俗之辈,一般心思。”

叶玉珑说罢,似乎真觉得她这无趣极了,便径自离去。自此后,不再来外院。

叶玉珑出了留道宗历练而来,一路而来,满目所见,尽是修仙界那帮子庸的杀夺宝,阴谋算计,乌烟瘴气,心思险恶,自诩真小。这千篇一律的弱肉强食论调,简直令素喜新鲜玩意的的叶玉珑腻味的想吐,一路只盼着能遇到个不大同这修仙界一样的有趣儿。

她本当这族妹能欺骗过她,似有不同于当下之。熟料一路与其相处而来,叶暖此,摆着一副冷漠超然,世事了然的模样,却实是与那些自己见惯的修仙庸俗之辈无二。见宝见财起意,却又鄙夷其他见宝起意的,最后等着吃便宜;“杀伐果决”,鄙夷弱者,信奉弱肉强食,又是烂俗之论;自己心中以险恶猜,却只道同自己一般小。心性虽亦有坚毅一面,却与当下许多修仙界庸俗一般,是坚毅错了方向。

无趣无趣。

叶玉珑又想起了老早跑得不知哪去的李无度二与凡界的美姐姐,不由又起了兴致,决意等修为回复,就从留道宗再偷偷溜走。

修仙卷之十四

待李无度几离开凡界时;盛沐自入定中回过神来;微微一笑;不再想几身上的一身孽障和纠缠的气运。各自有天数;她虽还看不透,却知一线生机。

她此时坐一颗枝繁叶茂的树上打坐;却听耳边响起她师父野云道的大呼小叫声:“徒儿近来可有修行?”只见一片叶子上浮出个小儿;一身破烂道袍,正是缩小了的野云道。盛沐道:“自有修行。前两日遇到修仙界中了,果然体内灵气丰盈充裕。”

那野云道一摸糟蹋的胡子:“噫,那帮。。。。。。不提也罢。自有他们偿还天地的一日。”说罢野云道所化的小往叶子上一倒;又与树同合;那树张了嘴,翁翁的说话声震得树上的叶子都簌簌落下:“贫道近几日金陵见着一个有趣的儿郎;心神一动,竟似与贫道门下弟子有师徒之缘。”

盛沐闻言,掐指一算,笑道:“修行尚浅,不特意算来,竟还不知有这一遭。”语音刚落,盛沐便浑身羽生,化作一雀鸟,振翅向北飞去。

野云道见此,哈哈一笑,树身抖动,又蒸腾出一股云气来,那云便随着风悠悠而起,似有灵一般往北而去。那树蒸腾出云气后,又一动不动了。

中原之地,金陵旧地,古来有世族高门。

士族谢家的嫡长子,谢侯爷的公子谢瑁之是被诸交口称赞为“有芝兰玉树,生于谢家庭中”的芝兰郎君,美玉儿郎。只是谢瑁之虽平素温和,才华横溢,却生来怪癖,不喜与接触。且岁数越长,虽是恭敬父母,友爱兄弟,却越是怪异,竟连父母也不愿多接触。时谈及谢瑁之,赞叹之余,又极言其怪。

这一日,一只雀鸟收了羽翼,落地化。盛沐到了谢家门前。

谢家府第宅院隐一片高门云集的僻静之地,谢家独占了一条巷子,是其中最有名望之家。

朱门高高,缄默而谢绝世。石阶深深,不知生何年青苔。只见低调而古雅的巷子深处,谢家门前,一位文士装扮的郎君正与周边的家小厮交谈,周围偶有别家贵拜访路过,总是忍不住驻足凝神片刻。那位郎君立那,眉宇轻蹙间,就若江南的烟雨水墨画活了。

盛沐凝视着这位郎君美玉一般的面孔,却是摇头:“本是早夭命,缘何至今存于间?”正想着,心念一动,盛沐蹙眉:“不对。”她伸手拂过双眼,定睛再看,陡然一惊:那谢瑁之身后,分明凭空悬着一个面色青白,利齿尖牙的鬼婴。

那鬼婴呲着利齿,眼中无有眼白,一直阴森森地盯着谢瑁之。其中一个使女模样的少女着急似地说了几句,那鬼婴闻言森森一笑,慢慢爬向少女。顿时一阵阴风拂过。谢瑁之似有所觉,忙匆匆说了几句,就不理身后们的呼唤,猛然大步离去。那鬼婴似乎与谢瑁之扯一起,谢瑁之走出一段距离后,正打算趴少女脖子上开咬的鬼婴也生生被拉远了。

谢瑁之走到玄衣巷口,再回头看,才略略一舒气,却猛然听见一个沙哑古怪的声音:“无量天尊,郎君莫非怨孽缠身?缘何印堂发黑,面色不虞。”这等江湖骗子说的话,若是一般的世家衙内郎君,定要唤来叫打这道士一顿,再撵出去。谢瑁之闻言只是道:“当今世道,大族中最不喜神鬼之说,此地权贵云集,道长还请慎言。”

那麻脸道士丑不说,还穿着身像破口袋套竹竿的宽大道袍,闻言却不肯走,道:“想必郎君已被那怨孽缠了多年,莫非不想好眠一次?”

谢瑁之一怔,翠山眉蹙,暗中打量了道士一回,想起什么似地,轻叹:“道长且回吧。”

麻脸道士见此,也不再言说,只是指着他身后喝了一声:“幽冥路开,尔何不速归轮回!”谢瑁之一惊,道士却已飘然而去:“待实忍不得了,且再来玄衣巷口三敲此树。”道士所站过之处,很快凭空生长出了一棵枝繁叶茂的杏子树。

谢瑁之顿时一惊,又觉背后阴冷之感消了不少,明白自己可能遇到高了。这时几个小厮也跟过来了,谢瑁之便叮嘱他们不许砍了银杏。小厮们围着突然冒出的银杏惊奇万分地转了几圈,就满口应下。

忽然一阵车马声滚滚而来,谢家的玄衣巷里,除了极近的世交,哪怕是公侯贵戚,也会给谢家面子,不会大大咧咧马车而行。谢瑁之回首看去,那辆马车分明是世交王家的。看着方才那个使女走到后来才缓缓驶来的一辆马车边上,对着帘幕里的说了些什么,那马车里便伸出一截玉臂来,以谢瑁之的眼力,还能瞧见上面戴着的鸳鸯玉镯。

然后,他便眼睁睁瞧着,那取下玉镯,狠狠自马车里掷出,砸地上。那对他亲手雕过的鸳鸯玉镯碎了一地,马车却毫不留恋地辚辚离去。这一刻,方才背后低下去的阴森之感重又上来,还有隐隐可闻的孩童低笑。谢瑁之听到这笑声,捏紧拳,闭上双眸,许久,形容萧索地,没入了剪影沧桑的玄衣巷中。

王家拒绝了谢家提亲一事,世所知不多,玄衣巷附近的,也只知是:一向疼爱女儿的王公勃然大怒,斥责谢瑁之“小儿狂妄”,便拂然而去。而一向与谢瑁之堪称青梅竹马的王家三娘子,竟然也一言不发,任由家中拒绝了谢家的提亲。王家女儿不愁嫁,既然与谢家婚约未成,王家很快就与另一大族裴氏定下了婚约。

王三娘出嫁那一日,谢家作为世交,到底还是被邀请了。

然后,谢瑁之王家的园子里,听到了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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