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容重生的消息不久就传到侦办绑架案的分局人员耳里,虽然他们不相信有厉鬼索命这件事,可是当年的确有好几个人莫名其妙地身亡,查不出任何死因。更何况绑票案已经过了好几天,歹徒除了没有打电话勒索金钱,更没有发现蓝馨蕊的尸体,她好象就这样凭空消失。
后来,有位警察实在忍不住,就问阮凌育,那晚他所看到的是人,还是鬼?
当警察婉转地说起艳容的事,阮凌育想起史圣文总能猜中他所想的事,不禁吓得毛骨悚然,五肢发软。
不过,这名警察怀疑阮凌育是凶手。为了分手而杀死蓝馨蕊,再盈造出她被绑架的假象,故意误导警方办案的方向。当他将这个想法往上呈报,阮凌育立刻变成追查的重点,毕竟这比蓝馨蕊被厉鬼抓去﹑或者被可能已经死的史圣文绑架,合情合理。
第七章 无法承受的凌蔑
1
“我已经帮你报了个小小的仇。”史圣文端坐在椅子上,淡淡地说。
“什么小仇呀!”正趴在地上吃饭的蓝馨蕊抬起头说。
“现在警方怀疑阮凌育为了跟你分手,而将你杀害,因此天天找他聊天。”
“晕了我,他们的联想力还真丰富。”她摇了摇头。
“谁叫他去报案,又说不出个所以然。而且又跟王丽泽在一起,换成我是警方,也会这么想。”
“都是你害的!除了害我失去自由,丢了工作,还让他承受不白之冤。”她把嘴里的米粒吐向他。
“淑女一点好吗?”他蹙眉说。
“对你这种人魔,不需要装淑女。”她猛地甩过头去。
“你。。。 。。。”他气得站了起来,用力拍着桌子。
“反正你也不敢杀了我。倘若我死了,我的魂魄一定会去青海找艳容,告诉她残杀她的凶手还没有死。你说,你的后果会怎样呢?你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这个比你更变态﹑更心狠手辣的厉鬼。”她趾高气扬地说。
“哼!我不杀你,但是可以折磨你。”他紧握利刃,咬牙切齿地说。
“呵呵。。。 。。。不管怎样,总有一天我都会死的,也会永远记得你对我的凌虐。那时不管你是活或死,艳容都有办法找到你。别忘了,我可以再次燃起她的仇恨,解开她的枷锁。”艳容,没想到事过境迁,如今你的大名竟然救了我一命。
门,遽然开了。风,悄悄钻了进来,幽幽掠过她们俩,在燥热的皮肤留下寒颤的感觉。
蓝馨蕊吓得瑟缩着身子,满脸骇然地说。“艳容,你到底还被关起来,还是已经重生了?!”
史圣文看到她那惊慌的表情,不由地毛骨悚然,彷佛刚才拂过身子的风,就是艳容的冤魂。“你不是说她被不动明王收伏了,已经魂飞魄散吗?”
“她变态,怨气又相当重,个性又执拗,天晓得她会不会逃出来了。艳容,我是说他变态,不是你呀!”她赶忙澄清。
“她来了又怎样?有胆就现身跟我单挑!”他掏出手枪,挺起腰杆子说。
“你的胆子,你的逞凶斗狠,只会用在欺负像我这种小女子身上,除此之外,还能做什么呢?这样的你跟街头耍狠的小混混有什么差别!”
“我心情若不好,我就会不爽,我不爽我就想要报仇,我若报仇下去,下一个要死什人,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他凝视手中的手枪说。
“我呸!”她朝地板吐了口口水。“还学连续剧的刘文聪讲话。你跟他一样相当非常十分很没种,只会欺负弱小,耍刀弄枪而已,却没胆子挑战真正的强权。
你跟他,连炸毁世贸大楼的宾拉登﹑以及那些恐怖份子的百分之一都比不上!
