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重新坐好,小叫化喜气扬扬的道:“我该称你志哥!”
“我叫你慧弟,不过我这做哥哥的可惭愧得很……”
“为什么?”
“论功力与你相差天壤!”
“这算什么,将来有机会你可以练,我看志哥内功已有相当基础!”
“是的,我练了十多年!”
“十多年?”
“不错!”
“单练内功?”
“是的2”
“志哥师承。”
“他……他已不在人世,恕我不提他名讳!”
“好,闲话丢开,我有句话要说!”
“请吧!”
“将来不管如何,你不能抛弃我!”
“当然,我们已有誓言在先,这岂非是个多余?”
“话得说在头里!”
就在此刻——江岸上的群雄,已散开了人圈,齐齐面对“鬼堡”。
静!没有半丝人声,这预示着他们要对“鬼堡”采取行动了,由于“鬼堡”数十年来,给武林中投下的神秘和恐怖,此刻,每一个人都产生一种窒息之感。
小叫化朝江岸一指道:“那站在最前面的老叫化是‘南丐’,那老和尚是‘北僧’,蒙头怪人是‘天齐教主’!”
提到“天齐教主”韩尚志心里不由一阵激颤,他的母亲就是改嫁给他的呀!
小叫化继续道:“这三个可以算是当今武林的顶尖高手!”
“三人之中,以谁最强?”
“很难说,南丐北僧在伯仲之间,天齐教主传闻中,功高不可测,但没有人和他交过手,也没有人知道他的真面目!”
“比起鬼堡主人呢?”
“不堪一击!”
“噫!慧弟,你怎么会知道?”
“这个……这个……也是传说!”
“慧弟,他们开始行动了!”
“惨剧也开始了!”韩尚志双手紧握,目不稍瞬的看着下方。
近十条人影,飞身越过石梁,到达“鬼堡”之前。
就在此刻——一声凄厉的怪啸,从“鬼堡”之中传出,直似要撕裂长空,韩尚志但觉有数柄利剑,往耳里攒,忙不迭的以手掩耳,一颗心几乎要跳出口来。
那近十个高手,乍闻哨声,全部窒立不动。
江岸上起了一阵骚动。
啸声歇处,黑色的堡门,缓缓打开,露出一个黝深的孔洞,像巨灵之神的大口。
堡门前的近十位高手,骇然向后倒退了三丈之多。
空气在刹那之间,紧张到了极限。
半盏热荼的时间过去了,堡中毫无动静。
宁立在堡前的近十高手,呐喊一声,冲进堡去……
小叫化冷哼了一声道:“这是第一批送死的!”
韩尚志瞥了他一眼,又向前望去。
第二批数在三十左右的高手,又越过了石梁,狂喊一声,涌身进了堡门……
小叫化又道:“第二批送死的!”
就在小叫化声落的当口,忽见人影一个接一个的从堡墙之上,飞泻而出,有的跌落江心,有的摔落堡前地上。
那就是刚才进堡的高手,眨眼之间变成了死尸被抛出堡采。
江岸上的高手,一阵鼓噪。
韩尚志看得目瞪口呆,浑身起栗。
鬼堡主人到底是人是鬼,竟然有这不可思议的功力。
紧跟着,第二批进堡的高手,又纷纷飞泻而出。
没有半个活口!
没有半丝声息!
他们,就这样被毁了。恐怖的杀机,弥漫着现场。
江岸上近百高手,鼓噪喧哗,但却没有人敢再予尝试。
半刻之后,只见“南丐”和“北僧”双双越过石梁。
韩尚志手心中已捏出汗来,激动的问小叫化道:“慧弟,依你看南丐北僧此番进堡如何?”
小叫化道:“也许可以全身而退!”
然——“南丐“北僧”呼的弹身而起,不进堡门,如鹰般扑向堡墙,堡墙高约八丈,这一弹身之势,竟然比堡堵还高,然后妙曼的一折身,俯冲向墙头。
江岸的高手,轰然喝了一声彩。
韩尚志也忍不住脱口道:“好功夫!”
就当“南丐”“北僧”身形将接近堡墙之顶的刹那,忽然一个倒翻,如陨星般的泻落原地,显然,他俩是被击落的。
江岸上的高手,一个个面目失色。
鬼堡主人的功力,确属骇人听闻,当代两个绝顶高手竟然无法越雷池一步。
小叫化像自语般的道:“识相的就该退走了!”
韩尚志白了他一眼道:“慧弟,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说‘南丐’‘北僧’应该知难而退!”
“你似乎对‘鬼堡’很有好感?”
小叫化嘻的一笑道:“就事论事,什么好感坏感!”
“南丐在丐帮地位如何?”
“首席长老!”
“你也是丐帮一份子,因何对……”
“我呀,我是游丐!”
“游丐?什么叫游丐?”
“不受丐帮节制!”
“这倒是奇闻?”
