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说:“那说明凶手没时间把奶娘掳到府外。”说完他就纵身一跃,两个人轻轻落在了地面上,“到了。”
黎成左右看了看,这个院子比他们住的院子要简陋一些,而且房间更多。墙壁和墙壁之间有很多交叉的晾衣绳,院子里没有什么植物,只有人在墙根处栽种了几株说不出名字的花。
这大约是府里下人住的地方。
因为出了人命,这院子里住的人都被打发到另外的地方了,正好方便了黎成和陆小凤。
陆小凤的眼睛四处扫了一遍,就直接迈向了他右侧的一扇门。推开门后,屋里一片漆黑,陆小凤和黎成两人一前一后跨进门里,陆小凤从怀里掏出火折子,点燃了桌上的油灯。
借着微弱的光,两个人在房间里走了一圈。
黎成荣幸的光临犯罪现场,不知道该干什么。他想起奶娘那张死灰色的脸,又看看这个整洁干净的屋子——
“那应该就是凶手用的绳子。”
陆小凤的声音让黎成回过神,他看向了房梁上的那根静止不动的的绳子,房梁正下方是一个倒在地上的圆凳。
“房间里没有挣扎过的痕迹。”陆小凤摸着下巴说:“若是仵作说的是真的,那么这个杀害奶娘的凶手,极有可能是个熟人。”
黎成听着陆小凤分析现场,突然意识到他留下来是为了帮助查获真凶。
“地上没有拖痕,凶手很小心。”陆小凤拿着油灯,蹲在地上看着什么,“这人应该是个老手。”
“但要是按你说的,房间里没有挣扎的痕迹,这也可能是凶手故意收拾好的。”黎成看着陆小凤站起来,然后问道。
陆小凤笑了笑,他示意黎成上前,用手指在桌子上轻轻蹭了蹭:“瞧。”
黎成就着灯光看着陆小凤的手指,那上面蒙了一层薄薄的灰尘,他挑眉,接过陆小凤手里的油灯看向了桌面。
桌面上果然铺了一层灰尘,不过要观察的够仔细才能看清。但是只有不到一天的时间,桌子上不可能会有这么多灰尘的。而这桌子,离那个倒在地上的圆凳又不足两米。
“这桌子已经很久没有被用过了,”陆小凤笑说:“由此可见,我说的是对的。”
黎成皱眉看着桌子,然后转身走向屋里的床铺。床铺叠得整整齐齐,只有床边有一处地方有些褶皱,看起来是有人坐过。黎成摸了一把,手上干干净净:“这床上没有灰尘。”
陆小凤一直看着黎成的动作,闻言他也走了过来。
这床是靠窗的,就在进门左手边,月光洒在床上,床上的东西都看得清楚。只有一床被褥,一个枕头,别的什么也没有。床头的一旁有一个小桌子,上面也只有一盏油灯。
黎成和陆小凤对视一眼,两人转身一左一右走向了两个柜子。
柜子里的东西五花八门,幸亏今夜月光很足,否则黎成就会把那个大红色的肚兜给凑到脸上看了。不过那个肚兜应该是王阳的,上面绣的是一个长命锁。
看起来这个柜子是个衣柜,不过奶娘把所有的衣服都叠得很整齐,黎成很不费劲的就搜索完了整个柜子。最终在最里面发现了一个可疑的包袱。
黎成先把包袱放在床上,又回来检查了一遍,发现真的没有别的什么了之后才示意陆小凤过来:“这奶娘是不是觉着这里的薪酬不高,想要卷铺盖走人?”他一边说一边打开包袱,说完看了陆小凤一眼。
“薪酬?”
“那不重要。”黎成干咳一声,然后解开最后一个结,“她也太笨了,系这么多结,不明显告诉别人这包袱有——”话还没说完他就看到了包袱里的东西,“猫腻么……”
包袱里装的是一个小瓷瓶,还有几件衣服。其中最显眼的是一个大红色的肚兜。
肚兜上绣了两个字一个名字,那个名字是——王阳。
在这两个字的正下面,被人用银针订了一张纸。
陆小凤从肚兜上拔出那根银针,然后把那张带有血色‘杀’字的纸取了下来。黎成接过这张纸,轻轻放在了床上。
这个‘杀’字写得潦草,却足够疯狂。纸上还残留着淡淡的血腥味,可见这个字是真的用血写出来的。本来皎洁的月光印在这张纸上,平白添了三分阴森。
黎成盯着这个字看了三秒,然后转头看向了陆小凤。
陆小凤正捏着那根银针,凑在眼前观察着什么。黎成转头看他的时候,他突然出声道:“果不其然。”
“什么?”
陆小凤垂眸看了一眼床上的纸,然后把针递给黎成。
因为刚刚陆小凤的话,黎成也把银针凑近了仔细看。很快他也看出了不对。这针的前半段泛着青光,似乎是碰到了什么有毒的东西。难道那肚兜或者纸带毒?
