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不可能的!”陈冲说道:“据那个小吏讲,衡山县的驻军今天并没有调动的迹象,几个头头也都在城内。像吕方那样的重犯,随行护送的士兵起码不少于昨天的那个数!”
“如果他们是走水路的话,会不会有可能呢?只要将吕方带上一条稍大一点的船,然后再顺着湘江而下,这样就不需要像走陆路那样随行那么多的士兵了!”
这回是王辉提出的疑问。见到这小子终于开窍了,项天宇笑道:
“这个假设提得很好,不过依我看,吕方非但没有出城,而且衡山知县也没有料到我们会来劫人!
首先,虽然衡山知县对我们有所了解,但是怎么也不会想到我们会到城内来劫营。如果给你占据了这样一座还不算太小的城池,里面还有上千名兵丁,对方只有几十人,你会担心对方主动来攻城吗?
其次,我们下午在靠近码头那边打探了一下,整个衡山县城也就一艘稍微大一点的官船,只能够装载三五十人。其余的几十艘都是小型的船只,能装个十多人就已经顶天了!押送吕方的话起码是要那条大船才行,而那条大船正好停在码头里,这样看来,吕方并没有被运走!
再次,根据王守业的情报,衡山知县对吕方经营下来的财宝可是很有兴趣。现在吕方在他手上,他能不对这些财宝动心吗?怎么样也会主动去问问吕方宝藏的位置才对!”
“如果吕方真的说出来了呢?”
陈冲疑惑道,不是每个人都是做地下党的料子。项天宇接口道:
”不会的,姑且不说吕方不是那种孬种。我之前嘱咐过他,到了衡山县城就要装出一副软弱的样子,如果衡山知县对他动刑的话,他先是忍一下,之后就装作怕死的样子把藏宝的位置给画出来。当然,那是张子虚乌有的藏宝图!”
看到陈冲等几个很是疑虑,项天宇又补充道:
“况且衡山知县应该会被吕方那副模样所蒙蔽,他可没那么聪明,否则就不是一个小小的七品知县了!再说了,那些财宝不是在我们手上吗?即使吕方实话实说了,也对他没有坏处!”
“但是会不会存在这样一种情况:衡山知县没有着急送走吕方,而是派人按照吕方提供的线索前去寻宝了?这样一来,吕方的谎言就会被识破,先不说他要受多少皮肉之苦,拖延几天时间是少不了的了!”
张扬想了一下说道。他这个人平时是话很少的,但是一说,就往往说到了点子上。只见项天宇微微一笑,然后脸上露出戏谑的表情,缓缓说道:
“他们不走?那我们就逼把他们逼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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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中午,悦来客栈门前。
朱老三今天特意换了一身比较整洁的衣裳,在出门前还叫自己的妻子给自己好好地弄了弄那如同杂草堆一般的头发。不过在出门之前他稍微停顿了一下,走到屋内的一面墙壁旁边,然后蹲了下去,在掀开了一块木板之后,露出了一个暗格。暗格中除了一柄用厚厚的油布包着的短棍状的东西之外,就什么也没有了。
朱老三盯着那东西好半晌,然后自嘲地笑了一下,并没有取出那东西,而是将木板重新盖上,接着就朝衡山县城走去。他这一路上很是小心,到了悦来客栈门口时,又有些犹豫,自己究竟该不该去见昨天的那些人?
“这位大爷,您姓朱吗?”
店小二一眼看到了在客栈附近不断徘徊,犹豫不决的朱老三。看看那外表,似乎和雅座里面的王大爷所描述的差不多,由此上来询问。
“啊!”
朱老三忽然感觉有人在背后说话,顿时吓得大叫起来。猝不及防之下,那名小二都被他这惊乍地吓了一跳。不过小二总是有些见识的,当下继续问道:
“请问您是朱老三,朱大爷吗?”
朱老三好半晌才缓过神来,摸了摸胸口,缓缓说道:
“我是朱老三,请问这位小哥有何贵干?”
“哎呦诶,朱大爷,您老人家总算是来了,小的在这里都等了您老半晌了!”
店小二忽然变得热情起来,这样的变化让朱老三更是摸不着头脑。不过店小二收了那个王大爷一贯钱的赏钱可是不假,要不然怎么能够如此地殷勤!
“小哥你怕是认错人了吧,我们好像不认识啊!”
“小的您不认识不要紧,关键是包厢里面的那位爷,您总该认识吧!”
朱老三心里一惊,自己昨天一直在想,那个人不会是糊弄自己的吧,五十两银子可不是什么小数目!不过为了那白花花的银子,又值得自己跑这么一趟。当下明白过来,那人看来还真是没有骗自己。于是答道:
“那位大爷在包厢里?”
