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一旁偷笑，想来海啊敢情和天啊是一回事。
殿中的人都为含冰的言行感到好些，我不禁望向含冰身后，如雪的白依旧是没有表情。
“含冰殿下请息怒，您真是冤枉我们了，怎么能算毁约，只是续约不成。”暗魂冷冷地道。
“好一个续约不成。我倒是想听听你有什么理由拒绝这次协议，难道暗夜已经不如从前，只是个空壳子了？”含冰不断地冷笑，带着三分邪气，七分嘲讽。当然在我眼中，这含冰王子明显有面瘫的征兆。
想来他是接受不了到嘴的鸭子飞了吧。
“暗夜近年只是在整顿之中，属于一个发展国，对于像贵国这般的发达国家实在不敢高攀。贵国还是另寻合作伙伴。”暗魂虽是这样说，语气却是不卑不亢。
朝上一人突道：“哼！暗夜的强大所有人都看得到，大祭司你这不是长他人士气，灭自己威风？老朽决不答应。”
我望向声音的主人。
心中暗道：狐狸精狐狸精！听得到吗？
我一边想着一边瞥着一旁的狐狸精，见他想我看来，应该是听到我在心里喊他了。
我心道：这突然冒出来老头是谁？
脑海中传来狐狸精的声音：他暗夜老臣，安德瑞拉，现为右祭司，地位仅在暗魂之下，此人是老脑筋，说话在暗夜还是有一定分量的，与暗魂的父亲是同一时代的人。
我一怒：靠！他搞什么啊！怎么搬起石头砸自己脚啊。
脑海中传来狐狸精疑惑地声音：搬起石头砸自己脚？
我微微摇头，想到：没什么？就是自找麻烦。
安德瑞拉面向女皇道：“女皇陛下，你怎么可以把一国的权利交给这个男人？”
我心里想着：这老头子还没完了。不交给魂交给谁啊！他是大祭司，难道还交给你这个老头子啊。
一下个人牢骚粗话五百字省去……
狐狸精看向我摇摇头，脑海中不再有声音传来，估计他被我烦的不行，屏蔽我了……
女皇一手拍着扶手，怒道：“放肆！我怎么做还需要你来教吗？”
安德瑞拉不卑不亢道：“老臣不敢！只是大祭司如此贬低暗夜，老臣实在看不过去。他只不过是一个吸血鬼的儿子，有什么权利这样侮辱暗夜，有什么权利代表暗夜。依老臣看，沧海与暗夜旗鼓相当，且曾与我国有协议，应该继续这份协议才是！”
寂静了，整个教庭寂静了。我只能望见暗魂的背影，只见他身影微微一颤。我心中一痛，随着对暗夜的了解越深，我也渐渐明白，吸血鬼三个字对于暗魂来说分量太重。
暗魂爱他的母亲，但身为祭司之子，他的心里有太多的隐忍，他必须承认吸血鬼是低贱的，他必须忘记他有一个吸血鬼母亲。
他低垂着头，我不知道他此刻是什么表情，但想来那心头的痛定是无法掩盖的。
他曾说起吸血鬼时满脸的厌恶，可是却永远都逃不开自己体内那份生命的流动，这么多年来他是什么感觉，他的心底又埋藏着怎样的痛，那种矛盾那种无力，我似乎可以感觉得到。
我望着大厅中所有人，安静得可怕。
吸血鬼又怎么了？为什么？为什么没有人站出来反驳！
含冰的脸上露出惬意的微笑，深深地刺激着我。
身前的暗魂离我不过几步，而此刻我却觉得他离我好远，沉默，所有的人都在沉默。
为什么没有人站出来，哪怕是一句瞬间就会被人驳回的话语，也可以给他冰凉的心带来无限的暖意。
既然所有人都选择沉默，那么我便没有选择，即使帮不了暗魂，我也要让他知道我在他身边，让所有人知道暗魂不是一个人。
我还未开口，安德瑞拉继续道：“怎么可以和那么低贱的生物相爱，还生下孩子，现在我们还要让这个孽种登上暗夜的大祭司，让他代表整个暗夜，他凭什么？”
我笑了！体内仿佛有股无形的火，吞噬着我。
第三十二章 我的战争（下）
辩论的要领是什么？在我看来就是抓住把柄狠狠地反击！
我闭起双眼，之前学的风流光——震音术，也就是扩音器终于派上了用场。
“世人啊！你们为什么总是被心魔迷住了双眼，为什么那些摆在眼前的真理，你们总是看不见。你总说吸血鬼低贱，究竟何为低贱？难道拥有绝世容颜，便是低贱？难道拥有美丽心灵，便是低贱？”
我尽量让声音立体声环绕，只要没人怀疑到我，就找不到我。
安德瑞拉怒道：“是谁！敢在教庭上喧哗！”
“我是谁，重要吗？各位好好想想，吸血鬼他们到底做过什么？令他们蒙上了低贱的名声？”
我稍作停顿，继续道：“没有！他们什么都没做过，只是世俗之鬼看中他们的美貌，为自己的无理占领寻找理由。真相所有的人都能看见，只是所有的人都当作看不见。”
安德瑞拉气急败坏道：“他们以血为生，那就是不容！”
我心中表示不屑，对于这段历史，我还是知道的。
暗夜的开创人被称为暗神子，名幽，这也正是为什么幽一姓氏为暗夜高贵的诠释。
