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两方陷于僵局之际,旁听的老林向阿提拉询问华勒西在法国是否涉及其它的案子。阿提拉尚在跟探长沟通,蒙彼利埃的警方就道出卡艾洛的奸杀案,主嫌是华勒西。在探长的观念里,蒙彼利埃充其量只是应邀旁听而已,如今没经过他的同意就主动道出,惹得他相当不悦。阿提拉倒是不在乎,能逮捕凶手最重要。
老林揣想着,华勒西在柳艾美和邓雅伦这两件案子摆脱不了关系,必须让法国警方对华勒西下功夫才行。他跟小队长简短讨论之后,说道。“我们先假设卡艾洛和柳艾美皆是被华勒西奸杀,以死者陈尸的样子,以及在现场找不到可用的线索研判,他不是初犯,而是性侵犯的累犯,才有如此熟稔的犯罪技巧。以前的受害人可能不敢报案,或者案发现场在别处,才没有把他联想在一起。”
不管是艾克斯﹑或者蒙彼利埃的警方皆想过这一点,只因为本位主义驱使他们希望由对方全力调查华勒西,而不是自己。如今老林直接了当说出来,两方都面有愠色,却又不得不正视这个刻意忽略的问题点。最后,三方经过协议,艾克斯和蒙彼利埃合力深入调查华勒西,台北则负责找出华勒西,以及调查陈绍裕。
会后,新店分局自己继续开会。因副局长必须赶到县警局参加一项重要会议,于是拜托检察官主持。
检察官看着白板上面所陈列的三件死案和问题点,想了一会儿才说道。“依据时间的前后,如果柳艾美﹑卡艾洛﹑邓雅伦全是华勒西所杀,为什么邓雅伦是被毁尸灭迹,跟前两者完全不一样呢?”
“我猜测。”小队长说。“一﹑华勒西应该是性侵犯累犯,在犯案的过程中会试验性的改变杀人方法,让警方不易追查。
二﹑他可能有变态倾向,在受到意料之外的压力下,可能做出更变态的行为,比如分尸。”
“嗯,柳艾美和卡艾洛都有特殊的仪式,身体被捆绑,以及被掐住脖子。只是邓雅伦除了被分尸,尸骸又已腐烂,没办法发现是否有相同的仪式。”检察官略显无奈地说。
“但是,假如柳艾美是华勒西所杀,为什么陈绍裕要用FM2迷昏她呢?”赵斐楠说。
“法国那边现在才爆出这条线索!会后去约谈陈绍裕。”检察官不悦地说。
“就算凶手要改变奸杀手法,未免改变的太多吧!”一位身材微微发福的刑警说。
老林一边聆听他们的讨论,一边把自己的看法写在笔记本上。然后搡了搡小队长,把笔记本挪到他面前。
小队长乜眼瞄了上面的字,然后佯装若无其事地说。“一﹑柳艾美和卡艾洛的案子,凶手可能纯粹为了谋杀和奸杀,不在乎尸体是否会被发现。另外,可能也希望警方能够发现,然后躲在一旁看警察办案,享受另一种乐趣。
二﹑凶手为了某个目的必须让邓雅伦失踪,而且不能让警方发现。失踪的最好方式就是分尸,然后掩埋。”
“如果真的是这样,也不必把尸体切成几十块吧。”另一位刑警说道。
小队长再瞅了笔记本一眼。“谁也无法完全保证尸骸不被发现!在这个情况下,凶手认为我们一定会访查邓雅伦的朋友和同事,而她们肯定会说出谢森源这个人。我们再继续追查下去,会发现谢森源曾经有精神上的问题。如此变态的分尸案,我们会把嫌疑犯挂在谁身上呢?当然是谢森源。”
检察官早就发现小队长一直瞄着老林的笔记本发表意见,认为老林因身份的关系不方便说出来,才写下来给以前的部属,算是把功劳送给他。这是人之常情,因此检察官并不点破。“柳艾美和邓雅伦是被谋杀,卡艾洛是被奸杀。虽然死法不一样,但可能都是同一人所为,只是动机不一样,而且凶手有变态倾向。”
老林一直低头看着华勒西的数据,渴望找出他跟柳家和邓家的关系。摸不着头绪的老林茫茫然地抬起头来,不自觉地扭动逐渐僵硬的脖子,视线刚好落在检察官身上,不禁竖耳聆听。
检察官正讲诉像这种变态的性侵害杀人累犯,从小通常就会展露一些端倪,比如尿床﹑玩火﹑虐待小动物等,心理上的偏差在没有实时矫正的情况下,可能逐渐演变成连续杀人犯。在环境方面,童年时期可能遭到身体上的折磨﹑心灵上的挫折,甚至被性侵害,因而造成反社会的人格,以及报复心态,尤其针对女性。如果再加上一些家庭因素,例如被家人的忽视或鄙夷,也可能发展成自恋,藉由一些残酷的手段来证明自己的不凡……
倏地,检察官发现老林的眼神不对劲,赶忙问道。“老林,你想到什么了?”
