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道乾死了,他的后人还在。世界上无论是民主国家,还是专制国家,也无论是穷国,还是富国,总是存在大奸大恶之人。这些人不能再活下去,他们必须死!”柳静茹眼里似要喷出火来。
“费教授是奸人?”
“如果仅凭他玩玩小女孩儿,搞什么采阴补阳,倒也罪不至死。”柳静茹突然提高了声音,“但是,他不应该是一个叛徒!”
“这么说来,费教授还真是神刀会的人?”
“当然是,而且三十年前就是了。在他入会时,‘神刀会’更名为‘神刀社’。”柳静茹道,“实话告诉你吧,费教授是神刀社华北分社社长,负责北方七省两市的事务。不然,他区区一个教授,哪有那么多钱来供他淫乐?”
“他不是私下做古董生意的吗?”萧邦问,“据说,阮凌霄先生也是他一手带出来的。”
“请问萧先生,在中国这个地盘上,如果没有严密的地下组织,古董生意怎么做?”柳静茹冷笑。
萧邦点了点头:“这么说来,费教授也算你们组织的重要成员了。可是,他为何要判变呢?”
“因为他想独吞财宝。”柳静茹冷笑,“人的贪欲比海更深。要知道,当年他去美国的费用都是社里资助的,然而当他得知林道乾宝藏后,便开始有了私心,暗中搜集线索,企图独吞林道乾宝藏。”
“可是他再聪明,也万万没想到,在他身边的你居然也是神刀社的人。”萧邦叹道,“你在他身边待了几年,他居然没有看出来?”
“如果我能让他看出来,这会儿坐在这儿的人,就应该是教授了。”柳静茹又恢复了笑意,“现在我把我能想到的都告诉你了,你还有什么问题?但先说好,我只允许你再问三个问题。”
“大概也只有三个。”萧邦笑道。
“请讲。”柳静茹将手中的短刀放在桌上,往靠背上一靠。
“第一个问题:是不是你们组织要杀人时,都用这种刀?”萧邦盯着那柄冷森森的利刃。
“这要看杀什么人。”柳静茹说,“不够资格和级别的人,不配用这种刀,因为这也是一种待遇。很可能,萧邦先生言下之意是:为什么用这种刀杀人的案件,并没有出现在警方的案件记录中对吧?我告诉你,在中国这个地盘上,一共也只有三个人死在神刀之下,费教授是一个。还有两个,恕不奉告。”
“听你的意思,除了在中国,别的国家也有人被杀?”萧邦奇道。
“这算你的第二个问题。”柳静茹说,“当然有。顺便向你透露一点:现在神刀社的势力范围已遍及全球!”
“原来神刀社已经国际化了。”萧邦喃喃自语,“但在这个高科技社会,用这种冷兵器作案,岂不是愚蠢得很?”
“这是你第三个问题吗?”柳静茹冷声问道。
“请柳女士注意,这是我自言自语,并不是问题。”萧邦狡黠一笑。
“那好,赶紧问最后一个问题,我可没时间跟你闲扯。”柳静茹似乎有些不耐烦。
“你真霸道。”萧邦叹了口气,“实际上,我还有两个问题,但我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实在无法将两个问题并作一个。”
“那就看你重视什么了。”柳静茹说,“一个人,尤其是一个男人,如果连轻重缓急都分不清,活着还不如死了。”
“实在难以分清。”萧邦说,“这么看来,我还是不问了。”
“为什么?”柳静茹有些诧异。
“因为问与不问,都是一样。”萧邦叹了口气,“你既然在这个地方见我,还给我讲了这些秘密,看来我今天是出不去了。”
“萧先生倒是有自知之明。”柳静茹笑道,“说实在的,我本来以为你会更厉害一些。看来,这就跟相亲一样,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萧邦突然闭上了嘴巴。
陡然间,柳静茹一翻手腕,那柄刀已在掌中。
她虽然坐着,但萧邦嗅到了一股杀气。
她本来柔软而丰润的身体,此时像注入了无限的力量,使她的眼神变得与刀锋一样犀利。
萧邦仍然没有理她,只是木偶般坐着。
“你想找死!”柳静茹嘴唇动了一下,从牙缝里蹦出一句话。
“你如果要杀我,何必等到现在?”萧邦徒然间将上身挺直。柳静茹立即感觉到,对方根本没有移动身形,但对方的身体似乎就是一座山。
他们谁也没动,只用眼睛,一动不动地盯住对方。
萧邦的眼神穿过她的瞳仁,看到她心里去。可是,他越看越觉得眩晕,最后居然有些迷离了。因为,他开始还看到了坚忍、乐观和自信,但随即他掉进了一个由痛苦、悲愤和幽怨汇聚而成的泥淖,越陷越深……
他赶紧撤回了目光。顷刻间,他的脑门上钻出了粒粒热汗。
他有些虚脱地靠在靠背上。
良久,他才叹道:“现在,我知道你是谁了。”
“我是谁?”柳静茹也收起目光,递给他一张纸巾。
萧邦擦了擦汗,颓然道:“你就是神刀社社长,或是这个神秘组织的负责人。而费教授,就是被你杀死的!”
