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师妹是只狼- 第18部分

澹台明月平静地望着她，传音道：“大比你无需再参加，我收你为徒便是。”以她如今的实力，横扫筑基赛场毫无悬念，再战已经没有意义。

方离眼中戾气渐消，遥望着他，传音：“不，我父母告诉过我，做人当信守承诺，既然我们有约在先，我就会取拿到第一名，堂堂正正成为你的弟子。”

一开始，她的确想捡个便宜师父，然后安心修炼，但现在她不这么想了，与其默默当他的关门弟子，不如堂堂正正赢得大比，届时再拜师便不会再有人敢质疑。

“既是如此，你需答应我，不得伤人性命，谨记我辈修者修的是仙道而非魔道。”

她应允，但有条件。“只要对方不逼我。”

“不，是绝对不能，否则此事作罢！”

“……”方离默然握拳，望着观礼台，半晌才传音。“我知道了。”

澹台明月心中一叹，重新坐了下来。先者云，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也许，他注定是要将这小女孩留在身边，悉心引导她向善。

☆、第四十一章　执念

受伤的沐菲被两名灵虚期的执事弟子带走了，其服用大赛禁药的事也已确认无疑，被取消了比赛资格。

此后，第七擂台的比斗恢复了正常，然而接下来的比斗中，参赛弟子们的心情却或多或少的受到了影响，尤其是沐晴，草草应付完第一轮比斗，到了第二轮，连比斗的名单都没公布出来就选择退出比赛。

方离一路过关斩将，几乎每一场都是一剑定输赢，直接导致了第一天的淘赛中，第七擂台最先结束了当天比赛。那时太阳还未下山，下午的阳光照耀在白玉石铺成的擂台上烁烁生辉，其它擂台上的比斗正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第七擂台上主持比赛的执事弟子宣布了前十名出列弟子名单，方离无疑稳坐第一名。随后七号擂台结界解除，本擂台上各弟子纷纷御剑回山休息。

比赛一路完胜，方离心情大好之下，并不急着回洞府，坐在梭罗花上慢悠悠地飘向阳光下如梦似幻的重华山。一阵风拂过，她骤然抬头，见澹台明月脚踏白云，正从她头顶飞过，欲往重华山上空天光云海处的断情岛。

她是从沐紫口中得知那座岛的名字，知道上面还有一座宫殿，名曰断情殿。断情绝爱，无痴无嗔，一如澹台明月给人的感觉。就不知是人要断情，所以岛名断情，还是先有断情岛，再有断情人？

这样想着，她的目光忍不住就紧紧追随其后，好奇他孤独住在断情岛上那千年的岁月，又是怎么过的？难道除了修炼就没有其它了吗，那样的人生岂不是无趣之极？

背后那毫不避讳的目光，澹台明月岂能无感？

原本平视前方的视线，悄然下移，落在底下盘坐在重重粉白色花瓣中慢慢飘浮的小女孩。即便隔着如此远的距离，他仍然看得见女孩眼中那抹晶亮亮的好奇。他有什么可令她好奇？

方离连忙收回视线，觉得自己不应该将前世的心思都套在这个世界的人身上。自己这样的吃货，随着修为的增长都开始自然减少了口腹之欲了，像澹台明月那样的半仙之人，他的日子又岂是她能够想象的！

澹台明月的视线在方离身上转了一圈，见她视线移开，便也不再看她，转眼拉开和她的距离。

当方离再抬头望天时，白色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天光云海处，不由地双手抱胸，长吁短叹。“都快成师徒了，怎么感觉还是那么遥不可及！”

是的，遥不可及，高高在上，令人不可仰视，可她却偏偏想要靠近，从看到他的第一眼开始就有这种奇妙的感觉。她将原因全部归结于他身上那柄紫月清风剑。

第二日，十六个擂台共一百六十名优胜者再度会聚海面上空，进行了激烈的比斗，竟逐本次大比风云榜前十排名。受第一天方离所制造的一招定输赢的奇迹所影响，使得这一天的竞赛中，观礼者多了数倍，许多本不打算来参观筑基比赛的金丹弟子，灵虚弟子，乃至门派里隐世不出的老家伙们都悄悄出来围观。

终于，本次筑基风云榜前十出炉，方离毫无悬念的夺取了筑基风云榜榜首的桂冠，第二名同是特别班弟子、素有筑基第一天才弟子之称的沐飞，第三名则是火系一班同样以黑马之姿杀进前十的宣于婉婉。

值得一提的是，沐虹在八进四决赛中就被筑基第一高手沐飞击败，只得了第四名，无缘和方离在赛场相遇。而方离却在半决赛时遇上了另一只黑马——火系一班入门三年的宣于婉婉。这一战，意外的打破了她两天来一招定输赢的局面，两人缠斗了数百招后才分出胜负。

大比之后，将会有一场盛大的拜师大典，所有在比赛中进入前五十名的弟子均可参加拜师大典。届时将由门派金丹期以上修士择优收入门下，而进入风云榜前十名的弟子，则可以在拜师大典上选择自己心仪的师父，这是大比赋予有潜力的弟子一个选择的权利。

