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机挪离现场。从三楼的暗室或贮藏室发现丁它,反而可以证明我不是凶手。多半是柳君
想嫁涡于我,才特意把它藏在那里的。”
他不屈服干任何威吓,反而利用这次机会对我进行顽强的反击。但是我抱有一种确信
,即对密室构成方法确信不疑。拴在气球上的绳子以垂直的方向向上飞,这是绝对不变的
物理法则。而且当时在那个房间里边的只有麟太郎—人。我确信最后的胜利一定是属于我
的。
“那么,你谈谈柳君是凶手的证据吧。”
麟太郎对石特检察官的挑战,报以得意的冷笑。
“那好吧,要没有足够的准备,我也不会断定说他是凶手。
“首先是第—次谋杀,柳君不在现场的问题。关于这个问题,我要在诸位面前彻底予
以揭穿。柳君离开家去海滨旅馆以后,看见过我父亲的人只有两个人,就是佐和子和贤吉
。
“佐和子的证言说她曾见父亲打过电话。但是听电话的人,到底是谁呢?只有柳君和
高木彬光两个人。柳君告诉高木说我父亲打来了电话,高木君难以判断是真是假,当然会
错认为真的是我父亲打给他的电话。但是,打电话的人不是我父亲,而是另外一个人,是
柳君的同案犯。我要把这个同案犯拉出来给诸位看看。”
麟太郎气喘吁吁,极度兴奋,话也象是自言自语。
“佐和子的话,我是不能相信的。从她最后说的一段活就可以看出问题。她说:‘女
人有豁出命来也要保守的秘密。昨天晚上的事情也好,真正凶手的名子也好,都不会从我
的嘴里说出去的。’
“她是知道真正凶手是谁的,但她不肯说出来。这是为什么呢?
“因为真正的凶手,是她所爱的人。对杀死了自己的父亲、哥哥和祖母的人,她竟然
不肯说出他的名字,而为他保守秘密。对一个女人来说,能支配她如此行事的东西,只能
是爱情的力量。
“但是,她知道他们的爱情不会开花结果。因此,她想结束自己的生命,并且让那个
真正凶手和她双双死去。她想使在人世间不可能实现的愿望,至少在人世间绪出某种果实
。这就是她想枪杀柳君的动机。
“她惧怕她恬在人世的期间再次受到调查,致使自己坚守的秘密终至暴露出来。我从
理论上能够证明她的证言是假的,她那天晚上看见的打电话的人不是我父亲,完全是另外
—个人。但是,为了她所爱的男人,她撒了一个弥天大谎。她本想用谎言袒护这个坏蛋免
被押上绞刑架,结果却付出了自己的生命作代价。”
这时他好象已经忘记了我的存在,自言自语般地喋喋不体,完全为他自己的理论而自
我陶醉了。
片刻之后他如梦初醒般地继续说道:
“吉野先生,贤吉就在对过的房间里,请你把他叫来。他是这个问题的关键人物。”
.
果然叫我猜中了,他手里的最后一张王睥,正是他心目中认为的我的同犯——千鹤井
贤吉。
死—般的沉默持续了好几分钟。麟太郎自呜得意的微笑,石狩检察官充满忧虑的表情
,象电影里的特写镜头—般,深深印在我的眼底。
房门再次被打开,吉野警部补把贤占叫来了。贤吉蜡黄的脸色带着苍白,简直象是一
个死人。
“贤吉。在检察官和警部补二位先生的面前;你再把刚才说过的话重复一遍!”
