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利奇看她不动,忙提醒:“还剩两道门了,您快想办法呀!”
谁能挡得住圣驾?
除非他自己。
康熙坐在辇上,心情很不错。顺手摸了摸腰,突然身子一震:“梁九功!”
在前面快步走的梁九功差点没吓趴下,急忙转了回来:“主子,什么事?”
别说是他,所有人都蒙了。
辇停了。康熙急得到处抓:“不见了!”
什么不见了?
其他人面面相觑,梁九功却是马上理解:“来了,您别急!”
康熙偶尔抽风的时候,就是麻烦来了的时候。昨儿微服私访,梁九功就预感到要出事。
因为康熙莫名其妙的想到了元后的烟荷包,又莫名其妙的要把它带在身上。
掉了吧。
李德全站在一边,拿着拂尘,幸灾乐祸的朝这儿看。
康熙从辇上跳下来,到处找。
所有人也跟着团团转,像热锅上的蚂蚁。李德全这会儿才动了动脚,很关心的走了过去。
刚走到康熙身后,康熙一甩辫子转了过来。
李德全被抽了一脸,捂着嘴。又怕撞到了康熙,吓得赶快跪了下来。
康熙嫌他跪得近了有点烦人。
李德全又赶快爬起来,往远处跑。
即便眼前都是空的,又有什么用呢。
东西不见了,就是不见了。
佟嫔的轿子在后面,知道这儿出了事,倒不知道该不该过来了。
但是放着不管肯定也不行。
佟嫔下了轿,惊慌的向着康熙走去:“万岁爷,怎么啦?”
李德全看见了,心想,哎哟笨蛋,你过来干嘛呀。
康熙昨晚是宿在景仁宫的,来了正好。他把她一把抓:“你看见了没有?朕的荷包不见了,你拿了吗。是旧的,粉色的。”
佟嫔有个老毛病,不能吓,一吓就胡说八道了:“没有啊,旧的,那不如不要了,嫔妾给您再做一个呗。”
滚蛋。
康熙瞬间暴躁到了极点,顺手一推,佟嫔就摔到地上去了。
她倒在那儿不敢再说了,只是嘤嘤嘤。
康熙跑了。
梁九功知道他要去哪儿,指了两个人照看佟嫔,就跟着他跑。
昨天上街走过的地方,都还记得。
但愿老天保佑,千万别让人捡了去!那要出人命的!
没有谁比元后重要。
苏麻喇姑听说康熙不过来了,猛然间松了口气。尽管似乎发生了什么事,都把眼前的关给过了。
赶快送佛尔果春走吧,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苏麻喇姑有点后悔把她请来了。早知道这么麻烦,嗄珞就不要了。
唉。
佛尔果春并不知情的回了佟府,半路上却停了下来。
前边是怡然居,不过围着许多人。乌尤撩开车帘望了望,对佛尔果春道:“像是和客人吵起来了,要打架,太危险了,格格,我们绕道吧。”
“好。”忙了半天,佛尔果春也有些累了。
马车避开康熙和梁九功,转道走了。
风动着车帘,正被人围着的康熙眼一瞥,好像看到了什么,浑身都发起烧来:“哎!”
那是元后!好像的!
他急得向前拱,吓得梁九功和侍卫们赶快拉他。
本来在这里掐架就是不对的,再让康熙和闲人打起来,那可了不得!
“我看到她了。”康熙一脸兴奋的对梁九功吼道:“快去追!”
“爷!”周围人多,梁九功没注意,扶着他的胳膊,想喊“您消停会儿”,可是不敢。
怡然居的老板也是个和气人,就是有点轴。反复说了没有掉东西,就是没有掉东西。
他这么一直说下去,谁不气啊。
再这样下去,就要报官了。回头闹出来,太难看了。
梁九功拖住康熙不放。侍卫们忙着赔钱疏散人口,等到他们从人堆里出来的时候,佛尔果春早就不见了。
康熙兴奋的脸一下子就晴转阴了,转身吼梁九功:“朕都看见了,你是故意的吗。”
“哎哟,主子,您别吓我嘿。”这是大街上,“朕”,万岁爷您在玩人命么。
康熙指着眼前的这条街,吩咐侍卫们一起跟着他跑:“你们顺着找,一定找到她!”
梁九功看着他的表情,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这里离佟府不远,康熙肯定是见到佛尔果春了。
怎么办?君近臣妻,这可不行啊。
还是找福全想想办法吧。
梁九功拖住康熙道:“主子,您累了,我们人少,不如先去裕亲王府借几个人。”
福全?还好,他是他最信任的人。
康熙同意了:“那这就去!”
佛尔果春回了房,坐在榻上歇着,突然间想起了烟荷包,吩咐乌尤把它取来。
乌尤也这样想:“刚才我们经过那儿,会不会是因为这个。”这个烟荷包是在怡然居的门口捡到的,要是那些人为着这个东西掐起来,那可不值啊。
佛尔果春想想道:“你辛苦一趟去看看,要是客人还在,就还给他。让德昌陪你一起去。”
客人火气重,若是对乌尤动手就糟了。
乌尤知道:“奴才会的,您自个儿也当心。”
她出去了。
☆、第16章 讨打
佛尔果春便等着乌尤,不久,却听到院子里有人说话。
格根看着吉雅说:“既是夫人累了,那就不必动了。我去回了老太太。”
佛尔果春心思一凛,开了门出来:“嬷嬷等等!”