第二十四章 威逼利诱
柳静茹微微一震,随即恢复平静:“你怎么知道?”
“眼神,你的眼神。如果一个人承受了你一半的痛苦和悲愤,还成不了大器的话,这个世界早就灭亡了。”萧邦叹息了一声,“再说,以费教授的精明,倘若不是极熟悉的人,岂能杀死他而不留痕迹?”
“萧邦果然就是萧邦。”柳静茹眼里恢复了先前那种淡定,“我敢肯定的是,我没有看错你,也为刚才没有杀你而感到庆幸。”
“谢谢夸奖。”萧邦说,“在这个密室你随时都可以让我死,但你没有。”
“我是在印证一个问题。”柳静茹说,“萧邦是不是像传说中的那么神。”
“结果可能令你失望了。”萧邦说。
“恰恰相反。”柳静茹说,“你比我想象的更出色。因为,你是个非常实际的人!”
“哦?”萧邦微笑着看着她。
“最聪明的人都是最实际的人。”柳静茹说,“面对聪明人,我就不必饶舌了——今天请你来,是有事情商量。”
“请我来?”萧邦摇了摇头,“好像是我不请自来吧?”
“我做事,只看结果。”柳静茹笑道,“无论你是怎么来的,也无论是什么原因,你我的目的都已经达到:你探访了密室,满足了好奇心;而我,也在这里见到了你,说了想说的话。”
“可我只想探访密室,并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萧邦摸了摸鼻子。
“所以我是神刀社社长,你只是一名警探。”柳静茹笑着说。
“但一个社长和一名警探要商量事情,恐怕跟这身份也有点儿关系吧?”萧邦没理会她的笑。
“我虽然不是惜语如金之人,但从未与任何人说过这么多话。”柳静茹道,“今天我对你,算是最耐心的一次了。”
“那请柳社长直接说结果吧。”萧邦说,“是要我老命?还是要我卖命?”
“你终于将两个问题并作一个了。”柳静茹笑道,“这就算你第三个问题吧。其实回答很简单:如果不卖命,你就没老命!”
“看来我别无选择。”萧邦又摸了摸鼻子,“说吧,卖命,怎么个卖法?”
“我听说,林一姝那小妮子用一百万年薪请你,后来又加了筹码。有这事吧?”柳静茹问。
“有。”萧邦说,“莫非你要出更高的价钱?”
“不是。”柳静茹纠正,“是最高的价钱。”
“多高?”萧邦似乎有了兴趣。
“找到林道乾宝藏后,五分之一归你。”柳静茹看着他的眼睛,“你看行不行?”
“五分之一,是个什么概念?”萧邦眼睛都直了,“林一姝毕竟说了个指标……你知道,我们这些穷怕了的人,只对具体数字感兴趣。”
“初步测算,林道乾宝藏,至少在千亿以上。”柳静茹镇静地说。
“那我……就可能得到二百亿以上?”萧邦突然站了起来,兴奋地挥了挥手,“这个数目有些吓人……可是,你为什么要让我一夜暴富?”
“因为你值这个钱。”柳静茹道。
“我自己怎么没发现?”萧邦问。
“萧先生,你的价值,并非因为你是高级警探,而是因为你具有猎犬的嗅觉,坚忍的意志,异乎寻常的思维。或许你不相信,在你调查‘12。21’海难时,我们就跟踪做了记录。”
“哦?”萧邦大奇,“原来你们早就盯上我了?”
“正是。”柳静茹左手一抖,一个精巧的类似遥控器的东西已在她手里。但见她摁了一下键,只听“滴”的一声,萧邦左侧墙上的油画自动移开,一个约27英寸的液晶显示屏徐徐推出。
静茹又摁了一下开关,画面上出现了萧邦。
萧邦正从大港市公安局后院的墙上跃出。那几个起落,真可谓兔起鹘落,迅疾非常。
画面一闪,是萧邦在海边与宋三鞭打斗的精彩场面。
萧邦看得有些呆了。
柳静茹突然摁了暂停,对萧邦说:“你要不要再看看你的英武表现?”