我们听了麟太郎的话,不禁为之屏息;这时,贤吉血泪控诉般地人声喊道:
“就是他,他杀了我父亲;把我母亲监禁了起来。又逼疯了我姐姐!我姐蛆在发疯以
前把情况全告诉我了。但我却没有任何办法。
“他利用柳先生来到我家的机会,又杀害了了解他的底细的叔父、洋二郎和祖母,想
把罪名栽到柳先生身上。他方才抓住我,叫我否定我的证言。
“他还威胁我,叫我承认向海滨旅馆打电话的是我。她知道电话的内容,大概他在什
么地方偷听了电话。他还威胁我说,我若不照他的话说就要我的命,并将我姐姐弄死。我
非常害怕,于是回答说照他的话说。可是,实际上真正的凶手是他……”
贤吉的手指颤抖着指向麟太郎的胸部。他那快要咬出血来的唇角急促地喘着气,胸口
那里急遽地—起一伏。
麟太郎气急败坏地站起身来。
“贤吉,你……你……”
我们若是不在场的话,他大概会扑上前去致贤吉于死地。但就在这个时候,贤吉的样
子渐渐地显得有点不对劲儿起来,他那快要咬出血来的唇角急促地喘着气,胸口那里一起
一伏,嘴唇的一角淌出鲜血,颇着苍白的面颊落在白色的衬衣上。他那瘦小的身体,终于
无力地瘫倒在地上。然而他的右手仍然指着麟太郎的胸部。
石狩检察官离开座位,抱起贤吉。
“中毒……”
他一边说着这短短的两个字,一边将锐利的目光投向吉野警部补。吉野立即站起身来
。
“千鹤井麟太郎,作为千鹤井家谋杀案的凶手你被捕了。”
麟太郎好象瘫丁一般地坐了下来,抱抱双臂,闭上了眼睛。他好象意识到自己的失败
,但还是强打着精神,端起手边的茶碗一饮而尽。
尽管吉野警部补说他已被捕,但他却站不起身来,膝盖和手痉挛不止。
他呼吸急促,双眼紧闹,右手紧紧地抓住桌布。身子渐渐歪斜,脸色苍白,手拽着桌
布,身子离开椅子滚落在地板上面。
我们三人感慨无量地看着他的尸体。他这是自食其果。
吉野警部补捡起掉在麟太郎脚边的一个纸包,用鼻子稍稍闻了一下,交给了石特检察
官。
“是氰化钾……”
这几乎是他们二人同时说出的。
“千鹤井家的谋杀事件至此结束了。吉野君,由于一时的疏忽大意,没能将罪犯交到
你手里,实属遗憾。不过,这样的人迟早要进精神病院的。”
“即便我们逮捕丁他,能否将他送上绞刑架还是有疑问呢!他只依靠他自己的力量。
当他意识到自己的理论崩溃的时候,只好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当他对自己的力量失去信心
的时候,他也就失去了所有的希望。”
“那么,贤吉是怎么死的呢?”
“大概是有人害怕贤吉后来说出事实的真相,所以在吃午饭的时候下了一两个小时以
后发生效力的毒药。真是阴险可怕的人!这样的坏人,在我的漫长的检察官的生涯中,还
是第一次遇到。名门的后裔,会出现我们想象不到的可怕人物啊!”
我们静静地站在两具尸体面前。这时,仿佛是因为胜利而发出的千鹤井绯纱子的哈哈
大笑声,伴随着远雷的轰鸣声传到了我们耳中。那笑声宛似为这次千鹤井家的谋杀事件吹
奏的结果曲,久久地回荡在我们的耳际……
能面杀人事件: 十二、千鹤井家的崩溃
石狩弘之的手记
柳光—的手记至此结束了。他在千鹤井家谋杀事件结束后的第三天,将这份手记交给
了我。当天夜里我通宵未睡,一口气看完了它。因为有两三个问题我要问问他,所以第二
天下午一上班,我就离开检察署到千鹤井家拜访他。他计划在千鹤井一家的葬礼结束以前
,仍然继续住在千鹤井家。
那天,低垂的乌云笼罩着山脉和海洋。周围的空气纹丝不动,我的脸上和手上,感到
暖融融的,好象马上就要下雨的样子。秋天就要来到了,避暑的客人也快要告别这里的海
水浴场,这里不久又将恢复寂寞渔村的面貌。我的脚步也象庇垂乌云般的沉重。
我来到千鹤井家的门口说明来意后,一身就见柳君前来相迎。
“石狩先生,你来得太好啦,请进!”
柳君满面愁容。我一边脱鞋一边问道:
“听说绯纱子小姐的情况不太好?”
“是的,从前天晚上起病情急剧恶化,山本先生也很担心,恐怕不久人世了。”
柳君的眼神里,充满难以言状的忧虑。
“那么。让我先看望看望绯纱子小姐吧。”
我们走上二楼,轻轻地推开了排纱子的房门,绯纱子安详地睡在家上。但是,这两三
天的工夫,她的颇面变得异常难看,简直证人认不出来了。她双眼凹陷,面颊消瘦,长长
的睫毛令人心酸。她呼吸急促,虚汗浸湿了双鬓。我从口袋里掏出手帕轻轻地擦拭她的前
额。尽管绯纱子的母亲千鹤井香代子度过了十年监禁生活,她们母子的年龄相差30岁,此
时此地,使我感到香代子的面影又浮现在我的眼前。
“柳君,今天我取掉检窘官的头衔,作为一个普通的人,令尊的好友石狩弘之和你进
行一次交谈,希望得到你的理解。”
他注视着我的眼睛频频点头。
“石狩先生,解开了千鹤井家埋藏至今的秘密,我的工作已经结束。得到您胜似父母
的照顾,非常感谢!对您我没有任何需要隐瞒的事情。”
“是吗?那太好了。我看了你的手记很受感动。这份手记表达了超越文字以外的内容
。你没有丝毫的虚伪之处,我觉得你的写法很正确。但是,有些地方有省略之处。我很想
知道你省略部分的真实情况。
“首先,我想和你两个人再作一次密室实验。般若能面、气球和绳子,我都准备好了
。对不起,柳君,你去实验室给这个气球充上氢气好吗?”
