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先是一楞,却发觉赵文智绝不是装腔作势,因为他眼神里那股杀气,彷佛你现在不答应他,下一秒他就会采取行动!
对方厂商还想虚张声势一下:“你…你想怎么样?别以为我…我怕你!”
赵文智什么也没说,只是用两眼直直盯著对方的眼睛,瞳孔散发出的杀机,让对方不由得不低下头!
这笔案子一谈成,让赵文智不但成为公司里的英雄,赵董事长更是乐不可支,隔天召他到办公室,准备嘉奖他一番!
他进董事长室前,就坐在我身前的沙发椅子上,我偷眼看他,这才发现他整个人的气质都已经变了!不但头发梳的漂亮整齐,连西装看起来也高尚大方,而且也不翘腿,就这么毕恭毕敬、直挺挺的正坐著,看他这么严肃,我都忍不住轻笑了出来。
“解…解秘书是吧?对不起,你的名字我不会念,所以从来不敢跟你打招呼。”他似乎听见我的窃笑,尴尬的打著招呼,
“喔…那个字念『月』…但不是月亮的意思。”我故作冷漠的回他。
“喔,难怪啊…”他自言自语的冒出这句话,就没再说什么了。
几分钟后,董事长找他,两个人聊了一会儿就出来了,他头也不回的离开,就在要跨出我的视线时,我终于忍不住叫了他:“你刚才说难怪…难怪什么啊?”
“咦…喔,难怪,难怪大家都说你是『月下美人』呢。因为你连讲起话来都这么优雅妩媚。”
刹时间,我的心头好像被一股暖流温柔的包围。我当然知道公司同事对我的评价,因为我皮肤黑、不爱社交、穿著老气、从不打扮,在我背后,他们不是叫我“黑面解”,就叫我“糙老处女”,哪有人叫我“月下美人”?可是,哪个女人不爱听好话?哪个女人不爱听赞美,我只记得脸上一阵发烧,就眼睁睁的看著他大步离去。
一个月后,公司又公布了两件事,一是迁到台北,另一件就是他升为业务部副理。
才两个月的时间,这个人竟然从小业务员,高升到业务部副理!这让人不得不怀疑他与董事长有什么关系?不过他所展现的企图心和决断力却让每个人都不得不佩服!他身先士卒,一个人就囊括了六成以上的业务,在他手下的业务员,没有一个是软脚虾,个个独当一面,干练非常。因为如果拿不出成绩,三天他就叫人滚蛋!
看到优秀的业绩,董事长笑的阖不拢嘴,有一天,他在董事长室里和任总聊天,却被我听到一个“八卦”。
“重道,偶不素套早就共过了吗?『虎父无犬子』!现在证明偶缩的话没错了吧?”
“呵呵呵,那还用董事长说吗?这是当然的罗!”
这时我只是粗略的猜到赵文智和董事长的关系“匪浅”,一年之后,当一位业务部经理、两位财务部副理、三位采购部高专一一去职,一天晚上八点多,任总忧心忡忡的找董事长商讨:“这样下去,董事长,这可不是长久之计啊…赵文智他…”
“嗯,我知道,我全部都知道。可是…重道啊,我们认识,有十年以上了吧?”
“正确的来说,是十七年零三个月。”
“重道,你知道我那两个孩子,现在都已经三十多岁了,一个在国外念艺术,一个嫁到日本,他们两个人对我的事业根本不感兴趣啊……只有阿三(赵文智小名),阿三的表现和当年的我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从门缝里,我看到任总经理坐在董事长办公桌对面的沙发上,他叹了一口气,才语重心长的说:“赵厂长(赵令玺上一间公司的职称),说实在的,这公司没了他,业绩成长不会这么迅速惊人。但他排除异己,完全不留余地;拢络人心,又无所不用其极,金钱、女人什么都使了出来……尽管公司业绩暴增,但是公司里的文化伦理也被他弄的乌烟瘴气!”
“重道兄,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让他再试试吧?要不然,也可以调他到其他部门啊。”
两人的对话还没结束,董事长就把我给叫了进去:“解秘书,麻烦你进来一下。”
“刚才我们的话,你有听见吗?”董事长微笑的对著我说。
“报告董事长,没有。”我很乖觉的回答。
董事长和任总经理对看了一眼,董事长便问:“解小姐,你知道为什么我会用你做秘书吗?”
“报告董事长,不知道。”我回答的也很简短。
“因为你很聪明、能干,最重要的是,你把你的美貌藏在你的才干里。”任重道从沙发上挺了挺身子:“董事长希望,你能帮我们盯一下业务部副理,赵文智。”
“是的,我知道了。”
“还有一件事,解秘书。”董事长从位子上站了起来,走到我的面前:“秋玥,赵副理是我儿子,最小的儿子,这件事,只有你、我和任总经理知情。我要你帮我盯著他,好,好,的,看,著,他。”
“是的,我了解了。”
“你可以先下班了。解小姐。”就在我转身离去的当儿,赵董事长在我背后补了一句话:
“明天早上,请你打一份公文,内容是,将赵文智由业务部副理…”他看著任总,斩钉截铁的说:“升为业务部经理。”
…
“啊……他又升官了!”
