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角兽谋杀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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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角兽谋杀案-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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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那里愣了一下,听到他滚下楼梯的声音,然后我跑过去。有人从我对面的方向跑过去,我想应该是米德尔顿夫人。那家伙——盖斯奎特,他滚到楼梯中间的平台后,又撞到墙上,然后像个破烂袋子般反弹出去,继续从剩下的半截楼梯滚落,落到了你脚边,亨利先生,那时你也在往这边跑。我当时以为他想抓住那个挂毯呢,不过估计那时他其实已经死了。嗯,这就是我知道的全部。”

周围安静了下来。我抬头看了看楼梯中间的平台,能看到一个大挂毯的上半部分。上面画有一个棕色的丑陋东西,或许是个野猪的角,也可能是其他什么独角怪兽的角。福勒注意到我正向上看,也往那边看去,似乎跟我想到了同样的事情。他猛地转了个身。

“好了,现在先别管那个美妙的怪兽了,”H。M。说,“你刚才说,你没看到任何打斗之类的事情,对吗?比如说,他没有被穿梭针袭击?你是不是在想这个?”

“嗯,我想是的。”福勒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承认道。

“你刚刚是站在楼梯口吧,那你有没有注意到什么混蛋从你身旁跑过,进入了门厅呢?”

“我没看到任何人,不过当时很黑,你说的那种情况是可能发生的。”

德·安德鲁那双小而炯炯有神的眼睛里,似乎正在上演着什么电影,“呃,福勒先生,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当可怜的盖斯奎特大喊并把他的双手拍向额头的时候,他的脸是冲哪个方向的呢?”

福勒犹豫了下。“先生,我不能肯定,”他答道,语气中带着先前的尊敬,“但就常理而言,我想当时他是要径直走向楼梯的,然后下楼。所以我感觉当时,嗯,他的眼睛应该是冲着他前进的方向,也就是他应该面向楼梯。我是这样觉得的,在那黑暗的情况下,我的感觉让我觉得这就是事实。”

“往楼梯看,准备下楼,对吗?”

“是的。”

“啊,现在,”德·安德鲁一边说一边戳着自己的脖子,“会不会是这样呢,我们假设一下。就是当他站在那里的时候,有颗子弹向他飞来,这子弹可能是从楼下的方向过来的,也可能是来自于门厅的另一边。是不是这样就会造成和我们看到的一模一样的场景呢?”

“有道理。”海沃德说。

赫伯特医生站了起来,他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表情怪异。他拒绝用英语讲话。

“子弹!”他大喊道,“啊,什么呀!看看这个,你们还敢说是子弹!我问你,德·安德鲁先生,你曾经看到过类似的枪伤吗?子弹从他的头骨里被拉出来?而且,伤口周边有很明显的凶器撤出的痕迹。这些是什么造成的呢?”

“我们会找出答案的,”H。M。神情严肃地说道,“现在是开始行动的时候了。有没有什么地方能安置好这个可怜的家伙,让医生做个详细检查。后面的书屋?不错,不错。奥古斯特,你把他抬过去吧。小心点,小伙子。”H。M。点了点头,声音有点奇怪,“我开始想,其实这家伙比我们一开始认为的要好。我不是指侦探这个角色,我是指这个人。奥古斯特,你把他抬过去之后就回来,医生,你去彻查一下——等下把结果告诉我。你可以看看他的口袋里是否装着福勒说的那个信封,不过我敢跟你打赌它肯定不见了。”

H。M。往后退了退,给奥古斯特让路,后者毫不费力地把那可怜的家伙举了起来。死者嘴巴大张,用来伪装的胡子还挂在那里。奥古斯特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消失在柱子尽头。H。M。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自己的烟斗。

“嗯,我们是否需要重新整理一下思路?”他喘了口粗气,继续说道,“不过首先我们要先明确一件事情。现在这房间里共有多少人啊?那三个机组人员呢?”

德·安德鲁皱了皱眉,说道:“噢,朋友,说到这个,我必须要抱歉了。他们现在不在这里,而且他们也不可能赶到这里了。他们在飞机那里停留的时间太久,当河水冲垮堤道后,他们没有路可以进来了——”他做了个很无奈的姿势,然后说,“先生们,你们都不知道这个消息?”

