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旗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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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旗袍-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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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彩,每一个人,在我眼里都幻化成了悲怆的黑白。
  等我从大理赶到丽江已是夜暮时分。打蔚彬的手机,已是关机状态。还好我虽然悲伤,却还算清醒,把电话打到蔚彬的摄影楼,知道他住在桦溪文菀。有个热心的丽江女孩带我去那里,九转百回,高跟鞋叩在小道的青石板上“得得”作响,异常动听。那个年约十六岁的丽江女孩用生硬的普通话满脸羞涩地对我说:“姐姐,你的鞋子很漂亮,像水晶鞋。我妈妈说要等到20岁以后才能穿。”
  面对那张淳朴的脸,我无法再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强扯出一个笑脸:“是的,你妈妈是对的!你还太小。”
  她还问我一些关于大城市里的问题。我的思绪再无法聚中,只是“啊,嗯,哦……”的应和。不一会她也感觉出我的魂不守舍,也跟着缄默起来。
  等到了桦溪文菀的时候,我从皮夹里抽出一张50元递给她,她涨红着脸说不要。最后因为我的坚持她终于收下,走时她拉说我的手说:“姐姐,你是个好人!观音菩萨会保佑你的。”
  酒店的服务生带我去了蔚彬的房间。他坐在一堆的酒瓶里睡着了,面色惨白,隐隐还挂着泪痕。我蹬下身,轻轻地拍他的脸:“蔚彬,醒醒,姐姐来了。蔚彬,醒醒。”
  过了许久他才睁开眼,看清是我后,一把搂住我脖子哭了起来:“姐,小影,小影,你终于来了。”
  他这一哭,我忍了一天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滚出眼眶,哽咽着安慰他:“是的,我来了!姐姐来了!不哭了好吗?带我去看看小贾?”
  我去卫生间里把毛巾打湿了给他擦脸。再从行礼箱里帮他拿出一套干净的衣服,选衣服时我刻意挑了一套黑色的。去前台问服务员要了醒酒药,还帮他开了机。刚一开机就有电话打进来,我见蔚彬还在卫生间里换衣服我就接了电话:“喂。”
  “我们家茵茵在哪个医院?”那边是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从那悲愤的声调里我猜出应该是小贾的家人。
  “呃……”我还没反应过来,蔚彬已经从卫生间里穿好衣服出来,把手机递给他。
  “在丽江地区医院。我马上会过来。”蔚彬挂了电话就拉着我出门。
  在丽江地区医院的太平间里,我看到了小贾,她的脸已经被车轮压得不成人形,头颅好像已经碎裂,以前非满的额现在深陷了下去。白色被单下的她是赤裸的,那具身体已经变得丑陋不堪,惨状令人作呕。我怎么也无法把这具尸体,与不久前那个活泼可爱喝普洱茶时眉头轻皱的女孩联系在一起。
  小贾的父亲看到蔚彬时抬手就是一拳。蔚彬不还手,还一个劲把自己往他身边送,边哭边吼:“你打,打死我最好!这样我就可以和茵茵在一起。”
  小贾的母亲和我一样哭着分开他们两个。我第一次见我的弟弟这么认真悲伤颓废。小贾的父亲被她母亲拖开后蹬在地上边哭边数:“她还那么年轻,怎么会这样?她还没有结婚!……”
  我们四个人这一刻能做的,都只是哭,放声地哭。
  在交警大队我们见到了那位肇事司机,酒精测试和机动车的安检发现一切都正常,给他做了全身检查,也是一切正常。只是现场没有他采取制动措施的任何痕迹。那个四十岁左右的司机反复的说:“我真的没有看到她站在路边。真的没有。”
  最后让他描述当时的情景时,他说:“都快十二点了,路上人本来就少,我的车速比平时也快一些,但根本没有超速。行驶得好好的,我忽然发现二十米处有一个女人站在路中央。我就开始踩刹车,刹车那时候不但失灵,车速还快起来。车离那个女人越来越近,我没办法就把方向盘向左打,也没有听到任何的声响,车撞在树杆上总算停了下来。我头晕了一下,也就一分钟左右,抬头看马路,两边都没有人影。边上马上有人叫,说我撞人了,我这才发现树与车之间夹着一个人头,她的头发搭在车盖上。事情就是这样的。”
  “可是有目击证人说当时你是忽然打弯,而他们并没有看到路中间有什么你说的女人。”交警大队的队长翻着案卷说。
  “真的,真的是一个女人。她穿的是旗袍,月白色的。头发挽得高高的。因为穿旗袍的人并不常见,所以我记得很清楚。”那个司机拍着桌子叫起来:“这是真的!”
  “那个女人有些丰满,不过很漂亮,皮肤很白。大概比我矮5公分左右?”我问那个司机,脑子里闪过她的模样,心想:一定是她。
  “你怎么知道?是,就是你说的那个样子,在我准备打弯的时候她还冲我笑了一下,很骚的样子。”那个司机挠了挠头又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远的距离,可那时候我竟然能把她看得清清楚楚。她的脸就像是放到我眼前一样的。就像——遇到鬼一样!”
