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都市的破晓时分- 第41部分

夜明还未回过神来，布伦希尔德就在什麽也没有的地方挥动永恒之枪，那是主神之力的象徵——天候控制能力的具现，能够将落雷、洪水、地震、龙卷风、火山爆发等一切自然灾害化为武器。

纯白的灾害袭击而来。

从虚空中产生的，是数十块岩石。

这些每块超过五米的巨大岩石所表现的，是落石，或者泥石流吧。

夜明在石块与石块间的空隙高速回避着，雨点般的岩石砸落在地面，激起了白色的岩浆。

这是以「枪」的活动为起点发动的，虽然没有北欧神话中很容易分辨的四大属性，但通过炎、冰、霜的魔法记号的组合，将数种自然灾害搭配在一起的攻击。

北欧神话的世界里，从炎之国和冰之国吹来的风发生碰撞，就产生了霜，由霜中产生了当今世界的素材，名为尤弥尔的霜之巨人。可以把它们视为构成三个世界的「属性」。

三种记号的组合。

三位一体。

这也许不是布伦希尔德本人故意而为，而是由於其圣人体质，遭到十字教的魔法记号强行介入的结果。

而这些记号对女武神而言，只不过是削弱力量的不纯物。

「风之冬。」夜明默念咒文，瞬息之间，乌云压境，冰霜飘荡，周围掀起一股白茫茫的风暴。

然而，在能够操纵天象的永恒之枪面前，这些技俩都是小儿科。

布伦希尔德把枪一横，厚厚的云层便相继散开，恢复了清朗的星空。

这不过是两三秒间的事。

而对一直蓄势待发的夜明来说，两三秒已经足够他组织攻势了。

「剑之冬！狼之冬！」空气中横溢的冰屑被人为塑造成剑与狼的形态，冰剑唰唰唰的激射向女武神，冰狼则露出雪白的利齿直扑上去。

然而，布伦希尔德只是挺枪一个横扫，火舌从枪尖喷发出来，便把冰的造物都消融了。

夜明有点郁闷了，一套芬布尔之冬打完，对手这麽轻而易举便破解了？

「你比那边的女人差远了，至少她的肉体力量还能跟我一拼。」布伦希尔德指了指神裂的方向，不屑的道：「清教新收的『圣人』看来挺不靠谱呀。」

「玩腻了，倒下吧！」话音刚落，女武神的轮廓化为了一片残影，以亚音速向着夜明挥枪，数道龙卷风同时出现，封死了夜明前後左右的退路。

枪杆以万钧之力扫中夜明的腰间，把夜明整个人吹飞出去，撞向工厂的外壁，「彭」的一声，直接砸穿了一堵混凝土墙，余力未消，又穿过了对面的墙壁，这才停了下来。

=

马克和神裂看着夜明被一枪击飞出去，神色各异。

「那个笨蛋，都叫他不要轻举妄动了。」神裂咬牙切齿的道，语气中却流露出些许担心。

布伦希尔德伫立在工厂前的空地处，看上去兴味索然的样子：「黄金系结社的Boss倒下了，清教两个圣人也败下阵来，这下再没人可以阻止我了。唉，真无聊呢。」

「…还…没完呢！」一个挺拔的身影在瓦砾之中站了起来，即使摇摇欲坠，却令全场的目光燃烧了起来。

「喔？你竟然还有意识？」布伦希尔德原地转了个圈，望向那个已经伤痕累累、血流披面的人。

「别以为…我这麽简单就放弃了，我还有心爱的人等着我回去。」夜明的右眼闭合着，鲜血从中流淌出来，却是已经失去了一目。

「你以为这麽肤浅的羁绊就能战胜我吗？我就让你永远倒下吧。」布伦希尔德无情的道：「呐，你知道吗？永恒之枪从设计出来的时候，就是以投掷为攻击模式的，而且就像闪电一样，一掷出就必定会命中目标。」

「不，你不能再伤害他了！」

就在死亡就要拜访夜明时，一个人影以音速挡在了两人中间。

「神裂！不要！」当夜明察觉时，已经晚了，神裂的身体被直投出的枪杆贯穿，像断线风筝一样向後飞去。

夜明奔到落点，接住了她的躯体，即使是圣人，在面对神器的攻击下，仍是显得如此脆弱。夜明刻意不去留意主神之枪返还到布伦希尔德手中後，她破损露出的脏器，哽咽道：「为甚麽？为甚麽？」

「知道吗？在你送给我那个故事版时，我就暗恋上你了。」神裂轻轻抚摸他的脸庞：「快逃吧，逃的越远越好，这次圣枪的铸造牵涉的利益太广了，『上部组织』很快就会插手，到时天下就会大乱……带着、你心爱的、女人走吧……」

