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他也很困惑,他是想从我这里得到肯定,所以才让我知道他的事情,于是我故意说:“可是你的父亲只想你能将幻术发扬光大,只想你成为他的骄傲。”
“幻术只是一种手段,暗杀术也可以达到同样的目的,所以做杀手也没什么。”
“什么目的?”我故意问他,“抑凶扶弱吗?”
他点点头说:“难道你不认为就是这样吗?”
我说:“我当然觉得你的父亲也是认为抑凶扶弱才是最终目的,可是你不能忘了你的出身,你怎么能抛弃幻术。”
“我没有抛弃,我也在不断地修习,我敢说你并不是我的对手,而且,我也用它去做了很多我应该做的事。”
我承认了。他说:“既然如此,我还有什么对不起我父亲的地方呢?”
我不知道该怎样说服他和我一起去完成我的愿望,我想起他说的话,他说他杀的全都是该杀的人,于是我问他:“那你为什么要杀紫轩?”
“因为他该死。”
“为什么?”
“这些你应该知道,是你要我杀他的,难道你不知道自己的理由吗?”
“可是你在我要你去做之后你才动手,你杀的其他的那些人,也是在有人要求你出手之后,而且,你杀死几个人又有什么用呢,就能使所有的人都得到安宁?”
“你能吗?难道你能吗?”他讥诮地看着我说,“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够,除非所有的人都死光。”
我沉默了一会儿,说:“你不想知道我的想法吗?”
他说:“如果你愿意,我当然可以听。”
“不,我不会说给你听的,我说不出来,只能你自己感受。”
说完,我坐下来,我相信他会从我的记忆中得到很多的感触,他也在离我不远的地方坐了下来,把手中的长剑插在地上,我们一起在夕阳里坐下来了。
我想我该如何回忆我走过的路,才能让他更好地体验我的心境,我心里的事情虽然没有他那么悲哀深沉,可是也有很多感情。
我突然又有了信心,我觉得朴竹只是在最彷徨无助的时候被人指引做了杀手,可是他一定还想去证明自己的,难道他真的能够让自己的父亲白白死去吗?
“也许你真的能够成功的。”这时朴竹睁开了眼睛看着我说。
我说:“我相信我能将幽鸣鸟的叫声彻底从这天空下驱除,如果有了你的帮助。”
朴竹没有回答我,他转过身,看着晚霞,问我说:“你也相信这个传说吗?晚霞里真的有亲人的眼神吗?”
我说:“我能看到翔在对我说话。”
朴竹突然解开自己的外衣,我看到里面是一身紫色的衣服,他从随身带的一个包袱中拿出一件披风,系在身上,看着天边说:“我发誓,我决不会再做一件你不愿意看到的事情,我决不会对不起这紫色,决不会对不起这披风。”
说完,他回过头来,我看到他的眼睛散发着紫色的光,虽然我感觉不到他的杀气,可是我知道,那已经在他的心中,喷薄欲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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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突然地闪亮了一下,我和朴竹一起看着那更加绚烂了的晚霞,晚霞在这一瞬间是如此的鲜艳温暖。
天边的晚霞,是否是另一个世界?
翔,我看到你了,你说你终于可以在天空中飞翔了,自由自在。
“原来传说是真的。”朴竹对我说。
我问他:“什么传说?”
“夕阳的眼神。”他看着天边安静地说,他的脸上洒满了默默的夕阳晚照。
我很高兴朴竹能帮我,我对他说:“好了,我们去找桫桐吧,把他从帝王的宝座上赶下来,他根本不配的,你的幻术最高,你才是真正的帝王。”
“可是我不想去做什么帝王,我只要闯过法殿,证明我自己。”朴竹说。
我知道我劝不了他,就说:“这是以后的事情了,我们还不一定能够成功呢。”
“一定能的。”朴竹坚定地说。
我听他这么说心里很高兴。
“可是你不怕我会连累你吗?”
“你能帮助我,是我的运气,我怎么会怕你连累我?”
朴竹似乎是要说什么,但是没有说出来,站起来要走,我说:“你去哪里,你不是答应我了吗?”
他说:“那咱们就出发吧。”
虽然已经是傍晚,但我仍然站了起来,和朴竹一起前进。不一会儿,天就黑了,我们在一个客栈里吃饭,并准备在这里投宿,明天继续前进。吃完饭,店小二送来一壶茶,给我们倒上,我刚要喝,朴竹突然说:“还是留给沏茶的人喝吧,咱们消受不起。”
我心中一动,想起凌旷验毒的方法,可惜我没有银针,于是我大声地叫店小二,可是没有人来,等到我们去找的时候,只找到了两具尸体,是店老板和店小二的。
“椴榉真是太狠毒了。”我愤愤地说,“他怎么能对无辜的人下这样的毒手呢?”
