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前伺候青璃梳洗,笑道,“士兵们也不敢打扰,用早饭都吃的很小声,奴婢私下里听到他们在赞叹溧水城的羊汤呢!”
“是吗?”
第一次喝羊汤,青璃记忆犹新,那时候她还是个探子,伪装成异族女子,那一碗羊汤喝出了百种滋味。
梳洗过后,青璃用了一些红枣小米粥,两个葱油小花卷并几个饺子,这才关上小院的门,上马车,与士兵们一同上路。晚上到达沛水就可以,众人赶路并不着急,青璃抽空去薛府上看望夏荷,顺便送年礼,坐了一盏茶的工夫便匆匆离开。
薛谦的娘因为薛蓉的死受到刺激,变得有些不正常,浑浑噩噩的时候居多,也不似从前那样苛责夏荷,时而糊涂不认识人,还要靠夏荷照料。
溧水城非常繁华,无论天气多么冷,都阻挡不住百姓们的热情,正好到年关,街道上人来人往,都是出门采买的百姓,偶尔遇见挑着担子走家穿巷的货郎。
“小姐,奴婢听到卖葱油饼的叫卖声了!”
麦芽把耳朵伏在在车壁上细听,顿时眼睛一亮,她激动道,“就是奴婢说的那家,好吃得能吞了舌头!”
“对,就是这个孙老头,老奴下车去买上几个吧!”
于嬷嬷咽咽口水,转过头和麦冬介绍,“你肯定没吃过,那会儿你还在平阳养伤,这次有口福喽!”
这个老孙头是个倔脾气,以前曾经开铺子买葱油饼,远近闻名,也是溧水城一家百年老字号,后来因为一些琐事得罪了那个狗官知府,被砸了牌子,他也是个硬气的,做起货郎,在路边喊叫卖饼,现在有了资财,仍旧不开铺子,就在街上叫卖,每天就那么多,卖完就回家。
“去,全部包圆,给士兵们分下去尝尝。”
今天天冷却没有多少风,溧水城的天气要好过平阳,可以边走边吃,趁着那热乎劲,葱油饼里面用肥肉耗的油梭子,超级香,一层一层,配着葱花,烧饼大小,青璃一个人能吃好几张。
“好喽!”
于嬷嬷一脸兴奋,麦芽也跟在后面下车,摆摆手道,“小姐,奴婢下车去和老孙头说上几句话!”
走街串巷这么叫卖虽然自由,可也受时间段限制,有一段时间,青璃想吃,经常找不到老孙头的人,最后于嬷嬷和麦芽发挥包打听的能力,摸到老孙头家堵门,为了吃葱油饼,几个人都拼了。
等了又等,于嬷嬷和麦芽这才上了马车,今儿运气好,老孙头刚从家出来,叫喊第一声被麦芽听到,全部买下,分给士兵们,于嬷嬷数了十张饼拿上马车,几个人分够吃。
“真香!还烫嘴呢!”
分配好之后,麦芽忍不住,抢先咬了一口,马车内立刻充满一种葱香味,众人在街道上减缓速度,晃悠着,青璃也跟着吃了两块,喝一碗热茶,一年多没吃到,还是那个味道。
“麦冬,好吃吧!我知道老孙头家,回来咱们在买点吃。”
于嬷嬷满脸堆笑,笑成一朵花,见麦冬嘴唇上沾着油花,她突然有一种得到认同之感,转头对青璃继续道,“小姐,老奴和老孙头说了,让她继续开铺子,以后有您撑腰,知府也不敢捣乱!”
“你是用我的名声,狐假虎威去了?”
