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大利扯动伤势,皱眉杀气盎然:“照做,这个少年留下来,必是红谵后患。”
这些将领没有亲自经历过,实在没法理解这两位的感受:“大尊,一个少年而已,不需要这般大动干戈吧。”
祖大利冷厉目光扫过去:“那少年年纪不到二十,便已有五品修为,又精通超魂战技。再给他二三十年,很可能便是另一个魂武尊。”
祖大利眼神一利,这群蝼蚁,根本就不懂四五十岁的魂武尊意味着什么。
祖大利神色淡淡,杀气压在淡漠背后:“霍笑天当时没有把他丢远,大约是二百米左右,没搜到他,必是有人把他藏住了。你们便以那一地为中心,将方圆五百米内搜光,把人全部抓了。”
“就算抓不到他,也能抓到把他救走的人。到时一个一个的杀,看他会不会出来。”
将领们面面相觑,他们是领军的,不是平民屠夫!可大尊就是大尊,大尊既然放话了,就是要他们去死,他们也得照办。
“还不快去!”三皇子咆哮,不管此举要杀多少人,那个人都必须要死:“查溪林兵籍册,查出那人的身份和来历,我就不信他是石头里蹦出来的。”
一个年纪不到二十的五品溪林人,将来要是修成魂武尊,倒霉的就必然是红谵国。
这样的天大祸患,必须要斩绝。
三皇子不想自己的荣华富贵变做一场空,祖大利也不想自己死后,他的一脉亲人被未来的左无舟杀得一个不剩。
像左无舟这般潜力的天才,如果不能交好,就务必要除之而后快!
……
……
兵威森森的红谵军从那一战后,三皇子就第一时间下令围住此地。
当祖大利和三皇子的命令下来,军令如山,红谵军迅速就增兵增加六品以上的高手,甚至派了两个九品来这边坐镇。
然后,红谵军以包围的方式,从外围一家一户的搜查和逮捕。
一个五百米大圆范围里的每一户人家都被红谵军强悍的士兵强行拖出来,把每一家都搜得七零八落。一家又一户的人,被红谵军强行带走。
宅子里隐蔽而深深的地窖中,左无舟昏昏沉沉的静心养伤。好在陈家在这地窖里一直备有伤药,倒是方便了许多。
地窖忽然透进来一丝光线,陈纵之一跃而下,神色紧张:“无舟,你好生安心养伤,伤没好之前,哪里都别去。”
陈纵之连续搬来一些清水和食物,才肃然道:“水和食物都在这里,够使一段时间了。”
左无舟神色一变,抓住他的手厉道:“是不是有事发生!”
陈纵之抿住嘴,很少见的肃穆:“无舟,你是天才。能和你做朋友,我……我很骄傲。”
“纵之,到底是怎么了!”左无舟大急!
陈纵之强笑:“无舟,听我说。”
“其实我是一个很平庸的人,胆子不是很大,修为不是很高,也不是很有勇气。我……很佩服你。”
陈纵之脸上闪耀着一种光辉:“无舟,如果我死了。请你为我报仇,转告我的家人一句话!”
“我很荣幸和天才做过朋友,一起战斗过!”
即使最平庸的人,也有值得捍卫的东西,也有不容亵渎的骄傲!
左无舟怔怔凝望着散发着一种光辉的陈纵之转身跃上消失!
隐隐约约,从地窖上传透长啸声,是两个九品魂武将在喊话!
“我们知道你还在这里,如果你不想连累亲人朋友,不想连累无辜的人,就速速现身。”
“否则,我们每天正午斩杀二十人,直到一千一百三十七丁全部斩杀。”
“纵之!”左无舟睚眦欲裂,怒火攻心,喉头一甜,喷出一口鲜血昏迷了过去。
第二十章 少年扬名
乌云盖顶,气候凉爽得甚至有些阴森。
可广场中的红谵军士卒却感到后心虚汗直冒,广场四周无数双倾泻怒火和憎恨的目光令人不寒而栗。
什么是压力,这就是一种无形的压力。便是九品高手在众怒的憎恨目光下,都要心虚上几分。
三皇子铁青着脸站在监斩木台上,目光充满凶戾:“二十四天了,他竟然还是不肯现身!”
“斩!”
一整排的郐子手战栗着扬起大刀,手起刀落,二十颗鲜血淋漓的首级滚落下木台。二十颗首级死不瞑目的睁大眼睛,想要看清楚这个世界的公道何在!
但在这个阶级森严的世界,他们注定是找不出答案的。
二十四天,四百八十条人命,逐日消失在这木台上!
