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鬼仙- 第80部分

余娘听后踌躇道：“我……能不能一直跟着大人，做个端茶送水的小丫头？”

江雷不答，他的秘密太多，不适合随便收留亲信。

余娘等了许久，终于失望地低下头：“我只是害怕又遇到好色鬼隶，落入他们手中，非被拘禁起来不可，想投胎都不可能。”

想想对方的坎坷遭遇，江雷终于心软一次：“那你就留在我身边吧，只是不用你照顾我。等我的职位安顿好，亲自送你投胎，这样就没鬼敢为难你了。”

说完，他将余娘送入孔家空间，交给谭元薇，然后大摇大摆出关。就在踏出关门的瞬间，江雷听到后方传来嘈杂鬼叫声。回头一看，却是无数小吏，骑着用符纸扎成的阴马奔驰而来。

“宁远被袭，镇守使有令，紧急闭关，不许放过一个！”

守门的阴曹官吏鬼卒听后一起惊呼。有嘴快的便高声问道：“大人，那边是个什么情况？”

“传来的消息说，宁远鬼城被攻破，上下屠戮一空。全部魂飞魄散，一个活口都没留下。就连城隍庙都已经被烧成一片白地。”

“嚯——”众鬼惊呼，就连江雷都听呆了，是谁，有那么大胆子，还有足够攻破鬼城的力量？他知道，绝不是佛塔寺，他们不够看。

就在这时，一个守城鬼卒对他叫道：“我说，你已经出关，还不赶紧走，难道想留下来？”江雷明白，这鬼卒看似不客气，但却是善意提醒。于是拱手道谢，迅速离开。直到走出镇守关视线范围，才打通阴阳回到关外，继续扮作阳间秀才，坐着马车出关。

路上，江雷叫出老狐狸磋商，分析来分析去，觉得赶尸门既有攻破县级鬼城的实力，也有攻打宁远的动机。

“弄出那么大动静，到底为什么？”这是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他却不知道，自己能破解伥鬼的事，早就被黄牙传回赶尸门老巢。因此，对方对他志在必得，或者说，他已经上了赶尸门的必杀名单。

“幸好新城隍排挤，让我逃过一难！”江雷庆幸的拍着脑门。

“也许宁远鬼城内有赶尸门急需的东西，或者有什么能够威胁他们的东西。”老狐狸开口说道。

“也只能如此解释。”说到这，江雷突然一愣：“不会是因为谭元薇的事吧，如果赶尸门高层知道我能破解伥鬼……”念头一起，竟是越分析越有道理。

“不好！”江雷让老狐狸、莲玉和赶车人进入孔家空间，连马车都不要了，就这么落荒而逃。他想得很清楚，如果赶尸门的目标是他，就不会轻易放过，说不定追兵就在身后不远处。

四品急脚神术看似厉害，可面对法相修士根本不够看。虽说他已经用易形术改变模样，但别忘了，瞒天易形这本法诀得自黄牙，万一对方有什么辨别手段呢。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赶到永平城隍庙。

他还不信，赶尸门敢进攻府级鬼城，那里的防御能力，不是几个法相修士就能打破的。更何况，府城隍还拥有相当于法相境的保命神术。

就这样，江雷拼命逃亡，终于在最短时间，来到永平府鬼城门外。真不愧是府级鬼城，光那城墙就比宁远高了三倍不止，守门头领更是四品官员。

“进去吧。”鬼卒详细查看他的文书后说道：“先去城隍庙兵戎司报道，兵戎司大神早上传下话，凡是从宁远来的，都要前去以备垂询。”

“多谢老兄提醒。”江雷投桃报李，也很客气。随后穿过漫长城门洞，走进鬼城内部。府级鬼城布局，和县级鬼城的区别其实不大，只是多了很多高耸入云的黑塔，塔下还有重兵把守，方圆十丈内不准鬼魂接近。

“什么地方，这么神秘！”江雷是个好奇心重的鬼，但却不是个冒失鬼，因此心中虽疑，却没有上前探查，只沿着主道直奔城隍庙。又是繁琐的验看文书程序，连过几道门后，终于来到忘川殿广场。

这广场的气度，就不是宁远能比的了，除了两边数不清的威严官廨，正北方更是有无数森严殿宇，都是各司大神的办公场所。

“这位老兄，请问兵戎司是哪一座大殿？”江雷拉过一个形色匆匆的鬼隶问道。鬼隶看了看他身上的吏员官服，不敢怠慢，立刻指着偏西的一座说道：“就在那里。”

“多谢多谢！”江雷拱手致谢，然后直奔兵戎司。

“麻烦哪位老兄通禀一声，就说宁远县原巡访使江雷，奉令拜见兵戎司大神。”那站在兵戎司门口的一排鬼隶，立刻走进一个，片刻后出来说道：“巡访使请进。”

江雷再次拱手致谢，心说尼玛老子在宁远，除了城隍和三司大神，向谁拱过手，来到永平却不断行礼，幸好阴曹不兴跪拜，否则迟早都要变磕头虫。

兵戎司大神高坐在台上，底下站着不少吏员，从二品、三品到四品都有。

“属下原宁远巡访使、五十里铺境主，江雷，拜见兵戎司大神。”