青璃并不生气,她希望这种老字号的美食能继续流传下去,有铺子更有保障,回来多买一些放到空间的保鲜库房,以后到京都的时候也能吃。
一路上,遇见不少溧水城的特色吃食,青璃都会停车买上一些,分食给士兵们,走走停停,到达沛水城已经是掌灯时分。大周刚占领治水不久,沛水城留下几个将领,守城将领青璃认得,她和众人打招呼,正好赶上晚膳时分,她出银子请士兵们去酒楼里吃上一顿。
“走吧,等到家里要生火做饭,这么一耽搁,天都黑了。”
一路风霜,士兵们一夜未眠,脸上带着深深的倦色,青璃不容众人拒绝,找了街边一家小有名气的酒楼,点了酒店的特色菜,鸡鸭鱼肉外加小酒,让士兵们坐在一个雅间里吃喝,她带着丫鬟婆子在隔壁另外开一席。
士兵们心里感动,不知道如何表达。少将军夫人,对于他们普通的士兵来说真是高不可攀的,可是她却能面面俱到,对众人关心得无微不至,像亲人一般,让他们的心火热,这个冬天也不再寒冷。
酒足饭饱,一行人回到二进小院,去年一家人还在此过年,周围有婆子经常来打扫,干净整洁,青璃安排士兵们住在一进院子,明日早膳之后出发。
腊月十七,一行人终于到达治水,这是青璃第一次来这座城池,要比溧水和沛水还要繁华,不愧是北地的枢纽,来往行商的人非常多,因为打仗的关系,商人们全部变成单线,周围汇水,沣水关闭城门,只能从沛水城方向往返。
淳于谙早接到青璃的书信,他一夜未眠,天不亮就在城门口,高大身影在寒风中屹立。
“不是说了,我们要晚上才到,你就在这里等了一天?”
青璃拉着淳于谙上马车,感受他身上的凉气,有些无语,这人很有时间观念,每次都是如此。
淳于谙没有说话,用炉火驱散身上的寒气,察觉到衣衫上有了点热乎气,这才迫不及待地抱起水晶,“这是水晶?咱们的女儿。”
“恩,你千万别扔出去。”
青璃抽抽嘴角,淳于谙上马车,于嬷嬷三人只能腾地方,坐到后面装货物的车上。自家夫君的怪病没有治好,她可不希望他对待自己的女儿也是如此,以前二人还没成亲的时候,青璃就曾经想过这个问题。
“不会,她身上有你的味道。”
淳于谙眼眸幽深地盯着青璃一眼,夫妻二人在青璃有身孕后聚少离多,他已经当了许久的和尚,现在见到自家娘子如娇花一样,差点控制不住自己。
“这是麒麟,你看看,麒麟的眼睛多像你。”
青璃抱过麒麟,给淳于谙看,她指着麒麟的眼睛,“这里最像你,仔细看,眼底有一层暗金色。”
两个小娃破天荒地醒着,父子连心,见到淳于谙之后很是兴奋,手舞足蹈,咿咿呀呀地叫个不停。
“莫非是想喝奶?”
从来没有这种情况,青璃犹疑地看了看淳于谙,这才红着脸解开衣衫的盘扣,露出雪白的胸脯。淳于谙顿时内心无比火热,看到上面的一抹嫣红,眼神变得更加深邃火热。
“人奶是什么滋味?”