格根骤然回眸,脸上的笑还没有收住,却已经有了变化。嘴唇撇开,变得悻悻的。
佛尔果春知道她为什么会来。
玉兰居然在进佟府的第一夜就侍奉了隆科多。这很有些让人出乎意料。所以宁聂里齐格决定当众表明她的身份。令大家不要太轻贱她。玉兰是伯爵府的人,这也关系到宁聂里齐格的脸面。
尽管会令李四儿很难过,宁聂里齐格也只能抱歉了。她要看隆科多的心情来做事情。玉兰既然很得隆科多的喜欢,她就要尽可能让她活得久一点。
她会有另一种方式来补偿李四儿。
本来应该早上就安排玉兰敬茶,可是佛尔果春到宫里去了,所以挪到这时候。
这样做也显得在尊敬佛尔果春。
但是格根有意不跟佛尔果春见面,就是想这么回去,方便回话。
到时候接受玉兰奉茶的,可就不是佛尔果春这个正室夫人了。
谁叫她自己不来呢。
这种事,以前也不是没有过。假如不是佛尔果春突然和宫里有了联系,甚至可以不必到她的院子里来知会一声的。
但是,也别以为去了一趟宫里,就是什么稀罕事了。
她想要存在感,但佟家可以减轻她的存在感。
佛尔果春心知肚明的看着格根笑:“想是为着玉兰的事了。正好,我刚得了不少赏赐,也应该跟大家分享一下。嬷嬷,我要去请戴佳妹妹和嘎珞同行。”
宫里赏的,不是太后便是苏麻,即便不及康熙那尊大佛,也是宁聂里齐格惹不起的。
格根只好依着她。
由于乌尤出去了,佛尔果春便带上了吉雅。另外,平时不得近身的那些闲人们,也都派上了用场。
格根看着她们动作,越来越紧张了。
和戴佳氏,嘎珞会合后,她们慢慢的走,声势浩大。
快到宁聂里齐格的院子,落霜院,佛尔果春便听到里面传来了笑声。
嘎鲁玳削好水果,切成片放在果盘里,送到每位长辈的面前,还很得体的依着她们的喜好,从没有错漏。
有不喜欢吃水果的,她便亲自奉茶,每个都送到手里,也是她们喜欢的。
有咳嗽的,有不舒服的,她便亲自拍背,敲腿,按摩肩膀。还很紧张的询问她们日常用什么药,用心的记下来,以便在饮宴的时候避开禁忌。
这样的行为,自然引起了叫好声。
各位女眷们也都知道宁聂里齐格和李四儿叫她们来,是帮李四儿和嘎鲁玳找回面子的,又怎么会不捡好听的说呢。
侍亲,也是女孩子最重要的美德之一啊。
二房庆恒的妻子乌拉那拉氏摸着嘎鲁玳的手说:“瞧瞧,还是侄女孝顺。四儿妹妹,不如把她送了我做女儿吧。我家小子要是有她这么孝顺,做梦都要笑醒了。”
李四儿笑而不语。嗄鲁玳的确是很令她骄傲的。
即便目前不能去选秀,在风评上压嗄珞一头,她也是高兴的。各房的媳妇们都有背景,用她们的嘴巴传扬出去,谁知道就不能改变现实呢。
这些媳妇们,可是很会见风使舵的。
佛尔果春在外面,听得很清楚。
客人不少,佟国维的几个妾,还有各房的媳妇们都到了,当中自然也有李四儿和隆科多的妾室,便是再小一辈的人里,玉柱和嘎鲁玳,还有同辈的几个孩子,都过来了。
需要这么隆重吗,不过是抬举一个丫头做通房而已。
佛尔果春却知道,他们不过是想让她明白,去了一趟宫里,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她永远是佟家的媳妇,要听佟家的摆布。她的人身自由还有生命,都是佟家说了算。
即便她有了什么倚仗,也要先便宜佟家。
如果她不肯识时务,那就等着被羞辱。
哦,是么。
佛尔果春一路走过来,经过那些对她侧目的人们。
有的站着,有的坐着,不过,她一过来,所有人的眼神就都变了。
他们纷纷不由自主的肃然而立,惊诧,还有惊恐的看着她,还有她身后的东西。
佛尔果春笑了笑,领着众人站在了离院门不远的地方。
屋里传来的声音很清晰,敬茶还在继续,快到了。
宁聂里齐格亲切的唤了一声:“四儿,你过来这儿坐。”她要让她坐正位。三房媳妇的位子。
玉兰已经跪了不少人,腿有些麻了。但听到是轮到了李四儿,马上就不敢揉腿了。端好茶,微微挺背,战战兢兢的向上递:“夫人。”
她很应该加个“侧”字,只是,她不敢在这时候煞风景。
李四儿笑了笑,得意的看向了周围的人们。大房,二房,四房,五六七房的媳妇们都在。乌雅氏及隆科多的其他几个庶母也在。可是没有一个敢说话的。
不管是嫡出的还是庶出的,都很给面子。
她的孩子玉柱和嗄鲁玳,也在满怀期待的看着她。嗄鲁玳还笑咪咪的跑过来,像摸狗那样的摸摸玉兰的头。
岳兴阿也来了,微躬着身子,畏畏缩缩的站着。
李四儿厌恶的瞥了瞥。玉手轻挑拂向茶碗,却偏偏停住了。
玉兰怕是没听清楚,忙说:“奴才玉兰给夫人敬茶。”
很清亮的嗓子,里里外外都清楚了。
李四儿满意的拿在手里,拨拨茶盖,饮了一口。
还未咽下,突然外面传来一声断喝——
“上赏!”
