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倚在沙发靠垫上,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道:“我说你们——不要看别人了,就是你们这群有形无实的魂儿——楼上那个房间的危险已经解除,你们该干嘛就干嘛去吧,老守在我家干嘛,打算留下来常住啊?”
王阿三作为代言人越众而出,笑眯眯地对我道:“老板娘,您突然从楼梯上摔下来失去意识。我们兄弟几个都非常担心。不看着您醒过来,我们又怎么能安心呢?如今您既然已无大碍,我们也该告辞了。明晚开始。我会来这里保护您,咱们不见不散?”说着,冲屋里其他三人点了点头。领着常卫和王大力他们从窗口离开了。
这当口,司徒厉拿着写好的一张纸也走了过来,好看的小说:。大喇喇往沙发旁的单人椅上一坐,沉声道:“刚才我已经给你诊过脉开好了药方,你拿着它去中药铺里抓三服药,吃完就没事了。”
我饶是病成这样,仍然不愿意放过任何一个嘲讽他的机会,看着那张纸嗤之以鼻道:“哎哟,原来你还会治病开药哇。我还以为你只会画眼线呢!万一你公报私仇,下毒害我怎么办?”
眼线君邪魅地一笑:“你要是不相信我,大可以静悄悄地死在家里,关我屁事?!”
我被他噎了一句,吃了个瘪,正要回呛,被苏彦棋“啧”一声打断了。
“你还没告诉我双喜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他看着司徒厉,皱眉问道,“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就晕了过去。还发起了烧?”
“瞧瞧,额角也撞出一个大包!”胡沁薇的手指缓缓拂过我的额头,幽幽接口道。
司徒厉站起身来,装模作样地背着手。在客厅里打了几个来回,表情看上去十分沉重。
屋子里突然静了下来,一时之间只剩下他的脚步声。苏彦棋的脸色都变了:“怎么,难道……很严重?还有救吗?”
司徒厉又转悠了一圈,转过身,忽地眯起眼睛一乐:“其实……没事!”
我登时大怒,举起拳头就要揍他:“靠,你脑子被驴踢了啊?老娘没病都能被你吓出病来!”
“不吓唬你一下,难消我心头之恨呐!”欠修理的某人得意洋洋道,“谁让你每天摆一张死人脸给我看?”
“那到底怎么样?”苏彦棋着急地问。
司徒厉懒洋洋地颔首道:“不妨事,唐双喜只是在楼上那间屋子呆了太久,吸收了不少阴寒的鬼气,她天生体凉,又惯会作践自己的身体,不爱进行体育锻炼,抽烟喝酒……种种因素交杂在一起,身子吃不消了,所以才会昏倒生病,。”
我轻鄙地从唇间发出“嗤”地一声,扭头去对胡沁薇道:“瞧见了吗,我说他是三脚猫功夫吧?老娘的生活十年如一日,跟鬼魂相处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以前兜子还在我家常住呢!怎么可能直到今天,才‘吸收了不少阴寒鬼气’?胡扯!”
“你脑子是用黑心棉做的?”眼线君再次出招,“懂不懂什么叫冤鬼?含着怨气而死的鬼魂,身上携带有一种十分强劲的煞气,那种东西,别说你这个死胖子了,就连苏彦棋这种身材高大的男人,也未必能抵挡,多多少少会受到伤害。小铃的爸爸死得不明不白,自然心里有口气咽不下去,兜子和王阿三他们都是纯良之辈,怎能拿来作对比?”
死……死胖子?
其实他后面在说什么,我已经听不太清楚了,耳朵里嗡嗡嗡地乱想,反反复复只有这三个字。你大爷的,自打上高中那会儿我把自己饿瘦以后,这个世界上最恶毒的称呼已经与我毫无关联,最近我吃得好像的确多了点,难道……
这话显然令得胡沁薇也不愿意了,气哼哼地对司徒厉道:“我们家双喜哪里胖了?最多只是有点肉乎乎的,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我伸出一只手掌,制止她继续说下去,自己咬牙切齿地道:“不用帮我说话,老娘自己的恩怨,自己解决。今天,我和司徒厉,只有一个人能活着走出这个门口!”
话音未落,立刻就想站起身和他拼个你死我活,无奈双腿才刚刚着地,便觉浑身酸软毫无气力,“咚”地一声,又摔回沙发里。
司徒厉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嘴巴一歪,道:“你还是好好活着吧,小爷改天再来取你狗命!”话毕,昂首挺胸地拉开门走了出去——
我早就说过,司徒厉那个狼心狗肺的臭家伙,绝不可能无缘无故对我好,好看的小说:。瞧瞧,我说错了吗?
离开锦城之前。他信誓旦旦,说是只要我按时喝下那三服中药,必定很快就能活蹦乱跳。恢复如常。可结果呢?
我已经连着发烧好几天了,温度一直降不下来,苏彦棋见我病得难受。左右无法,只得向司徒厉求助。那位爷在电话那头趾高气扬地道:“唔。没好?那怎么可能呢?我开的方子虽然比不上仙丹,药到病除却是不在话下。唐双喜平日里到底在搞什么,身子骨弱成这样?”