将领有心想要劝止,可三皇子一旦摆出了皇子的身份,也是难以劝得动。尤其这二十四天来,日复一日的等待,“少年刺客”一直没有现身,三皇子愈发的颠狂乖张了。
连续二十四天的斩首,令巴中城的人们愤怒了。溪林国还是红谵国来统治,其实人们并不是很在意。
可是这祸及人们的事,将巴中城的人给激怒了,人们从二十四天起,全城的人都在用仇恨的目光看红谵人。
如果说之前巴中城是比较温顺的迎来了红谵军的占领,那么随着斩首风波爆发,巴中城便出现了此起彼伏的暗杀和袭击事件。
下毒、暗杀、背后捅刀子,无所不用其极,反抗是越来越激烈。
红谵军中将领不赞同屠杀平民,他们是军人,是魂修士,惟独不是屠夫。但奈何不得颠狂的三皇子,导致红谵军连日来损耗不少士卒。
溪林逮住这件事大做文章,不光是巴中城出现了一系列激烈的反抗手段,甚至连其他两郡也逐渐出现了类似的事件。
不过,很可惜的是。平民在这世界并没有话语权,生生死死,全都在森严的阶级制度中,被更强大的人一言而决。
三皇子的做法有祖大利这位大尊支持,即便是红谵皇帝,也不会轻易的表态反对。
不光是将领,三皇子和祖大利都愈来愈是清楚,行刑的头几天“少年刺客”没有现身,就几乎不可能再现身了。
不论是三皇子还是祖大利,甚至红谵许多人,都愈发的提高了警惕,杀“少年刺客”之心越来越强烈。
一个如此铁石心肠,如此能隐忍的少年,给其时间成长起来,必定会极为可怕。
杀到现在,与其说是胁迫左无舟,还不如说是在泄愤。
……
……
溪林战事吃紧,前线连续失陷。可溪林军却令人吃惊的没有出现太多士气低落的现象,只因为溪林国师霍笑天与祖大利的一战。
还因为“少年刺客”的辉煌战绩,以五品修为刺杀六品,并在正面战斗中,公然击毙四名六品和一名五品。
而这位“少年刺客”年纪不到二十,有五品修为,还是溪林人。凡是溪林人都在这种大肆宣传中,认识到这位“少年刺客”必将崛起成为溪林新的擎天之柱。
没好出身,没好来头,却能在区区四品,就获得如此隆的声望,左无舟大约也是站在前无古人的行列了。
不过,左无舟绝计想不到,溪林人举国上下居然对他抱着如此隆重的期许!
如果不是国师霍笑天战前受重伤,红谵不敢发动灭国之战。只要有一位十品魂武尊,就有和平保障,溪林百年来的和平,正是仰仗老国师。
……
……
溪林国上下的士气因为对左无舟的大肆宣传,而保持在一个不错的水准。
但在霍笑天和溪林皇帝眼里,战事有好有坏。
霍笑天与祖大利一战,有霍笑天付出极大代价请来的一位魂武尊,一并伏击祖大利,使其重伤逃回。
霍笑天的伤势依然,但有了另一位魂武尊答应帮溪林渡过此次灭国之祸。再综合以各方面影响,红谵的灭国之战,就注定只能是草草收场到此为止。
当然,溪林国已经做好了割地的心理准备。红谵发动灭国之战,绝对不会空手而归,也需要一个台阶。
不管割多少郡,只要溪林还存在,就有希望。
溪林皇帝和霍笑天都心知肚明,溪林的希望不是一个伤重始终未能痊愈的霍笑天,而是传言中的“少年刺客”。
只要溪林能坚持二三十年,霍笑天相信“少年刺客”有极大的希望突破十品,成为溪林的新保护神。
溪林的当务之急,是找到“少年刺客”,给他创造最好的修炼环境,等待他修炼成魂武尊。
但是在战乱中,想要找到一个存心藏起来的人,当真是太难了。
溪林的年轻皇帝,满嘴苦涩:“国师,查不到他,完全查不到。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是谁!我甚至怀疑,他也许不是本国的人。”
霍笑天皱眉,叹了口气:“兵籍册呢?”
小皇帝麻木:“不在常备军的兵籍册中,非常备军的兵籍册,在两个月的那次溃败中,全被红谵缴获了。”
“那少年一定是大约半年前各郡募集的募兵之一,但那批募兵有三分之一的人都不是本国人士。我担心,那少年不一定是溪林人。”
霍笑天苦笑,那次大战,他主要是为了伏击祖大利。结果,他请来的那位魂武尊埋伏得很远,他根本没时间照顾那少年,更没机会把那少年带走。
眼下想来,实是令人懊悔不已。要是那次能将那少年一道带走,那就太好了。
霍笑天惋惜的叹了口气:“不管那少年是不是溪林人,总归是要找到他再说。”
他皱了皱眉,痛心:“红谵军在巴中郡杀了四百八十个平民,他还是不肯现身……唉!”
小皇帝咬紧牙关,他明白老国师的两难之意!
溪林迫切需要一个新保护神。
但那少年眼睁睁看着四百八十人流血身死,也绝不肯现身,恐怕心性很成问题!
小皇帝有心制止屠杀平民,可眼下跟红谵还在交战状态,人家根本就不甩他。说一千道一万,都没意义。
“还是派人过去走一趟吧!”
