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问的这叫废话!”我冲他挥了挥手,“原本我打算在事情结束之前都不会离开的;后来转念一想,这事儿没个三年五载,恐怕也很难说真正结束,心里就想着走一步看一步;现在又出了这档子事……所以我说。人生真是无常,我们要把握现在啊少年——话说你在心里憋了两天要对我说的话。不会就是这个吧?”
他顿了顿,道:“我这两天一直在想,我借了苏彦棋的躯壳从冥界里跑出来,究竟是为了什么。这世间的荣华富贵、活色生香早就与我毫无关联,我之所以会再回来。也只是想以另一个人的身份从旁静静看着你,对我来说,其实就已经挺满足了。我不是没料到事情有可能会走到这一步,我也曾经离开过。但最终峰回路转还是回到这里,并且,将你卷入了这个深不见底的漩涡之中……”
“你他娘的到底要说什么呀?”我莫名其妙开始觉得不耐烦。心里一阵焦躁,有些粗鲁地问道。
乐平似乎没想到我会是这种反应,怔了一下,柔声道道:“自从去了空璧山,几天以来。一直都是你在照顾我,遇见强敌时,你更是将我牢牢拦在身后,丝毫宜不准我介入。可是,不应该是这样的。我……”
我心中的不悦逐渐加深,嘴角朝上一挑。毫不客气地再次打断了他:“你的意思是说,身为一个男人,却被女人保护,是一件丢脸的事?”
“你怎么会这么想?”他眉间紧蹙,“我们在一起相处了十七年,我是什么样的人,还需要怀疑吗?对我来说,我们俩之间,谁保护谁是没有区别的,就好像你不由分说地拉着我从家里跑出来,我纵使有自己的想法,但如果这是你想要的,是你的愿望,我愿意陪着你一起完成。你手上佩戴着余老太送的金珠,拥有的力量我万万无法企及,可是……可是每每遇到危险,我看着你孤身与之对抗,理所当然也想出一份力。我们一起逃脱出来,就注定了所有事情都要共同面对,不是吗?”
我霍然攥紧了拳头,清晰地听见关节发出的“格拉”声,冷笑道:“这么说,倒是我多事了?哼,你有你的想法?原来是我自己自作多情啊!真可笑,我费心费力,只不过是不愿让你回去受阴司的刑罚之苦,弄了半天,还落不下个好,你是在跟我开玩笑么?你到底想怎么样,可不可以明说?”
“这根本不是重点啊,我是想说……”他可能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我的反应会如此激烈,一时之间,竟有些张口结舌。
我感觉到全身的血液正在以极快的速度变得滚烫沸腾,从心脏流向躯干四肢,继而“砰”地一声在头顶爆炸,眼前无数血色的影子闪过,室内所有的家私器皿,都变成了一片通红,。
“嗡——”一声闷响,手上那颗金珠散发出微弱的红光,我低头下意识看了看,发现有一股筋脉般的东西在皮肤下汩汩乱窜,像虫子,又像是某种气息,顺着小臂直达肩膀,在脖颈后面奔流往复,身体的温度陡然升高,血液变得黏腻,脑子里的神经仿佛被拉得无限长,虽是有可能“啪”地一声断裂。
“双喜,你怎么了?”许是发现我的不妥,乐平脸上闪过一丝慌张,立时就要站起来。
“你给我坐好!”我怒吼了一声,双手成拳狠狠敲在他身前的桌子上发出一声巨响,恶狠狠地逼近他,一个字一个字地从牙缝里往外蹦,“不想让我保护是吗,想靠自己对不对?好哇,我就看你怎!么!死!”
“双喜,你的眼睛!”他并没有被我吓得后退,反而伸出一只手,在我眼睛上轻轻抚摸了一下,“怎么会这样?”
“喝啊——”我被全身滚热的血液烫得太难受了,喉咙里又干又痛,七窍好像都要喷出火来,忍不住怪叫一声,死死瞪着他的脸,目眦欲裂地道:“还是说,你想死在我手上?!”说罢,伸出左手就要往他的脖颈处抓过去。
“咚!”
正在这危急时刻,房间的门突然被撞开了,缇月慌慌张张闯了进来,身后还跟着那个叫云英的女人。
“双喜姐姐,我听见你在叫,是不是……啊,你的眼睛怎么了?”甫一和我对上眼,缇月就很明显地吃了一吓,身子不由自主地朝后退了去。
“唐小姐。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云英胆子终归要大些,咬着嘴唇往前走了一步。颤抖着声音问道。
我知道他们都是和我一伙的,是我的朋友,可是,我无法抑止心中那万分沉重的怒气和恨意,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朝他们面前走了两步,发出一声令自己也害怕的狞笑:“哼哼,看来,你们也是活得不耐烦了?”