“你就别唠叨了,赶紧告诉我现在该怎么办!她死活也不肯去医院,我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苏彦棋扭头朝埋在被窝里,只露了个脑袋出来的我看了一眼,对着电话皱眉小声道。
司徒厉在电话那边又吩咐了几句。苏彦棋答应下来,挂了电话。
“那个狗东西怎么说?”我怏怏看着他,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鼻音浓重。嗓子黏答答的,像是从荒腔走板的旧式留声机里发出来的声音。
男人将电话收进上衣口袋里,扭头宽慰地冲我笑笑:“没大碍,他说你身体太虚了,让我照着方子再去替你抓三服药。”
“什么?”我一下子叫了起来,“还要喝啊,他是不是故意整我呐?你不知道那个药有多恶心,又苦又涩。喝下去肠子肚子还火烧火燎的,跟毒药没两样!我还想多活两年呢,不喝!”
司徒厉抿了抿嘴唇,在床边坐下来。顺手替我掖了掖被角:“这可由不得你任意妄为。司徒厉说了,他开出来的这个方子,退烧祛热还在其次,主要是为了涤荡你体内的冤鬼之气。你平日里饭不好好吃,觉也不好好睡,怎可能好得快?明天我去街上给你买点梅子杏脯什么的,吃完了药含一粒过口,嘴里就不觉得苦了,好吗?”
我有一瞬间的失神。从前乐平活着时,每次我生病,他也是像这样守在我身边软语安慰,说出的话,好像比我爸妈还来得有效,我就算再不乐意,最终也会乖乖就范。
莫非,苏彦棋真的是老天爷派下来代替乐平拯救我的小天使?
见我呆愣愣的,他伸出手来在我脸前晃了晃,笑着道:“你老在床上躺着恐怕也闷得慌,说说吧,现在想干点什么?”
我低头思忖片刻,哀恳地道:“那什么……能让我洗个澡吗?我这又不是在坐月子,你们不许我到处走动也就算了,澡也不让洗,就不嫌我难闻?”
“不行!”苏彦棋正色道,“一来你一直没退烧,如今一天比一天冷,若是洗澡的时候再着了凉,那可就是病上加病了;二来,你那晚从楼梯上摔下去,额头擦破了皮,万一沾水感染怎么办?”
我都快急死了:“哎哟我就是一个粗人,皮糙肉厚的,哪有那么多穷讲究,求你了还不行吗?”
苏彦棋模样有些犹豫:“可是,总得有人在旁边照顾你才行啊,沁薇又出门去了……要不,我帮你洗洗头发?”
啊咧,啥米?这位大哥你说真的还假的?浴室本就地方狭小,再开了热水,到处都是氤氲不散的蒸汽,那种环境,会不会……太暧昧了?
我“嘿嘿嘿”发出一串狞笑,阴恻恻地靠近他,压低声音道:“我是无所谓,倒是你,就不怕吃亏吗?”
“少胡闹!”他笑骂一句,将我从床上拉下来,替我理好身上的睡衣,又拿了件外套披在我肩上,这才拖着我进了浴室。
……
我躬身坐在浴缸边上,苏彦棋修长的手指从我的耳畔滑过,小心翼翼地避开我额头上那块红肿的伤疤,在头发中间穿梭,。
浴室里热气蒸腾,他站在我身后,身上那股清淡的皂香混合着洗发精的香味,暖烘烘的直扑到脸上来,浮白的泡沫顺着脖颈溜进衣领里,拖出一条半透明的痕迹。
谁都没有说话,我和他两个人,似乎都在享受这难得的片刻安宁。
少顷,他替我冲掉头上的泡沫,拿来一张干净的毛巾,将我的脑袋整个包住,轻轻揉了两下,没忘记细心地擦了擦我的眼睛和耳朵。
“好了,现在是不是觉得舒服一点了?”他一边将毛巾挂在架子上,一边笑着对我道。
我装模作样的甩了两下脑袋,抬头冲他一乐:“清爽多了,直到现在,我才觉得自己像个人!”低头想了想,不知从哪借来的胆子,又补了一句,“来,亲一下庆祝庆祝?”
说完,也不管他的反应,扑上去在他脸上狠狠啃了一口。
苏彦棋的表情看起来很奇怪。不像是生气,但也并不开心,只是拿那双被热气蒸的湿漉漉的眼睛死死看着我。
拜托,现在是什么时代了,就算是朋友之间,互相亲一下脸也很平常,算不得什么大事吧?
