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小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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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小痴-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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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凡不解反问道:“为什么?它有哪里不对吗?”

    小痴绕着巨岩转了一大圈,戟指嗔道:“屋子盖那么高,又没有路可以爬,难道要叫我飞上去?我又不是属鸟的!”

    忽然——

    木屋内飞出一条带钩的细鱼线,像长着眼睛般,直奔小痴后颈衣领,将他咻然钓上岩石。

    “哇!吓一跳!”

    小痴揉着脖子,拍着胸脯,嘿嘿干笑道:“我不知道自己居然是属鱼的!而且不管愿不愿意都得被钓上钩。”

    二凡轻松地腾身掠上岩顶.替他取下领上鱼钩,呵呵笑道:“我师叔祖钓你后领,没钓你屁股,表示他心情不错。”

    “哦?”小痴好奇问:“为什么钓我屁股上来。就可以知道他心情不好?”

    二凡抿嘴偷笑道:“钓你屁股上来,你一定要五体投地,跌个狗吃屎。这表示先给你一点儿颜色看看,颜色看过之后,不就是要看脸色嘛!这是我多年来的经验之谈,保证没有骗你啦!”

    小痴抓抓后脑,嘿嘿笑道:“多年不见,我差点忘了疯大师常有抓狂的异动!这招姜太公钓鱼,也不算意外啦,呵呵。”

    他们俩一进门,就见正厅榻上侧卧着一位圆脸突腹,满脸笑容,有若弥勒再世的白眉老僧,手中正玩弄着一捆细鱼线。

    老僧右侧竹椅上端坐着一位穿披红黄袈裟,面貌清癯肃穆,手拔念珠的六旬僧人。另有两名小沙弥随侍于此僧身后。

    小痴热情地冲向白眉老僧,嘻嘻叫笑:“哈!疯大师,你还是和十年前到别有天时一样胖,一样可爱……嘻……”

    二凡一见着掌门师父,这才想到自己还光着上身,刚拔腿向后转,想溜出门,少林方丈轻咳一声,缓缓道:“二凡,你的衣服呢?身为吾之弟子,却如此赤身露体地四处乱跑,实在有失庄重!”

    二凡摸着光头苦笑道:“师父圣安!弟子刚刚在练功,突然听到有人来报痴道长坐化之讯,心想大概是小痴,就跑出去看看,结果……这衣服……”他皱眉努力寻思道:“好像还在木人巷……又有点儿像丢在铜人阵……这个……这个……弟子想不起来了。”

    方丈大师身后的小沙弥忍不住掩嘴偷笑,而方丈只有无奈地摇头叹息。

    一凡睁开微闭的右限,嘻嘻笑道:“妙法,小孩子本就是天真佛,而所谓天真,就是敢与人袒裎相对,二凡不穿衣服,不正是符合坦露自然之道,这有什么好庄重不庄重的,需知,人体之美,为最自然之美,二凡又不是没有本钱露,坦然的好!坦然的好!”

    少林方丈对自己师叔这番谬论,即不能附合,又不好反驳,只有一阵苦笑。

    他转而问小痴:“小施主可是叫小痴?有关令祖痴道长坐化之事是否属实?不知详情如何?”

    小痴嘟起嘴,闷不哼声。

    少林方丈不由诧异道:“小施主,你怎么啦?为何闭口不言,是否有何难言之隐?”

    “他啦!”小痴指着一凡大师发飙道:“他不看我!从我进门到现在,他正眼也没瞧我一下,我看在老痴爷爷的分上,居然还记得他十年,真是浪费我十年宝贵的记忆。”

    一凡大师蓦地哈哈长笑,笑得木屋直颤,小痴和小沙弥更是以手掩耳,难奈他笑声中的功力。”

    然而,一凡大师笑声末歇,忽又哇哇嚎啕,哭得愁云惨雾,令人肝肠寸断。

    小痴纳闷道:“疯大师,你是不是忘了吃药?所以时间一到,就发作啦!”

    一凡大师涕泪齐下地瞅着小痴:“不是疯和尚我不想看你,只是看了你,我既高兴又难过.和尚高兴就想笑,难过就要哭,你见了又说我吃错药,人好难做呀!哇……”

    小痴点头道:“是呀!人是挺难做的,尤其是和尚,如果会做人,就会被人家说六根不净,不守清规!这点难怪你要为难!”

    少林方丈首先会意过来,他不禁满脸尴尬又错愕地膘着小痴,暗忖道:“这娃儿年纪轻轻,怎么说话却这么……敢讲?”

    一凡大师脸上犹带泪痕.表情却是似嗔似笑,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瞪着小痴。

    二凡满头雾水道:“不对呀!如果会做人,不就表示一个人能掌握他的眼耳鼻舌声意六根吗?人若能制止自己的六根沾染六尘,应该可得清净自然。所以,会做人应该是六根清净才对,怎么会不净呢?小痴,你搞错了吧!”

    “我哪有错?”小痴眨眼谐谑笑道:“你的做人要六根,太复杂,也太麻烦。我教你的这种做人方式,只需要一根,既直接又单纯,你要不要学呀?”