“上前来。”兵戎司大神长着一张马脸，配上炯炯有神的大眼，倒也显得非常精神。待他走进，大神开口道：“本官查过功过录薄，知道你擅长侦破悬案，因此向城隍举荐让你补进纠察司，任四品吏员，主查功过司大神被杀，官印失踪案。”

“多谢大神提拔。”江雷诚惶诚恐的感谢，心中却想：“又是纠察司，哥怎么跟纠察司那么投缘。”

兵戎司大神显然很满意他的表现：“你先任一品境主，后升二品巡访使，接着再任三品州吏，这次提到四品府吏的位置上，也不算简拔过速。另外宁远鬼城被屠杀的事，相信你还不知道吧？”

第一百八十二章　令谕

“竟有此事！”江雷装作不敢相信的模样。

“算算你的行程，应当不知此事。是赶尸门做的，宁远上下近万鬼魂，连一个活口都没留下来。”

江雷不敢接话，这时说什么，都有幸灾乐祸的成分，干脆什么都不说才是最佳选择。

“说说你知道的，关于赶尸门的一切。”

机会来了，不趁机抹黑佛塔寺更待何时？于是江雷即兴编了一个故事，故事主角自然是佛塔寺和尚。故事中，一群秃驴卧薪尝胆，努力实现自己的崇高理想：让佛国降临人间。

为此，和尚们不惜勾结邪修，不惜做尽坏事，不惜挑拨阴曹与邪修冲突，于是赶尸门成了被利用的棋子，被玩弄于股掌之上，做了出头鸟。种种迹象表明，佛塔寺的下一步计划，是勾结更多邪修，摧毁关外所有城隍庙，或者直接攻打永平，然后是京师。

“果真如此？”兵戎司大神疑惑道：“他们为何这么做？”这就是问动机了。

“属下不敢诳言，有些事情是能查到的。至于目的，当然是让建州女真统治中原，强行推行佛法。”

“好吧，你先下去，我会派人详加调查。”

江雷没有失望，事实上，任谁都不会对如此大事轻易表态。“那属下告退。”

“今天的事，不许向任何人提起。”

“属下明白。”

江雷出了兵戎司，直接转到阴阳司，找到负责鬼事调动的四品吏员。

“原来是新上任的江司郎，幸会幸会。”原来，府城隍庙各司都有四名四品小吏的编制，分别是左、右司郎，左、右司事。排位顺序依次是：左司郎，右司郎，左司事，右司事。而江雷即将上任的是右司事，排名第二。

“不敢不敢，小鬼幸进，不值一提。”

“哈哈……右司郎客气了，城隍已经在你的任书上签押盖印，也就是说，随时都可以上任。”

于是，江雷交出宁远县城隍开具的文书、告身，换来永平府城隍开具的告身，以及一套新官服和一根四品吏签。随后转到纠察司，正式履新。

到了纠察司，他才知道兵戎司为什么说，让他主查功过司大神被杀官印失踪案。原来自从上任大神死在十万大山，这纠察司的缺就一直没补上，也就是说群龙无首。一切政务都由后任的左司郎暂代，如此，只能由他这个新鲜出炉的右司郎查案了。

“哈哈……早就听过江兄大名，有幸共事，与有荣焉。”左司郎长着一张圆脸，说得话也圆滑无比，江雷只得客套谦虚一番。

“按说江兄与我互不统属，不该由我安排，奈何小弟暂代大神之位，只好僭越，因此冒昧问一句，江兄查案，需要多少人手？”

“后进惶恐，只因初来乍到，很多事情都不了解，因此不敢大张旗鼓，觉得还是悄悄查访的好。”有病才去查案，他现在的首要任务是缩在鬼城，观看风头。别忘了，赶尸门可追在身后等着杀他呢。

“如此倒也妥当，这是城隍谕令，可以直接锁拿府城隍庙四品以下所有吏员，也可以自由询问四品官员。是城隍专为此案而颁的，江兄请收好。”

江雷接过一张金灿灿的绢纸，也不细看内容，便揣进怀里，然后告辞。按说他已经是纠察司右司郎，应该待在大殿办公才对。可兼了查案差事，右司郎倒反而成了不太重要的头衔。这就相当于地球的干部级别和实际职务的差异，直到办完查案的差事，才能去做右司郎该干的事。

“正好落得轻松。”江雷对现状还是很满意的，不用正经上班，只要借着查案的名义四处溜达就成了。只要显得忙忙碌碌，就算最后破不了案，也能混个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如此，江雷先回后衙找到自己的院子，换上新官服，又和住在孔家空间的大小老婆商议一番。最后还是决定由孔笠出面，在卢龙县买下大宅，让活人全都住进大宅。