很显然,海沃德、福勒和米德尔顿都不知道堤道已被冲垮,他们大声嚷嚷着表示愤怒。

“我自己也是几分钟前刚刚知道的,”德·安德鲁镇定地说道,“刚刚奥古斯特过来告诉我这消息时,悲剧就发生了,所以我没时间向大家说。先生们,我这里地方偏僻,不过我保证在明早一切解决之前,(W//RS//HU)你们会在这里过得非常舒适。那三个机组成员会留在飞机里过夜,他们也会过得很好的。嗯——我说到哪里了?哦,对了,这房间里除了在场的各位之外,还有我的几个仆人。他们是奥古斯特,厨师基恩,还有约瑟夫和路易斯,他们今晚充当我的男仆,以前则分别是马夫和杂役。这就是所有人了。”

“不好意思,主人,”已经回来的奥古斯特插嘴说道,“现在还有个人。是个叫马塞尔的出租车司机,他喝得醉醺醺的。”

H。M。看了看我们。他继续说道:“不管以前什么时候,你们肯定玩过一个小小的室内游戏,叫做杀人游戏。我们现在的状况跟这个游戏差不多,而且还有非常好的‘天黑请闭眼’和‘杀手杀人’环节。我现在要所有人都站到你们听到惨叫时所站的位置,要一模一样——先从楼下的开始。莱姆斯登、赫伯特和我在楼下,我现在基本上就站在我听到声音的地方。莱姆斯登,在你跑过来之前,你在哪里呢?”

“站在前门外面,”莱姆斯登嘟囔着,“我当时是想看看堤道被冲毁了多少。啊哈,你当时在上楼梯,想看看为什么盖斯奎特没下来见我们。对了,你呢,赫伯特?你在干什么?”

H。M。眨了眨眼,他的脸上浮现出有点诡异的让人害怕的微笑。

“赫伯特和我——嗯,嗯,我们没什么问题。我们能相互作证,当时他正往下走,从楼梯上下来,我们能看见彼此。很巧合吧?嗯,那我们现在上楼去看看,确定一下其他人的位置。所有人都退后,留心注意有没有那个档案袋。哼。”他往上爬楼梯,充满好奇地看着楼梯扶手,嗓子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走到中间的平台时他停下脚步,仔细看着那个挂毯,然后他把这挂毯拉到一侧,结果露出一个很深的窗户。

“啊哈,简直就是越来越有趣了。这窗户没上锁。”他转了一下窗户把手,望向德·安德鲁,“你经常不锁它吗?”

我们的堡主迅速上前几步,他那双小眼睛仔细看着窗户把手。

“据我所知,我从未打开过它。嗯,奥古斯特?”

“嗯,窗户外面是什么?正下方就是河水?”

“不是。”德·安德鲁答道,敲了敲自己的鼻子,“下面是个平坦的顶棚,旁边有扶手。如果你不怕被打湿的话,你可以从窗户钻出去然后站在上面。”

“如果你从这里出去的话,除了再从这个窗口爬进来之外,还有什么其他途径能再次回到这房子里吗?”

“有。”德·安德鲁语速缓慢,眯起双眼,“这平台两侧都有向上的靠墙扶梯,扶梯通向两个卧室的窗户。现在这两个卧室里住的是福勒先生和海沃德先生,随便一个身手敏捷的人就能很轻松地爬进任何一个窗户。我们是不是……”

“好了好了,放松!我们上楼,告诉我你们当时都站在哪里。我承认这里很黑,估计保险丝烧断了。肯,你那里有向出租车司机借来的手电筒吧,赶紧到你房间里把它拿下来。”

我一步步摸索前行,找到我的房间,从桌上拿起电筒。这玩意儿已经不管用了,我的手也实在笨拙,完全修不好它。当我急匆匆要往楼下跑时,德·安德鲁喊了一声。他和H。M。在走廊另一头的储物间里,这房间的门在楼梯对面这一侧。我摸索着走到那边,听见德·安德鲁说:

“这里是楼上电灯的主开关。啊!保险丝根本没有什么问题,不过就是开关被——”

“所有人都别动!”H。M。大喊道,“有人丢给了我们什么东西,什么白的东西。我看到它落下来了!所有人都别动!现在开灯!”

门厅里的灯亮了。我们都不由自主地往后倒退了一点儿,因为大家都瞥见了那个躺在黑色地毯上的东西,就在距离储物间门口不远的地方。白色的长方形信封上打着这样几个字:德·安德鲁亲启。

10 骗子的信

H。M。握紧了拳头,大声喊道:“我受够了!对尸体搞什么花样,对某些人而言或许是件趣事,但对我不是!该死的,别让我再感到无助了!嘿,又是什么机密信件吗?还是暗送秋波?你最好给我们读读。”他把信递给德·安德鲁,虽然这封信从天而降,不过后者看起来一点都不吃惊。“我不问谁扔的这封信之类白痴问题,我只想知道当时谁离这信最近?”

“我。”海沃德边说话边向后退了退,“我恰好看到了它被扔下来。”

“谁?”