    “这……”二凡还真有点儿想试试。

    一凡大师猝然挥掌,扇向小痴,啐笑道:“顽皮小痴,不许你带坏我的徒孙!真不知老痴是怎么教你的?这种事你都知道!”

    啪地脆响、小痴隔空挨了一耳刮子。

    “哎哟!”小痴抚着脸颊,无辜道:“这不关我爷爷的事,这是我从书上看来,悟出的人道之初嘛!”

    “天知道你都看了什么书!”一凡大师佯嗔又叹:“唉……你那老痴爷爷真的坐化了吗?”

    “我哪知道?!”小痴终于有机会倾诉:“爷爷他是趋着我不在别有天时,自己偷偷坐化的,事先也不通知我一声,事后又不留我见他最后一面!”他将痴道长的遗笺交给一凡大师观看,并将当日洞中情况仔细描述一遍。

    一凡大师哧哧笑道:“老痴是怕你异想天开,会对他的遗蜕做出些……嗯,别出心裁的处置,所以才会将断尘石放下,免得你作怪。”

    “我哪会作怪!”小痴白眼道:“我顶多是将他的遗体送去安金箔,然后通知善男信女们来拜肉身菩萨而已,你们当和尚也知道,这年头搞庙寺最好赚,又可以打打知名度,以利宏法,这有什么不好?”

    少林方丈在一旁听得直念:“罪过!罪过!阿弥陀佛!”

    一凡大师拍着肚皮笑道:“妙呀!就是这样,妙法,你可记得了,待会儿见我圆寂之后,你不许将我的遗体火化,我看也不用安什么金箔,就供存在这间空空居,然后将此屋封闭即可!”

    少林方丈惊怔道:“师叔,你老要圆寂,这……”

    “怎么?”一凡瞪眼道:“我不可以圆寂吗?老痴这个阿达散人都有本事立地坐化,我若再不圆寂,岂不要让他在三十三界天上笑我——老而不死!”

    小痴百无禁忌地接口道:“谓之贼!”

    二凡苦着脸问道:“师叔祖,你要圆寂?这回,二凡要不要也随侍在侧,陪你一起上西天去参见如来佛祖?”

    感情是他自小到大,跟着一凡大师走遍名山古刹,参禅礼佛多了,连西天也想跟着一起去。

    一凡大师白眼道:“小孩子,你那么早到西天去也会嫌无聊。我看你还是留在红尘里多玩玩好了!再说,你若陪我圆寂上西天,那由谁来陪顽皮小痴上山西云梦山?武林三奇朋友一场,本来约好要一起走的,上天下地都好有个伴。可恶这阿达散人竟然想不开,自己先偷偷坐化,我这就去追他。你们去通知那个狂夫子巫啸山,叫他速速赶来相会。”

    “哦,好吧!”二凡煞是认真道:“这回只好让师叔祖你一个人上路了。”

    少林方丈连忙请留道:“师叔,本寺掸宗尚需您老常转法轮,你何必急着涅。”

    一凡摇头道:“用不着我!和尚我来此人间游戏一场,八、九十年倏忽而过,也该休息了。妙法,你很好!少林寺有你就够了。以后,二凡在外面惹了祸,你就睁只眼,闭只眼,没事的。”

    说着,一凡大师如卧佛般地躺下,身现吉祥睡姿,脸上含笑而寂。

    妙法大师含悲跪送,二凡和尚和小痴、小沙弥等,更是伏地叩首不歇……

    次日,少林寺二十四声隆重的丧钟幽然声中,小痴手持布招,仍是那套泛白粗布衫,他和一身黑色海青,左手持珠,右手托钵的二凡,两人一同踏出少林寺,离开少室峰,朝山西而去。

    随着少林寺的钟声响起,不久之后,河南白马寺以及附近各大小寺庙,亦纷纷响钟以应,以追悼这位少林寺中,地位最尊,年纪最长的一代疯癫大师。

    “哎呀!”小痴忽而顿足击额地惊叫道:“疯大师死得太快了!有件事我倒是忘了问问他。”

    二凡奇道:“什么事?”

    “算了。”小痴泄气地摆摆手:“大概是时候未到,这件事以后再说。”

    二凡见他不说,也懒得追问,他俩人径自朝黄河渡口而行.数月之后,小痴和二凡两人业已渡过黄河,进入山西境内。

    武林三奇——痴道、疯僧和狂儒,这三位响誉武林已达甲子之久的奇人,三绝其二的消息,早巳随着少林寺响起的钟声,传遍江湖。

    更令整个武林为之哗然的是,狂儒于云梦山太白山庄得知阿达散人和一凡大师相继辞世的消息后,不甘寂寞,亦在当夜自绝于庄内的悟剑冢中。

    沁阳城内。

    小痴和二凡虽自酒楼饭馆人们的闲谈议论中,得知狂儒自绝的消息,但却因为两人身上盘缠用尽,无法继续赶路,只好暂歇城中先赚外快,再做计较。

    是午。

    小痴和二凡两人在城中最为热闹的城隍庙前,展开架式赚钱。

    二凡本就是光头和尚,可吃十方,他只需往庙门口一站,将钵一举,朝进出庙里庙外的男女老少高颂“阿弥陀佛”,自然就财源滚滚,轻松方便。

    反观小痴,他向庙祝借桌椅,大刺刺往庙前广场正中一摆,抖开百年字号,老痴嫡传的招牌做生意,来往行人却不时对他指指点点,有的更是讪笑连连,根本没有人上门找他看病或算命。

    原因无他,只怪小痴年纪太小,又是一副娃娃脸,这种外材,不论是横看或竖看,怎么都像小孩在办家家酒,谁会相信他有真本事,能为人治病或懂得消灾解危之道?

