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大与最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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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大与最小-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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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政治色彩的话题,是一种很愉快的享受。

但他很快地就遇到了障碍。尧明发现没有办法读取希特勒的那些带有强烈情绪色彩的思维内容。希特勒是一个带有很强烈情绪色彩的人,这让尧明从他那儿汲取到的东西支离破碎。在希特勒的德语词汇中,很多词都能让他卷入莫名的情绪中,如犹太人、国家社会主义、德意志、崇高、阴谋、背叛、战争、凡尔赛条约等等,尧明都不能直接从希特勒的记忆中直接读取。这让尧明怀疑希特勒有精神分裂症状,某些特有的记忆构成了一个与平时的精神世界完全不相容的第二精神世界。也就是说,如果形象地把希特勒的精神世界划分为一个普通世界和一个情绪化世界的话,尧明能进入和了解那第一个普通世界,却无法探究那第二个情绪化世界。

这让尧明感觉非常糟糕。希特勒喜欢长篇即兴讲演。每次讲演的时候,尧明都会感到他身体的肾上腺激素剧增,然后尧明就完全无法了解他在说什么了。从希特勒嘴里嘣出的一大片又急又快的词汇中,大部分尧明都不能从他正常状况下的记忆中找到。后来尧明发现希特勒为了让他的讲演吸引听众,经常使用民间的和军队中流行的一些俚语或隐喻,总之,都是一些从字面上完全不知所云,却能在听众中生动地表达某种特殊含义的语言。

当然,这也有好处,尧明对希特勒擅长的说教和其他的心理攻势基本可以完全免疫。尧明完全无法像其他的德国人那样为希特勒的演讲而兴奋。尧明听不懂希特勒的特殊语言,只能看着他激动的挥舞肢体,就像在看哑剧。尧明还受各种二战宣传和影片的影响,对希特勒产生了很强烈的负面感觉和戒备意识。

反正不管希特勒说什么,都是对牛弹琴。况且如果他太啰嗦了,就让他shutup。

希特勒对他的主要追随者有着强烈的个人感情。在他的词汇里,这是“崇高的革命友谊”。他可以和崇拜他的男人保持很亲密的关系。

他“关怀和爱护”着这些人,对他们付出了极大的感情,帮助他们找到人生奋斗的目标。其实这些目标是让他们追随以希特勒为代表的纳粹主义。“我像慈父和兄长一般关怀着他们。”这个被尧明怀疑为三十年代最YY的人,就这样对他的忠实的部下宣称。正因为这种深深的感情付出,他对忠诚和背叛非常敏感。“我要求他们绝对的忠诚!我负有这个时代的使命。我是唯一能正确领导他们的人。”希特勒会庇护对他忠诚的人犯下的罪行,却会毫不犹豫地消灭那些“背叛”他的,可能毫无过错的人。

希特勒也善于和女性支持者保持良好的“高尚的”关系,特别是在德国的古板的社会里被压抑的,有着狂热幻想的女性。希特勒不在乎和多个女性建立秘密的“柏拉图”式的精神恋爱。这种恋爱在30年代的德国非常流行,既保证了强大的男权文化的尊严,又给了女性心理上的一点自由空间。女性崇拜者一直是希特勒政治集团特别拉拢的对象。在现代人心目中,滑稽,丑陋,邪恶的“希特勒式”小胡子,却是那个时代德国女性追崇的象征。在德国,出于对希特勒的尊敬,很多原来蓄小胡子的人都把它剃掉了(尧明怀疑党卫军会对每个蓄小胡子的人进行骚扰)。小胡子是希特勒的专利形象。(德国女性说,我爱小胡子不是错,小胡子只有他一个……)。

尧明的存在使希特勒感到恐惧。精明的他很快地发现了尧明的弱点。希特勒察觉到尧明没法了解他的那种狂热信念构成的第二精神世界。于是他也展开了相应的反击。在尧明精神犹豫或虚弱的时候,希特勒会短暂地夺回对身体的控制权,利用这一点,他在晚上会偷偷的作日记。

在日记中,他说道:“我感到一种精神力量在侵蚀我的身体,这一定是犹太人的阴谋。我不担心会死去,但我的事业一定要有人继承,德国人民的生存空间是建立在种族优越和扩张上的,除此以外别无选择!我一定要利用有限的时间让我的战友们牢记这一点。……”

“我要坚持作日记,我担心犹太人的阴谋会让我完全丧失记忆和思维,也许在将来的某一天,我需要靠这些日记来帮助我战斗……人民会传达我的声音,将我的事业进行到底。”

同时,希特勒抓紧一切机会,带着一种临死前立遗嘱般的疯狂,展开了狂热的“国家社会主义”(纳粹)的宣传攻势。

在很多场合,当面对着他那些亲密战友的时候,尧明往往对他们所知甚少。希特勒会利用尧明的短暂犹豫迅速地夺取身体——至少是嘴巴——的控制权,然后对他们开始劈头盖脑的“国家社会主义”教育。虽然他的热情让人感动,但不择时间,不分场合却经常让人尴尬。