  那司机说完脸一瞬间变得惨白,唇不住地哆嗦,颤声说:“我想起来了,我没有看到她的脚!我竟然没有看到她的脚!她,她,她不是人,她是飘在那里的!”
  第七章 香消
  那司机说完,所有的人都愣住了。思维仿佛都跟着那个司机一同沉浸在当时的恐惧之中。他自己也是一脸呆滞,忽然,交警大队的队长一拍桌子,大声喝道:“你不要想推卸你的责任。”
  “没有,我真的没有!我真的看见了她。她没有脚,真的没有脚。”那司机激动起来,跟到蔚彬的身前,抓住蔚彬问:“你相信我吗?相信吗?”蔚彬没有说话,只是低头沉思。他又松开蔚彬跑到小贾的母亲跟前准备问她时,被小贾的父亲推开。他转身跑到我跟前,双手钳住我的手臂,手臂传来要被折断一样的疼痛。见我皱起眉头,他说:“你也不相信是吗?你也不相信是吗?”
  我点头,继而又摇头,忍痛说:“我相信你。真的!”
  闻言,他松开我,蹬在地上大哭起来,边哭边说:“我也情愿只是我的失误撞死她的。我愿意赔钱,可是,为什么要让我想起那个女人的腿。让我想起来,却没有人愿意信我。呜呜……她真的不是人!真的,我没有说谎。”
  “疯了,疯了,小王,小王!写份报告,建议他做一下精神方面的鉴定。”应声进来的那个小青年点了点头,然后想要把那个司机架走。
  那个司机一把推开小王,红着一双眼睛大喊:“你他妈的给老子滚开,老子没疯。”
  “去叫人。”队长轻声示意小王。
  我看着那司机涨红的脸,知道他是被人冤了,他说的都是真的,但是站在科学的角度,这根本就无法解释清楚。我说:“他说的都是真的,那个女人根本就不是人。”
  “姐,你疯了?”蔚彬抓住我的手,双眼盯住我,想从我眼里看出些端倪。
  “蔚彬,我没有疯,就是那件旗袍,你拿错的那件旗袍!”我甩开他的手想要继续说下去:“那是一件不吉的衣裳……”
  “啪……”我脸上一辣,抬头,看到小贾的母亲站在我身前,她食指点在我的鼻子上,恶狠狠地说:“我女儿都死了,你们还要在这里信口雌黄。说不定你跟司机早就串通好了,这不是一场单纯的车祸,你们是蓄意谋杀!”
  我捂着脸:“动机?你要找出动机再说这话。”
  “对不起,安小姐。我太太激动了一点。还有,我想现在没有你们什么事了。至于这件事怎么处理,也与你们无关。毕竟法律上我们没有任何的关系。”小贾的父亲说,他并不知道我与蔚彬不同姓。这位父亲异常的冷静。他微潮的眼里还泛着点点泪光,只是泪始终没再流下来。
  “嗯,我知道。”
  跟蔚彬回到桦溪文菀,我在他的手提箱里找到那件旗袍,色泽明鲜依旧,领口的珍珠泛着晕黄,已不如最初的纯,隐隐有点黑气?
  “蔚彬,就是这件。”我把旗袍递到蔚彬跟前。
  “姐,难道是真的吗?”蔚彬问我,神情虽已不如初时的茫然,但还是充满怀疑。
  “你跟小贾见到过一些怪异的事对吗?”
  “嗯……来这里的第二天就开始不对劲。”蔚彬半迷着眼,似在呓语。
  我去你的店里拿旗袍的时候就已经订好了去丽江的机票。只是我们向来都没有跟彼此交待事情的习惯,我也就没说。茵茵是个极可爱的女孩,就是太嗲了点。不过这也不影响我对她的喜爱。在交往的所有女孩中,也只有她能与我交往了三月而让我完全没有想要分手的念头。
  我跟秘书说是来丽江拍外景,其实只是我跟茵茵出来旅游。下个月就是她的生日,我答应过她要为她拍一个生日特辑写真。她说这一生最喜欢的地方就是丽江,于是我们就决定来丽江。我还专门去你那里借了几件衣服,茵茵身材很好,穿旗袍的样子真的很好看。
  来丽江后我们住在桦溪文菀,因为这里倚水傍桥,茵茵说是标准的小桥流水人家。我们住的房间只要打开窗户就能听到淙淙的流水声,还有几棵杨柳。夜风拂过,柳影婆娑。那晚茵茵很开心。
  第二天我们就去游丽江,我们单独租了竹筏,在竹筏上我给茵茵拍了很多照片,我把带来的衣服都放在竹筏上,茵茵换衣服的时候我就给她拉起帷布,看她蹬在竹筏上,颤巍巍地解钮扣,在只剩下文胸时她对我嗔道:“把眼睛闭上!”