当然，这种选择都是双向的。被选中的师父若是觉得不适合收其入门，也可以拒绝，而被选中的弟子，若是不愿意拜入对方门下，也同样可以拒绝。

不过方离没有这项顾虑，想到明天就能正式拜澹台明月为师了，兴奋了一晚上，睡不着，也不想修炼，索性带着两宠，找了沐紫和楚珏，跑到玄明溪涧附近的山坳中“野炊”。

重华山主岛占地极广，除却各洞府大殿外，还有许多林密水深人迹罕至之处。这里没有什么凶兽，却生活着许多小动物。普通小动物和灵兽不同，它们不懂修炼，除非机缘巧合让它们获得修炼契机，否则再浓郁的灵地也没办法让它们在有限的生命时间里学会修炼之法。也正因此，方离几人捉起这些小动物来毫无罪恶感。

楚珏捉了一只大胖兔，高兴地遁了过来，雪白的袖子上沾了不少土，稚气未脱的清秀小脸也沾了不少尘灰，头顶还沾了好几片树叶。

沐紫见他这模样，笑得前俯后仰，直说：“楚师弟，你这哪里还有半点神仙少年的模样，简直就是俗世画册里面描述的那些在泥里长大的野小子，哈哈哈！笑死我了！”

楚珏被笑得面红耳赤，赶紧施了净身诀，一身脏兮兮的白袍就变得纤尘不染。“这下不脏了吧？”

“诶，其实脏脏的也挺不错，天天看来看去一身白的，真无趣啊！”沐紫又抱怨。

方离一边烤着从水里抓来的大肥鱼，一边帮腔说：“就是，重华山上下一片雪白，看多了会累的，要不你再去弄脏好了！”

“呃！”楚珏有些不知所措。

方离也被他的模样逗笑了，“哈哈，骗你的啦，快杀兔子，鱼快烤好了，一会我们边吃边烤兔子。”

“嗯。”楚珏脸上的红晕还未退，点点头，提着兔子到一边宰杀，很快就提着宰杀好的兔子回来了。

沐紫看着那么大一只兔子，再看看手里准备小树枝，显然架不住这么大一只胖兔，有些伤脑筋，“怎么办？”

“我来！”方离掏出长剑，给剑身施了个净衣诀，然后一举插在胖兔身上，再将长剑并兔子一起架到火上烤。做完这些，她拍拍手，重新拿起吃了一半的烤鱼。

“方师妹，拿剑来烤野兔，似乎不太好吧？景轩师叔说过，剑是剑修的第二生命。”沐紫从小在重华长大，对剑有更深的感情。

“没什么啦，我的剑只是把破铜烂铁，又不像你和楚珏的剑都是值钱货。”方离满不在乎，心里甚至想，也许不该说值钱货，应该说值灵石货。

“也对！”沐紫被她一说，也觉得有道理，便不再管了。

倒是一边的楚珏闻言一脸哭笑不得，却又不知说什么，只好低头吃鱼。另一边，离火和冰月也正吃得津津有味。

而此时，断情殿内的澹台明月，却是看着半空中浮现的三张小脸，以及他们嘴边烧得半焦的鱼，摇了摇头。“还是心性未定的孩子……”

白泽来到他身边，说道：“所以才要赶紧带上断情殿，断绝她对俗世的执念。”

他广袖一拂，空中的影像消失，言道：“我已有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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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拜师大典（一）

方离几人自是不知自己的一举一动已经全部落入澹台明月之眼，一边吃得开怀，一边也聊得开心。大比刚刚结束，他们的话题自然离不开明天的拜师大典。

沐紫贼兮兮地问方离和楚珏（楚珏也获得了风云榜排行第五名的成绩）：“嘿嘿！难得有自己选择师父的权利，说说，你们心里有没有特别想拜谁为师？要是没有，我可以给你推荐几个前途无量的师父？”

方离想拜的师父现在可算是内定了，不过她还是好奇沐紫会推荐谁，不答反问：“哪几个？”

沐紫也不计较，开始滔滔不绝地说：“在最热门的师父人选投票中，获得最多投票的是掌管礼乐典籍的七乐琴楼楼主九音尊者。第二名是掌管紫幻丹庐的华澜尊者，第三名就是景轩师叔，第四名是掌门师祖，第五名是梦音师祖。九音尊者和华澜尊者就不用说了，是我们重华七圣之二，能当他们的亲传弟子，将来别说结婴，就是化神也不是没机会。掌门师祖和梦音师祖都是有机会在往后千年内化神的元婴道君，会入选也不用说了。”

“主要是景轩师叔，他可是全修真界有史以来第一个在百岁之前就到达金丹大圆满期的人，我听说万一掌门师祖突破化神期，景轩师叔就是内定的下一任掌门人选。还有还有，他对每一个弟子都一视同仁，照顾周到，从来不会因为对方资质不好就冷淡，也不会因为哪个弟子资质出众就不冷淡，哪怕是面对众多元婴师祖也是一样，而且景轩师叔至今未收过弟子，他已经说过此次一定会收一两名弟子入门下，不像其它几位，虽然是热门人选，却不一定会真的收徒。”