察觉到黎成的目光,陆小凤摇了摇头。他从包袱里把那个小瓷瓶拿出来晃了晃,里面已经空了。他拔开红塞子,从头上的发冠里抽出一根银针在里面转了两圈。再拿出来的时候,银针的前半段已经变色了。
黎成见他捏着两根银针,就又在包袱里翻找了一下。可是包袱里就只有那几件衣服,黎成干脆把衣服拿出来抖了两下。谁知道真的抖出了东西来。
那是一封信。
信封上一个字也没有,黎成把信封翻过来。这信是用红蜡封的口,不过已经被打开,黎成看了陆小凤一眼,就把信从信封里抽了出来。
信上只写了三句话。黎成一字一句的念给陆小凤听。
“万事已备,须小心行事。此药毒性甚大,只给这娃娃尝尝便可功成。待得黄昏,即刻逃出王府。”
这信连署名都没有,写得凌乱,看样子是用左手写的。
陆小凤听完沉默了一会,然后说:“我们该离开这里了。”
黎成点点头,把信重新装回信封里,尽力把包袱恢复原样,又把它塞进了刚刚的位置。
把油灯放回桌上,黎成把它吹灭,和陆小凤踏出了房门。
“我手里拿着这银针,没办法带着你施展轻功,我们走回去吧。”陆小凤说。
“只好这样了。”黎成拍了拍他的肩膀。
“情节触发,玩家已完成支线任务——探索。玩家奖励已发送到玩家包裹,请注意查收。”
黎成一愣,他不记得有什么叫‘探索’的支线任务,估计又是个闷声不响的隐藏任务,他刚想点开包裹看看奖励了什么,就听到又一道提示音破空传来——
“恭喜玩家和陆小凤的亲密度已达到第三阶段‘至交好友’,玩家奖励已发送到玩家包裹,请注意查收。祝您游戏愉快!”
第9章 花神那敏感的鼻腔
黎成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陆小凤,然后手指不经意的划过半空打开了包裹。
那两张并不显眼的纸张却是黎成第一眼扫到的,他唇角稍微露出喜意,因为陆小凤还在身旁,他就没有即刻取出来。另外一个任务奖励物品,看起来应该是个戒指。他乘着陆小凤不注意,把戒指取了出来。
星戒:悟性+5
秀场绝对是个起名废,除了云就是星。黎成先是默默吐槽了一下,就把戒指戴在了左手食指上了,他的右手拇指上还戴着流云扳指。其实这悟性有什么用他一点也不知道,可不管怎么样,加了属性总比没有好。
“我需出府一趟。”陆小凤突然说,他手里的银针一直被他紧紧捏着。
“同往。”黎成点头。
两人变个方向,直接走向了王府大门。在门口遇到了府上管家。
管家叫刘平,黎成曾听王竹叫过一次。刘平面貌普通,功夫当是拿得出手的,所以即使已经头发花白,却还是精神奕奕,一派年青人劲头。
“二位大侠,如今天色已晚,何事须要此时才办?不若明日更为妥当。”刘平对二人拱拱手,好心道。
陆小凤笑笑:“无碍,我与黎成不过出府走走,哪有什么事要做。”
黎成只点头不语。
刘平恍然道:“那刘某就不打扰了,不过,”他脸色突然悲戚,继续说:“最近似乎不太平,二位若是无事还是早些回来。”
黎成知道他是想起了王阳,不由也有些沉重,他对刘平又点头,说:“我们很快回来,不必挂心。”
刘平这才放心,他又对二人拱手,然后做了个请的手势。
黎成和陆小凤对视一眼,抬脚出了府。直到走到街上,陆小凤才看了一眼黎成,他面带轻松,像是带着黎成遛弯逛街,但是古代人民群众都没有点娱乐,现在街上火星都没有几个,当然没有什么东西可看。
“那王府人人都是事精。”陆小凤开口说:“不过王允的大儿子倒是有些小聪明,现在王阳被害谁都有嫌疑,他把我们绑在这事上,我却只能帮他调查此间隐秘了。”
“那你是想到了什么?”黎成看他一眼,问道。
“瞧这银针。”陆小凤把两手都抬起来,左右手各执一根银针:“左边这根,是包袱里的那根;右边这根,是药瓶里的。”说完他就看了看前面的路,又说:“这两根银针上的毒,我不能辨识,只能去找一个行家。”
“行家?”
陆小凤笑着又看了一眼前面的路:“他来了。”
黎成挑眉,顺着陆小凤的目光望过去。眼前本来无人的街道上却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因为隔得远,天又黑,黎成看不出来人的相貌,只看身形,隐约是个男人。
“走罢。”陆小凤说完就迈步走了过去。
慢慢走近,黎成才能看到眼前的人身着一袭白衣,夜风轻轻吹拂着他冠下黑亮及肩的长发,双眼微闭,脸上带着温和的笑,让人一眼就感觉到很想亲近。他微微偏头,似乎听到了陆小凤的脚步声。
“三日已到,你该告诉我你看到什么热闹了。”他的声音和他的笑容一样温和,黎成看着他,就像是看到了一种由内而外的美。
“七童。”陆小凤也笑了一声,带着无奈,他又上前一步,道:“热闹没看到,我却看到了麻烦。”
黎成虽然已经猜到这位身姿卓卓的人就是花满楼,可听到陆小凤出口确认了他的猜想的时候,还是感觉到了些许惊喜。
“陆小凤的身边总是少不了麻烦的。”花满楼没有露出什么意外的表情,他的脸正对着陆小凤,就像是‘看’着对方,说完这句话,他又转向黎成,“却不知道这位是?”