孔家空间可不像牡丹园，不能打通阴阳，那些周家旧仆，包括周老太太和孔笠本人，早就被阴间的黑沉天空折磨疯了。

“那你们去吧，我不适合露面，万一被赶尸门盯上就麻烦了。”江雷把孔家空间交给小白菜，让她随着父亲出面购买房舍，也有散心的意思。孔笠毕竟有秀才身份，走动起来方便很多。

“师兄放心吧，有我在谁也不敢欺负我爹。”此时，孔雯儿已经换了一身男装，看起来像一个粉雕玉琢的小正太。

江雷目送父女俩回到阳间，又取出枣核大的牡丹园，唤出子晴和香玉，同样把自己的困境说了出来。

“不用怕，小小赶尸门也敢作恶，我回师门告诉师父。”

“等等！等等！”江雷一把拉住气愤的子晴：“这是男人的事，让你相公自己处理，再说，小小赶尸门还真不能把我怎么样。”其实他是不敢放对方回去，小姑娘单纯好骗，不代表她那些师姐师姑也好骗，万一有个火眼金睛识破用心，岂不前功尽弃。要回娘家，也得等两人感情稳固再说，生米煮成熟饭嘛。

“那好吧，不过我要一直跟着你，万一遇见危险也能及时保护。”

“我说，咱俩到底谁是雄性？应该相公保护娘子，明白吗？”江雷伤自尊了。

“好啦，那我跟着你一起玩，行不行？”子晴妥协。

“乖，不是不让你跟着，我现在躲进鬼城，你说跟着一个大活人，没法解释，要不你还是住在牡丹园，我有空就进去陪你。”

“那你一定要来啊。”子晴分得清轻重，只是依旧恋恋不舍。

“放心，哥现在就来陪你。”江雷搂着她，顺便抓着香玉的纤手，一起进入牡丹园。花精也不抗拒，就这么自然得任由他握着。终究是花精化形，根本想不到男人的龌龊心思，只觉得亲近的人做些亲近动作很正常。

于是，身负查案使命的江雷，就这么在牡丹园中谈了半天恋爱，顺便吃了不少香玉的豆腐，逗的小姑娘面红耳赤。

“说，是不是有坏心！”趁着花精逃命般躲开，子晴扮出凶相逼问。

江雷没有摊牌说出自己需要九种命格的事，现在说不存心让人多想么，他是不会干这种蠢事的。于是大玩暧昧，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第一百八十三章　贸然

与子晴纠缠许久，江雷才走出牡丹园，终究是阴曹下属，就算不出力也得出工。于是他来到功过司，从四品吏员开始，逐个单独询问。

“左司郎，小弟奉命查案，若有得罪的地方，还请海涵。”

“好说好说，都是为公事。”功过司左司郎是个大胖子，在阴曹地府沉浮近百年，深通一团和气之道。

“那小弟就斗胆相询了，功过司大神何时被害？”

“这个，我也不清楚。功过司上下三天没见到大神露面，才意识到不妙，向阴阳司大神报告。随后赵城隍下令严查，一天后在鬼城一间偏僻空屋中发现人形白灰。”

“是功过司大神死后留下的？”

“是。赵城隍动用官印神术，终于确定白灰就是功过司大神，不仅如此，就连四品官印都不见了。”

“小弟在宁远曾听说，阴曹每根吏签，每颗官印都能被上峰召唤，赵城隍为何不召唤，也许就能因此破案。”

功过司左司郎苦笑道：“谁说没有，连试几次都没有效果，后来都城隍亲自出手，都没有成功，可能被修士用特殊手法蒙蔽了吧。”

“原来如此，左司郎请自便，小弟被公务所缚，竟不能畅快一叙。”

“江司郎客气了。”

两鬼拱手而别，江雷坐在空旷单间中琢磨：“堂堂功过司大神外出，若是公事岂会不带人手？不带属下，去得又是鬼迹罕至的偏僻处，只能为了私事。还是非常隐蔽的私事。通常，能与死者产生隐私交集的都是熟鬼。”

想到这，他又找来与功过司大神私交颇密的右司事。同样一番客气的开场白后，江雷问道：“右司事对功过司大神的家眷，还有至交好友熟悉吗？”

“这个倒颇为熟稔，大神有一妻一妾，又因性格刚烈，所以好友不多，只有三五人而已。”

“只有一妻一妾，说明不是好色之徒，否则以四品大神的权势，建个后、宫不算难。性格刚烈，倒是容易得罪人，遍地敌人的好处是处处提放。试想一个谨慎到处处提防的鬼，会随意孤身去偏僻处赴约吗？”江雷稍加琢磨便敢肯定，作案的必是与功过司大神相熟的内鬼。

随后的问题是，一个普通鬼就算偷袭，也杀不死四品大神，除非有专破鬼体的法宝。还少不了在阴曹地府替他打掩护，抹除线索的援手，起码凶手与功过司大神先后孤身离开城隍庙，就少不了注意的鬼。

能在府城隍庙为所欲为，那得多庞大的势力？这内部势力勾结修士作案，想想就不会简单，没有相当的权力或者修为根本不能碰，否则一但查出蛛丝马迹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