说完这些话之後，神裂强撑着的气息也消逝了。

第五十八章　终焉之刻

第五十八章——终焉之刻——End_of_Ends

「神裂！！！」夜明撕心的大吼：「神啊，如果有神的话，我从来没为我这麽苛刻的命运而感到懊恼，但你现在给我安排的究竟是甚麽戏码？生命、善良、圣洁、财富、智慧、才能，这些我全不要了，我只想阻止这场灾难，有甚麽存在，有甚麽存在很肯屈膝跟我交易呢？」

「你想要等价交换吗？」四把声音同时传来，一把声音庄严如同铁锤敲打大鼓，一把声音阴骘如同旷野的秃鹰，一把声音十分从容，附着一种特异的魅力，还有一把声音是唯一的女腔，没有包含甚麽感情。

夜明回过神时，自己已经飘浮在黑暗之中，四个发着光芒的人围绕着自己旋转，就像银河系中心的黑洞和恒星一样。

第一个人形穿着辉映着纯白色的甲胄，右手拿着一把火焰剑，背後有三对耀白色的翅膀；第二个人形穿着镶金边的黑袍，背後如同乌鸦一样有着六只羽翼；第三个人形穿着天蓝色的希腊长袍，手执双蛇杖，脚踏双翼；第四个人形是用眼罩覆盖着右眼、皮肤白皙的少女，在前襟敞开的皮草大衣中，穿着黑色的皮衣，头上戴着仿佛女巫般前端突起、帽沿宽大的帽子。

「你们是谁？」庄黑念环顾一周，戒备的道。

第一个人形说：「我是『似神者』米迦勒。」

第二个人形说：「哪有人一开口就报上自己的绰号的？对了，我是路西法。」

第三个人形说：「我是商人和小偷的神——赫密斯。」

第四个人形说：「我是奥帝努斯，也就是北欧神话中的绞刑架之王——奥丁。」

「你们到这里来有甚麽贵干？」

「听说你要卖身，我们都很感兴趣。」赫密斯嬉皮笑脸的道。

「该说是你的出身引起了我等的兴趣吧，毕竟是天使与恶魔的综合体。」奥帝努斯是看来最有理性的。

「事不宜迟，谈谈交易的细节吧。」路西法搓着手道。

「这不急，先让我们解释一下现况吧。」米迦勒横了他一眼：「夜明，你还记得小时候在林中遇到的光之御柱吗？」

「记得，那时我还未穿越到这个身体上，但有时发梦会忆起这些情节。」

「你当时偶然接触到的是我遗落在人间的一片羽毛，里面有着庞大的天使之力，而且你被其重组身体後，获得了天使的魂格，也就是说，你在卡巴拉生命树上的位置一直都在上升……」

路西法插口道：「光是魂格的提升并不能对个体的力量造成影响，你至今为止的成就都是我给你的。」

「这话怎讲？」

「你还记得穿越来到这个世界前，自己各方面的数值随着年纪增长成曲线增长吗？那并不是你自然的天赋，你是我制造的人器融合型产物，『掠夺』就是能从周围的人群中不断偷取财富、才能的一个能力。」路西法坦白说：「本来我把你放置在那个世界是有一大堆阴谋的，不过天使阵型那边似乎也有反应，结果指使穆斯林的恐怖分子干掉了你。」

「你说我是你制造的，但你不是堕天使吗？为甚麽我的本质却没有恶呢？」

「所谓天使恶魔，其实也只是位相中各个阵型互相谩骂所用的口号而已，就像『撒旦』一样，历代的神的敌人都被冠以这个名称。」路西法指了指米迦勒：「而且，你身体的原宿主因为得到了天使长之羽，所以你也继承了莫大的善根。」

自从出生起的一切疑难都在此解开，夜明突然有种轻飘飘的感觉，好像一下子放下了许多包袱一样，半晌说出一句话：「那麽你们为甚麽会回应我的呼唤？」

「自从你这个例子出现後，上位机构之间达成了和解，为了融合神格作出了许多努力，也得到了相应的成果。虽然对老派的诸神来说，你这种圣魔复合体只能算是怪物，所以他们用尽全力去压制你，但至今你的履历已经是神刚硬的神出现了一丝柔软，没错，你感动了我们。」赫密斯接口道。