“在在在,那位爷早就在里面恭候您的大驾了,请跟随小的来!”
一听到小二用了“恭候”二字,朱老三心里又有些别的想法了。对方可是随口就能许下五十两银子的人啊,那可就是真正的富豪了。虽然在都城东京一带,家财万贯的人如过江之鲫般,但是对于潭州,特别是在衡山县这不起眼的小县城中,就显得有些凤毛麟角了。
如此“有钱”的人物竟然如此地看重自己,究竟是图什么?朱老三虽然读书不多,但是毕竟也是一个经历了不少事情的人,明白“事出有异其必妖之”的道理。现在,自己一无胆量,二无背景,比自己条件好的人多的去了,何必要大费周折,找上自己呢?
难道说,这些人是为那件事情来的?想到这里,朱老三的心里顿时打了个寒颤,越发地觉得面前的这间“悦来客栈”像是一只吃人的巨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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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厢内,项天宇等几人已经摘掉了头上的斗笠。王成斌先是起身给朱老三倒了一杯酒,这倒是让后者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然后几人也并不着急进入正题,而是不断地向朱老三劝酒。
此时的朱老三有些坐不住了,他到现在还不知道对面的人究竟想要如何?于是开口道:
“几位大爷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出来吧,小的我真是摸不着头脑啊!”
“不要这么着急”项天宇又给朱老三满上了一杯酒,说道:“来来来,先喝完这杯酒再说!”
“几位大爷!”朱老三慌张地说道:“小人朱老三上有老下有小的,几位爷千万要行行好,不要将小人的话给说出去!”
见到朱老三这样,项天宇也不想纠缠下去了,直接说道:
“既然这样,我就直说了吧,我们想你帮忙做一件事,事成之后给你五十两,是白银,不是铜板!”
“请问大爷,需要吩咐小的去做什么事?”
朱老三心中一惊,心想还是转回来了。项天宇微笑了一下,一字一字地缓缓说道:
“今天晚上,帮我们烧掉衙门停在码头的船!”
“什么!”
朱老三手中的酒杯顿时落地,乒乓地一下摔了个粉碎。当然,摔杯子可不是穿越者们的暗号,所以也没有像那些垃圾影视剧一样,从左右屏风后面一下子杀出几百名刀斧手,将朱老三给大卸九九八十一块的场景!
“这个······小的没有听错吧,大爷您不是在开玩笑吧!”
朱老三的脸色变得苍白,心中也澎湃不止。
“你看我这样子像是开玩笑吗?”项天宇笑着答道:“我们相信你朱老三能够做成这件事情。而且,这事情也不需要你直接出手,放火烧船的事情由我们来做,你只需要划船来接应我们就行了!”
“这个······”
朱老三心中倒是对那五十两银子很是动心,只是觉得这“火烧官船”恐怕会引发严重的后果。当下正犹豫不决。项天宇这时候继续用一种近似调侃的语调说道:
“你连那样大逆不道的事情都敢做,难道还怕做如此的小事吗?”
朱老三心中一惊,然后联想起自己昨天在船上说过的那些话,想了一下,然后一块石头落了地。只见他缓缓说道:
“几位大爷,这事情过于凶险,能不能先付给小人一半的定金啊!”
第二十九章 惊弓之鸟
寅时,衡山县衙。
“大人,大人!”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原本寂静的夜色,衡山知县谭大人被这么一吵,顿时也没了睡意。他先是吩咐外轩的丫鬟前去开门,然后推开身边睡的如同死猪般的小妾,晃晃悠悠的下了床,在丫鬟的服侍下穿上了外袍,昏昏沉沉地走到外轩。
“大人!”一名衙役慌慌张张地说道:“大事不妙了!”
“什么事情?”
谭知县尚未有完全清醒过来,他的脑海中浮现出吕方的模样。不过这吕方现在正在前庭关押着,自然是不可能被劫走,否则自己怎么样也会听得见动静。于是一边打着哈气一边不耐烦的说道:
“要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情,打扰了本官睡觉,你小子要小心!”
“大事不妙了,刚才巡检大人带队在城外巡查,发现码头上的船只全部被人烧了!”
“烧了不就烧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谭知县微怒道。这家伙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还以为是那栋民房着火了。管你是谁家着火,只要自己这里不着火就万事OK!于是他继续说道:
“你小子就为这事情来打扰本官啊,告诉你···”
忽然之间,谭知县原本半睁开的眼睛变得滚圆。他惊道:
“你说什么?码头上的船被人烧了!”
“是啊大人!”那名衙役哭丧着脸说道:“巡检大人那时组织了人手救火,但是火势太大了,根本无法扑灭。三大五小的八艘船全部没了!”
