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虽然以萧剑秋的个性和能力,绝对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但是就算反击成功,也是很难再恢复到当初执掌朝政、号令帝国的鼎盛时期了。
公孙家族的势力则是既没有扩张,也没有削弱。
在庞勋造反的期间,这个家族仅仅是满足于固守自己的领地,驱逐庞勋对齐鲁的骚扰,提防燕南天的势力渗透,但是并没有大张旗鼓的谋求自身势力的壮大。虽然所有的人都知道公孙无用是一个老谋深算的老狐狸,也知道公孙家族绝对不会永远这样无声无息,但是谁也看不透公孙家族的真实态度。
也正因为如此,使得公孙家族成了举足轻重的一支力量,虽然没有实力问鼎天下,却绝对有实力影响谁最终问鼎天下。
至于皇甫家族,虽然乘机将势力扩张到了中南地区,盟友燕南天又控制了圣京,但是由于巴蜀的叛乱和与庞勋乱军作战的损耗,也不能算是占到什么大便宜。在未来的势力格局之中,实力已经排在了燕南天和风雨之后,虽然和公孙家族一样,皇甫家族日后支持风雨军还是支持燕南天,是非常重要的,甚至由于地理位置的关系而更加关键,但是相对而言,如今这股力量在问鼎天下之中最适合的却是配角的位置,而非主角。
真正在这场动乱中获益的当属燕南天和风雨。
风雨因为坐拥凉州大发战争财,同时西征印月开辟了广阔的战略纵深空间,其后乘机夺取伦玉关和锦州则确保了凉州的东面门户,势力发展得非常快,形成了强大的力量,进退攻守绰绰有余。
而燕南天也以幽燕为基地,乘各方势力大战之际发展起来。由于收降了朱全部二十万大军,不仅军队大为增强,而且还夺取和控制了圣京,扶植了萧成秋,在日后的权力斗争中占据了有利的地位。而且不同于风雨军是在浴血奋战中发展起来的,燕家军基本上没有受到什么大的损伤,绝对是捡了天大的便宜。
比较起来,如果圣龙要再次开战的话,恐怕也就是风雨军和燕家铁骑之间的争雄了。
李中慧温柔的望著身边的夫君,不由感到自豪,既是为了自己选对了人的眼光,也是为了自己夫君的雄才大略。短短两年时间里,风雨军从无到有,随著各方势力的此消彼长,终于在惨烈的战争和残酷的权谋中成长为天下最强大的力量,放眼神州,也只有燕南天的军队能够和风雨军一较高下了。
这也表明,自己的眼光没有错,自己的投资获得了丰厚回报,不过有一件事她觉得还是要好好的提醒风雨:“刚才秋里那边传来情报,根据俘获的林仁山副将方杰的口供,这次林仁山父子是在和一个黑衣黑袍的神秘客人的秘密会谈之后,方才决定如此冒失的进攻圣京的。此外,血衣卫也送来了情报,同样是一个全身黑袍的神秘人物拜访了燕南天和朱全之后,方才发生了燕南天兵不血刃的收编朱全所部,夺取圣京和韩陵。所以……”
“你认为燕南天收复圣京和林仁山冒险出击是同一人所为?”风雨忍不住皱眉说道。
这件事情实在太匪夷所思了,如果是真的话,那么天下亿万百姓,百万大军的生死存亡岂不是完全被一个人玩弄于股掌之中吗?这样的推测早在收到这些情报前,李中慧就和风雨讨论过,但是风雨始终没有放在心上。
“是不是一个人所为,中慧不敢确定,但是中慧认为一定有某些势力在暗中影响著天下的局势,却是越来越明显的事实了!”
李中慧坚持著自己的观点:“风雨军虽然已经在战场上千锤百炼,成为了一支无敌的雄师,但是政治上的阴谋有时候却远远胜过百万劲旅,不能不小心啊!”
“我知道了!”风雨有些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豪情万丈的说道:“放心吧,我可不会成为受人摆布的棋子!”
“风侯怎么不等圣驾返京,就如此急匆匆的回去,莫非是燕某招待不周?”
圣京城下,燕南天和风雨并肩而骑,随后跟著的是梅文俊、上官明镜、公孙飞扬,以及燕南天的部下燕耳、朱全等人,蒙璇等人则统率著风雨军列阵于一旁整装待发。
只见燕南天面带微笑的注视著坚持要返回凉城的风雨,言语举止间非常的亲切,如果是不知情的人,恐怕还会以为这两人乃是多年的知交。
“燕帅切莫误会,实在是军情紧急,庞贼余部正在围攻锦州,风雨不得不回啊!失礼之处,还望燕帅见谅!”
