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天无绝人之路;就在他苦着脸准备踏上寻路征程的前一秒;妲己妹子的声音如天籁般在他耳边响起:“不若我先送道长出去吧。”
骆凡闻言迅速转身,划出一抹灿烂的笑意;很标准的露出了八颗牙齿:“那就有劳娘娘了。”
他倒是差点忘了;被赶出来的可不只是他一人;还有那病弱道士和妲己;他显然还有第三个选择。
“道长客气了。”
妲己抿唇一笑;然后小心翼翼地扶着那道士背靠着柱子坐下,面上的神情一瞬间柔和得似能滴出水来,低声叮嘱道:“我很快就回来,你当心些可别吹着风,小心又受了寒。”
“嗯……咳咳咳……”道士以袖掩唇低咳了几声,然后轻轻握了握妲己的手,“我省得的,你放心。”
卧槽,牙都给劳资酸倒了!
从来只有自己让别人牙酸的,谁曾想今日风水轮流转。骆凡默默偏过头,各种鄙视之:哼,秀恩爱什么的,够了啊喂!
那两只含情脉脉地对视了一眼,妲己这才依依不舍走过来欲为骆凡带路。
骆凡走出两步,猛然想起貌似到现在都还不知道那病弱道士的身份,遂止步转身,状似无意道:“说起来,还未请教道友如何称呼?”
道士抬头瞥了他一眼,眼底似有几分惊诧,大抵是没想到居然还有人不认识他,答得却随意:“我乃灵宝道君,道友随意称呼便是。”
灵宝道君?!那不就是弥罗宫这地界的主人么!
意识到这一点,骆凡先是侧着脸同情地瞥了他一眼,继而偏移视线看了看紧闭的大门,最后又落回到灵宝道君身上,眼里尽是一种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意味:作为弥罗宫的正牌主人,居然被通天教主这个客人给毫不留情地赶出来了,你将房东的权威至于何地啊亲!
看懂了骆凡的意思,灵宝道君淡然的摆出一副哥大人大量不跟他一般计较的姿态,含笑摇首道:“呵,这都是些小事。”
语毕,他忽然收起恬淡得近乎于虚伪的笑容,苦哈哈地望着骆凡道:“若换做道友,当如何处置?”
于是骆凡设身处地的假想了一番自己冲进去揪着通天教主的衣领质问理论的场景,终于忍不住点头附议:的确,跟傻兮兮的凑上去强调自己房东的身份然后被心情不佳的通天教主挥袖间轰成飞灰比起来,被赶出门什么的……还真是件小事。
两人对视,同时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一种心有余悸,霎时间,惺惺相惜。
妲己冷眼旁观着,忽然冷笑一声,扬手招来了一阵清风。
“咳……咳咳……”灵宝道君瞬间被冷风吹得咳嗽连连,只得可怜兮兮地缩着脖子拽着衣领躲到了避风处——柱子的另一面,整个身形都被那根圆滚滚的柱子挡住了。
呃……
骆凡默默扭过头,迎着妲己那阴冷阴冷的笑容,无辜地望天,干笑道:“今天的风可真大啊,哈哈。”
“是挺大的。”妲己勾唇,转身带路:“道长请随我来。”
骆凡跟在她身后,虽然与来时不是同一个人领的路,但气氛却是同样的尴尬而沉默,内心各种泪流满面:乱吃飞醋的女人桑不起啊!
于是在走了一段路后看到镇元子匆匆而过的身影时,骆凡灵光一闪果断出声叫住了他:“镇元大仙!”