最糟糕的是,希特勒开始和尧明搞“睡眠”战斗。晚上当尧明昏昏欲睡的时候,他就会悄悄地占据他们共有的身体。希特勒不敢外出,深怕把尧明惊醒了。于是希特勒就拿起电话,找那些亲密战友们进行政治教育。被半夜叫醒的人一方面昏昏欲睡,一方面受宠若惊,在一种混合的精神状态下倾听“元首伟大的教导”。(嗨,瞌睡不要紧,只要主义真!)。

有一段时间,尧明喜欢研究世界地图,希望多了解一些各种政治局势和地理环境的关系,从一个非常实用的角度了解整个世界。

在三十年代,在全世界范围内,特别是在德国,包括有很丰富知识的学者,都试图以人类种族差异去解释各民族所面临的社会问题和政治问题。而从二十一世纪过来的尧明,抱着人类平等的思想,主要从地理环境上、经济条件、意识形态等方面分析政治问题。这些天来,尧明发现希特勒深信“雅利安人是世界最优秀的民族”这种“人种政治”理论,于是尧明就开始设想如何用尧明熟悉的“地缘政治”理论取代它。

同时希特勒则开始在琢磨怎样打败尧明这个“犹太”阴谋。豪无办法的他终于放弃了对弗洛伊德的强烈偏见,偷偷地开始看弗洛伊德的《歇斯底里研究》《梦的解释》等书,希望从中找到答案。于是希特勒身边的工作人员开始察觉到,伟大的元首会经常在他办公室那幅世界地图面前陷入沉思,又会突然地抓起一本《歇斯底里研究》或《梦的解释》开始阅读。(希特勒最佳卖相,指点世界地图,手持《歇斯底里研究》)

这一切悄悄地带来了一些危机。很多年后,戈培尔(希特勒最忠实的追随者之一,当时希特勒政府的宣传部长)在《在元首身边的日子》回忆录中写到,“元首在这段时间内一定是在对某些事情深思熟虑,这让周围的人感到压力和危机。他勤奋地工作,每天工作十几个小时。他会突然陷入沉思,会偶尔忘记最熟悉的人的名字。但他的为德国寻求生存空间的理想和热情没有丝毫衰减。他经常会对他熟悉的人进行一番风暴般的演讲,似乎生怕我们忘记了奋斗目标。哪怕在半夜,他也会把熟悉的人从睡梦中叫醒,再三提醒他们对国家社会主义和雅利安民族的责任。他特别喜欢看世界地图,向周围的人问一些世界文化或地理的知识,同时他又喜欢阅读弗洛伊德的著作,似乎在探索人类精神世界的奥秘。我有一种风暴将要来临的感觉,我能感受到他的焦虑和内心挣扎。我为他的坚持和执着感到骄傲,我坚信他会像以往一样,为我们的事业找到方向”。

《第三帝国兴亡》

 两个月后,尧明和希特勒之间的冲突终于爆发了。在一次清晨起来,尧明发现身体却异常疲倦,该死的希特勒,竟然煲了一个通宵的电话粥!

“希特勒!”尧明在意识中竭力想象出一种“震怒”的表情,狠狠地“瞪着”脑海中那个像幽灵般漂浮的,浅蓝色透明的小胡子头像。“你清醒一些吧!你这个傲慢无耻的阴谋家、独裁者、战争狂!双手沾满血腥的战犯!残酷地虐杀犹太人的屠夫!你亲手葬送了欧洲的繁荣,你让德国成为战争机器,你让一代德国人成为战争罪犯。你的那一套最终只能带来世界战争和德国的战败!”

“谎言,诬陷,最无耻的,犹太式的谎言!”希特勒愤怒地狂喊。“我是德意志民族有史以来最伟大的领袖!我肩负着这一代德国人的希望和使命!我必将带领德国人民夺取他们从来没有过的荣誉!”他的愤怒使他重新取得了对身体的一定控制权,他激动地开始挥动着胳膊,小胡子激动得一颤一颤的。“我带领德国人民正在以世界上最快的速度取得繁荣,我的成就是举世瞩目的!”他说。

“极端的权利和荒诞的想像使你失去理智,你根本不在乎国际政治规则而发动战争,你豪不在乎战争的正义性,让你进入战争的唯一理由就是德意志的荣耀,你对战争既无谋略又豪无节制,你蹩脚的全局意识让优秀的将军和顽强的军队陷入绝境。直到最后失败的一天,你还在欺骗自己和德国人民!”尧明豪不客气地说。同时从脑海里调出尧明对于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各种记忆,特别是从北非战役的失利和苏联冬季战役的失利开始的德国战败的场面一一对希特勒播放。

希特勒对尧明播放的镜头嗤之以鼻,“这是荒谬的,即使我要发动战争,我也绝不允许德国在两面同时作战。我绝对不可能即进攻英国,又同时进攻苏联!”说完,他狐疑地盯了尧明一眼。他很怕尧明是一个犹太阴谋,来骗取他的“战争计划”。德国在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失利的最主要原因就是两面作战,希特勒非常忌讳。