如果你行,如果你狠,如果你毒,如果你有种,如果你聪明,就单挑美国呀!干嘛不去炸掉白宫呢?就算没有成功,仍然有上千万的人民称赞你是英雄呢。看你吓成那样,没用的家伙,只会欺凌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就算你折磨我,甚至杀了我,我都看不起你!”
“你!”他把枪口瞄准蓝馨蕊,气得说不说话来。
“无话可说是不是?碰到真正的强权,啥也不敢,还屌什么屌!”蓝馨蕊挺起胸膛,鄙夷地睥睨他。
“不要看贬我,有天我会让你见识到我的手段!”他狠狠撂下这句话,忿恨地站起来打算离开。
“别丢下我呀!如果艳容真的来了,我怎么办呀!”她惊慌地嘶喊。
“活该!是你引她来的,自己去解决。”史圣文怏怏不乐地走出去,用力甩上门。
那声巨响,把蓝馨蕊刚刚讥讽他的勇气打出身躯,虚脱似的坐了下来,急遽喘气。刚才,她在鬼门关前面来回走了两趟,不禁喃喃自语。“运气太好了!”
抽风机嘎嘎做响,宛如艳容的窃笑。风,慢悠悠地在货柜屋里闲逛,最后留连于蓝馨蕊的身上。沉闷的热气,却又将她笼罩。四周溢满诡谲幽冥的氛围,比刚才史圣文用枪瞄准她更为惊悚。
“艳容,你是要救我,还是亲手报仇呢?不管目的为何,求你现身好吗?”蓝馨蕊哽咽又哆嗦地自言自语,卷缩着身子,颤栗不已。
挂在墙上的那幅thebattleofAlexander,随风微微抖动,里面的人物剎时活了起来。血,从一位骑士手中的长矛浮现出来,一滴﹑两滴,最后是千百滴血染满了这幅画,冉冉沿着画作﹑沿着墙壁滑落下来,地板逐渐成为一个血塘。她,睁大惊慌的眼睛凝视鲜血冉冉流向自己。
画中的人物顿时跳出画作,蓝馨蕊惊愕地看着千军万马朝自己飞奔而来,沾满鲜血的长矛纷纷刺入身子,狂乱的马蹄蹂躏卷曲在地上的身躯,嘶杀的吶喊冲击脆弱的耳膜。这些已不是幻觉,而是真实的感觉。众多的长矛刺穿她的身体,鲜血溅了出来,长矛再拔出来,肠子随之流出来。无数的马蹄狠狠踩下去,骨头断裂,内脏破碎。她,痛得大声哀号。原本清冷的货柜屋变成腥风血雨﹑人马嘶吼的战场。
“艳容!”蓝馨蕊圆睁怒眼,气愤地大叫一声。
战争的景象消失了。但是画里骑士的表情却变成临死之前的痛苦神态,无数双挣扎的眼睛挣扎地凝看躺在地上翻滚痛喊的蓝馨蕊。
夜已深沉,史圣文的脸色凝重,紧握方向盘,狠踩油门,在一条笔直的公路狂奔,企图用狂飙的车速来发泄心中的气愤。他看到前方的交通号志绿灯抖闪,放开了油门,车子缓缓慢了下来。
这时,两辆机车以大弧形的角度从旁边一条巷子奔窜出来。喀一声,其中一辆跟史圣文的车子轻微擦撞。另一辆机车的两位年轻人见状,就骑到汽车前面,打算栏下这辆车。
史圣文的嘴角微微抽慉,随即右手向左一挥,踩下油门,轿车滑到对面车道,往左侧的马路急驶而去。他瞥了照后镜一眼,那两辆机车正尾随而来,亮晃晃的开山刀在街灯的照射下漾着冰冷的光芒。他放慢车速,生怕紧追在后的飚车族追不上,然后从右侧的置物箱里拿出一件便利雨衣穿上,再戴上口罩和手术用的橡胶手套。他看到前方有条小路,两旁荒草蔓延,随即把车开了进去,直到看不见住家的灯火,才佯装车子撞到石头而停下来。
