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蔷薇- 第30部分

萨拉曼人入侵了。

得到这个消息，阿多尼斯的第一反应是震惊，因为他知道，水草肥美的夏季远不是草原人入侵的季节，就在他怀疑这是不是误传的时候，雪片一样飞来的信件却让阿多尼斯不得不相信这个惊人的事实。但是更让阿多尼斯不敢相信的是，忠心耿耿的雷特竟然叛逃了，他放下了护城桥，为萨拉曼的骑兵打开了城门，任由他们劫掠烧杀。而年迈的亨利骑士为了阻止他们的暴行，孤军奋战直到身中流矢射穿了他的喉咙，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孙女，一直恋慕著雷特的安珀也下落不明。

雷特怎麽可能背叛歌西卡，怎麽可能背叛誓言？他可是在诸神的圣殿里许下誓言，要为国王和歌西卡战斗到死的人。作为雷特忠实的朋友和尊敬他的学生，阿多尼斯不相信他会做出这样玷污骑士声誉的行为，他断定这背後一定有什麽隐情。

问震惊的不止阿多尼斯一个人。帝国上下一片哗然。但是惨痛的伤亡和劫掠後残破的城市却没有引起人们足够的重视，因为这些年来，他们已经习惯沈迷在享乐和宴会中了，他们早已退化成了纯粹追求感官享乐的动物。而他们把这次背叛和惨败轻描淡写的当成了蛮族人无伤大雅的劫掠，算不了什麽。

“什麽，那个老头子不是几十年前就死了麽？竟然现在才死？”这是普通人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反应。

惊讶过後，帝国的蔷薇美人歌西卡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他成为了人们公开的笑柄，被人们嘲笑著歌西卡，把他当成了消遣用的笑料。被他高傲拒绝的贵族男子还有嫉妒他美貌的贵族女子这下有了发泄的机会，在社交场合中，人们含沙射影或者公开嘲讽；暗地里，在贵妇人的沙龙中，甚至流行起写以歌西卡和雷特为主题的讽刺诗，有些人甚至把歌西卡形容为“被异族雄壮阳物征服的帝国尤物”，讥笑他“不仅异族的男子敞开了双腿，还打开了大门”。

这些不堪入耳，恶意编撰出来的内容让阿多尼斯心烦意乱，但是他知道，歌西卡的情况只会比他更糟。因为这些流言蜚语伤害不了歌西卡，毁灭歌西卡的是他最深爱的雷特的背叛。

就在他正在考虑要不要找到歌西卡当面让他解释清楚一切顺便安慰这个悲痛欲绝的人的时候，奥莉薇娅带著歌西卡的信找到了阿多尼斯。

信上用凌乱的字体写著：“如果你读到这封信，我已经踏上前往草原的路了。总要有人为此付出些什麽。”

很显然，歌西卡去找雷特了。

就在阿多尼斯读到这封信的时候，他的朋友正陷入一场苦战之中。

萨维尔准备就寝前，战士的直觉再一次救了他。

一阵狂风出来，蜡烛燃烧的火焰没有熄灭，反而燃烧得更旺了。这样反常的现象让萨维尔变的警惕起来。他佯装上床睡觉，装作没有看到燃烧的越来越旺的火焰。但是暗地里，萨维尔紧紧地抓住了武器。

烛台上的火焰渐渐的融合成了巨大的火焰，而接下来，火焰竟然顺著烛台滑了下来，火焰行走的时候悄然无声，就在它走到萨维尔床边，看似沈睡的萨维尔即将被火焰怪物吞噬的时候，萨维尔猛然从床上跳了起来，他抓住闪著寒光的剑，狠狠的刺向了火焰刺客！