风雨在马上打著哈哈说道,虽然表面上风雨离开圣京的理由,是因为庞勋的余部对锦州产生了威胁,但其实大家都心照不宣,广陵帝从鄂州返回圣京尚有一段时日,作为当今天下最有实力和燕南天争长短的风雨,自然不愿意在燕家控制下的圣京多停留,以免夜长梦多,节外生枝。
“风侯于危难中起兵,这些年来力抗呼兰,平叛高唐,远征印月,征剿庞逆,可谓是功高盖世,素来为燕某所佩服。此次风侯不能在圣京多留几天,实在是太可惜了,不过过些时日圣驾返京、百官来贺之际,风侯可一定要再来圣京,切莫推辞啊!”燕南天执著风雨的手,彷佛依依不舍的说道。
“请燕帅放心,风雨一定前来,到时候正好可以向燕帅多多请教!”风雨微笑著彬彬有礼的回答道。
虽然对于广陵帝返回圣京后自己是否要来一事,他心中还没有拿定主意,不过一则皇甫嵩肯不肯把皇帝这个大好筹码乖乖交出来尚未可知,二则就算广陵帝真的要回来,也有些时日,只要自己返回军中,到时候可进可退,主动权完全握在自己手中,大可不必现在杞人忧天,因此也就乐得随口说这场面话了。
“那好,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燕某就送风侯到此处,前途保重!”
燕南天豪爽的大声说道,虽然不能留住风雨对日后多少留下了一些隐患,但是目前他正忙著全面控制京畿和朝政、号令天下,皇甫嵩、萧剑秋才是最需要全力争斗的对象,而且为了过些时日顺利召开收复圣京、恭迎圣驾的天下庆功大会,让天下各路藩镇乖乖前来,以便确立自己的霸主地位,也不好现在就动手除掉风雨,因此此时这个事实上的西北王离开圣京,对燕南天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情。
“既然如此,那么风雨就此拜别了!”风雨也不废话,向燕南天拱了拱手,然后回首和同来送别的梅文俊、上官明镜、傅中舒、燕耳、朱全一一言别,至于萧剑秋和萧成秋则因为身分关系,仅仅送到了殿前,并没有相送出城。
只是这些日子一直没有看见卓静雯,让风雨有些遗憾,也不知道随著权力格局的重大变化,萧剑秋和中央派的这一次联姻是否还会继续下去,而在庞勋败局已定的情况下,卓静雯和目前被自己关押在锦州的尚兴还有没有可能在一起?
不知怎么的,这些日子风雨的脑中总是回想起云明月的话:“婚姻嫁娶讲究的是男欢女爱、两情相悦,怎么可以为了利益而成亲呢?”
不过眼下不是考虑这些事情的时候,风雨摇了摇头驱散了心头的杂念,在挥手之间,随著一阵冗长的号角声,风雨军的将士开始踏上了归程。
“大哥,前面就是昌化城了!”
从圣京出发的风雨军很快就路经林家父子被困的昌化城,得到风雨吩咐的蒙璇因此上前提醒风雨。
风雨一勒缰绳,举目四望,只见前方的残墙断垣之地,分明就是一块人间的修罗场。尸骨遍地,金戈四陈,泥土中兀自彷若散发著战场的硝烟味,野草却因为死者而异常的肥沃,尚有几面残破的军旗七倒八歪的插在高处,死气沉沉的迎风飘舞,好像在无声的提醒著过客,这里曾经发生过的惨烈战斗。
两天前风雨就已经接到了快马传报,林家父子的军队果然不出他所料,在昌化城全军覆没,林仁山战死沙场,林玉寒不知所踪,自然也是凶多吉少。
陈良来到昌化城,看见这一片凄凉之后,一方面是害怕被庞勋攻击,步了林家父子的后尘,另一方面也是牵挂著锦州城的控制权,所以迅速回师锦州,根本无心收拾战死者的遗骸,以至于事隔五、六日,这里依旧大致保持著当日激战后的原貌。
望著眼前的一切,风雨叹息了一声,当真是将帅无能累死三军,林家父子一时的冲动不但葬送了自己的性命,还连累了追随他们的十万将士,更可怜的是晓兰,也不知道这次返回锦州她会怎样对待没有挥师昌化城的自己。
“大哥,你怎么了?”一旁的蒙璇关切的问道,打断了风雨的思绪。
“我没事!”风雨一愣之下清醒过来,下令道:“传令三军在这里暂停半日,命人准备好各项事物,我要在这里安葬阵亡将士的遗骸,祭祀饮恨沙场者的亡魂!”
“是!”