相传暗夜的最早百姓应该就是传说的吸血鬼，他们以血为食。后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群类似于人类的生物，他们以极强悍的繁衍速度漫布整个暗夜，似乎是受了原暗夜居民吸血鬼的影响，他们也开始了食血的生活。
新物种的数量远大于吸血鬼，他们以自己的智慧与力量成为了暗夜新的主人，并称自己为暗夜鬼。
当原著民吸血鬼们发现这群入侵者有着最美味的鲜血，战争便开始了。
最终吸血鬼败了，暗夜鬼看中了他们美丽的容貌，从此他们便无法抬头，永远生活在黑暗之中。
我轻笑一声，淡淡道：“真是可笑，难道这就是他们低贱的理由？亲爱的右祭司，难道你不吸食血液吗？您又有多高贵呢？据我所知，暗夜之中三分之二的百姓都是食血的吧。”
我看着安德瑞拉抽搐的表情，继续道：“我实在看不出您与他们有什么区别。啊！若真要说出区别的话，那么就是他们比您要美丽许多！”
在此心中默默补充，还有三分之一属于贫穷人口，吸不起血。
我真心搞不懂，血有什么好喝的，暗夜真是个有问题的国家！
“你……”安德瑞拉脸都绿了。
毕竟一个国家千年来的习惯，谁会去仔细推敲是否合理呢？
安德瑞拉吼道：“你竟然拿我和那些低贱的生物比较！来人哪，把他抓起来！”
那些侍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往哪抓人啊。
我笑道：“有何不敢？只是成者为王，败者为寇！他们从未低贱，只是败了，被一些道貌岸然的暗夜鬼硬生生地套上了低贱的罪名，沦为他人手中的玩物，而暗夜鬼却以所谓高贵的身份去肆意**他们！”
殿上的气氛明显一窒，我估计是被那句“成者为王，败者为寇”惊呆了。
风有了变动，人影朝我冲了过来。
糟糕！暴露了！
刚才没控制住情绪导致我便被发现了。
暗魂和狐狸同时挡在了我的面前，不，还有一个人，饮雪？
既然被发现了，我也不躲了，仗着有人护着，我大声道：“你想杀了我？这就是你残忍的本性！您的高贵呢？去了哪里？”
“你到底是什么人？黑色眼睛，你并非暗夜之人！”我心中郁闷，老头子你就不能换个表情、换个语气同我说话？
我淡淡道：“幽冥。”
他惊道：“你姓幽？你怎么会姓幽？”
“是我赐的姓，右祭司，对于我的决定你总是有疑问吗？”女皇冷道。
安德瑞拉低下头去：“不敢。”
女皇看了我一样，继续道：“幽冥是我封的暗夜神使，可自由出入教庭，拥有祭司权利。原本只服侍我一人，现在也是时候和大家见见面了。”
我心中暗笑，好你个女皇，摆明了让我好好和那老头斗。
我向女皇俯身行了一礼。既然要装，就要装得够像！
他面色一沉，道：“神使并非我暗夜之人，暗夜的千年历史更是你无法了解的，希望不要因为那低贱的生物而伤了和气。”
和气？谁跟你和气啊！又是低贱，你难道就没什么新点的词，我耳朵都快生茧子了。
我笑道：“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吸血鬼是否低贱，我觉得已经没有再争的意义。自我们议论那刻起，你至今都无法拿出有力的证据。”
我刚想夸老头子换了个表情，没想到下一刻，他又一脸愤怒。
“哼！神使又如何，除王外，任何在教庭上冒犯右祭司者皆要受剐刑。”
教庭上，祭司与祭司属同一等级，所以没有冒犯之说，就像刚才他那般说暗魂，女皇也无法制他的罪。
神使，说的好听是暗神的使者，难听点就是个帮女皇端茶送水，在祭祀仪式的一个接受仪式对象。虽然神圣不可侵犯，实则无权。
我灵机一动道：“那么冒犯前朝大祭司，又为何罪呢？”
的确祭司之间是平等的，但是不同时代却是不等的。
狐狸精淡淡道：“绞刑。”
谢谢狐狸啦！我对着他抛了一个媚眼，他立刻向我抛了个卫生眼，好吧……我承认我抛得没他好看……
安德瑞拉一愣：“这……”
我见好就收，毕竟一直吵下去也不是好事，外人都看着呢！我淡淡道：“右祭司此举也是为了暗夜，属无心之过，而我也并为冒犯右祭司之意，只是与您议论了一番，若真有得罪之处，还请担待。”说着俯身一礼，给足了老头子面子。
“神使并未冒犯我，是我肤浅才是。”
不错，肯跟着下，这事就好办了。
我笑道：“那么对于先前大祭司的决定，您也是同意的吧。”
安德瑞拉一脸尴尬：“这……”
我不给他任何反驳机会，继续道：“暗夜在您我心中都是最强盛的，但是理性地从客观去看，我们的确还不够强，至少比起沧海，我们还是略显弱势的吧？因此休养生息对我们并没有什么不好。”
他微微点头道：“是……是我冲动了。”