萨维尔的动作竟然快过了火焰！猝不及防的怪物立刻发出了一声哀嚎，火焰不停地挣扎著，他用他的火焰试图攻击萨维尔，但是火焰的攻击不是被萨维尔格挡就是被他闪躲过了这。随著萨维尔的攻击，火焰刺客的提醒明显的变小了，甚至有些小的火苗长出双腿，趁此机会迈动短小的双腿四散逃开，但是火焰的本体还在。知道两者悬殊实力差的火焰甚至试图逃跑，但是作为黑龙的代理人，会水系魔法的萨维尔天生就是火系怪物的敌人，他迅速的念动咒语，在火焰逃跑之前召唤出冰块将怪物团团围住。火焰一碰到冰块就会发出更加惨烈的哀嚎，相应的，他的身体也会变的更小。

“我不想杀你。”就在火焰被萨维尔逼向绝境的时候，萨维尔突然对开口了，此时他说的不是通用语，也不是家族流传的语言，那是恶魔之间用来交流的暗语：“不过你要告诉我，到底是谁派你来的？”

火焰吐出火苗，就像是在嘲讽萨维尔一样。

“不想回答？”萨维尔冷笑：“虽然这是你的自由，但是我还是建议你放聪明一点。”

现在，就算萨维尔什麽都不做，也能将火焰逼近绝望的境界，随著温度的升高，包围他的冰块在渐渐融化，当觉察到一角的冰块已经开始融化的火焰闪躲到另一边的时候，在高温影响下的另外一边火焰也开始融化了。

现在，萨维尔像是看好戏一样的袖手旁观，直到火焰发出了求救的哀嚎声。

“让我救你？当然可以，”萨维尔说：“除非你告诉我派你来的那个人是谁。”

火焰摇摇头。

“签订了禁言的契约？”

火焰点点头，嘴里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但是答案早就呼之欲出。

“是火之梅露莎或者是他的代理人对吧？”萨维尔一阵见血的问。

虽然没有回答，但是火焰的沈默已经回答了一切。

“好吧，谢谢你的配合。”萨维尔叹了口气，因为他知道，虽然同为元素控制者，理应是魔王最忠实的仆人，但是这样的忠诚大多数来自於魔王的威压，但是在魔王休眠的几百年中，魔族内的几位显贵为了追求权力和力量，暗藏鬼胎早就是公开的秘密。

“你可以走了。”就在萨维尔念动咒语让冰块消失的瞬间，已经几乎变成火苗的火焰如蒙大赦的溜走了。

萨维尔再次叹了口气。看起来，现在还不是享受安逸的时候，更不是他追求阿多尼斯的良机，因为接下来，他们马上就要不得不面对更加棘手的状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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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多尼斯，”当萨维尔找到阿多尼斯的时候，他正在和奥莉薇娅发生著激烈的争吵：“我有话要跟你说。”

“稍等一会儿，萨维尔，抱歉，”对萨维尔说完，阿多尼斯迅速回头继续跟奥莉薇娅说话：“不行，你绝对不可以跟我一起去找歌西卡。”

“为什麽？”奥莉薇娅提高了音量，语气激动的说：“除非你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否则我是绝对不会妥协的。”

“因为你没有能力保护你自己，你要知道从这里到草原，一路上要面临多少危险麽？”阿多尼斯的胸膛也因为激动而一起一伏著。

这下，萨维尔从两人说话的内容中推测出了两人争论的焦点：阿多尼斯要去找歌西卡，而奥莉薇娅也要同行。

“我可以保护我自己，”奥莉薇娅信誓旦旦的说：“但是这一次我是要保护阿多尼斯的，就像是你说的，那些可怕的野蛮人无时无刻对你都会造成威胁，所以我绝对不会允许你一个人冒著险！”

这时，阿多尼斯突然发现了正在一旁的萨维尔，随後，他用得救了的眼神看了一眼萨维尔，随後他抓住萨维尔的胳膊，将他拖到了奥莉薇娅面前：“不，我不是一个人去的，还有萨维尔，萨维尔可以陪我去，要知道，屠龙他都是一把好手，更别说野蛮人了！”萨维尔还没有回答，就感觉到自己的後背被阿多尼斯捏了一下，这是在孤儿院时期，当阿多尼斯闯祸时，他央求萨维尔帮他圆场的暗号。