“这个人,把所有挡住他仕途的人全都挤走了,能不升吗?”
就在我穿过在公布栏前议论纷纷的众人,要进到董事长室时,一个人叫住了我:“解小姐!”
“嗯,是你。什么事?”看著害羞的赵文智,我的心头忽然有股心疼的冲动。
“嗯…我只想说,很感谢你。”
此时我才正眼看著他,故作冷漠的说:“我只是奉命行事而已,你能升为经理,是你自己立下的功,我并没有帮上什么忙。”
“那我…”他看我转身就走,连忙叫住了我:“我…我可不可以请你…请你赏光吃个饭哪?”
“我想这样不太好吧…我;”这时我突然想起董事长昨晚的交代,连忙改口:“嗯,几点?在哪儿?”
“咦…喔!我马上…马上找…”他似乎没料到我会这么爽快就答应他,连忙将口袋里的PDA拿出来,熟练的点了点:“嗯,好,今天晚上下班,我来接你,我保证,让你吃些不一样的!”
的确不一样!他带我到阳明山后山的一间用木架搭起的餐厅,没有菜单,没有空调,只有他和老板亲切的寒喧,以及一样样老板自己乱炒的菜。我们两个一边品茗,一边浸淫徐徐凉风的静谧氛围;他毫不保留的说出他以前的种种,包括他是个私生子。原来当年他的母亲未婚怀孕,不见容于亲友家人,只好一个人离家出走,在生下他后,又为了赚钱养他,造成职业伤害而残废。以至于他高中没毕业就混黑社会,直到他出了事,认识了两个贵人:一个是姓吴的记者捐血救了他;另一个就是赵董事长。
“在我心目中,他(赵董)是我最崇拜的人。我发誓,要不计一切手段来帮助他,帮助公司。”
此时我才联想起董事长的话和他的身份,一时间只能默默看著他不停的说他的抱负、他的理念。其实,他与董事长眉宇间十分神似。两人也都有爱挑战、不服输的个性。
“你在想什么?我说这些很无聊呵?”他停下来,喝了口茶,温柔的问著我。
糟了!刚才我只顾著想他与董事长的关系,他说了什么我一件也没听进去。不过习惯淡漠待人的我,早已熟悉如何处理这类尴尬时刻。我笑了一声,拿起了外套:“走吧,夜深了,明早还要上班呢。”
回想到这儿,我又忍不住睁眼看了看床上的赵董事长,还有坐在他床旁、满脸焦躁的任总经理,以及那一位又高又瘦、有著满头乱发的年轻记者,刚才他进房里,一见到我就开口问:“『魇镇』安放在哪里,能不能告诉我?现在救赵董,还来的及。”
“魇镇”?我当然知道放在那里。因为,这是我最爱的人,叫我做一件最不想办的事。
随著我们两人交往日深,我投进的感情也愈来愈多。他不希望我们的恋情被公司同事知道,所以在公司里我们两人一个月甚至不会讲超过十句话;但在下班后,不是我到他家,就是他到我住处,没多久,我的“第一次”就献给了他,而他,也发现了我的一个秘密:在做爱时,他愈是狂暴,我愈兴奋,换言之,我有被虐狂的倾向,这让我更离不开他了。因为,只有他了解我的“需求”。直到,他问了一个问题,所有的祸根就从那天开始……
“玥,我是不是赵令玺的儿子?”
那时的我,整个人正半跪著趴在床上,头上还戴著个皮套,享受著呼吸困难的恐惧和交合的欢愉,他没来由冒出这一句话,我整个人的头脑忽然间清醒过来。
“你…你说什么…我…我不懂…”
他一面摇晃著臀部,一面收紧头套的绳索,我只感觉到来自双腿间的快感和颈部的紧锢交叉纠缠刺激,他看我没有回话,动作更加强烈!从后方来的撞击一次又一次充满我的身体,让我几乎因连续的高潮而晕眩了过去!
“到底是不是?你听到我说的了!到底是不是!”
“是…是…!他是你…你爸爸…!”
话才说完,刹那间,他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从我体内里抽离,一个人蜷缩在角落,不停的颤抖著,我赶紧取下皮套,正想过去安慰他,他的眼神,却露出我从没见过的凶狠愤怒:
“别过来!”
“智…我…”我整个人被他这怪异举动给吓呆了。
“上周末,我的母亲走了……她走前,把所有的事都告诉我了!”
