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机立断一点的话,完全可以拿下这座重镇。
可是……
惋惜着萧剑秋坐失良机的风雨突然心中一动,似乎捕捉到了什么。
“啊,又打仗了!”
突然,令狐飘雪激动得跳了起来。
如果说令狐智的借口是接受风雨的耳提面命,那么令狐飘雪则完全是大言不惭的保护哥哥的安全。
“小妹!”
令狐智恼怒的斥责了妹妹一声,随即不安的扫视四周,幸而风雨和白飞云的脸上都没有流露什么不悦的神情,蒙璇正在全神贯注的看着水幕乾坤的景象,而袁紫烟则宽容的微笑了一下。
松了一口气的令狐智,这才放心的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到水幕乾坤上来。
鲜血,染红了河水。
尸体,堆满了大地。
水幕乾坤上的景象,无疑是一幕人间的地狱。
一支精锐的圣龙骑兵,悄然的渡过了圣龙河,袭击着在邺城和西渡口之间的一支押运粮草的呼兰军队。
战斗在瞬间爆发,死亡甚至让人根本来不及转念。
呼啸而过的铁骑,犹如狂风一般肆虐着,所到之处是死亡,是毁灭。
不消片刻,呼兰人的辎重陷入了熊熊燃烧的火焰之中,而圣龙人的勇士,则以敌人的头颅平添了自己的武勋。
“不好!”
“引蛇出洞!”
令狐智却没有半点喜悦,几乎同时和蒙璇一起叫了起来,脸上也和久经沙场的少女一样,满以凝重。
尚未等令狐飘雪好奇的询问,却见画面上徒然出现了转折——
不知从何时起,四面八方突然出现了影影绰绰的黑点在晃动,慢慢的,数以千计全副盔甲的骑兵,从各个方向合围了过来。
“哎呀,我们被呼兰人算计了!”
令狐飘雪紧张的尖叫了起来。
更让少女不满的是,就在这个时候,图像突然在剧烈的晃动中消散了。
“师父!”
袁紫烟关切的上前扶住脸色有些苍白的白飞云。
“没事……”
白飞云有些虚弱的安慰了一声袁紫烟,随后对着风雨抱歉的道:
“白某功力有限,只怕得修养几个时辰,方才能够重新启动水幕乾坤!”
“前辈莫要心急,暂时战局尚不至于有太大的变化,明日再看也不晚!”
风雨微微一笑,无可无不可地说道。
“你……你怎么一点都关心那些浴血奋战的勇士!”
听到风雨如此说,令狐飘雪迅即不满的叫了起来。
“放心吧,令狐小姐!”
挥手阻止了令狐智想要斥责令狐飘雪的行动,风雨慢悠悠的饮了一口茶,这才不紧不慢的说道:
“公孙飞扬向来喜欢奇兵制胜,此次出击定是他为统帅,再加上还有张兆、朱全压阵,傅中出谋,又怎么不给自己留下退路?如果风雨没有料错,圣龙军定然是将计就计,此刻更多的兵马必将乘势蜂拥而上,以人数的优势围歼离开了城池的呼兰人!”
“这么说,我们赢定了?”
少女的双眸流露出了喜色。
“当然不会!张仲坚也不是泛泛之辈,他必然会派遣铁骑出阵营救,咱们圣龙人在野外的骑兵战中本不是呼兰人的对手,这一番交战自然也不会获得太大的便宜……”
眼见少女嚼了噘嘴,流露出不满的神色,风雨赶紧总结道:
“所以,这不过是大军交锋中的一段插曲而已,到时候杀累了,还是得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说着,风雨摇了摇头。这一次,呼兰人放弃了擅长的野战,圣龙人却选择了进攻,这样的战法,摆明了彼此都在等待,而不是存心想要通过正面交锋来获取胜利。
只是,呼兰人在等待着石门的夺取,天子呢?他难道真的是想……
想到这里,风雨的双眉更加紧皱。
幸好,这个时候,黑巫师的叫嚷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却见这个来自炙大陆的老头,正在兴高采烈的嚷道:
“有趣,真有趣,果然是个好宝贝!”
原来,这段时日,哈桑从风雨那里借来了逍遥遗墨,倒也学了一些五行术的窍门,见到白飞云使用水幕乾坤,早就心痒难耐,此刻好不容易乘着白飞云力竭收功,哪有不乘机试试的道理?不料,仰仗着自身功力的深厚,居然还真的成功了,就在他的叫嚷声中,水幕乾坤也重新开始浮现出战场的景象,果然如风雨所料,双方彼此好一阵惨烈的厮杀,结果却是虎头蛇尾,再丢下了几千具尸体之后,各自引兵退回了大营,重新恢复了大地的平静。
“宰相莫非在担忧石门?”