“菩萨。”镇元子停下脚步等他。
“到这里便可以了,娘娘还是赶紧回去照看灵宝道君吧。”骆凡向身侧的妲己告辞,然后状似好心的表达了自己的担忧,“刚才那股风挺凉的,也不知灵宝道君他那病恹恹的小身板可受得住……”
妲己面色一沉,眉宇间带出了几许忧心与淡淡的懊悔,不待骆凡说完便匆匆道别了。
望着妲己匆忙得几乎失了仪态的背影,骆凡恍然忆起了很多年前在摘星楼上的情景。
时光荏苒,当年那口口声声说着只求修得正果却将几多哀伤痛楚都吞入腹中的倔强女子,如今也已扫却了迷茫寻得了本心。
天道虽是依旧无情,许多人却可以有另一个未来。
便忽觉得,被师尊的突然昏迷以及天道突兀而至清算旧账的消息弄得压抑低沉的心情悄然好转了几分。
镇元子自然也看到了妲己,等骆凡走近,忽然语意不明道:“想不到,这弥罗宫中竟藏着一只狐妖。”
“万物众生皆有道心,哪论他是人是妖、是仙是魔?”骆凡抬眼看向一片空濛的天际,神色淡然,眸含悲悯,却是转瞬即逝,面上的神情顷刻间变作了赤~裸裸的鄙视,望着镇元子嗤笑道:“道友莫不是也听信了天庭那一套?”
“我自是不信的,只是二郎真君他……”镇元子低笑,话语戛然而止,很是意味深长。
骆凡下意识地皱眉,眸色一厉,沉声道:“怎么突然扯到了杨戬身上。”
“……没什么。”镇元子摇了摇头。
他本想问骆凡可知道杨戬这些年究竟为天庭做了些什么,继而想到以骆凡与杨戬的亲密怎么可能对此一无所知,于是终是没有开口。
“贫道只是疑惑,你真放心他留在天庭?”
骆凡垂眸:“他听诏不听宣,又不在天庭任职,哪里算是留在天庭。”
镇元子想到自己与骆凡多年的交情,最后还是忍不住多说了一句:“这与封神之战的时候不一样,杀戮过重,且不论因果轮回,道心必会不稳,你不妨……劝劝他。”
“我知你是好意,”骆凡闭了闭眼,探手揉了揉眉宇,叹息道:“此事道友不必多言,我省得的。”
镇元子一脸的不赞同,似乎还想说些什么,骆凡赶紧出声打断他,“说起来,道友方才匆匆而过,不知是有何急事?”
镇元子顿时急得跳脚:“糟了糟了,被你这么一打岔差点忘记了,贫道得赶紧回去!”
说着,他也顾不得跟骆凡谈论杨戬的事了,匆匆忙忙地转身欲走,骆凡伸手拉住他,似讽似笑道:“慌什么,瞧你急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家后院的宝贝人参果树被人给砍了。”
镇元子浑身一僵,回头用一种愤恨中夹杂着幽怨的诡异眼神瞪了骆凡一眼。
骆凡囧:“呃……不会真被我说中了吧?”
“你个乌鸦嘴!”镇元子气得吹胡子瞪眼的,忍无可忍地骂了一句,拉着骆凡就往人界赶去,“且随贫道来,借你那杨枝甘露一用。”
打着帮助友人的旗号,实则本着看热闹的心思,骆凡没有任何异议的跟着镇元子火速赶到了万寿山五庄观。
镇元子一回到自家道观,二话没说拖着骆凡径直去了后院。
一拐进院子,便看到满地的断枝落叶,再定睛一看,只见院子中央的那棵参天大树竟被被整个连根拔起推倒了,化作了枯木黄叶,枝上更是连一个果子也没见到,只余一地的残骸。
眼见着自己宝贝得不行的人参果树成了现在这副惨不忍睹的模样,镇元子霎时眼圈就红了,一个箭步扑了过去,哀声长嚎:“我的树啊!我的心肝儿呐!”