“我叫黎成,久仰大名。”黎成真心实意的说出了这四个字。
花满楼摆摆手,还没说什么,陆小凤就开口道:“我们先去别处,这里多有不便。”
黎成和花满楼自然没有意见。
于是,由陆小凤带路,三人一起来到了汉阳城最大的花街。
“你来这干嘛?”黎成被满街的脂粉味呛的不行,他看着眯着眼的陆小凤,心下有点尴尬。
陆小凤摇了摇手指:“这你便不懂了。”他随意伸手指了指,“在夜里,开业的也只有这种地方,我们只来聊天,不作他事。”
黎成看了看依然平和的花满楼,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陆小凤见状,轻车熟路的带着两人拐进了一家略显繁华的青楼,黎成撇撇嘴,只能跟了进去。
三人一进去,就有一个鸨妈挥着手绢走了过来,她看到陆小凤,眼睛一亮:“哟,陆爷!您今儿怎么才来啊,您是自己个儿看看啊,还是我给您挑几个姑娘伺候?”
“这是——”黎成话还没说完,突然一仰身,躲过了左手边一桌客人酒醉泼的一杯酒,他忙退了退撤到门边,顺手把花满楼也拉了过来。
花满楼转脸对着黎成笑了笑:“多谢。”
“不必客气。”黎成知道花满楼听声辩位的绝技,他刚刚也只是下意识的动作。
陆小凤转身看了看,然后他对鸨妈说:“带我去楼上包厢,最好的菜最好的酒给我摆一桌。”
“……陆爷,我们这是卖姑娘的,不是酒楼。”
陆小凤看她一眼,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抛了过去:“快点。”
鸨妈眼睛又是一亮,她拿着银子招过一个茶水小厮:“给这三位爷腾出间屋子来,给我快着点。”说完她冲陆小凤一笑,然后走到一旁吩咐后厨烧菜了。
周围的姑娘看到陆小凤出手大方,依过来几个,陆小凤来者不拒,吃透了豆腐之后却又谁也没留,姑娘们骂骂咧咧的送他们上了楼,黎成擦了擦莫须有的冷汗。他刚刚差点被胭脂味儿给熏死。虽然那些女人有几分姿色,但是他一点也没心动起来,他只顾着跟胭脂味儿奋斗了。
花满楼温和的笑也有些僵硬,他本来眼盲,其余感官就更敏感,他的鼻子比黎成更受不了这地方的摧残。
终于他们上了楼,青楼里也没有包厢,只不过就是让一个没接客的姑娘收拾了一下,把这房间腾空给他们用会儿。不过这姑娘的房间里香艳了点,窗户纸上糊了一层春宫图那还是小意思。梳妆台上、桌子上那些个情趣玩意儿简直让黎成涨了大见识。
“你带我们来这里,是想要说什么?”花满楼倒也算是眼不见心不烦,他像是目能视物一样的走到桌边,一手扣桌坐下,然后问道:“这里人多耳杂,反而不美。”
“非也非也。”陆小凤把门关上,走到花满楼身边坐下,“我说的这些又不是大秘密,≮更多好书请访问。 ≯何必偷偷摸摸。”
黎成见他们在聊天,就饶有兴趣的把屋子转了一遍。古代的这些画风不符合他的审美,总是让他看着看着就觉得很出戏,对这些没有艺术性的抽象画,他是抱着纯纯的对古人的敬仰之情去看的。
陆小凤先是看着黎成笑了一声,然后把两根银针拿了出来。他把两根银针分别扎在了自己的袖口上。他把银针放在花满楼面前的桌子上,花满楼微微侧了侧脸,把针拿了起来。
“七童,这两根银针上的毒药是否相同?”陆小凤坐在圆凳上,一手放在膝上,一手抵在桌子上托着脸,看起来恣意得很。
花满楼依次闻了闻两根银针上的味道,肯定的点了点头,言道:“这毒性同,当是一种。不过我从未见过这种毒,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哦?”听到花满楼的最后一句话,陆小凤终于惊讶出声:“这毒连你也没见过?”
“未曾。”花满楼摇头,他把银针放在嘴边,似乎想要尝一尝,这样他才能更了解这种毒药。
陆小凤忙拦下他的手,“七童不可!它毒性不小,我怕会出意外。”
花满楼医高人胆大,不过他还是配合的放下了银针。
黎成这才终于观摩完了这屋子,当然他只是看,没有翻。他怕他随手翻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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