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祭品。
王琼是真的害怕被饿死鬼缠上,害怕的有些手抖,手里面敲碗的动作一刻也不敢停。
路边,回荡着我们几个人的敲碗声。
那声音清脆入耳,就像是乞丐在沿街乞讨时候,来回晃动碗里面的硬币一样。
这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钟左右,路边还是有不少的行人路过。其中还不发我和王琼的熟人,见我们两个敲碗的阵势,都以为我们改行进了丐帮。
他们都是用一种异样的眼光来看我们,王琼性子冲,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一个个给顶回去了。
有些还想蹲下来攀谈,问我们在干什么。
我和王琼已经被辰骁说过一会了,心里面也知道今晚引渡饿死鬼的重要性,不过遇到什么熟人,对我们说什么,一律都是装作没看见。
被饿死鬼包围的附近,异常的寒冷,一般人只要一靠近我们的周围,就会冷的直打哆嗦。
路过我们的人,最多只会停下来多看几眼,或者说几句话,见我们没反应,就会抱着冷的打抖的胳膊快步的走开。
周围饿死鬼的数量越来越多,王琼已经冷的擤鼻涕了,她一只握着筷子手敲碗,一只手攥紧了我的衣角,“我感觉,我感觉那些东西,应该来了无数,我……是不是掉进冰窟窿里了?苏公子,你能看见它们吗?有没有东西吃我的血肉……”
听王大妞这口气,已经是害怕到了极点。
她这么害怕,我担心她没有坚持到最后就给吓出了毛病。
在送走饿死鬼之前,是绝对不能够停下来敲碗的,所以王大妞是不可以中途退场的。这时候只能安慰她,先把她害怕的情绪安抚下来。
我还没有说出安慰王大妞的话,辰骁就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枚新鲜的柳叶告诉王琼:“贴在额头上,就能看见这些饿死鬼。”
“这是什么?”王琼接过柳叶放在额头上,朝四周看了看,脸色已经变成了青黑色。
我也不知道她看见了什么,就感觉王琼的身子抖的就像是抽羊角风似的。
她那是不自觉的抖,想控制,却总停不下来。
我死死的咬牙牙齿,也感觉到又冷又怕。
心脏在心房里面,就像是有蜈蚣在咬食一样,有种心跳漏半拍的恐惧感。
秦甜插了一句,“那是柳叶,阴木的叶子。人额头上的阳火最旺,我外婆说,用阴木的叶子遮住阳火就能看见不干净的东西。是不是啊,辰。”
辰骁点了点头,人就站在香案的前面舞起了铜钱剑。
香案上的三只高香,冒出缕缕的青烟,被风吹得四处的飘散。
饿死鬼就在某一个时刻,突然间,没有任何征兆的冲到祭品前面,流着口水,张开干瘪苍白的唇,风卷残云一样的吃着祭品。
那种狼吞虎咽,狂躁贪婪的样子,看的就让人觉得胆寒。
我看到这样的场面,敲碗的手也酸软的缓了下来,不是我胆子小,经历了那么多看到鬼物还觉得害怕。
这一次的场面,和以往的绝对不同。
那是数以万计的饿死鬼大军,把我们的周围包围成了鬼气森然的另一个世界,它们在我们的上空飘着,或是一步步的靠近。
我们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脑袋上面的饿死鬼冰凉粘稠的口水滴在了我们的脖子上,衣服上。
冷冰的感觉,让人的心脏也跟着颤抖。
周围是一片的黑暗,看不到任何的街灯和景物,除了香案祭品,和自己的同伴,就只有路灯下的老太太出现在这个世界。
秦甜身后的那只饿死鬼,好像有点迟钝,等到了这个时候,才慢慢有了动静。
它就这么缓慢的,一点点的靠近哪些祭品,准备伸手拿一块的时候。
老太太忽然骑着毛驴,就这么笑眯眯的走过来,它的手里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只碗来,就这么死乞白赖说道:“老婆子我孤苦无依,给点钱儿吧。”
看到这个老太太过来,秦甜显得很害怕,抱住辰骁的手臂,脸上的表情都要哭出来了,“辰,白老太太又来了,它又来了。”
辰骁的脸色很难看,他说过这老太太很难缠,又贪财,不好对付。
我盯着它抓住碗的那只黄皮子爪子,觉得好笑,“老奶奶,好久不见啊。”
它好像得了重度的老花眼,现在才看见我,握着碗的爪子抖了一下,估计是回忆起什么不愉快的记忆了。
第81章 失踪
少顷,老太太的另外一只手伸进衣服里,往胸口的地方抓了一把,我还以为是千年老垢之类的东西。
没想到老太太颤颤巍巍的往碗里面撒了四五颗金豆子,苍老的声音嘶哑:“鬼母您万安,一点小心意,是老婆子孝敬您的,不成敬意。”
感情这老太太是来贿赂我的,旁边的辰骁三个人都看呆,估计是没想到这个难缠的老太太回来巴结我,眼睛盯着碗里的金豆子看个不停。
这四颗金豆子,每一颗大概都有黄豆大小,上面还带着黑色的泥垢,而且表面的颜色也不是金器店里面保养擦拭的金光灿烂。
我怎么就感觉,这个老太太给我的金豆子,是它从坟头里面抠出来了?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几个人对金钱有抵抗力,尤其是在面对金灿灿黄金的时候,想要控制心里贪婪的欲望就更难了。