在众人或者自顾自的叹息或者赞叹风雨神算之际,袁紫烟悄悄的走到风雨的身边,低声询问道。
“石门……”
风雨一惊,抬头正好看见袁紫烟那双清澈如涧的双眸,深知自己刚才的深思全然落入了伊人的注视之下,唯有苦笑了一声,轻轻的喃喃:
“石门?我当然担忧石门,不过我更担忧的是……”
“石门分水陆两寨,三面环水、一面临山,岂是如此轻易失守的?”
行军的路上,欧仁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嘟囔。
虽然东线冒进之后的局面摆在眼前,但是谨记着风雨临行前吩咐的欧仁,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出兵呼应东线,即便是姐姐欧静出面也无济于事。
打破这个僵局的,却是意料之外的人物——白起。
很少有人料到,一直镇守后方似乎并不惹人注意的敦厚长者白起,这一次居然会公然违抗风雨的军令,自作主张出兵收复了锦州,并且力主北上呼应东线。
不过,却没有人敢因此质询白起,至少在风雨如今不在的情况下,风雨军中还没有人在资历和威望上可以和白起相提并论。
无论如何,白起的到来,倒是解决了欧静的烦恼。
如果说在风雨军中,除了风雨之外,还能够找一个人让欧仁佩服的话,那么这个人非白起莫属。
昔日的伦玉关守将,早在风雨之前便已经和欧仁相识,并在很大程度上是亦师亦友的存在,这一份渊源再加上一向敬重的姐姐的催促,由不得欧仁不乖乖的听从。
当然,在心中,欧仁还是因为自己违背了风雨的命令而忐忑不安。
“欧仁啊欧仁,为将之道,在于随机应变,进退存乎一心!”
白起微微的摇了摇头,犹如长者一般教导着倔强的子弟。
“可是主公临行之前……”
欧仁小声的唠叨着。
“此一时彼一时……”
白起皱了皱眉,正待详细解说,军队前方的骚动却打断了他的说教。
“完了,石门完了,八千江东子弟完了,全完了!”
让白起和欧仁不愿意面对的是,骚动的罪魁祸首竟然是石门守将楚天辞。
这位出身高贵和天子有着不浅的私交,然而却几乎没有什么行军作战经验的当朝名士,此刻满脸沮丧,神情呆滞,整个魂不守舍的样子。
“莫慌,楚大人,慢慢说!”
经验丰富的白起,迅即走到楚天辞的身边,宽厚的手掌用力拍了拍年轻人的后背,将一股内里输入了楚天辞的体内,然后缓缓的安慰道。
“我……我辜负了天子,辜负了江东父老啊!”
在白起的安慰下,楚天辞的神智稍稍安定了下来,随即却又激动得嚎啕大哭起来。
“此次北上,不胜不归,朕可将这二十五万儿郎的后背交给了爱卿!”
天子令人受宠若惊的信任,在楚天辞的记忆中宛若昨日一般清晰,然而转眼,胡马嘶鸣、烈火狰狞的惨象又浮现在眼前。
六万呼兰铁骑夜袭石门,接应他们的是早前混入被征用的百姓中的奸细。
由于楚天辞除了镇守石门之外,还要负责运送粮草之前线,以及加固石门的防御,再加上之前开凿巨野泽,在短短半月之内,小小的石门云集了六七万的民夫。
出身名门的楚天辞,虽然不至于鱼肉百姓,但是却也根本没有意识到百姓的疾苦,为了加快工程,负担无疑便转嫁给了升斗小民的身上,早在百姓中怨声载道,再加上士兵也没有受到太多的管束,以至于这些辛苦劳作的民夫营地管理极为混乱,这一次终于自己品尝到了其中的苦果。
一夜之间,被圣龙将领们视作固若金汤的要塞,便沦陷在了呼兰人的马蹄之下。
“东线危矣!”
听了楚天辞的陈述,白起和欧仁相顾失色。
“传令下去,全军星夜急行,务必夺回石门!”
欧仁心急火燎的下令道。
此刻,他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恐怕太迟了!”
白起轻轻的摇了摇头,强行将想要说的话压了回去。
既然呼兰人想到夺取石门,自然意识到其中的重要性,姑且不论自己一行是否及时赶到,即便及时赶到,面对着严阵以待的呼兰大军,要想夺回来谈何容易?而早就等待这个时机的呼兰大国师张仲坚,又怎会轻易的坐失良机?
隐隐的,白起的眼前,仿佛看到了东线二十五万大军,在呼兰铁骑的追杀之下,血流成河、一败涂地的惨像。
“报,凉国公大人从江南传来密令!”
便在此刻,一匹快马自圣京方向扬尘而来。
“妙计,主公果然高明!”
缓缓打开风雨辗转而来的手令,良久,白起和欧仁的脸上浮现出了笑容。
“陛下高明!”