淳于谙沙哑的嗓音里带着一丝魅惑和性感,他的话语里隐藏深深地暗示,青璃会意后,脸比抹了胭脂还红润,她低下头,片刻回道,“晚上让你尝尝。”
“好。”
看着两个小娃霸占自家娘子的胸脯,淳于谙突然感觉有一丝嫉妒,这两个小的比他这个做爹的享福,从早到晚都和自家娘子在一起,把他撇到一边做苦行僧。
夫妻二人双手交叠,青璃怕淳于魔头在马车上兽性大发,赶忙说起这次的来意,关于给米栋解蛊,顺便通知白可心,过年之后回京都。
“回京确实不错,也安全。”
淳于谙忍下心中那点失落,北地看似平静,实则波涛暗涌,耶律楚仁随时可能爆发,来个鱼死网破,以前青璃自己可以保证安全,现在多了两个小的,在北地不是最好的选择。
京都风水好,有护国将军府,辅国将军府作为依仗,青璃的大哥莫子归是京兆尹,一众好姐妹,有钱的有钱,有权的有权,要么就是嫁到清贵人家,皇上皇后都是至交好友,她可以在京都横着走。
“爹娘都是这个意思,我这个做儿媳的得跟着一起。”
青璃放心不下淳于老将军和文氏,这是一个方面,另外她带着龙凤胎早日回到京都,也好安抚耶律楚阳的心,她不想因为这方面犯忌讳,作为皇上肯定要考虑的多一些,两个人的友谊也不如以往单纯。
“放心,等我两年,两年之后必定踏平大秦。”
淳于谙握住青璃的手,话语很轻,却暗含力量。两年?只用两年的时间?真的可能吗?淳于谙说得斩钉截铁,有让人信服的力量。
“我在京都等你凯旋。”
青璃点点头,靠在淳于谙温暖的胸膛里,夫妻二人依偎在一起,暂别是为了永远的团聚,那么分别这两年时间也值得。等到淳于谙回京,龙凤胎还没有长大,正好丢给他教育。
淳于谙在治水城准备了一个小院子,结构和沛水城的院子大同小异,前后两进,比较简单,冬日里没有什么景物衬托,显得有些萧瑟。
马车进入到院中,淳于谙安排跟来的士兵们进入城北大营中休息,于嬷嬷,麦芽和麦冬三人忙着铺床整理。内室被淳于谙派人打扫得干净整洁,偏厅里摆放沙发和小茶几,麦冬搬着箱子,放上自家小姐最喜欢的花瓶。
这边,于嬷嬷和麦芽进入到内室,床帐,被褥都换成自家带来的,梳妆台上放好首饰盒子,在床边小几上铺上桌布,摆放一盆耐寒的花草,整个过程训练有素。
不到半个时辰,全部整理妥当,青璃和淳于谙下了马车,把两个小的放在婴儿床中,夫妻二人坐在偏厅里喝热茶。
“白家姐姐和米栋都住在客栈里吗?”
青璃给淳于谙倒上一杯茶水。她孕期白可心去平阳几次。治水这边经常打仗,白可心参与了救援队伍,后来变得忙碌,二人就一直没有见面。
“就在大营旁边的客栈,我已经派人通知她了。”
淳于谙抚摸着青璃的乌发,还是那么柔顺,自家娘子在生产过后,多了女子的妩媚,让人更加移不开眼睛,他虽然在治水,每天都恨不得到平阳去。
“麒麟和水晶不哭不闹,就是觉多了一些。”
淳于谙眼里飞快地闪过一抹疑惑之色,以前总是听文氏念叨,他小时候是多么爱哭,但是淳于谙没有印象,也绝对不会承认,如何带小娃他一点经验也没有,曾经和薛谦闲谈中提起过,薛谦说他们家的两个在一岁以前整天哭闹磨人,不省心,对比起来,自家龙凤胎显得太安静了。
“那只是表面现象。”
青璃眨眨眼,在心里默默补充,龙凤胎不是安静,是对大半的人和事物不感兴趣而已,进了空间之中一样疯狂,咿咿呀呀地叫个不停,还要让她抱着去果园,两个小的满月不久,对着树上的果子比划,青璃摘下来苹果和梨子,榨汁,龙凤胎很喜欢喝。
“麒麟喜欢爹的胡子,水晶喜欢娘衣领上的刺绣。”
平时在府上,淳于老将军和文氏怕龙凤胎出门被冻到,二人亲自折腾,来青璃这边的院子看望,一抱上就没头,两个小娃有细微的表情变化,二老可以高兴上一天。
“咿咿呀呀……”
夫妻二人正在闲聊,离间传来叫声,青璃估摸时间差不多,把两个小娃抱到偏厅里,淳于谙抱着小麒麟,道,“麒麟,我是你爹爹,快叫爹爹!”
