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就平静了,这种事儿我想我们很难弄得明白。就算是船老大他们也不会明白,他们只是遵照祖祖辈辈传下的规矩这样做而已,大概谁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
孙胖特仰慕地看着我道:“发哥,看不出来你还有这些奇闻异事,你怎么从来都没给我们讲过?”
我心想:要是我把我的离奇探险经历讲出来,你们不吓得尿裤子才怪。抑或是把我当成神经病,送到精神病院观察治疗,那我岂不是玩完啦!
“接着说,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石水催促船老大,看样子他迫不及待地想听完这个故事。其实岂止是他迫不及待,我们所有的人都迫不及待,虽然我经历过的奇怪事儿不少,但我也想听听看,这船老大经历的事儿到底有多离奇。
船老大咽了口唾沫,继续讲道:“等到海面风平浪静了之后,我们飞快地摇动船桨,离开了那片水域。就在我们飞快逃命的时候,我突然发现我们的左后方出现了一艘三桅帆船,因为当时我是站在船头,面对船尾的,所以我很清楚地看见了那艘三桅帆船,但是我不明白的是,那艘帆船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为什么之前我一直没有发现?
父亲见我脸色不对,连忙问我怎么了?
我指着后面对他说,快看,帆船!
那艘三桅帆船风帆大鼓,犹如离弦的箭矢一样驶了上来。奇怪的是,那艘船仿佛是在水面上漂浮,我们竟然没有听见破浪声。
父亲也看见这艘帆船了,父亲在东海上生活了三十多个年头,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帆船,当下都惊得呆了!”
第46卷 幽灵船(13)
石水道:“船大哥,你能不能仔细为我们讲讲,那艘帆船是什么模样?它的构造是什么样的?”
船老大道:“说实在话,我从未见过那么漂亮宏伟的帆船,那艘三桅帆船犹如一座行驶的海上宫殿,雄伟壮观,高达数十米,分为三层。每一层上都是廊檐回绕,十分富丽堂皇。对了,对了,最高的那根桅杆的风帆上写着一个大大的‘宋’字!”
我们蓦地一楞,难道说那艘三桅帆船是宋朝的商船?宋朝在机械制造,冶炼,纺织,航海,火药化工,土木工程上都取得了令人惊叹的成就。它是我国历史上商品经济最发达的朝代,出现了世界上最早的制造工厂,如:造船厂,造纸厂,火器厂等等。船老大看到的那艘三桅帆船,很有可能是宋朝的商船,那为什么宋朝的商船会出现在这么多年之后的东海之上呢?确实是令人匪夷所思。
我们催促船老大道:“接着说!”
“那艘帆船很快地就和我们位于同一水平线上,此时它距离我们只有不到五十米,我们能清楚地看到那艘帆船的全貌。这个时候,帆船上突然响起了粗犷的号角声,然后那艘帆船竟然向我们靠了过来。那艘帆船来势甚猛,眼看就要将我们的小木船给撞沉没,父亲眼疾手快,一把将我环抱起来,准备跳海。但是那帆船却并没有撞过来,而是在距离我们不到三米的地方行驶。按理说,这么近的距离,如此庞大的一艘帆船,它掀起的海浪足以将我们的小木船给掀翻,但是,一切仍然是那么风平浪静,仿佛那艘三桅帆船只是一个虚幻的影子。
令人着恼的是,不管我们怎样想远离那艘帆船,它却像鬼魅一样地缠着我们,并一直与我们保持三米左右的距离。终于,父亲对我说他要上那艘帆船去看看,他让我呆在小木船上,不准离开。帆船的船舷上垂下了一个绳梯,父亲别了一把杀鱼的玩刀在腰间,然后顺着那绳梯爬了上去。看着父亲的身影渐渐消失,我突然感到一种莫名地恐慌,我想我可能再也见不到我的父亲了。
第46卷 幽灵船(14)
天越来越黑了,海上刮起了大风,那风呜啊呜的吹着,就像是怨魂在呐喊。我十分害怕,我不敢一个人呆在小木船上,于是我决定也爬上那三桅帆船看看。