喊得那叫一肉麻,哪里还有点仙风道骨的形象,骆凡直听得浑身颤抖,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看了两眼,实在看不下去了,骆凡冲他翻了个白眼,扬手召出他的一整套观音菩萨的标准装备,一脸嫌弃道:“道友快别嚎了,你且让开,我这就帮你把树还原。”
“还原?不,这个先不急。”镇元子很快平复了情绪,他站起身理了理衣裳,摇摇手制止了骆凡的举动,转而询问一旁的小童,“说,这谁干的?”
道童清风一脸愤恨:“东土大唐的贼和尚!”
道童明月一脸委屈:“就是师父您走时吩咐招待的那故人!”
骆凡挠挠头,这设定肿么有点耳熟?
镇元子无语,板着脸责问徒弟:“不是提醒了让你们当心他那些个徒弟么,怎么还弄成了这个境地?”
骆凡凑过去悄声问他:“道友你说的故人是谁呢,我认识不?”
镇元子也悄声回他,满眼的懊恼:“可不就是你认识的,金蝉子的转世,五百年前曾见过他一面,相谈甚欢,本想着他从贫道这地界过,没道理不尽尽地主之谊,谁知道会招来这种祸事。”
我累个擦,金蝉子那货你也敢去招惹?不知道他有猴哥么!
骆凡抹汗:“得了,事已至此,你打算怎么处理?”
怎么办?只能自认倒霉,难道还能杀了他们不成?
镇元子转念一想,忽觉得此法可行,至少足够解气,遂一本正经问骆凡道:“贫道若要杀了他们,你觉得如何?”
骆凡斜眼看他:“杀孽过重,恐道心不稳呐,道友慎行。”
镇元子被自己的原话噎了一把,尴尬地捋了捋胡须:“……那你说如何?”
“我怎么知道。”骆凡无语望天,淡定表示这事儿跟他没关系,他就一打酱油的。
镇元子怒:“这可是你们西方的人干的,你得负责!”
“……”
卧槽,真是躺着也中枪!
=
作者有话要说:嗯~今天的时间又提早了点,good~~于是……
(呐喊)姑凉们,请赐予我力量吧!!!【PAI~
81章
不得不说;骆凡这货有个优点,那就是凡事都看得挺开;决没有让自己委屈郁闷了的。
于是,换个角度想;这显然就是个可遇而不可求的考验唐僧的好机会呐!
想到此处,骆凡心里顿时乐开了花;转身很是潇洒地一振袖;道:“负责是吧?行,我负责。”
也对;任谁宝贝了近万年的东西被人一朝毁尽;就算是圣人那也得憋得内伤;骆凡表示镇元子的心情他完全可以理解;不就是杀不得罪魁祸首却又不甘心就此放过他们么?
正好;别的他不敢说,在折腾金蝉子这方面那绝对是各种不遗余力滴!
“想也知道这树是谁推倒的,不过那猴头整个就一金刚石,打又打不疼,烧又烧不化,就连三味真火也奈何不得他,想拿他解气,有意思么?”说着,他挑眉看向镇元子,刻意放慢了语速,语气很是蛊惑,怂恿道:“倒不如拿金蝉子出气来得痛快,他如今一介凡胎,还不是任你想怎么折磨就怎么折磨,是吧?”
话音一落,骆凡自己先囧了:尼玛这种被猥琐大叔附身的语气是肿么回事?!
“道友所言甚是。”镇元子摸着胡须煞有介事地点头,提出了具体流程:“不如先拿我那龙皮七星鞭抽他几十鞭,然后再放到油锅里炸上一炸,炸得个金黄酥脆,最后……”
“最后捞起来装盘是吧?你当是在炸虾球么!”骆凡白了他一眼,语重心长道:“道友,你这样会弄出人命的。”
这丫的出手也太狠了!
唐僧要是没了叫他拿什么给如来交差啊魂淡?
镇元子完全不在状态,抬头望天一脸神往状:“炸虾球啊……貌似贫道也很久没开荤了。”
骆凡无语:喂,你的关注点究竟放在哪里?!