“咿咿呀……”
麒麟眨着大眼睛,鄙视地看来淳于谙一眼,扭过头,对着青璃招手,似乎在嫌弃淳于谙的怀抱。
“这臭小子,三岁就开始习武!”
淳于谙面色黑了黑,初次当爹,心中有一块很柔软的地方,统帅千军万马,战场上的常胜将军,竟然拿两个小娃没辙,他绝对不会承认儿子找娘,他心底有那么点不舒服,感觉自己被忽视。
“夫君,麒麟和水晶还小呢,哪能那么快叫人。”
青璃见麒麟皱眉,赶紧接过来抱到怀中,轻轻地在他后背拍了拍,又哼起现代催眠曲小调,从一开始的手忙脚乱到现在淡定从容,青璃已经很习惯,两个小娃很少哭闹,带着不耗费心神。
“恩。”
淳于谙见两个小的熟睡,白嫩嫩的包子脸,面颊红润,小嘴撅起来,吐着小泡泡,长长卷翘的睫毛,将来一定错不了,没准真的能和自家娘子说的一样,成为京都四美和四公子之一。
白可心得到消息,在半个时辰之后赶过来,最近她没有做研究,对金蚕蛊束手无策,米栋的情况不好,她猜测有可能因为耶律楚仁出岔子,母蛊受损,影响到子蛊,所以米栋很多时候都在昏睡之中,仍旧不记得自己是谁。
在丫鬟婆子的带领之下,白可心穿过院子进入偏厅,一进门就听到青璃银铃一般的笑声和淳于谙无奈的妥协声,她眼眸暗了暗,自从青璃生子之后,她就突然改变了主意,或许对女子而言,不成亲生子,人生就不是完整的。
“白家姐姐!”
青璃听到撩门帘的声音,回头对着白可心招手,笑道,“告诉你个好消息,金蚕蛊有办法解了!”
白可心一身白色的袄裙,她似乎并没有别的颜色的衣衫,领口袖口和裙摆处绣着几朵玉兰花,衬托着她冰冷的面容,有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
“不除掉母蛊,也能解蛊吗?”
一道光从白可心的脑海中闪过,她瞬间明白了什么,抓起青璃的手,提高了嗓音,激动道,“那个高人在哪里?”
青璃还是第一次见白可心脸上除了冷漠之外有其余的表情,她眼中有着狂热和殷殷期待,可惜青璃的答案注定让她失望,失望那个所谓高人正是空间中的小白狐狸羽幽。
金蚕蛊有多难解,只有青璃和羽幽清楚,空间里时间流速和外面不同,羽幽用了一年半的时间,才找到最后的办法。
青璃找个借口搪塞过去,白可心顿时像被抽干力气,坐回椅子上沉默不语。
气氛有微微的凝滞,片刻之后,白可心才在失落中走出来,感叹道,“罢了,既然是高人,哪有那么容易得见?既然有解药,咱们要快点解毒为妙。”
进了腊月之后,米栋情形很不稳定,前两天还吐了黑血,白可心只能施针暂时封锁他的经脉,让毒素不要扩散出去。
“会不会耶律楚仁出了问题?”
己方一直没得到耶律楚仁的消息,小灵去查探,最后仅得知他进入密室之中,人进去好几天,也没有出来过,另一侧有出口的可能性很大,或许是耶律楚仁性命不保,影响到米栋。
“有可能,大秦现在残兵散将,支持不了多久。”
耶律楚仁再厉害,一个人也不能搅动乾坤,还要靠人堆积,如今众叛亲离,还能有多少底牌?早就成为丧家之犬了,大秦皇帝面对大周的强攻,早已经慌了手脚,每天早朝愁眉苦脸,唯一想到的办法就是求和,不惜一切代价,求和。
“白家姐姐,过了正月十五之后,我要回京,不如同行如何?”
大周接连胜仗,淳于谙已经被提拔为一品镇国将军,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