话声未已,只见“南丐”“北僧”第二次扑上堡墙。
这一次算是登上了堡墙,但仅是眨眼工夫,两人身形连晃,再次被击落,而令人不解的是自始至终,不见堡中有人现身,两人如何被击落,谁也不知道。
韩尚志心念一动,转头向小叫化道:“慧弟,你不是说天齐教主功力还在‘南丐’‘北僧’之上吗?”
“一般传言如此!”
“如果三人联手的话,情形可能会改观?”
“未见得!”
“为什么?”
“数十年来,这种情形,发生过多次,但能全身而退的,可以说少之又少,所以我认为这次也会例外!”
“天齐教主为什么不出手?”
“这要问他本人了!”
韩尚志喘了一口大气,默然无语,他想不透“天齐教主”何以不出手,他在轿内之时,分明听人谈说这次联手对付“鬼堡”是“天齐教”所发动,而“天齐教主”竟然袖手,确实令人莫测。
莫非天齐教主另有安排?
堡前——“南丐”“北僧”,第三次扑上“鬼堡”。
意外的,这一次成功了,两个当代高手,由堡墙上消失。
江岸的高手,一阵喧嚷,大半数抢奔石梁,适扑堡门……
韩尚志心里一阵乱跳,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滋味。
他希望众高手能顺利的毁去这座威胁武林的魔堡!
但,他又希望他们不成功,因为他们成功,他将失去了报仇的机会!
小叫化紧张的站起来身来……
就当第三批武林高手,正要涌入堡门之际——
两条人影,步履瞒珊的从黑黝黝的堡门之中,走了出来,所有的高手怔住了。
这两条人影,正是“南丐”和“北僧”。小叫化微微一笑,坐了下来。
韩尚志诧然道:“他们出来了?”
小叫化道:“这是数十年来的例外,第一次有人活着离堡!看样子他们吃了亏,也许鬼堡主人尊敬他俩的为人,而不忍下手!”
“慧弟,你知道得不少?”
“嘻嘻,这不过是据理推测罢了!”
就在“南丐”“北僧”离开堡门之际,那两扇黝黑的巨大堡门,缓缓合上。
“南丐”‘北僧”不理围上前来的武林高手,不答任何一句问话,越过石梁,登上江岸,默默地离开了。
众高手收拾了堡外的尸体,也纷纷离开。一场暴风雨过去了。
“鬼堡”依然是个谜!依然恐怖,神秘!
“天齐教主”在教众簇拥之下,也离开了。
最后,“彩蝶李芸香”率领二丫环四轿夫,走向那顶轿子。
韩尚志忍不住哼一声,喃喃的道:“臭女人,有一天我会找你结这笔帐!”
小叫化一触韩尚志道:“志哥,还有部小戏可看!”
韩尚志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只见“彩蝶李芸香”用手掀轿帘,突然倒退了三步,显然她已发现韩尚志不翼而飞,左右张看了一阵之后,钻进轿子。
小叫化兴致勃勃的道:“志哥,你看!”
四个壮汉抬起轿子,走出数步,突然“哗啦!”一声,轿子四分五裂,散做一地,“彩蝶李芸香”狼狈至极了站了起来。
韩尚志不由笑出声来,心付,慧弟可够捉狭,原来他离开在轿子上做了手脚。
小叫化却忍不住高叫了一声:“妙啊!”这一叫,“彩蝶李芸香”的目光,马上转向岩石这边来。
韩尚志道了一声:“糟!”
小叫化一推韩尚志道:“志哥,你快走,我来对付她们!”
“不,我不走!”
“你不走?”
“我怎能撇下你一走?”
“哈哈,傻瓜,你先走我会追上来!”
“我不走!”
“彩蝶李芸香是天齐教首席堂主,身手相当了得,就是她随行的四轿夫二丫头也不是等闲高手可比,其中任何一人,你都应付不了,你在这里,反而使我分心!”
一缕自卑感使韩尚志满面通红,呐呐的道:“慧弟,你能应付得了?”
“决无问题,你从岩石后面朝那林中直走,我引开她们!”
“彩蝶李芸香”已缓缓地向岩石逼来!
小叫化急道:“快呀,迟就不及了!”
韩尚志一躲脚,跃下石岩,向林中奔去。
小叫化飞身下岩,嘻皮涎胸的向“彩蝶李芸香”迎去。
“彩蝶李芸香”媚目带煞,粉面凝霜,步步欺近,双方在两丈距离之处,停下身来见发声识笑的竞然是个年青小乞丐,登时气冲顶门,厉声道:“小叫化子,你敢开老娘的胃?”
小叫化一皱眉道:“什么,开胃?”
“那轿子可是你捣的鬼?”
“你凭什么说是我捣的鬼?”
“我问你,那轿中的人那儿去了?”
小叫化故作一惊道:“什么?人,男的还是女的?”
“彩蝶李芸香”粉面罩起一层恐怖杀机,冷冷的道:“你知道我是谁?”
“我小叫化从来不和妇人女子打交道,我管你是谁2”
“你想死还是想活?”
“这话怎么讲”
“想活的话,说出那小子的去处,想死的话……”“怎么样?”
“本堂主马上毙了你!”