霍笑天凝望蓝天白云,仿佛染上了一层血色!
……
……
地窖又臭又闷,又阴又暗。
左无舟一跃而起,默默的在黑暗中打了一套拳法,才坐在席子上。摸索一颗马铃薯,擦了几下,就着一点清水,就连啃了三颗生的马铃薯。虽然远远谈不上好吃,可地窖里已经没有食物了,这是唯一能吃的东西了,能填饱肚子就是好事。
在这样的环境里,过这样的生活,一呆就是快要一个月了。
不管有多少的磨难,左无舟都秉承一个信念:“所有的磨难,都是一种磨砺,一种考验。”
左无舟一样不喜欢这样的环境,一样也喜欢过好日子,不喜欢刀头舔血。但他比许多人的适应力都要出色,因为不管是多大的磨难,他都会将之视为磨刀石,把自己磨砺得更光更亮更锋利。
“一个月前那一战的经验及感悟,实在是一笔财富,令我终于突破四品。‘变形魄’也突破了三品,把握更大一些。”左无舟收拳,重新感应身体:“想不到那一招令我透支如此之大,好在终于痊愈了,也是时候出去了。”
不过,他一样发现,这些日子以来,连续试了多次“如意环”,没有一次能施展出上次那种威力。
他不知道自己自创的是“超魂战技”,没有魂武尊的魂力修为,几乎不可能发挥出“如意环”的完整威力。
默默调整了一下心理状态,缓解了焦虑。他的眼中,忽然在幽暗的地窖中爆发出一团宛如星云般璀璨的光华!
“纵之,如果你没死,我救你。如果你死了,我必令红谵国血流千里!”
左无舟悄然潜出地窖,一个月来,第一次回到地面!
甫一暴露在阳光中,那光线就耀眼夺目得宛如刀光剑影。甚至还穿透左无舟紧闭的眼皮,染上一层鲜红的……血色!
第二十一章 心灵……乌乌
方圆五百米内的守军早已撤走。
左无舟很快就察觉,城中的戒备比一个月前要严密多了,还额外的有一种紧张和压迫感,连空气中似乎都时时飘溢着一丝血腥。
经过一个月的激烈反抗,红谵士卒基本没有人再敢于单独一个人行走在城中,因为不定什么时候就有一群人拖进黑巷乱刀砍死。
化装得年纪大一些,左无舟专挑偏僻的路线游走。遇到巡逻兵的时候,就催动“变形魄”混过去。
看似悠然的来到广场,扫眼将广场中景物尽收眼底。宛如五雷轰顶,左无舟浑身剧震不已,全身的鲜血一刹那悉数倒卷冲入脑袋!
五百多颗首级密集的堆叠成一座小塔,戾气冲宵!
每一颗首级都死不瞑目,绝望和恐惧和仇恨混合成凶戾的煞气,戾气冲宵!
他们的首级,就好象看着你,那种眼神直入心扉,叫人油然生出无尽的恐惧!叫人血脉贲张,气欲爆炸。
没有人敢直视密密麻麻的首级,因为那是五六百双死不瞑目的灰色眼眸。
左无舟却以最大的勇气,一言不发的直视,双眼赤红,仿佛快要滴下鲜血!他好象感觉到了这五六百不甘的怨魂,那些怨魂就在广场中,就在那不瞑目的眼睛当中!
像是在跟他们的怨魂做交流,像是在对自己说:“你们安心的去,这个仇,我替你们报!你们好好的看着,就是了。”
不知是左无舟的错觉,还是当真有这么一股子的阴风袭袭,像被无数怨魂给围住。直到他做出这承诺,怨魂们仿佛发出呜呜的低鸣,心甘情愿的走了。
那温暖的滋味才重新回来,因为有一股温暖的风和阳光终于洒落下来!
不是错觉,广场中有一个哀伤的人,在用一种不知名的乐器,低沉的吹奏!
风声呜呜,乐器呜呜,心灵……乌乌!
……
……
“他们算是因而我死,他们的仇,我扛起来,必为他们报仇。红谵,我记住了。”
“原来人和国家都可以卑鄙无耻,甚至残忍到这等地步。如果我还在家,又怎能经历这许多磨练,怎能学到如此多的东西,看到许多人性中的恶毒和疯狂。”
直到此时,左无舟才真的相信,人可以疯狂恶毒到这个程度。这一次不是他的家人遇难,但如果下一次呢,再下下次呢?
只要有人,就从来不缺这样恶毒和疯狂的人。一旦和这样的人对上,就绝计不能给对方任何的机会。除恶务尽,斩草除根,并不是一个句空话。
左无舟黯然,狂怒不已。如果不是理智尚存,他甚至会冲动得立刻冲去找红谵人大开杀戒。
“如果我当时出来了,又会怎么样呢?”左无舟惨然:“如果我现身,我必死无疑。即便不死,红谵人也知道该怎么对付我了。这次可以拿一千人来胁迫我,下一次就可以拿一万人,十万人,甚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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