我顺着那绳梯摇摇晃晃地向上爬,不一会儿,我便爬上了帆船的甲板。令我奇怪的是,甲板上空荡荡的,连一个人影都没有。我恐慌地站在甲板上,茫然不知所措。这个时候,我忽然看见,那三张大帆转了个方向,这艘帆船呼啦啦向前冲了出去,离我们的小木船越来越远。我想转身回去已经来不及了,这个时候,就听见船楼底层传来了一声闷响,紧接着我就听到了我父亲的叫喊,当时我再也不及多想,我想我父亲肯定是出事了,于是我向着那叫喊声发出的地方蹬蹬蹬地冲了过去!”船老大说到这里,脸上竟然挂满了泪花,看来那确实是一段令他不堪回首的往事。
我们都没有说话,静静地等着船老大把这个幽灵船的故事说下去。
海浪轻轻地拍打着我们的坐船,就像在抚摸沉睡的婴孩。月亮不知什么时候隐没到云海里去了,海面上昏暗昏暗的,偶尔可见点点渔火,那是过往的船只。船老大打开了船灯,我们可以看见周围三十米左右的海域,在这空旷的东海上,船灯的光亮显得形影孤单。
船老大点燃了半截叶子烟,缓缓说道:“当时我什么都没有想,一口气就跑进了船楼的底层。船楼底层很宽阔,差不多有半个足球场那么大,足够一群肥猪仔在里面撒丫子乱跑。当时的光线有些昏暗,但是我还是很惊讶于整个底层的堂皇,八根浑圆红漆木柱并排在两边,底层距离第二层差不多有十米,飞檐勾角,上面雕刻了许多吉祥图案,中间悬挂着一盏水晶吊灯,灯盏形如莲花,我数了数,大概有近百个灯盏,也就是说可以点近百支蜡烛,这么宏伟的灯盏实在是罕见。在底层的中央铺着一张底色是红色的羊皮地毯,上面绣满了珍禽异兽。在羊皮地毯的中央,放着一个青铜大鼎,那铜鼎呈一个宝塔造型,幽蓝色的尘烟缓缓地从铜鼎里飘升出来,整个船楼底层弥漫着一种醉人的清香。但是,这么大的船楼底层居然没有一个人。
第46卷 幽灵船(15)
那时候,我被眼前的事物所震惊,已经完全忘记了什么是害怕。我麻着胆子向前走去,船板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就像是凄惨的二胡声,又像是飘渺的鬼哭声。惨淡的夕阳斜斜地从旁边的船窗里射进来,映照得整层船楼光怪陆离。我小心翼翼地踩在那些光斑上面,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去。
当我走到中央那张羊皮毛毯上的时候,那盏恢弘的水晶吊灯竟突然间亮了起来。上百支蜡烛将整个底层船楼映照得如同白昼。烛火飘曳,我傻傻地站在灯盏下面,完全忘记了自己身在何方。
底层船楼的尽头有一道阶梯,阶梯一端向上延伸,另一端向着船舱下面延伸。我走到阶梯口,本来我是想上到船楼二层去看看的,这个时候却听得下面船舱传来了一声凄厉地惨叫,我全身的汗毛一下子全都倒竖起来,那是我父亲的声音,纵使我万般害怕,我还是急冲冲地向着下面船舱跑去。
船舱里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我突然踩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我拿起来一看,那是我父亲杀鱼刀,此刻的刀子上全是鲜血,黏黏的鲜血顺着刀柄滴落在我的手指上,我尖叫着把刀子远远地丢了出去。
嚓地一声,墙壁上的灯火突然就自己亮了起来,火光一亮,我便看清楚了周围的环境。船舱被很多木板隔成了许多方格子,每个方格子里面都放着一个黑色的骨灰坛,坛子上还写有往生者的姓名。我当时是被吓得傻了,呆呆地站在那里,连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我想跑,但是我的双腿就跟灌了铅水一样,无论如何也移不动半步,我的脚心里就像是生出了两根钉子,将我牢牢地钉在了地上。
我想我是要崩溃了,当时我双腿一软,竟然硬生生地跪了下来。蓦地,我赫然发现最外面的那个骨灰坛上,竟然写着我父亲的姓名!