“法国传来的数据上面提起,华勒西的养父程志宁在他母亲尚未往生之前就相当照顾他们母子,母亲往生之后,更一肩扛起抚养的责任。程志宁是不是在华勒西小时候就发现他有虐待小动物的倾向,认为是杀手的可造之才,才特意照顾他,让他心怀感恩帮程志宁做不法的勾当。”
“你的意思,程志宁和柳家有不共戴天之仇,才会利用华勒西杀人?”
“只是程志宁可能没有料到他也是个强暴犯,因此出了纰漏被警方盯上。另外,他们认为邓雅伦碍手碍脚,才干脆让她消失。”
“那么陈绍裕呢?所有的证据显示,他脱不了干系。”赵斐楠狐疑地说。
“他的父亲在科特迪瓦被杀,而程志宁拿南非的护照,又在非洲经营事业……”老林的双手在胸前交握,停顿了一会儿才说。“这两个人会不会是旧识,或者换帖兄弟?”
“唉……怎么又多出科特迪瓦和南非呢?这要到那里追查呀!”小队长一手托住额头,沮丧地说。
“会后就行文给蒙彼利埃和艾克斯的警方,告诉他们这些推测,请他们针对程志宁调查。对了,要暗示华勒西可能在法国性侵害不少妇女,甚至奸杀,他们才会认真去做。我们;检察官严厉的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一﹑找到华勒西。二﹑把柳家和陈绍裕的祖宗十八代全挖出来调查。案子不能再拖下去,不然下一个受害人可能在不久就会出现。就这样,散会!”检察官站了起来,整理公文之后,笑盈盈地向老林握手感谢他的建议,才匆匆离去。
老林尴尬地收拾文件,打算尽快离来,却被小队长一把拉祝
“大仔一出嘴,就是不同凡响。你还有没有什么暗盖的,快点透露给我。”
“别再亏我啦。”老林压低嗓子说。“除了检察官所提的办案方向外,你要去追查艾琦和陈绍裕这两个人父亲的真正死因,我想应该不单纯。”
“姜还是老的辣!”小队长欣喜地说。
“带锯机你们去找了没有?”
“忘了!”
“唉……必须找到那台带锯机才能定案呀!如果被张检察官突然想起了,你肯定被他狠狠刮一顿!”
“对喔;小队长转身喊着。“赵斐楠……”
老林赶紧趁机溜出会议室。
小队长对赵斐楠指示完了之后,转身要再跟老林聊天,却发现他已经走了,不禁喃喃自语着。“神龙见首不见尾呀!”
“大仔。”一位刑警脸色尴尬地喊着。
“什么事?”
“发现死者那天,你派我跟踪陈绍裕,那晚我发现他带了一名老外到汽车宾馆,可能是玩3P。现在回想起来,那个老外好像,嗯,好像就是华勒西。”
“妈的!你为什么现在才说呢?”小队长干到没力地说。
“刚刚我才知道华勒西的长相。”他满腹委屈地说。“而且到宾馆就是单纯干那档事嘛,所以就没有向你报告了。”
“你有拍下照片吗?”
“有!你等一下。”他慌地跑到办公桌,从抽屉里掏出一迭照片,急忙找出那晚所拍的照片,递给尾随而来的小队长。
虽然效果不佳,仍然可以认出那个男人是没有改装的华勒西。至于另一个女人他越看越面熟,于是把照片交给计算机人员重新处理放大。即使影像不是很清晰,但是从五官的轮廓和身材仍然可以判断出可能是施秀青。
“怎么会是她?”那位跟踪的刑警惊愕地说。
“那时你还不晓得施秀青这个人?”
“嗯!直到昨天我到殡仪馆搜证,才知道施秀青。”
“唉……又是时间差,以及情报传递不良!不管在台湾或法国都是一样,就算简单的案子也会被搞砸!”小队长发泄似的喃喃自语。
“施秀青守寡好多年了,找个男人发泄性欲在所难免。但是,为什么对象是陈绍裕和华勒西?还是陈绍裕当三七仔,特地找华勒西满足施秀青的性欲?或是一起玩3P?”
小队长不管他的唠叨,立即召集队员,下令其中两位现在就拿着照片约谈陈绍裕。另一位男刑警配合女警到施秀青的公司,由女警负责盘问,避免施秀青恼羞成怒。而且必须同步进行,不能让他们有时间串供。
最后他叮咛。“如果柳艾琦在场,一定要先将她支开再查问。她已经双目失明了,不要再让她受到这种打击!”
大家皆心照不宣地点头。母亲跟妹妹的男友偷情,情何以堪!