方离想着慕容景轩那时常板着的脸，挑眉问：“你确定你说的人不是因为面瘫才这样？”

沐紫对她的揶揄置若未闻，继续用崇拜的语气说：“反正要我选就选景轩师叔，他是年轻一辈中最出类拔萃的人，不但长得俊美无俦，人品，修为，资质，斗法能力，都是万中无一的，这样的师父舍他其谁？”

方离忍不住戳她，“若是看长相，人品，修为，资质，斗法能力，我认为全重华派称得上‘舍他其谁’的人应该是太上尊者。所以，我要拜太上尊者为师！”

“诶？”沐紫诧异地问，“方师妹，你不会不知道太上尊者是不收徒的吧？尤其是女徒弟。”

“为什么不？”

“反正听说一千多年来太上尊者没收过任何弟子，他的住处断情岛更是不允许女弟子踏足，所以大家猜测他最不想收的是女弟子，但为了表示公平，于是就变成了不收任何弟子。”

这回答和没回答差不多，方离撇撇嘴，心想或许等她真正成了他的徒弟后就什么都明白了。

重华派门风森严，对传承了上万年的拜师大典也是极为重视，参加拜师大典的弟子都必须头天夜里先进重华圣池里沐浴薰香，洗去一身浊气，然后在重华大殿静思一宿，清晨进行祭祀活动，聆听掌门讲道，礼毕方可进行拜师大礼。

方离吃完了烧烤，和沐紫楚珏分手后回到天穹洞府，就被妩音带往重华圣池。路上，妩音传音问她：“你可想好要拜谁为师？”

“有的。”

“那就好。原本我是想收你为徒，将毕生所悟传授于你，然而此次大比你峰芒太盛，我反而不敢收你为徒了。你会有更好的师父，而我只是个永远也无法再晋阶的废人，终究与你缺了师徒缘分。”

方离和她并肩而行，闻声抬头望着她娇美的侧脸，发现她脸上有淡淡的落漠，忽然想起了思过崖上沐菲和沐瑶的话，遂传音问：“为什么师叔无法再晋阶？”

妩音先是苦笑，接着脸色恢复平静，传音道：“若说我是第一个百岁内冲击元婴的天才修士，只是在即将成功之时因它人之故才导致身受重伤、修为倒退，你信吗？”

“诶？”方离诧异极了，“可他们都说景轩师叔是第一个百岁内到达金丹大圆满期的天才……”

妩音神情更显落寞，传音说：“陈年往事就不与你多说了，我能给你的忠告是，不管你将来修为和实力增长到何种程度，都不要轻易曝露自己的底牌，哪怕你原本是狼，也要当一只夹着尾巴的狼！因为你不知道，在你锋芒毕露时谁会突然在背后扯你尾巴。”

“哦。”方离漫应。

妩音的神色上一刻还严肃认真，却在一瞬间又变得眉眼笑意盈盈，依旧传音说：“你还小，记住我的话，将来就明白了。圣池就在前面，祝你明天一切如愿！”

方离点点头，踏进了重华圣池，此后，独自沐浴，薰香，静思，所有杂事都在静思中逐渐淡忘，唯有妩音那一句忠告深深留在识海里。

大典开始，祭祀，布道，礼毕，晨曦方才初临重华山，柔和的阳光照耀在寒白玉铺就的重华广场上，数百名白衣如雪的弟子盘腿坐在其间，周围更有数以千计的弟子观礼。

重华大殿的玉阶上，重华七圣中的四圣（澹台明月，青元子，华澜，九音），四阁长老（训诫长老，执事长老，尚武长老，敬学长老），以及掌门重阳道君，皆按辈份修为端坐其间，其余元婴修士则分坐两翼。而正中一只香案长桌，其上摆着灵酒玉壶，徽章信物，是为拜师敬酒所用。

玉阶之下，本次大比风云榜前十名的弟子，按灵虚，筑基，练气三个时期依序排坐在蒲团之上，再后面，是其余进入前五十名的优秀弟子。

首先开始拜师的是灵虚期风云榜第一名，接下来是第二名，第三名……。

方离静坐在第二排，眼看着一个又一个灵虚期的师兄姐走上玉阶，端着灵酒向各自心仪的师父走去。其实，这拜师典礼只是仪式，多数人在拜师和收徒前均已经和对方先行沟通过，是以大典上一般不会出现拜师或者收徒被拒的场面。

直到灵虚期风云榜前十名师兄姐都被师父领走，方离才深吸了一口气，淡定起身，走向玉阶正中的香案，斟了一杯灵酒，执起玉盘上代表澹台明月的那枚最为晶莹剔透的玉铃，在千人瞩目中缓步踏上玉阶，直直走向坐在正中间高位上的澹台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