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宝,别哭,你很快就会有新妈妈了,一个比我好很多的妈妈。
别哭了,妈妈好心疼呀!我不能说话,不能哄你开心,原谅妈妈好吗?
别再哭了!妈妈也心碎地哭了。你是为妈妈哭出声音,还是妈妈为你流泪呢?
上帝,请你悲怜我那苦命的宝宝,请你不要遗弃他。求求你!
宝宝…
她,已经昏迷不醒了!
远在千里之外的青岛,李捷的腹部突然绞痛异常,逼得他捧着肚子蹲跪在地上,彷佛腹部的器官不是他的,只有痛楚属于自己。
怎么会这样?这不是一般真的腹痛,而是精神上的疼痛。难道羽嬅发生什么事吗?还是胎儿发生事情了?他满脸惶恐地揣想。
2
姚羽嬅冉冉睁开不想张开的眼睛,只看到一片淡蓝色的穹顶,她深吸了口气,是从未有过的清新空气。
我死了吗?这里是那里?宝宝呢?宝宝,妈妈来陪你了,别害怕!
她感觉脸上好像有东西盖住,眼珠子不禁往下瞧,是氧气罩!她轻转着头,才发现自己没有死,而是在加护病房里。一股阵痛从腹部再次在体内到处撞击,她紧闭着眼睛忍耐下来。她感觉一位护士走进来,然后又睡着了。
她,醒了,看到既熟悉又陌生的人穿着防护衣进来看她,不久就走了,接着又换了另一个进来,走了再换一位。这些人到底是谁?她不知道,只感到神志不清,不得不再次闭上了眼睛沉睡。
这次流产,并非单单的撞击与精神打击所产生。另一项主要的原因是医生产检时无法得知的,鲜少有医生会再做另一项检查。
冬阳暖暖地斜抹于羽嬅的身上,冉冉爬到了紧闭的眼皮,她不由地睁开眼睛。过了半晌,她才慢慢回过神来,发觉病房换了,是一间普通的单人病房。突然,她发现病床的一角趴着一位熟悉人儿,不禁伸过手去轻轻抚摸他的头发。
欧阳笙顿时醒了过来,揉着惺忪的眼睛。“你醒了,还感觉痛吗?”
她只是摇了摇头,懒得抬起双手比手语。她奋力抬起头来看着腹部,又虚脱地倒在枕头上。
“你想知道胎儿的情况吗?”
她含泪地点头。虽然早知道答案是什么,也在昏厥之际梦到宝宝来跟她辞行,感谢她这几个月的照顾。但是,梦终归是梦,她需要有人亲口告诉她。
“孩子已经流掉了。最重要的是你没有事!羽嬅,宝宝绝对不愿意看到你伤心欲绝,你要既伤心又为他高兴地送他走,这是你对他的慈悲,知道吗?”
她两眼无神地望着天花板,好像宝宝正在那儿朝她挥手道别。
“想哭吗?”他又打算代替她发出哭声。
她再次摇头,忍不住举起孱弱的手比着。“回去睡觉吧,我已经好很多了。”输送养份的点滴管子随着她的手臂摇晃。
欧阳笙温柔地抚慰她那苍白的脸颊,拨开黏附于额头的发丝。“那我回去睡觉,顺便要你母亲炖些鱼汤过来。你好好休息,不要胡思乱想喔;
虽然她不太想看到母亲,还是点头答应。她努力专心凝望他那依依不舍的身影,人影消失了,她的精神也开始散涣了。
当她的灵魂再度飘回这具身躯,看到父母坐在床边紧盯着她看。姚世博搀扶起她的身子,曹逸春一口口喂她鱼汤。好不容易她喝完了,也吃了几块鱼肉,曹逸春才到浴室用热水把毛巾弄湿了,再回来帮她擦拭身子,而姚世博则帮忙翻动她的身体。
她已经好久没有感受到这样的父母之爱,而且活到现在也只有几次而已。她不禁想着,这两个人不想付出父爱和母爱,却拥有孩子。我渴望全心全力付出,却无法如愿以偿。为什么世间是如此矛盾呢?