「因此，我们同意与你进行交易。」奥帝努斯淡淡的道：「那麽，诸位，报上你们各自的声明吧。」

「我给了他我的恶意和技能，他算是我的孩子。」路西法抢先道。

「他得到了我的圣意和力量，算是我的继承人。」米迦勒道。

「我没有给他甚麽，但说起交易，一定要提到我商神啦。」赫密斯没个正形的道。

「他的魔法、魔导具和智慧都是源自我，算是我的学生。」奥帝努斯道。

「那麽，你们打算和我交换甚麽？」

「把你的智慧与深度给我吧，我们在对神战略上需要更多心机。」路西法道。

「把你的神圣给我吧，虽然我进行过许多买卖，但圣意这种东西就是稀罕啊。」赫密斯道。

「把你的恶意给我吧，这样我毁灭旧世界、创造新世界时便不会有那麽多犹豫。」奥帝努斯道。

「你似乎因为善良而吃了很多苦，你把过分的善意还给我吧，善意的量不需要大，最重要是质。」米迦勒道。

「这样算还是我赚了吧。」夜明淡然道。

「你之前所受的苦，今後将会百倍偿还给你。」米迦勒道。

「辛苦你了，孩子。」就连路西法也这样说道。

「好，契约就此成了。」四位存在同时喝道，一缕流光突入了这个漆黑的世界。

=

夜明从黑暗中醒来，他双臂仍抱着神裂的躯体，但却感到全场的人看向他的目光都改变了。

看到马克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夜明恼道：「怎麽了？」

「不，你看看自己。」

夜明低头一看，吓了一跳，点点光芒从自己的体内透出，神裂的伤在这些微光照拂之下竟然渐渐好转，体内的脏器蠕动着黏合到本来的位置。

「哈。」在一声有些痛苦的**声下，神裂恢复了呼吸，张开了眼睛，道：「这是甚麽回事？」

布伦希尔德圆瞪着眼睛：「这是…高浓度的圣人之力，源头是神子？不太像！这究竟……」

这时，一股异样的波动从虚空中传来，持枪的女武神看到了这样的奇景。

天空中突然星月无光，光芒就像转移到夜明身上一样，他整个身体都辐射着刺目的强光，同时有一团强横的黑气从他身体发放出来，内里含有强烈的怨气、杀气、戾气，彷佛不是人间之物。

「无底坑的气……」布伦希尔德喃喃道：「你究竟是甚麽啊？怪物。」

「老实说，我还是很同情你的。」夜明低着头喃喃道，发梢遮住了他的表情：「但是，我不得不在此打败你……试试从头来过吧，从另一个方向去救赎那位少年。」

说完这句，夜明脚下发劲，以接近光速的速度冲向布伦希尔德，即使是有着主神之枪加持，布伦希尔德也仅仅是刚刚好反应过来，奋力将枪投出。

夜明放弃了思考，以一个拳头迎向枪尖，本应无坚不摧的枪，就在一声像玻璃破裂声的空间扭曲中断成了两截。

「怎麽可能？」

布伦希尔德只来得及叫出这一句，一个刚强的拳头便在她眼中渐渐放大。

「结束了。」夜明低沉的声音鼓荡在耳间，布伦希尔德感到脸面一阵剧痛，然後便昏迷了过去。

第五十八章——End——

第五十九章　尾声

第五十九章——尾声——Epilogue

羽深夜明悠悠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天花板与英国田园式装潢的卧室。慵懒的阳光透过纱窗，拉出长长的影子，落在用碎花、条纹、苏格兰格做成的床铺与窗帘上。

「醒来了？」一把稍显稚嫩的声线从房间一角传来。夜明侧头看去，名为雷维尼亚．芭德薇的少女正以一种奇异的神情看着他，让夜明感到有点不自在，就像动物园被围观的野兽一样。

「不用到处张望了，这里是我们绯色日照的一处据点，外人是不允许进来的。」芭德薇意有所指的道。

神裂显然不在附近，夜明乾笑了声，开口道：「那麽，事情最後怎样了？」

「那个女武神被『必要之恶教会』的後勤部回收了，之後应该会被丢到处刑塔幽禁吧？另外永恒之枪已确实被**圣人销毁，产生的连动使完成前的『最後的如尼』也连锁破坏了。」

「……」

「真是遗憾的结局呢，不过听说那个在医院里沉睡的少年其实是受到人为的术式干涉，才一直没有苏醒的。」

「那岂不是还有救？」

「可是，也因此衍生出更多的问题，清教某位高层人员似乎打算以其为筹码，向布伦希尔德套取相关技术情报，**圣人那边已经打算大干一场了。」

阴谋这码事真是无处不在呢，夜明扶额兴叹。

「那麽，我在这里的原因是？」

「这边也是跟清教进行过一系列交涉的，主要是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毕竟以你的潜质和表露出来的实力，已经让各大势力不能坐视不管了。尤其是，你的身份和立场。」

夜明眉头一跳。

「你本来并不是魔法侧的人吧。」芭德薇淡淡的说道：「在你的故地，还有一位女士跟那个少年有着相同的处境吧。」

竟然连这些都查得一清二楚。夜明脸沉如水，冷声道：「那又如何？」

「你也应该听闻过吧，清教曾跟学园都市有过数次合作，结果发现觉醒了个人现实的能力者运行魔力回路时会发生排斥反应。而你明明是学园都市出身，却又能使用魔法，这让我们跟清教都很感兴趣。」芭德薇声色一如以往：「作为筹码，我们可以调动我们在魔法侧的一切力量来医治那位女士。」

「我觉得不用了，我已经想到了解决方法。」夜明从容的道：「还记得我们在讨伐奥伦兹时说过关於灵魂的所在吗？我忆起之前在学园都市取得的黑情报中就包括除了下丘脑外连大脑小脑都是机械的人造人的资料，基於下丘脑的更换会做成那个叫做『恋查』的人造人的人格改变，我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