他看著我,眼眶里全都是泪:“你不能想像我现在的心情…我最爱的人,竟然是被我最敬重的人伤害、抛弃,让她抑郁而终…我…我…好恨!”
我怎么能体会他的心情呢?试问这世上又有多少人可以体会呢?
就这样,我不但成为他的性奴隶,也成为他复仇的共犯,他叫我做一切事情,我都无怨无悔,包括对赵董复仇的所有的行程与计画,还有他与其他财团合作,打算分解拍卖公司的事……
……当解秋玥静静的说完他与赵文智的过往后,病房里静的出奇,只有任总紧闭双眼,沉重的呼吸声在房里重重的回响著。蓦然间任总从椅子上冲了出来,一把就抓著解秋玥的衣领,怒气冲冲的质问著:“你为什么要帮助他?我和赵董最信任的人,就是你啊?他给了你什么好处?钱吗?职位吗?还是…?”
“我爱他,他是我最爱的人,我愿意用我的生命,来赎他所有的罪愆。”看著任重道,解秋玥面无表情,只是静静的说了这句话。
几天以来,已经好久没有任何反应的赵令玺,竟然从紧闭的眼角,流出两行眼泪!似乎他也感受到解秋玥对赵文智的痴,和对他的爱。
我走过去,轻轻将手放在解秋玥的肩头上:“没事了,我知道你的压力很大,没事了…”
就在那一瞬间,我已经从解秋玥的心殿,查觉到“魇镇”埋在办公室里的位置,晚上九点多,我飙著那辆“野狼一二五”,大约在半个小时后,我来到了“棠尧石化企业”办公大楼的十六楼,在沙发上,舒服躺著在看“大和抚子”重播的,正是那阴阳师安倍晴实。
他看到我,微笑的点点头,缓缓的站了起来:“吴桑,知道位置了吗?”
“当然;”我一面从背包里掏出罗盘,一面开始找方位:“没问到,我也不会回来。嗯,让我看看……有了,在这里!”
我低著看著方位,一面走到董事长座位后方的柱子旁,抬头一看天花板:“在这儿了。”
踩著柜子,我小心翼翼的站上去,将天花板轻轻推开一个小洞,将手探进去掏了许久,忽然间,一个刺痛感猛然从我的食指传来,我忍不住叫了出来,乾脆将整片天花板拆下来,将头探上一看,果然发现在黑暗的一角,有著一个大约十七公分长,七公分宽,五公分高,用大理石做的棺木,在旁边,还放了不少超小型的三角钉,我皱著眉,将右手食指放进口中减低痛楚,再用左手将那小棺木取下。
安倍晴实在底下一直看著我的所做所为,将我手中的棺木接住。我们将这在灯光下发出惨绿光芒的小棺木放在董事长桌上打开,在里头看到另一个纸做的小船倒覆在里面;再将纸拆开,里面画著两把刀,一把刀锋上写著赵令玺的姓名,另一把则写著他的生辰八字,如果没猜错,是用手指割破的血来写的。
看到这儿,我不禁摇摇头:“赵文智太狠了,这种『魇镇』他也使得出来!”安倍晴实好奇的问:“吴桑,能不能说明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魇镇』,又名『餍胜』,其实自古以来,在中国的起厝风水中,就普遍的使用『魇镇』法。『魇镇』法有利有弊,如果使用得当,可以保佑后代子孙荣华富贵不尽,事业一帆风顺;但如果被蓄意恶用,被害人就有可能丧心病狂、六亲不认,甚至家破人亡、祸延子孙!”我正色的说
清初四大悬案之中,其中有一案就是在清朝康熙晚年,众皇子为了争夺皇位,皇长子竟然对皇太子下了“魇镇”!让皇太子失魂落魄,惶惶不可终日,最后因行为乖张怪异,而失去继承权。可见“魇镇”之影响力实在骇人。
所以,当我听到安倍晴实的说法后,我苦苦思索,再依据赵董事长的“病情”,这才想起古有“魇镇”之摄魂害人之法,但这需得赵董事长身边之亲信方能不动声色,施此恶咒。因此我与安倍商量的结果,先将任重道剔除,结果只剩解秋玥的嫌疑最大,而安倍也怀疑赵文智牵涉其中,因此我们兵分两路,一个找解秋玥,一个找赵文智,果然让我们破了这百年来少见的邪法!
第十五章
时间:星期二上午十点十五分;地点:立法院三楼,郭琮琦委员办公室外走廊。
曾庆伟不停的看著钟,焦急的心情溢于言表,一面喃喃自语的念著:“奇怪,半个小时前就该到啦?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来呢?”
根据上周五“矫正”提出的计画:在星期二上午立院“国事论谈”,当郭琮琦准备从办公室走出,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