“怎么会有这种事情!”谭知县已经坐不住了,他不停地在屋内踱着步子,然后问道:“在码头当值的那几个猪头呢?他们是吃白饭的啊,他们现在在哪里?”
“回大人的话,巡检大人到达码头时,发现那几个人已经被人弄昏了过去,并且给绑在了岸上。巡检大人盘问过他们了,据他们交待,事情发生之前他们只是看到江面上停着的一艘船,然后就被几个从水里钻出来的人给弄昏过去!”
“什么?”谭知县大怒道:“那他们看清楚那几个人的相貌没有?”
“回大人,那几个人都戴着黑色面罩,加上船上不亮,他们也看不清对方的模样!”
谭知县渐渐地冷静了下来,急忙吩咐道:
“你快点去把张师爷请来,就说本官有十万火急的事情请他前来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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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山县衙的师爷姓张,四十出头的年级,和大多数师爷一样,留着两撮小胡子。他年轻的时候中过秀才,然后一连考了十多年的科举,就是考不上,每次都差那么一点。不过虽然考不上功名,但是作为秀才还是有地方混饭吃的。于是他先是做了两年驿丞,然后被衡山知县发现其才能,让他坐了县衙的师爷。
一见到张师爷,谭知县也顾不得什么礼数了,直接开门见山,将这件事情的大概经过告诉了前者。张师爷听完过后,略微一思考,然后抱拳说道:
“大人,卑职觉得,这件事情大有蹊跷!不过如果是和吕方联系到一起之后,就真相大白了!”
谭知县也是一愣,然后说道:
“你是说,这是吕方手下那些山贼余孽做的?”
“正是如此!大人,您想想看,吕方是这些山贼的头目。而他现在被我们抓了起来,其他漏网的山贼能善罢甘休吗?如果没有吕方,他们自然是要散伙的。所以依卑职来看,这些山贼是肯定要救出吕方的!”
“那他们为什么要烧掉船呢?”
“大人能不能先回答卑职的一个问题?”
张师爷不答反问道。知县此时虽说是焦头烂额,但是却不得不依仗眼前这个张师爷的头脑。这个张师爷在来到自己麾下之后,出了很多好点子,包括渡口的事情,帮自己赚了很多银子。所以当下知县也是很有耐心地说道:
“但说无妨!”
“大人,如果现在你是山贼的话,想要救关在城里的吕方,你会怎么做?”
谭知县虽然对张师爷把自己比作山贼暗暗不爽,但是时下也是想了一下,然后答道:
“自然是要趁着夜里,潜入到城里来救人啊!”
“如果城内的防备很严,根本无法下手呢?”
“那就不能直接进城救人了,而是要等到出城的时候再动手。难道你的意思是······”
“没错!”张师爷说道:“不能在城里救人,当然就要在城外救人了!因为他们知道,吕方是迟早要被送往潭州的,因此做好了准备,等着吕方上路。不过,从衡山县到长沙城,有水路和陆路两条路可以走,山贼虽然厉害,但是人手不足,只能够守住一条路。现在他们把船都给烧了,那么我们只余下走陆路这一个选择了!”
谭知县听完这话,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不过他还是强撑着,说道:
“本官派五百名官兵沿途守护,难道还会怕区区一百多的山贼吗?”
“大人此话差矣!”张师爷说道:“难道大人把南岳镇最近出现的那些自称蓬莱仙岛来的怪人给忘掉了吗?他们好像已经和吕方勾结起来了,刘捕头那天带队到南岳镇押人的时候,不是还被那些人阻挠了一番吗?”
谭知县被这么一提醒,想起关于那些怪人的传闻。据说他们仅仅十二人就把整个寨子岭给铲平了,这可是之前一千多潭州的精兵都做不到的事情!这些人若是和山贼勾结起来,就算是要攻打衡山县城,恐怕都是极为容易的事情。想到这里,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大人,如果真是这样,就算是尽起衡山之兵,恐怕也是无济于事!”
“现在本官向知州大人求援,请求派援军前来增援!”
“此事更是万万不可!估计现在各个要道都被他们给封锁了,信使恐怕也到不了长沙城!就算到的了,等到援军来的时候,衡山城恐怕早就被攻破了!”
@奇@“这该如何是好啊!”谭知县颓然倒在了椅子上,有气无力地说道:“难道老天真的不给本官一条活路?”
@书@张师爷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然后说道:
@网@“大人不必担心,下官倒有一条妙计!”
“什么妙计,师爷快快请讲!”
听到这话,谭知县就如同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只见张师爷缓缓地说道:
“既然那些山贼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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