朴竹说:“你错了,不是椴榉,是杀手山庄的人,而且他们不是来找你的,他们是来对付我的,只是他们太小看了我,这样的小把戏怎么能得逞呢。”
我说:“他们为什么要杀你?”
“因为我背叛了他们呀,我说过,我会给你带来麻烦的。”
我又说:“不会的,你能帮助我,是我的运气,我怎么会怕你连累我?”
听到我还是这么说,朴竹说:“那就好,我们还是快走吧,不要在留在这里,连累无辜了。”
我说:“他们都已经死了,还有什么连累不连累呢?咱们就在这住一晚吧。”
朴竹说:“这倒也是。”于是我们也没有去房间里,就在客栈的桌子上趴着睡着了,迷迷糊糊之间,我突然听到嗖的一声,仿佛是飞刀的声音,我打了一个激灵,猛地抬起头来,可是除了桌子上的一个印痕外,我什么也没看到。
“怎么回事?”我问也已经醒来的朴竹。
“没有什么,是有人想用飞刀暗算咱们,被我接住了。”他轻松地回答,我也没有多想,留下些银子,就一起走了。走在路上时,我想朴竹的幻术这么高强,就对他说:“你能不能帮我感知一下我的身世,我就能够先知道这个秘密了。”
朴竹答应了,可是他竟然没有成功。
他说:“我不能破解这个秘密,可是我怎么总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好像是有人在故意掩饰。”
我说:“那是当然,介凡禅师和紫宇好像就知道我的来历,可是他们都不告诉我,要我自己去找。”
“那就自己找吧,不靠他们也能行的。”朴竹说。
我说:“那是,不过我的事不急,还是要先闯过法殿,把桫桐赶下台。”
这时朴竹突然对我说:“小心点,有人跟踪我们,有好几拨呢。”
“好几拨?”我听了不由地惊诧,我觉得顶多就是桫桐会派人来,怎么会有好几拨呢?
“有桫桐的人,他们的目的好像不太明确,至少没有多少的敌意。”朴竹说。
“那是他还不知道我们的意图,不然的话早就命令他们动手了。”
“还有椴榉。”
椴榉?我吃了一惊,说:“他竟然还想找我报仇,我以为他早已经跑得远远的了,可是他没有这个能力的,就算你不在。”
“那是当然。”朴竹说,“可是和他一起的还有一个人,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对付得了。”
“你都没有把握对付他吗?”我吃惊地问。
“是的,他的幻术绝对不在我之下。”
我听了有些吃惊,他会是谁呢?我也凝神运功,可是我什么也不知道,他们离得太远了,我说:“咱们就等等他们吧,把所有该了结的都了结了。”
朴竹竟然不再急着往前赶路,痛快地答应了,恰巧前面是个集镇,于是我们找客栈住下来,安排好后,还故意在外面转了一会儿才回去。
走进客栈时,朴竹突然对我说:“又来了一个。”
我说:“什么又来了一个?”
“又有一个幻术高明的人来了。”
我听了有些紧张,朴竹却不在意,说:“不要担心,我能感到这个人没有敌意,因为他没有一点儿杀气,应该是个与世无争的人。”
我羡慕朴竹的功力,我又开始感知起来,这次我得到了一些信息,除了朴竹说的以外,还有一个幻术高手存在,他不是刚才朴竹说的这个。那朴竹为什么不告诉我?刚才的这个,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可我竟然觉得他有点熟悉,我就对朴竹说了。我问他:“你能知道他是谁,他在想什么吗?”
朴竹摇摇头:“别说不知道他究竟在哪里,就是在我面前我也不一定能行。”
他还是没有说另外一个,我也没有点破,这时他突然又说:“我做杀手,杀的都是该死的人,你相信吗?”
我说我相信,他似乎很高兴,随即又说:“可杀手有时候会很冷酷的,不杀不该死的人,也不救不相干的人。”
我说:“所以我觉得最好还是不做杀手,甚至连杀手山庄都不该存在。”
朴竹有些失落,说:“你说的也是,怎么能见死不救呢?”说完后就沉默了。
晚上,我们各自歇息,但我睡不着,我听见隔壁的朴竹也在床上辗转反侧,我想去找他,突然听到他的屋里突然静了下来,接着我听到有人在我的窗户上敲了敲,说:“你睡着了吗?”
我听出是朴竹的声音,就回答:“没有,你有什么事吗?”