那两辆机车赶到了,一辆在前﹑一辆在后,形成包抄的阵仗。史圣文打开车内的灯光之后下车,用冷峻的目光横扫他们,左两个﹑右两个,尤其以左侧的家伙脸色最为狰狞﹑也最接近。
“我心情若不好,我就会不爽,我不爽我就想要报仇,我若报仇下去,下一个要死什人,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左侧的一个男人踏着趾高气扬的脚步,挥舞手中的开山刀,噘嘴说。
史圣文的视线紧盯着这个男人,面无表情地说。“你永远不知道身边的陌生人,究竟是不是人魔!”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手撩起雨衣,一手拔出挂在腰际的手枪瞄准左侧的那两位飚车族。
“该死呀!是你逼我大开杀戒。”男人受不了被顶嘴的挫折,激动挥舞手中的开山刀,用台语说。
这个男人的额头宛如被点上朱砂痣似的,出现米粒大的红光。
静谧的夜色中,清冷的车灯下,响起一道像打开香槟软木塞的声音。这股声音尚未停歇,站在男人旁边的飚车族,头上同样出现细微的红光,然后又是一声沉闷的声响。
“哈,拿着玩具手枪也敢呛声!”右侧的一个男人说。
史圣文急遽转身,瞄准那个大言不惭的男人。
忽地,右侧的那两个飚车族吓呆了。凭着轿车和机车车灯散发出来的光线,他们看到那是一把加装灭音器和雷射瞄准器的手枪。更发现那两位伙伴的眉心各有一块姆指大的红点,张大惊吓的眼睛和嘴巴,彷佛要询问发生什么事似的,只是还没来的及发出声音,就不明不白断气。
晚风一吹,两人的身子缓缓倒了下去,仰天躺在地上两滩鲜血之中。
“别企图考验我的枪法,要活的命话,就把刀子扔到旁边的草丛。”史圣文眼露杀气,却又彬彬有礼地说。
这两人偷瞄了仍在微微抽慉的同伴一眼,尤其额头上那两个精准的弹孔,不禁惊骇地把手中的开山刀丢入旁边的杂草中。
史圣文从汽车里拿出手铐和绳子,朝幸存的那两人扔过去。“自己乖乖的用绳子把脚绑起来,用手铐把双手铐上。”
其中一人迅速地捡了起来,把自己的双脚双手绑上。体型消瘦的一个彷佛不惧威胁似的,只是一味瞪着史圣文。史圣文懒得讲话,就朝男人的大腿开枪。子弹划破了肌肤,男人痛得蹲了下来。
“敬酒不吃,要吃罚酒,快绑!”史圣文厉声说。“我数到三!”
那个男人像泄了气的气球,赶忙拿起绳子和手铐把自己绑起来。
史圣文再从车里拿出胶带,走到全身颤抖的那两个人旁边,用胶带在他们的嘴贴绕了四圈才停下来。他来到草丛旁边捡起被丢弃的开山刀,回到他们旁边。神色冷淡地朝那位桀骜不驯的男人挥了下来,双手顿时飞离了身子,他痛得渴望大声哀嚎,却又叫不出声音,气一岔,晕了过去。另一个男人才露出惊骇的眼神,身子还来不及移动,甚至求饶,双手同样已经离身而去,他一样痛到晕厥倒地。
史圣文解开了手铐,将四只断手插进摩托车的手把,喃喃自语说。“你们喜欢飚车,喜欢舞刀是不是,我就成全你们!”
他把这群飚车族的头头拉到那两幸存者面前,举起刀子朝尸体猛砍,在心里大声吶喊。“我不是小瘪三,我不是小混混,我不是没有种,我不是只会欺负弱小,我不是只会逞凶斗狠,我不是像连续剧里的家伙只会害小老百姓,我不是不敢挑战强权!我,只是现在不能说出来!”