“清风明月,下山买菜去,今晚吃油炸虾球。”吩咐完徒弟,他转头一脸遗憾地望着骆凡:“舍下简陋,就不留道友用饭了。”
“无妨,你之前送我的人参果我还没来得及吃,正好垫垫肚子。”说着,骆凡淡定地掏出人参果,却不急着啃,仔细端详了片刻,这才叹息道:“只可惜这恐怕是这世上最后一枚人参果了,实在有些不忍下口。”
镇元子闻言一僵,看了看骆凡手上的果子,再回头看了看躺在院子里惨不忍睹的果树尸体……
威胁,这是红果果的威胁!
镇元子瞬间满面堆笑,果断改口,热情道:“道友说笑话呢,一枚果子哪里吃得饱?贫道这道观虽简陋,饭菜却还能入口,道友不如吃了晚饭再走。”
骆凡得瑟地一笑,偏头故作勉为其难状:“既然道友如此热情相邀……那就这样吧。”
镇元子痛心疾首地望着骆凡那一副典型的得了便宜卖乖的模样,捶胸顿足道:“道友啊道友,你果然跟杨戬呆久了,近墨者黑近墨者黑呐!”
骆凡果断无视之,悠悠然补充了一句:“说起来,唐僧一行人都快翻过这座山了,道友你还不去追吗?”
镇元子一愣,被骆凡这么一搅和,他貌似又差点忘了正事,也没工夫跟损友斗嘴了,忙驾云追了出去。
……
唐僧很困惑。
他此刻正与他的徒弟们一起狼狈地走在逃亡的路上。
没办法,他没想到他的大徒弟居然这么能惹事,总是一再刷新他的认知,简直让他操碎了心。
他却是……没有办法放任不管。
偷了别人的果子不说,还推倒了别人的整棵果树,最后竟还不负责任毫无担当的逃之夭夭,如此行径完全违背了他处事的原则。然而只要一想到那个让自己各种头疼的大徒弟会被盛怒之下的道观主人剥皮拆骨,心底那条名为原则的线便悄悄退后了一步。
这一定是他佛法不精的缘故!
唐僧于是捏着佛珠一连默念了几遍经文,这才觉得心下终于有了一丝安宁。
却不曾想,他们明明已经赶了大半日路程,想来已经距离那道观很远了,那道观的主人却这般神通广大,眨眼间便找到了他们,拂袖间便将一行人抓了回去。
镇元子把师徒四人绑在柱子上,命人取来了龙皮七星鞭,准备先抽一顿解解气再说。
他提着鞭子缓步踱到唐僧面前,板着脸二话不说扬起鞭子狠狠击向唐僧……面前的地面。
那鞭子也是件法宝,抽在地上又是冒电光又是闪火花的,威力绝不是普通长鞭可以比拟的,霎时间,青石板的地面轰然碎裂开来,可以想象这一鞭若是落到了人身上该是怎样的皮开肉绽,直骇得唐僧瞬间面无血色,嘴唇哆嗦,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因为是坐骑而被所有人忽视了的小白龙顿时内心各种庆幸:幸好我现在是马哟!
不然堂堂龙太子居然被不知道是哪条龙的皮制成的鞭子给抽得七晕八素的,这让他怎么还有脸回去见自家父王。
示威恐吓似的一鞭,成功的吓到了在场唯一的一个普通人类,镇元子很满意。
本也没指望一条鞭子就能镇住那三个徒弟,这主要就是针对唐僧的。
骆凡的原话是这样的:金蝉子如今细皮嫩肉跟瓷娃娃一样,碰一下都会碎,你还能怎么拿他怎么办?所以说,只能从精神层面上向他施压,以达到伤不得他肉体咱就折腾他心灵的目的!
简言之:唐僧这货身板太脆弱了,吓吓他过把瘾就够了。
镇元子深以为然,看,效果这不就出来了。
示威也就罢了,若抽人的时候也亲自动手那也太有损形象了,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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