“我不知道。我的意思是,我看到它掉了下来。哦,上帝啊,难道我说得不清楚吗?那个人一定疯了!这封信不会是来自——”

“是的,”德·安德鲁平静地说,“是来自弗莱明德的,而且他的语气似乎有点改变,这次他没有开玩笑了。”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德·安德鲁的表情如此严肃,他看起来有点犹豫,似乎是在考虑着什么。

“先生们,要我给你们读一下这封信吗?这次是用英语写的。如果他说的是真的话,那他毫无疑问对发生的事情已有所警觉。”

先生:

我写这封信是因为别无选择。我必须要把一个误会解释清楚。我在行李中发现了一个打字机,所以我借用一下打了这封信;你们现在可以在储物间里找到它。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应该已解决了一个妨碍我行动的白痴。若非万不得已,我是不会采取谋杀手段的,而这次我的确非做不可。倘若我不铲除这白痴,他一定会搞砸我的计划……

我突然想到不久之前,也就是谋杀发生之前,我在安静的门厅里听到的打字机的声音。H。M。环视了一下所有人。

“谁有便携式打字机?”他问。

“我有,”福勒答道,“我没注意它是不是跟我房间里的其他行李放在一起。它目前在储物间里吗?”他走到门跟前,往里面看去,从架子最下面拿出一个破旧的雷鸣顿箱子,猛地打开了箱子开关。他说:“啊,没错,这就是我的打字机。他还用了我别在箱子上的文具呢。”

“好了,大家注意!”我们的堡主说道。

首先我要说明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比其他任何事都重要。昨天你收到了一封弗莱明德的信,毫无疑问那是假的;我没有毁坏飞机,也没打算来这房子,我的计划完全与此相反,但很不幸被某人给搞乱了。你去问问有什么人收到过我写的这种信,我从来不会使用这么无聊的、夸张的言辞。你想要证据吗?你们当中有人在报社工作,他肯定曾见过我写给报社的信,上面有我的签名。让他研究一下这两封信的落款,然后他会告诉你们哪封是假的。

但我现在已经有了怀疑对象,猜测是那个人伪造了我的信。不过现在最让我满意的事情就是,只要我伸出手,就能抓到你们其中任何一个,而你们却不知道我是谁。在我拿到乔治·莱姆斯登手里那个独角兽之前,我已经拔取头筹了。这警告应该能引起你们的注意了。以上警告来自——

弗莱明德

“哇哦!”米德尔顿喊道,他十分不安地四处张望,“最可怕的就是这信听来一点都不儿戏。有人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为什么有人要去伪造一个罪犯的信?顺便问一下,他说的关于那个签名的事情,到底是真是假?”

德·安德鲁充满好奇地望向福勒,后者皱着眉头。

他承认道:“这委实难倒我了。这个,我想,我不太确定,不过可能上一封比这个更有问题。我能看下那一封吗?”他拿过两封信,仔细研究起来,眼里满是困惑,“我只能说两封信的签名几乎一样,我还是不能断定。若说第一封信是伪造的,那只能说那个人的技术真是太高明了。”

“现在问题出现了,”H。M。说,感觉好像自言自语一样,“我们这个热心的业余爱好者已经从各个角度研究过签名了。假设第一个签名是假的,那么伪造者是如何得到弗莱明德的签名然后来模仿的呢?对了,弗莱明德似乎给报纸写了不少信,然而,是不是信末尾的签名从来都没被复印发行过?这倒是可以理解。”

福勒捏着自己的长鼻子,紧紧皱着眉头,喃喃对自己说着什么。(文-人-书-屋-W-R-S-H-U)

“我这么告诉你吧,”H。M。说,“我翻遍了法国所有重要的报纸,却从没看到弗莱明德的签名被刊登出来。之所以要这样做,就是要防止发生类似今晚的事件。有些不怎么成气候的罪犯会把登出来的签名复印,做做手脚,等自己犯罪之后留下一张纸条,说自己是弗莱明德。这些事不把警局的人烦死才怪,所以他们下令不准报纸刊出签名。”

埃尔莎和伊芙琳从前者的房间里出来,步伐缓慢地走向我们,福勒停止了说话。埃尔莎那小而丰满的脸庞十分苍白,让她的化妆看起来更加生动,不过她似已恢复平静。伊芙琳也十分镇定,她穿了件白色低胸长裙,上面的金属片装饰闪闪发光。埃尔莎双手略微颤抖,似乎在犹豫着什么,过了一会儿,她把手伸向了德·安德鲁。

她说:“实在不好意思,我刚才被吓坏了。嗯,我,嗯,请问您叫什么名字?我不知道法国名字。”

H。M。用德语回答了埃尔莎,她十分感激地看着H。M。。我对德语只知道“宫殿”、“出口”、“火车站”这几个词,几乎所有曾到德国旅游的人都会说。若非伊芙琳和米德尔顿不停帮我们翻译,我想我们当中大部分人都听不懂她那奇怪的发音。H。M。依然面无表情,不过我第一次注意到他眼镜后面闪出了兴奋的光芒。

她同意刚才福勒所描述的关于谋杀案的大体内容。她说,米德尔顿刚回来之后,她走出房间进了门厅,准备到楼下去。门厅的灯灭了,她也不知究竟熄灭了多长时间。这时她看见了盖斯奎特,他站在自己的房间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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