“你说我们是不是曾经这麽商量过的，萨维尔？”也许是害怕萨维尔已经忘记了这个专属於两人的暗号，阿多尼斯还特意多捏了萨维尔一下。

“当然。”萨维尔笑意盈盈的说：“请你放心，奥莉薇娅小姐，要知道，我的实力你应该清楚的。”说完，萨维尔与阿多尼斯相视一笑。

两人的默契让奥莉薇娅妒火中烧，他冲到两人身边，甩开了阿多尼斯抓住萨维尔的手。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我已经为我的选择後悔一次了，我不想这一次後悔一辈子！”这句话奥莉薇娅几乎是喊出来。

阿多尼斯知道，奥莉薇娅是个倔强而固执的人，一旦他下了决定，很少有人能让他改变主意。

但是他知道，他与别人不同。

於是，他突然抱住了奥莉薇娅，在奥莉薇娅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吻了他的嘴唇。

很难形容那一瞬奥莉薇娅的惊讶，他显示睁大了眼睛，双眼中流露出了惊喜的光芒，就在阿多尼斯的吻结束後，他依旧保持了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乖，”阿多尼斯抓住奥莉薇娅的双肩，用他最温柔的口气对奥莉薇娅说：“我不想让你受到任何伤害。”虽然知道这时不过是逢场作戏，但是阿多尼斯却忍不住带上了几分真情。

“我会保护好我自己的，等我们找到歌西卡之後，我们就会马上赶回来。”阿多尼斯信誓旦旦的许诺：“我们一定活著回来的。”

现在，等待了这个吻许久的奥莉薇娅羞红了脸，温柔的就像是温柔的羔羊：“那好吧，”躺在阿多尼斯的怀里，奥莉薇娅还不忘偷偷的用胜利者的眼神瞪了萨维尔一眼：“那你一定要跟我保证，以诸神的名义，你一定会活著回来！”奥莉薇娅握紧了阿多尼斯的手，真挚的对阿多尼斯说。

“我保证！”就在阿多尼斯被奥莉薇娅的诚挚打动。想要以诸神名义起誓的时候，他突然发现有魔王部分身体的他并不适合这麽做，於是他改口说：“我以我的名义和人格发誓。”

“诸神保佑。”奥莉薇娅激动的说：“我会在诸神面前为你祈祷的。”

“好了乖孩子，”奥莉薇娅妥协後，心中暗喜的阿多尼斯对奥莉薇娅说：“我有些事情要与萨维尔商量，所以你现在能不能回避一下？”

“当然，”阿多尼斯的吻让奥莉薇娅飘飘然的，以为阿多尼斯已经与他重修旧好的奥莉薇娅恨不得答应阿多尼斯的每一个请求，於是，吻了阿多尼斯的鬓角後，奥莉薇娅再次以胜利者的姿态昂首挺胸的走到了萨维尔身边：“保护好他，”奥莉薇娅以命令的口吻说：“否则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後悔来到这个世界上，你会後悔为什麽你不死於与那头蠢龙的搏斗之中。”

奥莉薇娅的威胁让萨维尔感到好笑：“当然，我尊贵的女士。”

“你最好这麽做。”从鼻子里不屑的哼出一声，奥莉薇娅在饱含深情的看了阿多尼斯最後一眼後，像胜利的公狮一样骄傲的走出了这个房间。

“对不起萨维尔，”阿多尼斯抱歉地说：“要知道他就是这个样子。”

“没关系，”萨维尔表示理解，随後他转入了正题：“你真的要去萨拉曼族麽，我的朋友？”

“恐怕是的，”阿多尼斯不无担忧的说：“我很担心歌西卡的安全，所以我决定混进去草原的商队或者是流浪杂耍团看看。”