他说没事,我也就没有再说什么。过了很长时间,我还是没睡着,听到他又悄悄地起来了,声音很轻,好像是想避人耳目,我很奇怪,难道他有什么事在瞒着我?这样一想,我就装做睡着了,朴竹敲我的窗户我也没有回答。
等他走后,我犹豫了一会儿,跟了上去,可是他很快就失去了踪迹。也许是他发现了我?
我只好自己回客栈,在朴竹房间的窗户上敲了敲,没有人,我推门进去了,在门边发现了一团碎布,展开来,上面是几个字:今晚,明王府,帮,不救。
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只好到房间,留心着朴竹的动静。他很晚才回来,他真的去了明王府吗?我探询,但我想如果他不想让我知道的话,我怎么努力都没有用,因此也就什么都不说。我只是觉得,他不会伤害我,但我决定还是探询一下,于是我去了他的房间。我说:“我刚才起来没有看到你,你去找那个和椴榉一起来的人了吧?他是不是很厉害?”
朴竹说:“不是,我是去找你说觉得有些熟悉的那个人了,但是没找到。”
我也不能就断定他是说谎,就故意说:“我的幻术也提高了呢,我能感觉到还有一个人在我们的左右。”
朴竹明显有些掩饰,他说:“我正要和你说呢,你不要吃惊,这也是一个很厉害的人。”
突然我又想到一点,赶紧问朴竹:“他会不会是杀手山庄的人,甚至就是庄主?他还是不放过你,亲自追来了。”
朴竹说:“不可能的,不可能是他。”
“那他会是谁呢?”我自言自语地说:“对了,那个庄主不会幻术是吧?”
朴竹说:“对,他不会幻术,当然不会是他。”
我们各自回房了,我没事干,再次想探询那个我觉得熟悉的人的讯息,可是什么也没有,他好像不再跟着我们了。
第二天早上,我又经历了凄迷的梦境后醒来了,没等我回味那揪人心肺的喊声,我就看到了窗户上映出一个人的影子,我立刻想到了这是来杀我的人,就立刻跳起来,凝聚出一道光芒,准备射出去,可是那个人一动不动,就那样站着,我戒备着,没有立刻动手,大声问:“朴竹,是你吗?”
外面的人仍然没有动,也没有回答。
我右手一弹,把一束细细的紫光射向他,同时左手一挥,把门打开,飞快地掠出房间,那个人还是在窗户边没有动,可是他不是站着的,而是趴在窗户上。
是一个穿着黑色镶嵌紫色条纹的人,桫桐的部下,已经死了。
我看着他头上方窗户上的小洞,那是我射出的紫光穿透的,我没有伤害他,他怎么就死了呢?
这时朴竹来了,他看了看,说:“已经死了好几个时辰了。”
我摸摸他的手,果然已经冰凉了,我看着他脚下流淌的紫色的血,问朴竹:“是你杀了他吗?”
朴竹说:“难道不是你吗?”说着,他把尸体扳过来,我看到他另一只手上拿着一个筒形的机关。
“是用来发射暗器的。”朴竹说:“这是很厉害的一种暗器机关,我也只是在杀手山庄里听说过,他们说已经绝迹了,不然得到一个,绝对可以做一流杀手。没想到桫桐有。”
“那他就是来杀我的了,却被别人杀了。”我说着,心里很纳闷,也很侥幸,万一他对我下手,我不一定能躲过这一劫。
“会是椴榉吗?他想亲手杀了你,所以才不让别人偷袭你?”朴竹说。
“那他为什么没动手呢?而且他不会这么想的,也没有这个本事。”我想起佩着一尘不染的玉剑做装饰的椴榉,在我眼里他就是一个成事不足的庸才。
那就是那个神秘的人了,看来他还在我们左右,我却无法感知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看来他对我们是没有什么恶意的,我们不必理会他。”
我说:“你不是说还有一个人吗?你说的后来的那个?会不会是他?”
朴竹肯定地说:“不是,不会是他的。”
我有些奇怪,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肯定,又说道:“实在没想到,先动手的是桫桐的部下,他比椴榉还恨我吗?”
“一定是桫桐知道了我们的意图了,才会这么做的。”
我支吾了一声,心里还是很奇怪,如果朴竹说的那个神秘人真的存在,他到底想干什么呢?我还有很多不解的地方没有想通呢,比如是谁提示我怎么去寻找杀手山庄,现在想来,是不是就是这个人呢?可是我没有说,我相信经过自己的努力,会真相大白的。
此后的两天里,都没有遇到杀手来找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