尧明又在记忆中播放了那些犹太人遭受迫害的片段:堆积如山的尸骨,饿得皮包骨的幸存者,毒气室,焚尸炉,被随意枪决在路边的人,孩子被从母亲的怀里粗暴地夺走,心灵早就麻木死亡的人群默默地走向肉体的死亡……让尧明愤怒的是,这些人间最悲惨的画面,没有得到希特勒的震惊或同情,得到的却是抵赖和狡辩。

“首先,我绝得不可能命令作这样的事情。”希特勒首先抵赖,然后恬不知耻地说:“即使作了,犹太人也罪有应得!他们为了让欧洲陷入战乱而挑起了大战(指第一次世界大战,30年代二战爆发前,人们都称第一次世界大战为GreatWar,即大战)。在战争中他们阴险无耻,我们的背后戳我们一刀(指俄国和美国的的加入使德国两面作战)。他们倡导的共产主义(马克思是犹太人)已经成为欧洲的恶魔。他们发战争财,为了财富不惜出卖国家利益。他们除了犹太教以外,就根本没有国家的概念,国家为什么要保护他们。他们提倡的拜金主义腐蚀人的灵魂!”无限激动的他还列举了许多例子,包括参与制定《凡尔赛合约》的犹太人和参加苏联革命的犹太人等等。“而你,你的出现一定是一个犹太阴谋!你的出现正证明了我肩负雅利安民族历史使命的人。正因为如此,你才会出现,来破坏我们的胜利。我一定能够战胜你,高贵的雅利安人的精神可以战胜一切邪恶!”

“你的例子大多都是无中生有、牵强附会的。而且一两个犹太人的立场完全不能代表所有的犹太人。那么多普普通通的犹太人有什么罪!那些妇女,小孩有什么罪!”尧明愤怒地指责他。

“我根本就与犹太人完全无关,我是一个来至于未来的中国人。你却一定把我当作犹太阴谋。这说明你对犹太人的仇恨,已经使你失去了一个政治家应有的判断!”尧明说。尧明不得不对希特勒大致解释了时空穿越的过程。

值得庆幸的是那本中文版的《第三帝国的兴亡》也随尧明来到了这个时空。于是尧明指着那本书中的一些照片说道,“看看这些吧,看看你亲密的战友们是怎样在审判台上接受全世界人民的审判的吧,看看他们是怎样被送上绞刑架的吧!”——这些黑白的照片具有绝对的震撼力。那些围绕着希特勒光环的高高在上的德国统治者们,在审判台上无助而沮丧,毫无尊严。他们那吊死在绞刑架上的尸体像一个个沾满耻辱的惊叹号。

这终于让希特勒的顽固开始有些动摇。那些照片显然不可能伪造。尽管他认为这本书很荒谬,但那些人的命运却是与他息息相关的。“戈培尔呢?他躲起来了吗?他是不会背叛我的!”。他不敢置信地摇头。当他在照片里没有找到戈培尔时,他产生了一点侥幸,希望这不是真的。

“你想知道戈培尔的下场吗?”尧明惨然一笑。说实在话,这些天尧明和戈培尔,戈培尔太太和他们的孩子们都有些接触。尧明已经受了他的理想主义的一些感染,而对他产生了一些同情。尧明以一种沉痛的声调向希特勒翻译了下面这段文字:

…戈培尔夫人没有在场。这位刚强而美丽的金发女人,…,觉得下决心同丈夫一道死去是容易的,但一想到要杀死她那6个年轻的孩子们,她就感到缺乏勇气了。这些天来这些孩子们整天在地下避弹室嬉戏,丝毫不知有什么可怕的下场在等待着他们。

“亲爱的汉娜,”两三天以前一个晚上,她曾对莱契小姐说:“当最后一天来到的时候,如果我对孩子们缺乏勇气,你必须帮助我----他们是属于第三帝国和元首的。如果第三帝国和元首不存在了,他们也就没有地方可以生存了。我最害怕的是在最后一霎那变得太软弱。”她现在一个人呆在她那小房间里,正在努力克服她那最大的恐慎。…

…戈培尔…。在5月1日傍晚,他执行了自己的意图。第一件事是毒死6个孩子。他们的游戏终止了,每人打了一针毒药、显然是头一天毒死希特勒的几条狗的那个医生干的。然后戈培尔将他的副官、党卫队小队长古恩特。施瓦格曼叫来,要他去取汽油。

“施瓦格曼,”他说,“这是最可恶的背叛。将军们都出卖了元首。一切全都完了。我将同我的妻子和家人一道死去。”他甚至对他的副官也没有说,他已叫人将他的孩子们谋杀了。“你必须烧掉我们的尸体。你能这样做吗?”

施瓦格曼向他保证,他能这样做,于是叫两个勤务兵去弄汽油。几分钟以后,大约8点半钟,天快要黑下来的时候,戈培尔博士夫妇走过地下室,与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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