小叫化低头一想道:“我想死!”
“彩蝶李芸香”不由一付,脱口道:“你真的想死?”
“不错,我这小乞儿当腻了,不想再活下去啦!”
“彩蝶李芸香”何等厉害,已经看出这小叫化是故意寻自己开心,不由杀心陡起,冷冷的一笑道:“想死容易,本堂会让你慢慢品尝死的滋味!”
说着一挥手道:“给我拿下!”两个丫环装束的少女,一左一右,齐向小叫化电闪抓去。
小叫化将手连摇道:“好男不与女斗!”话声中,身形已在一丈之外。
这一式身法,不但两丫不为之咋舌,连“彩蝶李芸香”也为之心一震,这小叫化看来决不简单。
两丫环一呆之后,旋身再进,分进合击,掌指齐施。
小叫化大叫一声:“妈呀!”身形不退反进,向掌风爪影之中穿去。
娇哼起处,两个丫环翻身栽倒。
“彩蝶李芸香”芳容失色,这小叫化的功力已到了骇人地步,竟然会施“隔空打穴”,一个照面之间,竟把两个丫环点倒。
暴喝声中,四个抬轿的壮汉,欺身扑上,各劈一掌。
四道掌风,汇成一股巨流,势可撼山栗岳。
小叫化嘻的一笑道:“这才够意思!”
双掌一挥,劈出一股波涛劲气。
“波!”的一声巨响,砂石飞扬,劲风鼓荡,四壮汉登时震得四散而开。
“彩蝶李芸香”向四壮汉一挥手道:“你们退开!”
四壮汉灰头土脸的退了开去。
“小乞儿,报出你的师门?”
“我没有师门!”
“你属丐帮何支何舵?”
“嘿嘿,我小叫化子是个游丐!”
“游丐?”
“不错!”
“什么叫游丐,前所未闻?”
“像游魂似的东飘西荡,无支无派,所以叫游丐!”
“你找死?”
“我早说过我不想活了,可惜……”
“可惜什么?”
“凭你还不配给我小叫化子送终!”
“彩蝶李芸香”气得一付娇躯簌簌而抖,以她堂堂“天齐教”首席堂主的身份,竟然受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乞儿调侃,娇喝一声:“本堂毙了你!”
两只纤纤玉掌奇诡至极的一划,分别抓向小叫化的左腕右肩,这一抓之势,快逾电闪,而且爪影重重,似乎有数十只手,同时抓出。
小叫化大感骇然,划身疾……只觉肩一紧,右肩已被对方抓实。
“彩蝶李芸香”粉面杀机未送,冷笑一声道:“小叫化子,本堂配不配超渡你?”
“不配!”
“你敢再说一句,我抓碎你的肩头!”
“不配!”
“彩蝶李芸香”扣住小叫化肩头的手指一用力,她有心要捏碎他的肩骨,那知一捏之下,但觉触手滑腻无比,不由芳心一震,这是什么功夫?
心念未已,小叫化已游鱼般的滑退一丈之外,嘻嘻一笑道:“李芳香,不要脸的女人,失陪了!”弹身便向那片森林射去,一晃而没。
“彩蝶李芸香”粉面煞白,做梦也估不到会栽在一个小叫化手里,轿子也不能坐了,恨恨的朝小叫化逝去的方向道:“小兔崽子,有一天我会把你剥皮抽筋!”
一躲脚,伸手解了两丫环的穴道,飞驰而去,两丫环和四壮汉,也跟着离开。
江涛澎湃,撞击着“鬼堡”礁岩。江岸,又回复了冷寂阴森。
小叫化惦记着结拜的大哥韩尚志,不愿久缠下去,脱身人林,穿枝拂叶,不多时,出了林外,却不见韩尚志的身影,不由大感奇怪,自己分明告诉他照直出林,他到那儿去了?
小叫化东方慧,返身人林,不住口的唤着:
“志哥!志哥……”
但,半丝回响都没有,心想,他也许出林迳道直走了,当下又循原处耸身赶去。
且说韩尚志一路飞奔入林,心里愈想不是滋味,堂堂大丈夫男子汉,竟然要人保护,仓惶逃命,傲性倏发,暗道:“我若不学成惊人绝艺,决不再见拜弟东方慧之面!”
心念之中,不照小叫化指示的方向走,折转向东。
渐渐,但觉树林愈来愈密,蔽日遮天,黑暗如晦。他仍盲目的向前乱闯。
再走片刻,竟然伸手不见五指,方向不辨,被树撞得鼻青脸肿,衣服已成了碎片。
他意识到自己已进入一座可怕的原始莽林之中。
但此刻后悔已迟,他无法找到原来进入的方向。
蛇虫爬行之声,不断传来,心想,完了,我韩尚志看来该死在此地,迟早总是毒蛇恶虫口中之物。
但,他仍然摸索着瞎闯。
饥饿!
疲乏!
加以浑身被荆莽刺撞得皮开肉绽,体无完肤,奇痛澈骨,使他举步艰难。
他手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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