不经意间。我朝左边瞥了一眼,那里摆放着一面圆镜,透过那面镜子。我看见了自己的脸。
那一定不是我的脸。
我看见的,是一张比厉鬼还要恐怖的面孔,五官虽然毫无变化,但双瞳之中,弥漫着一片血海般的红色。将整颗眼珠团团罩住。那红色的东西既像是气体,又像非常轻薄的红色水滴,沿着眼角,极其缓慢地滑到脸颊上,仿佛流出了血泪。
为什么会这样?
我脑袋里一片混沌。匆忙之中根本什么也想不明白,只是脚下的步伐稍稍迟滞了一下。乐平在旁边看得清楚。趁着这个空档猛地扑了过来,一把摁住了我的肩膀,将我放倒在一张小床上,另外一边,云英也跳过来捉住我的两条手臂死死拧在我的头顶,麻利地从抽屉中翻出一条白绳,将我的两只手死死地绑在了床头上。
“你动作轻点!”乐平迅速站起来将云英搡开,径自蹲在床边,抓住我的一只手,道,“双喜,我知道你很害怕,没事的,司徒很快就会回来,他一定能帮得了你!”
一边说,一边对缇月吼道:“还不给你师哥打电话!”
“哦哦……”缇月如梦方醒,赶快掏出手机来打给司徒厉,我耳朵里嗡隆作响,只隐约听见,他话语间已经有了哭腔。
今天早晨,司徒厉就曾说过我的眼睛里面有邪气,难道现在,是正式爆发了?
我心里知道自己现在很不对劲,却无法自控,因为双手动弹不得,心中一发狠,牙齿死死地咬在了嘴唇上,顿时冒出一颗血珠,。
“双喜,不要咬了……”乐平的声音都发抖了,“你忍耐一下,我保证你很快就会恢复正常,好吗?”
我从眼底往上斜看着他,恨恨道:“你拿什么保证?自己的命吗?”
话音未落,一个人影从窗户外跳了进来——正是司徒厉。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跃到床边,一手扼住我的喉头,另一手飞快地翻了一下我的眼睛,然后,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寸来高的小瓶,咬开瓶口,不由分说将里面散发着浓重臭气的黑褐色液体尽数灌进了我的嘴里。
接着,他在我的两边太阳穴各点了一下,迅速解下我手上的那颗金珠,将其收入小瓶之中,塞紧瓶口,转身对乐平道:“我说那个老太太有问题,现在你们可相信了?唐双喜成天价带着这金珠,不知吸收了多少阴邪的鬼气,现在可好,邪气入体!”
“什么?可有方法救她?”乐平一下子慌了神。
司徒厉道:“这事也怨我,早上就看出她有问题,但被余老太的事情一搅扰,就弄得方寸大乱。本想来云英这里落脚之后,再慢慢把事情讲给你们听,谁想到……”
他说着摇了摇头,扭头对缇月和云英道:“我回来时看见街角那个中药铺还开着门,缇月,我开个方子给你,你照单抓药,买齐了赶快回来;云英,你去替我抬一个干净的浴桶进来,我已经给唐双喜服了药,她的神智很快就会恢复清明,我要趁热打铁,将她体内所有的邪毒拔出来!”
我嘴里充斥着黑色液体那令人作呕的味道,脑袋却的确是一点点的清楚了,更重要的是,胸臆中那股狠戾的怒火,也逐渐地平息。
“你给我喝的什么?”我费力地问了一句。
司徒厉连头也不抬:“黑狗血和黑狗尿的混合物,滋味如何?”(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九话 再遇强敌
异灵私房菜139…第一百三十九话再遇强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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坑爹啊,司徒厉这个狗东西,是老天爷看我不顺眼,专门派下来惩罚我的吧?太他娘的恶心了。黑狗……黑狗尿?这玩意要是吞进肚子里,老娘绝对会肠穿肚烂的!
喝下那黑色的液体之后,我全身的力气好像都给抽走了,手脚酸软得好似棉花,想稍稍抬起来一点都觉困难,只能咬牙切齿地死盯着他,口中对乐平道:“你……你还愣着干什么,赶快给我用大耳刮子抽他,往死里抽!”
司徒厉冲着天花板翻了老大一个白眼,道:“你还真没白担了‘智障’的名号,说什么信什么,你的独立思考能力呢?我明摆着是匆忙从外面赶回来,正遇上你在发疯,哪有时间去找黑狗?更别提逼着它撒尿了,你这个笨蛋!那黑水是我茅山独门的灵药,味道虽腥臭些,却能立即令被邪气包覆的人清醒过来,并且安神凝气,还不谢谢我?”
我心下稍安,喘了一口气,觉得身上的力气正在渐渐恢复,便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一抬头,才看见自己的手还绑在床头,忙踹了司徒厉一脚,让他赶紧给我解开。还没等他走过来,云英半抬半抱着一个半人高的木头浴桶从房子外走了进来,见状赶忙扑到床边,迅速解开了绳结。
“你的动作可真是快如闪电疾如风啊!”我一边揉着酸痛的手腕一边撇嘴道,“我说你到底是什么来头哇?该不会还兼做绑票业务吧?”