    二凡每得人布施,就故意拉高嗓门唱喏一句:“阿弥陀佛!”并朝小痴抛去一个逗弄的眼神气气他。

    小痴双手托腮,拄在桌上,憋笑地嘀咕道:“他奶奶的,这个死光头!居然敢这么风骚地对我抛媚眼,如再不拿出点颜色让他瞧瞧,他还不知道我是故意让他的呐!”

    原来,小痴早就料定两人赚外快时,准是这种局面。

    但他想,反正二凡化缘所得已足够他两人花用,不如吃定二凡,让二凡独自打拼就够了,他自己也乐得在广场上看热闹。

    因此,小痴从头到尾,根本就是在当看戏的观众.冷眼旁观那些进出城隍庙之人脸上诸般不同的表情,以自得其如果不是二凡得意的过了头,小痴还真懒得打起精神应付生意。他坐直身子,正打算找个对象,当场来个一鸣惊人,也叫二凡知道他本事何在。

    忽而,街东一名年仅十五、六岁,身着月白长衫,金丝盘扣软底快靴,背负古奇长剑,长得斯文俊逸,气质倜傥的少年书生,骑着一匹全身雪白,上覆胭脂斑点,毛色油光亮滑的玉花骢名驹,形色匆匆地朝庙前碎步而来。

    小痴双目一亮,暗喜道:“这么巧,遇见熟人了!”

    转念间,少年书生已策骑经过小痴桌前。

    小痴抓起布招,横拦于马头前,呵呵笑道:“这位公子哥,你且慢走!我看你虽然神采飞扬,但是气色晦暗,可见你乃有重孝。而你眉宇之间红光隐动,却又前庭带青……嗯!体正在走桃花煞!啧啧!小心呀,有女人要你的小命喔!”

    白衣少年住马笑道:“看不出你年纪轻轻,对相学竟也有些许门道。不过,对于卜算之学,本公子从以前到现在只信一家!这回,你赚不到我的银子了。”

    “你信哪一家?”小痴哧哧笑,抖开布招,戏谑道:“那一家会比我这家有名吗?”

    白衣少年看到“老痴嫡传”四字,豁然惊喜叫道:“是你!天才小痴!”

    他跃下马背,抓着小痴猛拍他肩头,哈哈笑道:“难怪我觉得你很面熟!”

    “轻点!”小痴哀哀叫痛道:“我的肩膀是肉做的,会痛呢!就算咱们十年不见,你也不用这么激动嘛!”

    二凡见小痴这边有异,连忙赶了过来,他一见白衣少年不禁叫道:“巫小悦!你怎么在这里?你爷爷死了你知不知道?”

    这名白衣少年正是最得狂儒巫啸山欢心的宝贝么孙,巫小悦。

    小说愁眉苦脸道:“我就是听到消息,特地从江南一路赶回来。真巧,竟在这里碰到你们,你们大概也是要到太白山庄去吧?”

    二凡老实道:“我们是奉我师叔祖之命,要到太白山庄向狂夫子老庄主报告他和痴道长的死讯。不过,我看现在反而变成去奔丧的喽!”

    小痴呵呵笑道:“反正人死都死了,赶不赶也无所谓。咱们风神三甲龙分开十多年,难得今天全到齐了,这件事比较重要,咱们可得好好庆祝一下!”

    小悦先是一怔,随即豁然有悟道:“好!十年不见,咱们是得庆祝一番,对了,你们站在庙门前干什么?”

    小痴白他一眼:“赚钱呀!你知不知道我们为了去你家.还得自己想办法筹路费。”

    小说爽快笑道:“哎呀!到山西就算到了我家,一切吃住开销,全看我的啦!”

    “就等你这句话!”小痴和二凡异口同声地呵呵直笑。

    小悦当下带着两人进入城中最著名的素菜馆圣华宫,叫了一桌精致素餐招待两人。

    二凡不胜感触道:“钱财虽是身外之物,不过,有时有钱的感觉,的确会让人觉得很爽!”他又故作庄重地加上一句:“思想犯罪,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小痴哧哧笑道:“所以我说光头,你的道行就比我差多了,像我就不会觉得有钱是很爽的事。”

    他顿了顿,接又谐谑加上一句:“我只会觉得有个有钱的哥们是一件很爽的事!”

    “哈哈……”二凡佩服地大笑道:“哇噻!我有钱还得自己付帐,而你却干脆找个有钱的哥们来付帐。高!你的道行确实比我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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