蒙璇迟疑了一下,在她看来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返回锦州,一是解决庞勋余党对锦州的威胁,二是以风雨的威望和影响,加强对锦州的控制,实在没有必要把时间浪费在昌化城作这些事情上,毕竟事实上林家军的覆没和风雨军一点关系都没有,不过她一向听从风雨的话,所以也没有多想,立刻答应照办了。
一边的李中慧却伸手握了握风雨,她对于风雨这样的举动非常能了解。虽然蒙璇在军事方面有非常出色的造诣,但是这件事情和军略无关,纯粹是从政治的角度考虑:林家父子的无能丢失了十万大军,陈良更是不顾这些阵亡者的遗骸而去,而风雨此时却如此大张旗鼓的安葬和祭奠这些阵亡者,两厢行为一比较,不但能够突显风雨的仁义之名,令战士更加效忠,更重要的则是藉此机会争取林家余部的人心,大大有利于风雨军在锦州站稳脚跟以及收编林家余部。
因此,风雨今天的行动,实际上也是在不动声色之间,开始了对于锦州军心民心的争取,实在是有著非常重大的意义,绝不是心血来潮的冲动。
通往锦州的道路,比风雨预计的要顺利得多,虽然以盖憎天为首的庞勋大量余部在当日战败之后向西逃窜,与向东逃窜的庞勋失去了联系,只好在圣京和锦州之间四处骚扰,由于这块地区正处于各路藩镇的权力真空区,几天以来倒也重新形成了规模。
但是不管怎样,面对著军容整齐、声威赫赫的风雨军,这些败军毕竟不敢太过放肆,一路上虽然发生著不间断的小规模遭遇战,却终究没有爆发百人以上规模的战斗。风雨一行人也就很顺利的回到了锦州城。
“恭迎风侯!”
在锦州城外,秋里等风雨军的将领和陈良等锦州城的文武官员,纷纷出城迎接风雨,唯有卓不凡重伤卧床没有出现,不过让风雨意料之中却又忍不住有些失望不安的是,迎接的人群中并没有看见晓兰。
“风侯一路辛苦了!”依然挂著锦州太守头衔的陈良恭敬的说道,在迎接的这些人群中,最为忐忑的莫过于他了。
一方面他当初坚持救援昌化显然违背了风雨的意愿,而事实又证明自己的坚持是错误的,也不知道风雨会如何反应;另一方面风雨军要控制锦州的意图越来越明显,这绝不是如今大势已去的中央派所能够阻止的。
事实上现在天下也没有人能够阻止风雨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做任何事情了,所以自己这个锦州太守的头衔天知道还能够挂几天,风雨会如何处置包括自己在内的林家父子余部,也就成了这些天林家父子的余部最为关心和不安的事情,而陈良更因为其背景,无疑是首当其冲。
“陈太守客气了,今后锦州城还需要陈兄多多协助啊!”
风雨倒是非常热情的把住陈良的手臂,亲切地说道,并且亲自拉著陈良走在回城大军的最前列,率先进入了锦州城,给人一种对陈良推心置腹、将其视为得力助手的感觉,这无疑让原本心中惊疑不定的林家旧部大为安心。
平心而论,对于陈良当日局势如此微妙的关头擅自调集兵马救援昌化,说风雨一点不生气那绝对是假的,因为事实上当时每一分兵力都极为宝贵,决定著战争的成败胜负,但是风雨也清楚,现在林家父子的余部人心动盪,自己必须从长计议,不能意气用事。
毕竟林家父子已经成了过眼云烟,风雨并不想赶尽杀绝,授人以柄,对于那些残留的余部,既然已经不能对大局产生什么影响了,在风雨看来最好还是收编吸纳为己用,这样既可以在天下人面前显示自己心胸宽广和待人仁义,同时也可以迅速加强风雨军的实力,应付即将面临的挑战,一举而两得。
所以,对于陈良这个曾经和自己一起创建风雨军,如今又因为是锦州太守和林仁山的女婿而成为林家余部首领的家伙,风雨决定还是以怀柔的手法对待之。
“末将一定尽心竭力,绝不让风侯失望!”意外的得到风雨如此亲切对待,陈良有些受宠若惊的说道,双眼都有些湿润了。
人性就是如此,享受过了身居高位后的舒适,陈良也多少有些改变,对于权位不免眷恋,而如今高战一系的中央派眼看已经是土崩瓦解,自己原本依为靠山的林家父子也大势已去,面对著唯一能够保证自己前途和富贵的风雨,能够如此不计前嫌的对待自己,陈良感动之余,恨不得立马挖出心来表明忠诚。
“那风雨就先多谢陈兄了!”
风雨很满意陈良的态度,两人继续并肩而行,风雨一边挥手向四周的人群致意,一边却以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向陈良询问道:“晓兰怎样了?”
“林夫人……”陈良说到这里,突然惊觉失言,赶紧改口道:“晓兰姑娘身体并无大碍,只是得知了林家父子下场之后,伤心之下惊动了……惊动了胎气,所以目前在末将府中静养!”
“胎气?”
风雨的语气顿时不自觉的转为严厉,虽然这件事情原本也应该是在情理之中,但是一听到从小和自己青梅竹马的晓兰居然怀了别人的孩子,风雨的内心还是忍不住感到了一阵汹涌的起伏。
尽管风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依靠理智把说话的声音依然保持得非常低,但是那严厉的语气和犀利的目光,依旧让陈良感到心惊胆战,面如死灰,双脚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