实话说,我也不是圣人,看到这四粒金豆子的时候,眼睛里确实一亮。
甚至脑子里已经规划好蓝图,把这金豆子卖了,换俩钱,买几件好看的衣服,再给我妈我爸,还有星璇买两件衣服。
不过想归想,回归现实。
我可不敢伸手去拿那金豆子,指不定又是老太太的奸计,我一拿把小命給搭上了可不值得。
“喂,你可千万别拿它的东西……这老太太,肯定不是人。”王琼摁着脑门上的叶子,扯了扯我身上的衣服。
这里面能一眼看出人鬼的,恐怕就是王大妞了,只要她把头上的叶子一拿掉,就看不见任何鬼物,所以很容易分辨是人是鬼。
我冲王琼点了点头,心里面对这个做人肉汤的老太太多少是有点心理阴影的,只能硬着头皮笑了笑:“这都是您老人家赚的辛苦钱,我怎么敢要呢?”
“既然鬼母您不收老婆子的东西,就受我一拜,以前的事情还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别和我一个糟老太婆计较。”
老太太跪在地上卑躬屈膝的磕了三个响头,接着才爬起来,用那只正常的手拿住破碗,爪子伸进碗里捞出了四颗金豆子,慢悠悠的走到秦甜的身后。
就当着众人的面儿,老太太把爪子里的金豆子塞进了跟着秦甜饿死鬼的手里边,眉开眼笑的笑了笑。
饿死鬼一脸哀怨的,收了金豆子,脸上的表情一点变化都没有。
但就像是被收买了一样,跟着老太太的毛驴儿一块走了,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当中。
这一幕在这样的夜色中显得有些诡异,附近慢慢的又再次出现车流,还有人流,远处又再次闪起中元节人们烧纸钱的火光。
几个人敲碗的声音还在继续,就算是刚刚骑驴的老太太来了,众人也不敢停下来手中敲碗的筷子。
“辰骁它……它居然走了!!”秦甜显得很诧异,看我的表情显得更害怕的,就好像我跟那白老太太是一伙儿的似的。
她要这么觉得,也没什么不好的,让秦甜以后多一个害怕我的理由,也不会轻易在陷害我了。
辰骁没有说话,皱着眉头专心的舞剑。
他的额头上已经沁出了汗来,握着铜钱剑的手已经开始颤抖。
“师妹,快!”辰骁艰难的喊出一句来。
我立刻明白了辰骁的意思,祭祀饿死鬼已经结束。
我们到了最后的关头,“引渡”。
必须由我的宝宝出面告诉它们,以后不需要再供奉任何“食物”。
摸了摸肚子,我小声的喊一声我的宝宝,宝宝在肚子里显得威风凌凌的,对着饿死鬼梦一声鬼厉的喝声。
那声喝,尖利幽长。
连我都不懂到底是什么意思,就见到饿死鬼们一个个的转过身子,朝一个方向走动。
我瞄了一眼王琼手上女士腕表的时间,不知不觉,居然已经到了午夜十二点。
夜风呜咽着,吹着人们心里冷。
直到围绕着我们的,数以万计的饿死鬼全部都走了。
舞剑的辰骁才吐了一口血,如同烂泥一般跪在地上,他用铜钱剑撑着地面,剧烈的喘息着。
见到辰骁这样,我们才知道辰骁承受的压力有多重。
“你们太过分了……要不是辰集中精力护住你们,你们这样三心二意的,早被饿死鬼缠上了。”秦甜去扶辰骁,心痛的表情溢于言表,“辰,去我家休息吧,我们走。”
辰骁轻轻咳了几声,声音很虚弱:“我没事,秦姐,你现在已经没事了,我该回师门清修了。”
秦甜大概是没想过辰骁有一天会离开自己,整个人都颤抖了,搂住辰骁虚弱的身子,难过道:“辰,你要离开我?为什么?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
辰骁脑门上冒了很多的虚汗,被秦甜抱着更是喘不过气来,“那个秦姐……我是道士,当然要回山门,你没什么不好的……”
这个场面看得我和王琼相视一眼,眼中都是古怪的笑意。我们可不想在这里多留,相继找了借口,先走一步。
我们两个去前面的打车点叫车,王琼把手里的柳叶塞进口袋里,叹了一口气:“真是活受罪啊,又是敲碗,又是举着叶子,手都酸死我了。不过,我这个体质还真是奇怪,能看见冷晴的鬼魂,却看不见这么多的饿死鬼。”
“人也不是天天都能见招鬼,偶尔灵异一次就够了。你又不是阴阳眼,怎么整天想着要见鬼。我也是有了宝宝之后,能看见的东西才变得越来越多。”我们就站在刚才老太太骑驴站着的路灯下轿车。
这时候站在这里,总感觉有一阵又一阵的阴风吹来。
看来是这个位置的风水不好,下一次打车得换个地方才行。
“那个老太太应该是个厉害的人物,否则以辰骁的能力,早该出手对付它了。不过,它为什么拿金豆子贿赂你,难不成是因为……鬼爹?!”王琼忽然问起了老太太都对我格外尊敬的事情。
我也不想隐瞒,点了点头,刚巧有了两辆的士的空车来了。
我们就各坐上一辆车回去了。
回到家以后,已经是凌晨的一点多,我爸妈的卧房紧闭,两个人应该睡的正香。
星璇在修炼,我不敢进去打扰,默默的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天亮的时候,我爸从卧室里面出来,手里拿着手机看新闻,“苏紫,你怎么睡沙发上?两个人吵架了?”