  “摸都摸过了,还怕看啊?”我故意把眼瞪得更大,装出一副色迷迷的样子:“哇!好好的身材。”最后,还是听她的话乖乖把眼睛闭上,只是趁她不注意时偷偷看上一眼。那时,感觉天地之间就我跟茵茵两个人,什么都可以不管,不闻,不问。爱情,可以把小小的快乐无限放大。
  当她换到那件墨绿旗袍的时候我眼前一亮,因为她肤色极白滑细腻,所以穿起来特别的靓丽,穿那件的时候我拍了很多张,我们那天玩得很开心。所以,等晚上我们回到酒店时已经快十点。
  “累死我了!”刚一进屋,茵茵就一头倒在床上。
  我挨着她躺下,伸手抱了想吻她。她一把推开我,娇嗔:“洗澡洗澡,脏死了!”
  “看我洗好了怎么收拾你!嘿嘿……”拿起浴巾去冲凉。我在浴室里哼着小曲,那种快乐幸福,像是每个细胞都被塞得满满的,随时都会溢出来一样。
  茵茵坐在床上修指夹,等我洗好出来的时候她抬眼冲我笑,忽然又惊恐地对我说:“蔚彬,窗外是什么人?”
  “啊?”我顺着她的手指的方向转身,窗帘轻轻地摇动,哪里有什么人?等我回过头才看到茵茵已经不在床上,卫生间的门“砰”地一声关上,里面传来茵茵的声音:“嘻嘻!我怕你这个色狼!”
  “一会你还不乖乖的?”我轻笑。躺在床上看电视。
  过了许久,浴室里传来茵茵的尖叫。
  我拍着门大喊:“茵茵,茵茵你怎么了?”
  里面没有回应,我一急之下撞开门,只见茵茵全身赤裸站在那里,周身还挂着晶莹的水珠,每一寸肌肤都白皙光滑,格外的性感迷人。我冲动起来,搂住她说:“小坏蛋,用这种方法勾引我?”
  接触到我的体温,茵茵把头埋在我的怀里,颤声说:“蔚彬,窗外有个女人,好吓人。脸都是青紫的!她还说,叫我还她什么旗袍。她的手好吓人。白得跟什么似的。”
  “啊?”我抬眼望向窗外,丽江这里是可以看到星星的,夜幕里隐隐有蝉鸣的声音,窗外是青石板小巷,并无人迹,我拍拍她的肩:“自己吓自己?哪有人?嘿嘿!想我了吧?用这种方法引诱我!”
  茵茵推开我,探着往窗外一看,皱了皱眉头:“明明有看到的啊!”
  我从后面把她抱起来:“是啊,你能看到的是我!看你这回往哪里跑!哈哈……”
  “色狼,色狼……”她手握成拳轻轻地敲打着我的胸膛,我把她压在身下,轻吻……
  第二天,我们照常玩乐,都没有把前一晚的事放在心上,这种怪现象并没有再出现。直到第四天,我的手机里莫然其妙收到一条暧昧的信息“亲爱的,我想你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当时我出去买烟了,等我回来茵茵已经坐在床头,腮帮子鼓鼓的,看到我进门把身子一扭,背对着我。
  “又怎么了?”我点一支烟靠在窗边,看着茵茵。心想这女人真是麻烦。
  “你说怎么了怎么了?这是谁?你说过只爱我一个人的,现在又有人给你发信息!”茵茵把手机冲我甩了过来。
  我一看是个陌生的手机号,说:“你自己不也说了?是别人给我发信息。真是莫名其妙,我不也没有阻止你跟别的男人交往。”
  “是,我莫名其妙。我跟别的男人交往有这么暧昧的?”
  “我真的不认识这人啊!”我按号码回拨过去,却提示是一个空号。又哄了她很久,她才破涕为笑。
  “好了,我们出去吃东西。”我搂过茵茵,伸手轻轻刮了她鼻子一下:“小醋妞!”
  “人家还不是因为喜欢你吗?”
  “嗯,我知道!女人都有无理取闹的特权。”
  “讨厌。”
  本来是想快点回旅馆的,但茵茵说要散步,于是我们就慢慢地在马路上游荡。走到半路茵茵说想吃冰淇淋,我让她站在马路边等我。我刚走出不到三米,就听到一声巨大的撞击声。回头就见茵茵已经被夹在了树与车之间,夜幕将那喷洒而出的血染成墨色,那前一刻还活蹦乱跳的茵茵,娇嗔撒娇的茵茵,蛮横无理的茵茵。就这么被夹在中间,那头柔顺的长发搭在车盖上,了无生息。心猛然一窒,我像是被抽去了所有的气力一样,奋力奔过去,捧着她的脸,那张脸,已血流满面,鼻孔里似还有微弱的呼吸,轻轻捏着她的脸,我的声音里已经充满了恐怖和绝望:“茵茵,茵茵,醒醒!”
  等急救室里的门打开,我再次看到了茵茵,她已经阖上那双美丽的眼睛,那生气里嘴角会微微翘起的嘴唇也紧抿着。我知道,这个美丽的的女孩已经离我远去,在那一刻我竟哭不出来……
  “姐,她说话不算话。她说要过赖我一辈子,给我生一窝小猪一样多的孩子;她还说,要管我一辈子;她还说,要虐待我一辈子。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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