“我看不用了。”萧邦摆摆手,“怪不得我和林一姝的谈话你掌握得一清二楚,原来你们这个组织,果然有些门道。”
“我可以告诉你,像大港孟中华成立的那种私人侦探机构,给我们神刀社提鞋都不配。”柳静茹傲然道,“请再看一段吧。”
不待萧邦回应,柳女士关了关于萧邦的画面,又调出另一组镜头。
萧邦感到一阵发晕。
画面里,他的前妻刘素筠坐在阮凌霄大腿上,把一片面包轻轻地塞进丈夫的嘴里。
阮凌霄爱怜地摸了摸妻子的脸,幸福地笑着。
镜头推动,可以看出这是一间办公室,桌上摆着早餐。
“这是即时画面。”柳静茹解释,“也许萧先生忘了,现在正是早餐时间。”
萧邦没有说话,但听“滴”的一声,画面又换了。
画面上是一个海滨浴场,身着泳装的关林栖正坐在池边的长椅上。一个穿了比基尼的妙龄按摩女郎,正精心地在他疙疙瘩瘩的肌肉上揉搓。关似乎没有在意,而是扭头和身旁一个金发碧眼的帅气小伙谈话……
画面突然又切断了,显示出一个热闹非凡的市场。这个市场似乎是古董交易场所,但几乎全是外国人。镜头拉近,四个大鼻子老外正在一个中国古董摊前比划。那中国古董摊上摆满了陶瓷、书画、玉器、珠宝、首饰等,琳琅满目。萧邦正要细看,画面突然黑屏,液晶显示器迅速缩进墙里,油画又移动到原来的位置。
“最后一个画面,是我们在纽约开的一个小卖部。”柳静茹说,“刚才看到的画面,就是这个小卖部即时情况。当然,这个小卖部一年的收入并不多,大概也就是两个亿吧。”
“这种小卖部,你们有多少?”萧邦问,“是不是你们在海外的联络点?”
“神刀社创立四百年,能够生存到现在,自有道理。”柳静茹并没有正面回答他,“萧先生,我那么诚心待你,是因为你与我们的合作很有价值。你意下如何?”
“可是我仍然有三个问题不明白,是否可以继续发问?”萧邦说。
“如果萧先生有诚意合作,三十个问题都可以问。”柳静茹笑道。
“第一,你们神刀社既然有四百年的历史和遍布全球的力量,为什么还要将利益瓜分给我?”萧邦正色道,“况且,你们连我调查大港海难的事情都一清二楚,轻而易举就能将想得到的信息和资料尽入掌中,要我何用?”
“问得好!”柳静茹击了一下掌,“的确,凭我们的力量,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得到任何信息,但有一样却是无法替代的,那就是思维。一个人的思考方式,往往决定他的行为。然而从一个人的行为去推断他的思考方式,有时却很难奏效。就算控制了一个人的人身自由,但想控制其思维,几乎是不可能的。你也看到了,费教授就是一个例子。虽然他是我们的人,但他却不将内心的东西交给我们。对于你萧先生,我们早就注意上你了,因为你办案的思维与众不同。如果有你加盟,找到林道乾的宝藏,就指日可待了。”
“谢谢柳女士抬举,萧某不胜荣幸。”萧邦说,“那我问第二个问题:如果我能协助你们找到宝藏,你们为何只分五分之一给我?而不是二分之一?或是四分之一?”
“这个我已经仔细考虑过了。”柳静茹说,“这就跟成立一个公司一样,是按股权构成来分享利润的。就你我之间的合作而言,我方的股权构成是:一、我们有藏宝图和线索;二、我们有世上最好的寻宝团队,有各方面的专才;三、我们能协调各方的关系,确保寻宝万无一失;四、宝藏发掘后我们能够转移到国外变现。而萧先生的股权,也相当有分量:即异乎寻常的探案思维和警方提供的各种便利。这么一来,刚好是五分之一的财富属于你。”
“看来神刀社还算是一个公平的组织。”萧邦点点头。
“绝对公平。”柳静茹说,“林一姝先前给你一百万,后来又将订金提高了一百万,我就按二百万算吧,但萧先生如果跟我合作,这个数目就变成了两百个亿!”
“这个诱惑实在太大,”萧邦叹道,“可是我既然先答应了林一姝,现在背信弃义,首鼠两端,似乎不是大丈夫行径。”
“萧先生不必庸人自扰。”柳静茹笑道,“其实,我倒不担心你这个问题,而是担心你另外的顾虑。”
“什么顾虑?”
“一是你毕竟为军队和警方服务多年,思想上一时难以转变;二是担心最疼爱的宝贝女儿豆豆,怕她有危险,或是怕她将来背上‘叛徒的女儿’的罪名;三是怕我们不讲信用,事成后暗算于你;四是个人前程问题,找到宝藏后何去何从?”柳静茹脱口而出。
“看来柳女士真是洞察秋毫,萧某佩服。”萧邦叹了口气,“钱这东西,谁又不爱?然而正是这四点,让我左右为难。”
“请萧先生放心,我既然请你加盟,便已为你想好了出路。”柳静茹说,“等我们找到宝藏后,我们会制造一个你因公殉职的现场,当然,‘你’会变得体无完肤。接着,我们会将你安全送到国外。待风声过后,再将豆豆接到国外读书,与你团聚。至于你担心我们会暗算于你,我只能告诉你:神刀社若是一个不讲信用的组织,就无法生存四百年。”
“讲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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