“不是,昨天晚上回来的晚,怕吵到他。”我揉了揉眼睛,还是有些困倦,好在今天下午才有课。
“以后晚课就不去上好了,昨天晚上又有女生失踪了,已经是本月的第四个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到人。”
我爸把手机递给我,让我看上面的新闻。
第82章 心跳
其实女生失踪,并不算是什么罕见的新闻。
女性本来就是弱势群体,全国每天都有女性失踪,或是被骗,或是被拐卖,各种各样的都有。
这种失踪的情况,各大新闻媒体都报道到不愿意报道。
就我爸看见的,报道出来的失踪案,一个月就有四起,那么没有报道出来的失踪案又有多少起呢?
这个问题讲求概率性,并不是每一条失踪案件都会成为新闻上社会版面。
或者说这样的新闻已经太多了,即便有媒体的记者撰写新闻稿,在网上也很快就沉了,很难引起人们的关注和反思。
也许就只有警局里面的警员清楚,我们的城市里一个月内到底有多少起的人口失踪案。
我爸给我看的手机上的新闻发生在几天前,好像就是在我们学校附近一带路过之后失踪的。
照片上的女生大概就二十来岁,笑的很灿烂,给人一种阳光活泼的感觉。
她的相貌有些眼生,应该不是我们班,或者我们系里面的同学。
看到新闻的最后一行,我皱了一下眉头,这个女生确实和我们学校没有任何的瓜葛。
她今年二十三岁,刚刚大学毕业,在市区的外企工作,应该属于前途一片光明的那种人。可惜就这样无端端你的失踪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
我爸给我看这条新闻的目的,多半就是提醒我以后出门的时候要小心,免得也和失踪的女生一样发生意外。
“知道啦,爸爸,我以后一定准时回家。”我大概是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着凉了,从醒来就觉得浑身发冷,在我爸面前接连打了几个喷嚏。
“哎,你快进去睡吧,才六点多。你小点声,不要吵到小刘休息就好了。”我爸好像是早就原谅了星璇,一口一个小刘的叫的亲切。
我爸上班的地上是早上十点多钟开工,我妈都是过八点以后才起来做饭的。
只是这一阵子我爸的伤口正在愈合,痒的难受,早上醒来了就睡不着。
林芸那一刀,足足让我爸缝了三十多针,医药费花了三万多元。
我们家本来就不富裕,还要还房贷,我妈的头发一夜之间都要愁白了,只是林芸家也是可怜,背了那么多桩命案,兄妹俩一下全都折在里面。
十几年的邻居了,这当口再找人家要赔偿,实在有些不厚道。
周日的时候,林芸的爸爸妈妈赶回来,听说我爸不追究他们的民事责任,也没打算起诉他们,激动的直接跪了我们家门口。
我爸去扶他们的时候,林家的两位家长真的是悲痛欲绝,无论如何不肯起来,说自己生了林芸那样的孽障,恨不得一头撞死在这里。
最后还是我妈出面给劝回去的,在楼上那间曾经的血屋里面安慰了他们很久,才下来。
我听我爸让我进卧室睡觉,犹豫了一下,才点了点头,说道:“爸,那我去睡了。”
在我爸的面前,我哪敢表现出自己受委屈不敢进卧室的样子,当即就同意了。
否则的话,我爸因为爱女心切,也不知道会怎么想星璇。
这时,就听我妈喊了一声:“翔翰啊,我晒在阳台的肉干怎么不见了?你不是你拿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