这对父母边做事﹑边说些安慰的话,说着说着眼泪也随之流下来。不过,他们倒也松了口气,如今没有那个父不详的孩子问题了。
隔天一早欧阳笙就来医院看她,过没多久叶锦丽也来了。只是他们凝望憔悴又落寞的羽嬅,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一人握着一只手,给她沉默的安慰,精神的鼓励。
而曹逸春则是忙进忙出的瞎忙,她想关心,却又不晓得该如何表达。欧阳笙干脆请她晚上再来照顾羽嬅,白天有他照顾着,反正白天又没有学生来补习班上课。曹逸春顿时有种解脱的轻松,又有份不舍的怜爱,更怀着莫名的歉疚。
病房里一片明亮,姚羽嬅不想因为自己的绝望而拖累疼爱她的亲友,为了这些人﹑也为了自己,她努力强打起精神。
叶锦丽看到羽嬅恢复精神了,才讲起那天发生的事。“你知不知道那天把我吓死了,好在刚好有几个男同学见义勇为,抱着你奔向医院,手酸了,就换另一个抱你,就这样接力把你送到急诊室。哇,那时我才知道你竟然这么重!几个大男生抱你都抱到累成一脸呆样,你可要减肥了;
“你才要减肥耶!”她微微笑着。
虽然只是浅浅的苦笑,叶锦丽也终于放下一半的心。“还有呀,你流了好多血喔,那些男生的衣服都染红了。那个胡益洋也赶来了,他没想到你除了流产,竟然还发生血崩。
当时我吓歪了,就赶紧打电话给秦友干,叫他号召手语社里B型血的社员来医院待命输血。没想到来了六﹑七个,我才知道手语社有那么多B型的。”
“谢谢你们对我这么好”她红了眼眶。
“所以,你要好好活着,千万不要让我们伤心。其实也是你待人很好,换成是我的话,肯定没半个人来捐血。”
“我那有你说的这么好”他们只是怜惜我而已。不过这句话她并没有表达出来。
“不然他们会那么听话吗?!对了,我已经帮你向老板请假了,只是私下跟他说你流产了,我想他是教授,可能认识这里的教授,如果让他知道我们骗他反而不好。其余的我就说你出车祸,其实也是啦!”
“谢谢你。”
“傻羽嬅,跟我说什么谢呢?还有,秦友干想要来看你,可以吗?我怕一堆人来病房吵你,所以就不准他们来。”
“好呀!我也觉得闷呢。”
“今天是星期三,补习班白天有课,我就叫欧阳笙留在家里,不用过来了。还有那个胡益洋对你好像很关心耶,经常来病房看你。”叶锦丽露出暧昧的笑容。
“你别瞎说啦”
“呵呵……脸都红了。说曹操﹑曹操就到。”她压低嗓子说,接着站了起来。“欢迎光临。”
“这里是医院,我希望你们不要真的来光临。”胡益洋侧着头说。
“谢谢你照顾我。”羽嬅比着。叶锦丽说着。
“虽然我只是个实习医生,照顾你这个病人也是应该的,只是没想到你会… ”他咋了咋舌,不敢把你竟然会流产这句话说出来。
羽嬅看着他的表情,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也许是命中注定吧!上帝怕我执拗地想保有宝宝,才发生那场车祸,让我流产。”
既然羽嬅已经说出来了,胡益洋也不用再隐藏自己的想法。“如果你能想着这是对胎儿的怜悯,也许心情会好些。不管怎样,你以后还可以生育,只是危险性比一般人高,只要详加注意,还是能再有孩子的。”
“我知道了”她晓得这些话只是安慰而已。
“我必须回诊间了,下午再来看你。”胡益洋觉得有点尴尬与羞涩,于是微微点个头,转身离去。
“瞧,我没说错吧;叶锦丽趴在她的耳边说。
“你呀!”羽嬅用手指压着她的鼻头。“快回去写论文啦。”
“喔,有了异性,就没了人性,现在就不需要我了;她嘟着嘴说。
“你别乱讲啦!”她抡起拳头在空中挥舞着。
“哈!逗你的啦。我下午再来陪你,顺便带秦友干来。”她用中指弹了羽嬅的脸颊,才笑着回学校。
病房又恢复了原本的宁静,静的让羽嬅有点慌﹑有点惊﹑有点歉疚。
李捷,我们的宝宝已经离开了,你知道吗?你会伤心吗?还是无动于衷?对不起,是我没用,不能保住宝宝。
沁凉的空气化为浓郁的孤寂,紧紧将她环抱。
虽然李捷身在青岛,也跟她分手了,仍然会传E…mail给她,只是没有关心的话语,更甭说绵绵的情话。他只是诉说青岛的风光与忙碌,彷佛已经把她当做朋友般对待。这一切,她都默默地接受,没有任何埋怨,更没有回复,只有在发生意外的前一天回了封短短的信………天冷了,别感冒!
暮色已近,叶锦丽领着秦友干像小偷般蹑手蹑脚地走进病房,羽嬅看到她们一付贼头贼脑的样子就想笑。“这里是病房,没什么可偷的。”
“我们又没有要偷东西。”秦友干漾着做亏心事的眼神说,然后把带来的东西放在病床旁边的桌子上。“这里有蕃茄汁,奶粉,苹果,一束忘了花名的花。对了,还有一包……乖乖!还是五香口味的。”
羽嬅听到最后一句,抿嘴笑了出来。“你们还是学生,干嘛花钱买这些呢?”
“你忘了他的名字呀,有钱嘛!你也别认为他很好心,这些是他自己要吃了。喂!”她搡了搡秦友干。“我要喝蕃茄汁,还要吃鲁味。”
“好……就让小干子来侍奉两位。”
“你们……”她张大眼睛,看着秦友干装了一大盘鲁味,倒了两杯蕃茄汁,再削起苹果。
“我们是来陪你的呀,顺便吃晚餐嘛;叶锦丽夹了一块油油的猪头皮,在羽嬅的双唇一抹,然后塞进自己的嘴里。“我知道你已经吃完了,所以我就不客气了。”
“所以我就喂你吃苹果。”秦友干切了一小丁苹果放入她的嘴里。“瞧,我比锦丽还有良心吧!”