李四儿骇得一抖,咽下去了,手一翻,热茶全都泼了出去。
玉兰被倒个满头满脸,“啊”的惨叫起来。
人们都震惊了!
玉柱第一个冲了出去,骂骂咧咧:“谁他妈鬼叫吓到我额涅?!”
佛尔果春安静的等着他,抬手照着脸上就来了一下子。
玉柱从没吃过亏,眼前一花,气得立刻就向前拱:“你这个贱货……”
“啪!”又是一下子。
玉柱还想向上蹿,幸好戴鹏紧跟在他后面,上来就扶膀子:“主子,别动!”
任何情况下,庶子都是不能对嫡母动手的。
院子里已经骚动起来了。
上赏,什么上赏?
出去看看吧。
宁聂里齐格抖着脸,和李四儿互相扶着。她也被吓到了。
佛尔果春站在那儿,拍拍手。
后面捧着礼物的人们全部向前走。
她们动,出来的就只能向后退。
这些东西,有红枣,珍珠,人参,围脖,鹿茸,还有酒。有字,有画,有首饰……
还真是挺多的。
佛尔果春看着他们发呆,笑着提醒:“这都是太后娘娘和苏麻嬷嬷赐下的东西。”
哦,跪。
通通排开跪下磕头。
李四儿的身子发着颤,不由自主又在想御赏那天。
她又要倒霉了么。哼,当着宁聂里齐格的面,佛尔果春怎么敢动手?
她很有信心。
佛尔果春越无礼,她反而越高兴。宁聂里齐格本来就很不喜欢她,佛尔果春这么做,只能惹来更多的讨厌。
佟家是不会休妻的,为了脸面。但是,却可以让正妻生不如死。
得了宫里一点点关注就嚣张至此,是在自己找死。
佛尔果春等所有的东西都在人前走了过场,才对宁聂里齐格说:“外面太冷了,额涅,咱们不如进去说?”
宁聂里齐格爬起来,嗔怒道:“刚进来就打孩子,好大的威风。”
还有,她一来,大家都要跪迎!
佛尔果春看向了玉柱。
她打他大家就听得见,他骂“贱货”难道别人就听不见?
不过是有意的漠视罢了。
奇葩的环境里,能指望有几个正常人出来说话?
别说主持公道,就连看见听见都做不到。
佛尔果春笑了笑,抬脚向里走,边走边说:“把东西都拿进来吧,别冻坏了上赏。”
不进来是吧?
宁聂里齐格脸上一热,只好向里走。
众人簇拥。
佛尔果春进了正堂,一眼就扫见地上的茶水。
虽然下人很快的清理了,还留下些痕迹。
对应的位子,自然是李四儿的。
佛尔果春瞟了瞟,吉雅便走过去挪开了。
听到拉椅子的声音,众人都一致的去瞧李四儿。
李四儿尴尬的僵着脸,眼睛眨得很快。
她愤怒了!她丢人了!佛尔果春这是在打她的脸!
☆、第17章 告发
佛尔果春并没有忙着坐,而是直接的跟众人说:“接了些上赏,不敢独享,所以拿来了,希望刚刚没有吓到你们。”
已经吓坏了好吗。
可是,没有人敢质疑。
宁聂里齐格尽管很生气,还是得忍着。
佛尔果春挑了两袋红枣走到她面前:“额涅,媳妇记得您畏寒,应该会有用。”
有没有用都得接着,嫌弃上赏,想死吗。
宁聂里齐格接在了手里,手指抠抠,恨不能抠出个洞来。
佛尔果春转身去看乌雅氏,挑了一条狐狸毛的围脖交给她:“乌雅额娘,您收好。”
乌雅氏听到是叫额娘,只能笑笑。佛尔果春给了面子,她得识相。
……
一个个分下去,差不多人人有份,就连隆科多的几个妾室,也都分到了。
李四儿站在一边,呆呆的看着。越来越紧张了。
看着妾室们一个个过去跪下谢恩,然后领了礼物立在一边,她的心变得越来越慌。
会轮到她吗。她突然间不确定。
手心攥出了无数的冷汗,连额头也冒了出来,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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