“是‘我’而不是‘我们’麽？”萨维尔一笑：“要是我没听错的话，刚才你许诺奥莉薇娅的可不是一个人去呢。”

“难道萨维尔你……”阿多尼斯眼神中出现了惊喜的光芒，但是这光芒转瞬即逝，随後就以担忧代替了：“但是不行，我的朋友，我不能让你跟我一起去冒险。”

“难道要我吻你你才能乖乖听我的话麽？”萨维尔打趣的说，但是天知道他又是多麽想碰触阿多尼斯这饱满厚实的嘴唇，与他缱绻缠绵一番。

萨维尔独特的幽默感让一直以来被乌云笼罩的阿多尼斯终於笑了出来。

“不要再装作若无其事了，我知道你的血液都快要因为即将来临的冒险而沸腾了，”萨维尔的语气变得激昂起来：“难道跟我一起冒险不是你一直以来的梦想麽，现在既然有这个机会，那麽我们还等什麽？”

萨维尔说中了阿多尼斯的心事，但是很显然，他还是为是否让萨维尔一起冒险而犹豫不决。

但是萨维尔接下来的话却推动阿多尼斯下了最後的决定：“说起来，阿多尼斯你知道的，虽然表面上隶属於魔王，也就是你，但是他们在魔王沈睡的时候，已经蠢蠢欲动很久了，”看到阿多尼斯好奇的打量著自己的时候：“尤其是火之梅露莎，他或者她，已经派出好几批杀手来了。”

“什麽？”阿多尼斯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别担心，那帮杂兵的力量还不足对我构成威胁，但是我知道这不过是梅露莎的试探，据我所知，美露莎现在正潜伏在草原上，这一次，我也想亲自跟他好好谈谈，让他趁早打消某些愚蠢的想法，”萨维尔再“好好谈谈”上加重了语气：“所以无论你去不去，我是一定会去草原的。”

“所以我们还等什麽？快点做好临行的准备吧！”

萨维尔富有煽动性的言谈最终让阿多尼斯下了决心，随後，两人开始了紧张而忙碌的准备，奥莉薇娅也帮了不少忙，他甚至找到了这个城市最有势力的盗贼工会，为他们准备了一些有价值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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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甚至还找到了一种神奇的魔法染料，将萨维尔银白色的长发染成了棕色，让阿多尼斯耀眼的红色变成了泥土一般平凡的褐色，这可帮了阿多尼斯的大忙，要知道，无论萨维尔走到哪里，人们都能凭借他独特的发色认出这个伟大的屠龙者，而阿多尼斯自己红色的头发有时候也太过显眼。在魔法染料的帮助下他们就可以躲过由发色带来的不必要麻烦。在奥莉薇娅的倾力帮助下，他们很快就做好了一切的准备。

而这准备也包括了威胁苏不许跟来，不许从中作梗。虽然萨维尔极力否认避免他之前跌落悬崖与萨维尔有关，但是苏之前做的那些事就足以使阿多尼斯对苏心怀怨恨了。

在与奥莉薇娅含泪挥别後，准备妥当的阿多尼斯和萨维尔踏上了前往草原的路。

他们首先找到了一直商队并请求同行，在商队里面，他们不再是欧尼斯塔家族的老爷或者屠龙者，他们是没落贵族和他的侍从，利亚姆和费南特，家族的陨落让他们难以为继，阿多尼斯宣称他们想碰碰运气，凭借把布料贩卖到草原上赚一笔足以维持生计的钱。

阿多尼斯开朗友好的性格再加上萨维尔的武艺，很快就让他们融入了商队。商队的首领是个叫约翰的南部人，他身材结实，被南部阳光晒黑的脸庞上长著浓密的胡子，他豁达的性格很快让阿多尼斯和他交上了朋友。

“听我说利亚姆老弟，”夜晚，他们第一次在戈壁露营的时候，商队的人围绕著篝火喝酒闲聊，醉酒後的约翰话变得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