她抿了抿嘴,脸色看起来仿佛有些难堪:“唐小姐,你别笑话我,我这是因为某些客人的特殊嗜好,不得已……”
好嘛,敢情是把我当成她的顾客来对付了,我应该觉得荣幸吗?
“司徒,你刚才说双喜之所以会控制不住突然发起疯来,是因为那颗金珠的缘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乐平脸上一点轻松的神色也不见,紧绷着面颊。看着司徒厉道。
某人装腔作势地叹了一口气,道:“唉。我早说过那余老太有问题,你们一直都将信将疑,这下,总该认清了吧?这颗金珠的确能将鬼魂法力归为己用不假,现在也确实认唐双喜为主。但糟糕之处在于,它不辨好坏,会把它所遇上的所有恶鬼怨灵的邪气也一并收入珠内。不久之前,我们在弄霞山庄与摄魄有过一战。唐双喜依靠着金珠的力量将他杀死,可那摄魄是何等样人?他最是六亲不认狠戾阴邪啊!正是因为他,这颗金珠之中的邪气充盈到了极点。唐双喜一个脑子不太灵光的普通人,自然无法压制,所以,只能逐渐被操控。”
“今天我们才刚一见面,你就说我身上有股邪气。指的就是这个?”我问道。
“废话!”他牛哄哄地道,“那时我就已经看见你眼中泛出阴冷红光,只是并不明显,本打算等今天彻底安顿好,再来替你解决这个麻烦。谁成想,你倒着急上火地发起疯来。你有那么迫不及待吗?这颗金珠是余老太亲手淬炼的,有没有问题,会不会出危险,她心里都应该很清楚,甚至完全可以在金珠吸饱力量后,先行拿回去净化,然后再重新送给你,可她却并没有这么做,你觉得是为什么?”
我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好看的小说:。
尽管司徒厉反反复复在我耳边念叨着“余老太有问题、余老太有问题”,我却一直心存侥幸。我爷爷去世多年,对于我而言,呆在余琇莲身边,会让我产生一种和爷爷仍有关联的感觉,很踏实,也很温暖,我实在不愿意相信她会害我——她有必要这样做吗?
可是,司徒厉说得没错,我无法解释这颗金珠的问题,所以我必须说服自己,不可以那么感情用事,尽量抽身而出,更客观地来看待这件事。
思索间,缇月从外面一溜烟地跑了进来,手里抱着三大包中药,一股脑地倒在桌上,喘着粗气道:“哎呀,幸亏我跑得快,那家中药铺原本已经打算要关门了,我好说歹说,那老板才肯开药给我,双喜姐姐,这下子你不用担心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司徒厉摸了摸他的头以示赞赏和感谢,转身对一直站在旁边默默听我们说话的云英道:“还得再麻烦你一次,帮我提两壶热水两壶凉水进来好吗?”
“你我之间,不用说‘麻烦’二字。”云英点了点头,立即走出门,片刻之后,费力地提着四个热水瓶走了进来。
“好了,你们都出去吧。”司徒厉站起身朗声道,“接下来的两个小时,我要给唐双喜拔出体内残余的阴寒之毒。”
云英看了看桌上的药包,又觑了一眼屋子中央的浴桶,可能已经猜到了司徒厉要做什么,有些犹疑地朝前迈了一步,道:“要我……要我留下来帮忙么?再怎么说我也是个女的,可能会方便些。”
“不必。”司徒厉道,“这里空间本就狭小,人太多,只会令得空气更加不流通,邪气氤氲而不散,反而更加不妥。你们出去吧,两个钟头后,我自会出来唤你们。”
云英低着头走了出去,身后跟着觉得自己立了大功而喜滋滋的缇月,唯有乐平,回过头来担忧地望了我一眼。
房间的门关上了,司徒厉将三包重要尽数倾进浴桶内,先将两壶滚热的开水倒进去,待桶里冒出药香和热气,又将凉水也灌进里面。接着,他转过脸得意地冲我抬了抬下巴,颐指气使道:“好了,脱衣服。”
什……什么?
我猛地抬起头看着他,道:“你敢再说一遍吗?”
“脱——衣——服!”他丝毫亦不退让。
我看他的模样不像是在开玩笑,登时慌了起来,下意识抱住肩膀做柔弱状,可怜巴巴道:“大哥,不用那么认真吧,我完全没心理准备啊!”
“你脱不脱?”他根本不接我的茬。
我使劲摇头:“不脱。”
司徒厉突然发起怒来,一拳头敲在桌子上,迅速逼近我道:“唐双喜,你要搞清楚,吃亏的那个人可是小爷我!妈的。老子还怕看见什么丑陋的东西而长针眼呢!我牺牲这么大,你还有脸跟我啰啰嗦嗦?”
我怨恨地瞪了他一眼。坐在床上磨蹭了一会儿,直到实在是躲不掉了,才遮遮掩掩地脱了衣服,以最快的速度缩进浅黄褐色的药汤之中,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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