刀子随着史圣文的愤恨与嘶吼狠狠落在尸体上面,鲜血洒向逐渐清醒的那两个人,他们吓得瞠目结舌,脑子一片空白,暂时忘怯身上的剧烈痛楚。
史圣文一时兴起,命令那两个人用自己的断臂在地上写着“替天行道!小心身边的陌生人!”,警告他们如果写太慢的话,就把脚给砍了,用断脚继续写。他们吓得赶紧忍着剧烈的疼痛在地上写字。
他冷冷瞥了尸体一眼,使劲砍下尸体的头,供奉在他的机车仪表板上面,再把无头的尸骸放置于机车座垫,双手握住手把,彷佛一个无头男人正骑着机车狂飙,而他的头则在车前迎着风,享受极速快感。
史圣文虽然内心狂怒,举止惨无人道,但是脸上面无表情。他脱下血衣跟手套,把血案的证据放在一只塑料袋里面,然后戴上新的手套。
这辆车的车牌底下装了华司,因此只要细看的话,就能发现车牌与车架间有小小的空隙。他从车里拿出两张自己改制的车牌,车牌后面有两个活动的铁夹,他把铁夹扳进空隙里,刚好卡在底下两枚螺丝不会掉下来。这是为了离开这里时,倘若被路人发现,也是记下假的车牌号码,不会寻线查到这辆车。
他一切准备就绪之后,两手插腰欣赏这两个既慌张又疼痛的男人。突然,灵感乍现,分别给他们戴上全罩式安全帽,再塞进火药,点燃引信,阖上挡风罩,这才迅速开车离开。
他们眼睁睁看着火苗逐渐吞噬引信,想要用手解开安全帽,但是断掌的手臂一碰到安全帽的扣子只惹来异常的疼痛。细微的火光越来越接近火药了,他们惊惧地连爬带跑,希望找到人家拯救他们。在幽闇狭隘的空间,火光更为亮丽,也更接近。他们睁大眼睛,想要张大嘴巴将致命的火焰吹熄,但是嘴唇已经被贴上胶带,只好奋力用鼻孔吹气,胸部随之急遽喘动。
“五﹑四﹑三﹑二﹑一”史圣文在轿车里自言自语。“砰!”他的右手比个爆炸的手势。
同时,火药在那两个男人的安全帽里面爆炸!一半的头颅黏在尸体上面,一半的碎片随着破裂的安全帽四处飞扬。
史圣文来到隔壁县,寻到一处隐密的地方,把汽油淋在塑料袋上面,放了一把火,将所有的证物烧毁,再将假车牌上面的指纹擦拭干净,埋在另一处。
这件骇人听闻的血案立即传了开来,警方大肆搜索,可是找不到对案情有帮助的蛛丝马迹。只好侦查附近的可疑份子,以及这群飚车族曾经结怨的对象。
不过,鉴识人员还是在绳子上面采集到一条灰色纤维,研判可能是汽车座椅的纤维,但是对破案没有帮助。
另一方面,经由位于小径与马路交叉口的杂货店店家提供的车牌线索,警察开始追查那辆轿车。可是那辆车竟然在台东,根本不可能千里迢迢来此犯罪。
黄秋龄从电视新闻看到这件案子,史圣文没死的念头越来越强烈!
“那件飚车族的血案是不是你做的?”何韵躺在史圣文的怀里紧张地问。
“我没这么无聊!”他冷漠地说。
“但是手法很像你呀!”她抬起头来说。
“呵呵。。。 。。。世上跟我一样变态的很多呀,不能说手段变态,就认为是我干的。我所做的都有目的。”
“这阵子你都到那里了,经常不见你的人影。”何韵埋在他的胸膛,脸颊细细磨揉。
“你也知道大事快要发生了!这阵子你的言行举止要很小心,知道吗?”他严肃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