我微笑着向女皇再行一礼，面色淡淡道：“女皇陛下，暗神很高兴，他的子民是如此团结！”
随即我退到了一旁，神棍装好了，心下却有些后怕。
女皇点头道：“神使辛苦了。既然暗神都原谅了右祭司的无心之过，那各位就当作是今日的一个小插曲吧。含冰殿下，对于贵国的协议邀请真是深感抱歉。”
云尘上前微笑道：“女皇陛下，沧海乃泱泱大国，怎么会将此事放在心上。我蓝田此行愿与贵国结盟，蓝田也只是个发展国，希望女皇能够答应我们的请求。”
蓝田此举十分明白：想要动暗夜，先得过蓝田。
第三十三章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暗夜宫花园深处，树上的枝叶层层叠叠，阳光穿透下来，光影印在地上斑斑驳驳，很是梦幻。
女皇就站在我身前，沉默良久，她嘴角勾起一抹自嘲地微笑，冷冷道：“我爱暗魂，在你没有出现之前，我以为他是我的，至少总有一天他会是我的！如今我虽知他心里只有你，但我不服，我是暗夜的王，而你是什么？”
她稍作停顿，转过身去，望向那远处河畔的杨柳。柳絮随风扬起，在空中沉沦，居无定所。
我默默地咬着唇，这番话若是以前定能打击到我，现在无论是什么都不能动摇我对暗魂的感情。
她继续道：“你什么都不是，但今天我才知道，什么都不是的那个……是我。说着有多爱他，其实却什么都不能为他做，我只能坐在那高高的帝王之位上……
她猛然回过头看我，紫色的眸中满是雾气：“而你却做到了，你爱他……很深。我已没有资格……和你争。”
我呼了口气，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番话，笑道：“谢谢你的成全。”
紫色的身影微微一晃，她愣道：“我之前那般对你，你还谢我？”
我笑着靠近她，鼻尖是宛若茉莉的清香：“我现在过得很好，过去……就让它过去。”
她笑着哭了，我不得不叹她生得实在太好看，就这般摸样去拍琼瑶阿姨的戏绝对没问题。
风轻轻拂过，好似在看热闹一般，扬起那也沉淀下来的柳絮，我望着他们在空中缠缠绵绵。
她也静静望着，不再说话，她依旧是高傲的女皇，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惟有脸上两道淡淡的泪痕。
在她离开前，我提了一个人的名字，胡黎兼。
有些爱可以默默付出，不求回报，但若不说，谁又会知道？
我微笑着摇摇头，盼望着女皇也能有个好归宿。
我摸索着走出花园的路，很不幸地是，我这个路盲又迷路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鲜红，如血般艳丽而诡异。
如丝般的花瓣向下卷曲，花丝似随意却又精心地散布在花朵中，绿色的柄没有叶，很美。我也想象不出怎样的叶才配得起这样的花。我记得这种花的名字，彼岸花也叫曼珠沙华，有着美丽故事的花。
那一片花海中，一个小女孩孤零零地站着，看她的身形应该只有十一二岁，她身穿一件火红的裙衫，黑色的长发在微风中轻轻扬起，我望着她娇小的背影，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孤寂感。
“请问……”
女孩闻声转过身来，摸样很是清秀，只是那火红的瞳让人觉得很是诡异。
她淡淡道：“你是谁？”
从她的声音我听不出任何感情，红眸也是那般空洞洞的，好似没有灵魂。
我咽了咽口水，道“我叫幽冥，暗夜神使。”
她俯身行了一礼，淡淡道：“参见神使，吾乃曼珠沙华，暗神之花。”
我对着身前的一朵花蹲下身，手轻轻地摸着花瓣，笑道：“这些花很漂亮。”
那抹艳丽如血染般，我想着彼岸花在佛典的意思，是天上开的花，美丽而柔软，见此花者，恶自去除。
女孩轻轻道：“彼岸花，也为曼珠沙华，若神使喜欢，可随意采摘。”
我笑吟吟地望着这个女孩子，道：“他们和你一样，有着好听的名字，既然那么漂亮，就让他们在这里继续生长下去，何必为了一时兴趣毁了他们的性命。”
我默默地看这彼岸花，在风中给他们轻轻摇曳，鲜红一片，让人晕眩。
我对着女孩道：“我能叫你沙华吗？”
四个字一叫实在累人。
她的神色有些异样，点点头道：“是，神使。”
【文】“这的花都归你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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