我被他盯得有点发毛,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觉得有点尴尬,眼珠一转,吊儿郎当地复又凑上去,趴在他耳边道:“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啊,老娘最近天天被你们塞在被窝里,一直都没刷牙……”
苏彦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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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话 鬼厨(一)
异灵私房菜93…第九十三话鬼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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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浴室里发生事情虽然是有点尴尬,却似乎没留下什么后遗症,苏彦棋仍旧和胡沁薇一起尽心尽力扮演小厮的角色,跑进跑出,无论吃的玩的,通通直送到我床边,照料妥帖,一点也不用人操心,好看的小说:。我乐得清闲,躺在床上好好地当了几天大爷,算是休息了个够本,再加上司徒厉开的药,慢慢的,也就好了起来。
家中的装修事务最近一直由胡沁薇盯着,这天晚上,她将晚饭端进来和我一起在房里吃了,一边收拾碗筷,一边对我道:“你也该下床走动走动了,我们惯着你,你倒越发犯了懒。天花板已经收拾得差不多,我看,明天这私房菜馆的生意就可以恢复,你赶紧准备准备,本来手里就没几个钱,再这样耽搁下去,我们俩就只能出去倚楼卖笑了!”
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我一下子就蔫了。唉,好日子过了没几天,就得被这位胡姐姐拉拽着回到苦哈哈的生活里,每日起早贪黑食无定时,我可真是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哟!
我愁眉苦脸地掀开被子,从床上爬了下来,趿拉着拖鞋懒洋洋的晃进客厅里,一面走,一面兀自在嘴里小声嘀咕:“说得倒轻巧,敢情在厨房被油烟熏蒸的那个可不是你啊!老娘成天刷锅颠勺的,本是二十岁出头的娇艳大姑娘,生生弄得跟个黄脸婆一样,怎么不见你心疼心疼我?”
说着,拈起一根牙签叼在嘴里,在屋子里绕了一圈,高声问道:“喂,王阿三呢?平常天一黑他就来,今天怎么到这时候还没见着人影?莫非连他也知道了我大病痊愈。故意躲懒?”
胡沁薇正在厨房里洗碗,水放得哗哗作响,没太听清楚我说的话。从门里探出个脑袋,道:“你说王阿三?那不是吗?”说完,朝门口的方向指了指。
我扭头一瞧。真个看见一颗头颅在门外探头探脑,见我将目光转过去。立刻缩了出去。那一头花白的头发,不是王阿三还能是谁?
嘿,老小子,童心未泯,要和本姑娘玩捉迷藏?
我“呸”一声吐出嘴里的牙签,大声道:“早看见你了,藏什么藏?赶紧滚出来。”
王阿三在门口延挨了一下。缩手缩脚地溜边儿走了进来,站在离我几米以外的地方,赔着笑道:“嘿嘿,老板娘,今天身上可大好了?”
“少跟我套近乎!”我白了他一眼,板起脸道,“说说吧,明明早就来了,却一直不肯进来,鬼鬼祟祟东张西望的。在打什么鬼主意?”
我说这话的本意无非是闲得无聊,跟他逗闷子,可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我在冥界众鬼心目中的形象实在太过高大,普普通通一句调侃。竟令得王阿三大惊失色。
“没有没有,老板娘,您对我们恩重如山,我哪敢存了那起异心?”他使劲摇晃着双手,道,“您就是再借我几个胆子,我也不敢啊!”
他那副诚惶诚恐的模样我看在眼里虽觉得心里很是舒坦,但终究他是个老人家,万一吓出个好歹来没法收拾,当即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道:“你怕什么?我跟你开玩笑呢!你老是这样战战兢兢的,把我捧到举世无双的高度,万一有一天不陪我玩了,我岂不是会很落寞?好了好了王阿三,进来坐,再给我讲讲你们阴司那些好玩的故事吧,像昨天晚上那个‘吊死鬼大战长虫精’就很有趣,还有没有类似的?”
“这……”王阿三脸上显出为难的神色,挠着后脑勺道,“老板娘,我今天恐怕没法给您讲故事,那个……”
哎哟,活了那么大岁数,怎么在我这样的黄毛丫头面前,还期期艾艾的?
我有点不耐烦了,曲起手指叩了两下桌面,道:“到底什么事,你能不能给我一次性的说清楚?”
“老板娘我直说了吧我在阴司有个朋友一直仰慕您的厨艺今天特意来向您请教,好看的小说:!”王阿三气也不喘,飞快地说完这句话,一步跳到书柜旁边躲在阴影中,小声道,“我知道自己没经过您的同意就擅自带人来是唐突了,可是,我实在是被他缠得没办法,所以……”
我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一个朋友?请教厨艺?这话听起来味道好像有点不对啊?!
这当口,从大门外又转进来一个人——不对,确切的说,应该是一个鬼。看年纪应当在四十岁上下,五短身材,尖嘴猴腮,两颗眼珠子跟绿豆一样滴溜溜直转,最耀眼的要数头上那稀疏的数十根头发,被窗外拂进来的小风一吹,发丝顿时随风飘扬,十分“飘逸”。
他将双手背在身后,瞧我脸上若有似无地瞥了一眼,神态极之不屑,掐着尖细的嗓音对王阿三道:“王大哥,我真不明白你那么怕她作甚!我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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