他望着我的脸沉默了一身儿,随即接过气球,开门慢慢走了出去。
我仍然站在那里注视着绯纱子的睡脸。不知不觉之间,我的双眼淌下了泪水。
“石狩先生,准备好了,我们去吧。”
我跟在他的后面走出房间。我们走进邻室,他和上次一样将般若的一个犄角插进钥匙
孔,接着想将套枉另一个犄角上的绳子放在窗子外边。
“等一等,柳君,请你将绳子从隔壁房间最近的那扇窗户引向窗外。”
他听了我这话,身子一哆嗦,回过头来看了看我,但并没有提出反对意见,照我的意
见做了。气球拉着绳子高高地飘扬在上空。
“石狩先生,一切准备停当,我到三楼去拉绳子,你在这里看着。”
也许是我神经过敏,我觉得他说话有气无力。
“等一下,我也一块儿去。”
我们俩一起走出房间,他小心地将房门关上,想上楼梯到三楼去。我按住他的肩膀说
道:
“柳君,不要上楼,我们到绯纱子小姐的房间里去。”
他默不作声地听从了我。当我们来到绯纱子的床前时,我不慌不忙地说道;
“柳君,当我问到第一次谋杀时女鬼手里是拿着什么东西出来的时候,你的表情可有
点不大自然。当时我曾对吉野君他们说过‘女鬼般若是拿着什么东西出来的呢?’这样的
话,你听到了吧?这在你的手记里边是有记载的。可是,当时你好象没有听懂我说话的意
思。现在我说给你听吧。女鬼确实是拿着小道具出来的。亳无疑问,这个小道具是在谋杀
中使用过的。
“在能乐和歌舞伎的演出中,女鬼手里一定拿着击钟槌出宋。你知道击钟槌吗?就是
敲钟,钲等用的丁字形的木槌。女鬼在这次谋杀中出现的时候,也不会忘记拿着这种击钟
槌的。就是说,凶手巧妙地利用了击钟槌。然而,他用的不是真正的击钟槌。而是一种代
用品。你看,在这个房间的墙上不是挂着一登山用的冰镐吗?正好它也是丁字形的。而在
这次谋杀案件中,它变成了一种小道具。”
我不慌不忙地指给他墙上挂着的冰镐。他回过头来一看.脸色突然变得我从未见过的
那样苍白。
“请你取下那个冰镐,打开窗户,用冰镐将拴在气球上的绳子拉过来。你拉呀,对,
就这样拉。绳子帔气球带出了宙外。你再用冰镐敲一敲旋转窗。窗子关上了吧?好啦,把
冰镐挂回墙上吧。我们去看看旁边房间助门锁上了没有。”
他完全象机器人一般照我的话行动。我先走出房间,推了推隔壁的房门,怎幺也推不
开。门确实从里边锁上了。我看了看他微笑着说道:
“柳君,这个特技根精彩。你的绝对不变的物理法则,在女鬼的妖术面前也不灵了。
密室构成的理论,也出现了疵漏。”
柳君的身体,象发疟子般的哆哆嗦嗦打战。
“你断定凶手是麟太郎的唯一理由,是只有三楼的人才能做成这个密室。而且只有麟
太郎一个人身在三楼。但是,刚才的实验证明,在现场旁边的房间里也能够做成这个密室
。那么,拉绳子的人到底是谁呢,柳君,我们再到那间空屋子里去看看吧。”
我们走进放钢琴的那间空屋子。我在颓丧至极的柳君面前,翻开他的手记说道:
“柳君,你是这样写的:‘我拿起信函走出室外……微品又到贤吉的屋子里呆了大约
5分钟就出来了。’这里有精采的省略。你写的全是真的,没有虚假。你没写‘接过信函
’,而是写的‘拿起信函’,这很真实。但是,在那5分钟的时间里的行动,却只字来提
。
“对第二个惨剧的说明也是这样。你是这样写的:‘将高木彬光的话小声告诉了他。
’但是你告诉他的内容,却只字末提。
“另外,高木君对洋二郎叮嘱了什么呢?高木君说:‘除我和柳君以外,不论是谁说
什么话,你都不能相信。’能够使洋二郎比约定的时间早一个小时到亭子那里去的人,除
了你没有别人。他在亭子那里千什么了呢?你是这样写的:‘我立即跑出餐厅来到院子里
向亭子那边张望。’但是,在亭子那里干了什么,你又省略了……至于将手表的时针拨到
需要的时间,然后在岩石上敲一敲使表停住不走,是任何人都能做到的事情。
“还有一点……第三个惨剧的记事中你这样写道;‘给她盖上毛毯,大约过了10分钟
以后,我就下楼去了。’那么,在这大约10分钟里,你在二楼干什么呢?还有,你在手记
里写道:‘当我离开实验室的时候,有二个窗户我没能关上。’是因为窗户的划头坏了而
没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