“对……全世界就属我最没有良心。”叶锦丽噘嘴说。
姚羽嬅被她们两个搞得啼笑皆非,不过也感激他们,故意逗她玩,让她暂时忘却流产的悲伤。
“好……你最有爱心行吗!对了,你们知道”你的肩膀有蜻蜓吗”这则在网络流传很久的文章吗?”
羽嬅点了点头。叶锦丽则瞥了他一眼。“你该不会到现在才看到那篇吧;
“不是啦!我们以前看的是浪漫版,前几天我看到的是写实版。前面跟浪漫版的一样,还要我再说一遍吗?”
“我已经忘了,你再说一次好吗?”
“当然好喽!就是有一对恩爱的恋人,他们每天到海边看日出﹑送夕阳,有天女孩出车祸了,昏迷不醒,男孩就天天在床边守候,女孩还是没有苏醒过来。后来男孩天天到教堂祷告,上帝被他的真诚感动了,就问他愿不愿意用自己的生命做交换,男孩当然说愿意。上帝又说但是要做三年的蜻蜓,他再次坚毅地说愿意。然后,他变成一只蜻蜓,女孩也醒了。
接下来的日子,女孩到处寻找男孩,但是没有人知道他在那里,化做蜻蜓的男孩一直陪着她,却没办法喊着我就在你身边。后来女孩跟治疗她的医生成为恋人,他只能在旁边伤心地看着﹑听着。就在约定的第三年,男孩飞到了教堂,却看到女孩跟医生在那里举行婚里,蜻蜓知道自己是多余的,伤心地流下眼泪。上帝问他后悔吗?他说不后悔。上帝说你明天就可以变为自己了,男孩却说就让我做一辈子的蜻蜓吧!”秦友干一边吃着鲁味,一边说。
“再听一遍还是很感动。”蜻蜓不能讲话,以及对女孩的痴,就跟我一样。羽嬅想着。
“你不是说有现实版吗?怎么都一样呢?”叶锦丽啃着鸡脚说。
“再来就是现实版了。上帝很不爽地说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三年后你再来找我。蜻蜓就含着泪水离开去找女孩。
他看到女孩的个性开始改变了,以前是那么温柔体贴﹑娴淑雅静,婚后却变成整天发牢骚,对丈夫大呼小叫,外出是打扮的光鲜亮丽,回家则是不修边幅,把做家事和煮饭当做洪水猛兽。男孩很伤心地离开,到别的地方过冬。
当他再回来时,女孩变本加利了,开始跟婆家不合,不时在丈夫耳边数落公婆的不是。跟同事或同学聚会时,道尽老板的不是,编传同事的八卦,不再像以前那样知书达理,那么有气质。
再过一年,女孩有了孩子之后,丈夫变成了提款机,以往甜蜜的爱情也消失了,她的眼里只有孩子跟钱!不时跟老公说某某的丈夫赚多少钱,为什么你赚那么少?某某又去那个国家旅行,买了什么名牌,为什么我什么都没有?你什么时候自己开业呀,赚得钱应该比现在多吧!
当年,医生以为女孩就是他的天堂。如今,他认为老婆不在的地方就是天堂!
如此推论,女孩到了三十岁﹑甚至四十岁,会是怎样的光景呢?在乎的是钱钱钱,渴望脱离家庭的束缚,身材有没变型,脸上多出一条皱纹了没,孩子是否乖乖的﹑功课如何,丈夫可不可以满足自己三十如狼﹑四十如虎的性欲!爱情,只不过是二十岁的玩意儿罢了!
他不敢再看下去,更不敢再想,就这样很伤心地回到教堂。上帝问他后悔吗?他更坚定地说不后悔。上帝火大了,怎么会有人这么痴心呢?男孩松了口气说,好在我变成蜻蜓了,不然我就会娶她为妻,上帝,谢谢你让我逃过一劫,不然婚后肯定会离婚,还损失一大笔赡养费!
上帝得意地说,你现在最想做什么?上帝以为他会说要变回自己。
但是,他很生气地说要海扁爱神丘比特好几顿,他妈的竟然让我爱上她,还为她牺牲那么大!
最后上帝绞尽脑汁想着丘比特他妈的名字叫什么?关他妈的什么事?”秦友干说完了,一盘鲁味也被他吃的差不多了。
蜻蜓爱的那么傻,傻到最后只换来伤心的后悔,就跟我一样。羽嬅垂下头来扳弄手指。
“你口渴了吗?”叶锦丽不悦地说。“前几天我也看到另一则现实版的,蜻蜓换成了女孩,然后女孩看到了男孩真实的一面,是相当非常十分很奸诈﹑卑鄙﹑无耻﹑下流﹑龌龊﹑乌龟王八蛋﹑又大男人主义。”
秦友干一边喝了口蕃茄汁,一边白了她一眼,忍不住揶揄着。“如果只想谈个浪漫的恋爱,就要保持在脑死的状态,海誓山盟以及为对方牺牲的话尽可以滔滔不绝地说,只不过千万不要当真。
如果要谈有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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