相对而言,当傅中舒说这段话的时候,脸上更多的却是无奈。
“你以为朕看不出张仲坚会出兵断朕后路吗?不过秋风军横扫幽燕,白起拥兵凉州,朱大寿、欧仁盘踞圣京,再加上齐鲁、三晋需要防守,石门需要奇袭,试问呼兰大国师的麾下,还有多少精兵可以调用?纵然水路切断,朕拥二十五万大军自陆路后撤,次第而行,又何惧之有?”
在听闻石门被夺之后,萧剑秋非但没有半点慌张,却反而得意的笑了起来:
“可是风雨就不同了!风雨势必会受到畏敌怯战的指责,风雨军的英名也将为此受损!哼,风雨用下野来逼朕,朕就不可以用进兵来逼他吗?”
“儿戏!真是儿戏!哼,权术高明,不通军务,奶奶的,这狗屁天子,真以为打仗是过家家吗?想进就进,想退就退?”
如果说傅中舒还只能够将心中的担忧强行隐藏起来,那么从头到尾就是个草莽人物的朱全可就没有那么多顾忌了。
一回到自家的军营,朱全便大发雷霆。
万万没有想到天子竟会如此异想天开,此刻的江淮节度使只后悔一件事情,那就是自己太过谨慎,为了避免在局势彻底明朗之前得罪天子,勉强随军北伐,结果不仅让风雨感到不悦,而且自己也陷入了危险之地。
“大帅,咱们干脆把部队拉回去得了!”
叫叫嚷嚷着,朱全的部下也都气呼呼的吼起来。
“闭嘴!成何体统?”
朱全瞄了一眼身旁一声不吭的耶律楚振,大声喝止了部下,堆起了满脸的笑容,对这也律楚振道:
“耶律老弟,你以为如今我军该如何是好!”
“朱大哥,这个……丢下友军自行离去恐怕不太好吧?”
耶律楚振诺诺的道。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朱全用力得拍了一下大腿,豪迈的大声说道:
“耶律兄弟说得有理!大丈夫马革裹尸报效沙场乃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奶奶的,大伙都是死人堆里杀出来的人,当初从幽燕撤退,被数十万呼兰人追杀尚且不怕,如今我军还未败,怎得个个都孬种了起来?若是你们哪个兔崽子熊了,乘早给老子滚蛋!”
“是!”
五大三粗的武将们轰然应诺。
虽然有些奇怪今天主帅朱全的态度,不过清楚朱全手段的家伙们,在面对朱全扫来的恶狠狠的眼神之后,纷纷乖乖的低下脑袋,谁也没有兴趣来自讨苦吃。
大马金刀坐在帅椅上的朱全,很满意眼下的情形。
他虽然心中对耶律楚振大大的不以为然,不过对方是风雨军的人,预感天子处境不妙的朱全,一心想要借耶律楚振重新靠近风雨,自然不愿意得罪耶律楚振,唯有在表面上应和着耶律楚振的建议,脑袋里却在为自己如何退回江淮而算起来——此刻,朱全不由暗自庆幸自己在北上之前,总算派驻亲信占据了淮西的一大片土地,只要能够侥幸逃回,手中依旧有人马有地盘,无论进退都有着交易的筹码。
越想越得意的朱全,脸上不由显出了得意的微笑。
“啊!”
朱全的得意并没有维系多久,当一名全身浴血的士兵跌跌撞撞的冲入营帐的时候,两淮节度使纯粹出自本能,便预感到了大事不妙。
“敌袭!”
背后插满了弓箭的士兵,只来得及说出这两个字,便倒在了地上。
此刻,帐外早已经是喊杀连天。
帐内的诸将,个个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油子,当下不用朱全吩咐,便纷纷抽起了兵器,杀出帐外。
然而,帐外的情形却让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到处都是呼兰骑兵的纵横。
飞扬的尘烟下,一座座营帐被击倒、被焚毁。
兵器的金属撞击声中,无数圣龙战士倒下。
相对于己方将士毫无头绪的慌乱四窜,呼兰骑兵的冲杀便有如神助一般,所向披靡。
蔓延十余里的圣龙联营,根本组织不起半点有效的反击,军官们找不到自己的士兵,士兵则纷纷扔下兵器,或者投降,或者溃散。
堆积如山的辎重无人问津,漫山遍野的刀枪四处丢弃,残破的旌旗在瑟瑟的秋风中苍凉的飘舞……
浩浩荡荡的圣龙大军,就这样在瞬息之间土崩瓦解。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朱全不由大为震撼。
尽管不屑天子这种自以为聪明的诡计,不过圣龙大军中不乏将才,此刻向南的撤退,也始终井井有条,朱全实在想不通,呼兰人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发动这么猛烈的攻击,让井井有条的圣龙联军这么快的瓦解。
不过,此刻已经无暇容他多想,在亲信的护卫之下,朱全慌张的跨上战马,头也不回的朝南疾驰……
雨过天晴语:
不好意思,原本早该上传,然而这几天忙着玩三国十,昏天黑地之间早已经不知道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