当刑警和女警来到施秀青的公司时,她跟秘书都尚未下班。两位刑警负责约谈秘书,询问这家公司何时成立,营业额多少,股东有那些人,主要客户是谁,是否跟非洲做生意等。
女警则单独在施秀青办公室里,她露出浅浅的笑容,不发一语地把照片放在施秀青的办公桌上面。
施秀青好奇地瞅了一眼,旋即瘫软似的倒在硕大的皮椅,阖上眼睛。半晌,她张开眼睛,见到女警正用犀利的目光盯着她,才无奈地叹了口气。“没想到会被你们拍到。”
“请你解释你跟这两个男人的关系好吗?”
“为什么你们要追查我跟他们的关系呢?”她皱起眉头说。
“这两个人同时涉及三件命案,其中一件就是你女儿。”
“什么?”施秀青惊愕地跳了起来,无法置信地拿起照片端看,不时咕噜着怎么可能?
“请你先说明你跟陈绍裕的关系好吗?”
“唉,”她颓然地坐了下来,双手紧掐着太阳穴。“他是艾美的男朋友,经常到家里来玩,因为他也开公司,所以我们很有话聊。有天晚上艾美﹑艾琦和家里的菲佣出去逛街,我一个人待在家里,他来了,我们就边喝酒﹑边聊天,他突然扑到我身上,表达爱慕之意。然后就……”她深吸了口气,才勉强地说。“算是把我强暴吧。”
应该是半推半就吧!女警想着。“然后呢?你们就开始维持这种关系?”
施秀青瞅了女警一眼。“你应该结婚了吧,有小孩了吗?”
“才结婚一年,没有小孩。”女警像朋友般聊天,让施秀青撤除心防。
“那你应该了解有时候女人会很想要。我丈夫死了那么多年,我都没有正常的性生活,你应该能够体会我的渴望吧。坦白讲,那一次我真的很……那个!再加上他是熟识的人有种安全感,所以我才会背着艾美偶尔跟他偷情。”
“他是你女儿的男朋友,你不觉得他在玩弄你们母女吗?”
“我跟他严正声明过,不管以后他跟艾美的发展怎样,绝对不能伤害艾美,我跟他只是玩玩,不可能当真,而他也同意。套句年轻人的说法,我跟他只是炮友。”施秀青酡红着脸说。
“陈绍裕会不会为了跟你在一起,而杀害艾美?他曾经勒索过你吗?”
“呵呵……他是这种人吗?如果他是个专情的男人,就不会跟我偷情了。而且如果他跟艾美结婚,我的事业就是他的,他干嘛要勒索呢?”
“你有没有想过,他有动机杀害艾美吗?”
“我想过了,完全没有。他那种人不可能为情杀人。如果为财,更不可能,艾美一旦死了,他根本没办法从我这里拿到任何好处。”
“还有艾琦呀。”
“虽然我有钱,但还没富有到需要杀死我的其中一个女儿,来完全霸占我的财产。而且他也知道艾琦对他没有感觉,所以我分析不出来他有理由要杀害艾美。”
“这一个外国人呢?你什么时候认识他的?”女警指着照片中的华勒西说。
“你知道我的小女儿在法国被害吧!”女警点了点头,施秀青继续说。“我到法国带回艾美的骨灰的时后认识他,因为他会讲中文,当时帮了不少忙。照片中的那晚是回台湾之后第一次看到他,也只见这么一次。陈绍裕认为这些日子我过得很苦闷,因此找他来让我好好消魂一晚。”她羞赧地说。
“你能仔细描述这两个人的身体特征吗?尤其这个老外。”
施秀青颓然地叹了口气,忍不住自责,性欲难耐的话,到牛郎店找个男人就行了,干嘛要跟身旁的男人呢?既然为了一时的欢悦而踏入地雷区,就必须承担随之而来的震撼与伤痛。她微阖着双眸,全盘道出。
陈绍裕很坦然道出跟施秀青的偷情。
至于华勒西,他们在西班牙就认识了。这次华勒西是来台湾旅游,也因此想前往柳艾美的坟前祭拜,才跟他连络。陈绍裕听说他的神鞭雄伟威武,而且施秀青这阵子精神萎靡不振,因此从中牵线,让施秀青好好品尝神鞭的滋味。果然,她用过之后相当满意,神清气爽。
那晚之后,华勒西说到要东部旅行,两人就没有再连络,现在也不晓得他在那里。
FM2方面,他立刻承认。然后宣称是为了让艾美爽,也经过她的同意,才在冰块里加上FM2。另外,FM2是在蒙彼利埃的Pub里购买。
刑警迷惘了!在法国购买违禁品,又再法国使用,而非台湾,这样算犯法吗?不知道,刑警只好打电话向小队长报告。小队长也不晓得,只能很干地连络检察官。检察官同样干到无力,叫他们别管FM2了。虽然陈绍裕鬼话连篇,却又对他没折,所有人干在心里口难骂!
陈绍裕则微微漾起讥讽的笑容。
虽然这次对陈绍裕和施秀青的查访对案情根本没有任何裨益,只是挖出一段八卦绯闻而已。不过,小队长仍然把华勒西的身上特征,尤其那根神鞭,传到艾克思和蒙彼利埃,希望这两边能用心追查华勒西和程志宁的底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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