这个鬼地方我是一刻也不敢多呆下去了,我恨我自己为什么就不听父亲的话,老老实实地呆在我们的木船上呢。我的心怦怦怦地跳着,仿佛要从胸膛里跳将出来。
第46卷 幽灵船(16)
这个时候,我的身后突然传来了咚咚声响。我猛地转过头去,然后我看见了我的父亲。他不知道被什么力量给牵扯着,慢慢地,慢慢地,双脚悬空。他的双手使劲捂着脖子,仿佛在他的脖子上有一条我看不见的绳索,他的表情很痛苦,那股奇怪的力量将他提到了距离地面三米高的地方,父亲的脸上已经变成了酱紫色,他的手臂上有一条长长的伤痕,像是被自己的杀鱼刀所伤。
我楞楞地看着在半空中挣扎的父亲,一时之间实在想不到用什么办法救他下来。突然,父亲的喉咙里发出了一声野兽般的低沉咆哮,大口大口的鲜血从他的嘴巴里涌将出来,父亲的双眼使劲外凸,像是在忍受极大的痛苦。终于,他鼓足最后的力气对我说:“快跑!”
我想我是被吓坏了,我发了疯似地沿着阶梯跑出了船舱。我像一只没头苍蝇一样乱撞,心中的惊惧足以使我陷入疯狂。可能是我跑得太急了,脚下一绊,整个人向前摔倒。砰地一声,我的脑袋磕在了青铜大鼎上,又痛又急,又惊又怒,我哇地吐出一口鲜血,就此晕了过去。
当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荒芜人烟的小岛上。小岛很小,岛上绿树成荫。我在岛上生活了五六天,靠着野果和贝壳充饥。终于,一艘路过的军舰救了我,当时的我就像是一个野人,他们差点把我送到科学院去做研究。他们问我为什么会被困在这个小岛上,我将我所遇到的离奇事儿讲给他们听,可他们却像看怪物一样的看着我,最后,他们决定送我到精神病院。我在精神病医院呆了一个多月,医生说我恢复的很好,允许我出院。我出院之后便没把这事儿告诉任何人,因为我怕他们又把我送到精神病医院去。”船老大说到这里,手中的叶子烟也燃到了尽头。
不知什么时候,我们的身上竟然爬满了鸡皮疙瘩,海风一吹,忍不住打了个深深地寒颤。这种古怪事儿,没准搁谁身上,谁都会疯掉。
第47卷 鬼船再现(1)
“那你为什么又将这事儿告诉我们?”石水问。
船老大道:“这事儿在我心里憋了快三十年了,我之所以会告诉你们,是因为我相信你们。”
“哦?那为什么要相信我们?”这话是马教授问的。
船老大道:“不知道,但是我敢肯定,你们相信我说得每一句话!”
我们问船老大还有多久才到目的地,船老大说可能还有十多二十分钟。于是我们开始打理装备,石水从包里摸出一大袋面包分给大家吃。船老大说船舱里有鱼干,还有瓶上等二锅头,要是我们想吃,可以随便吃,不用客气。
没有想到这鱼腥味臭得要死,鱼干却又鲜美无比,吃一口鱼干,喝一口二锅头,没转到两圈,那瓶二锅头就没了底。石水本来不想喝的,但胡导告诉他,喝点酒可以暖和身子,于是石水也仰头喝了一大口,整张脸唰地就红了起来。
这个时候,就听见船老大说:“真是奇怪了,这好端端的天,怎么突然就变了?”
我们抬头向船舱外望去,但见海面上漆黑一片,海风也变得狂躁不安,吹得呼啦啦响。天穹上也不见了月亮,就连那满天的星斗也不见了,整片天空灰蒙蒙的,像是被乌云给遮住了。
我的心里猛地打了个寒颤,这场景怎么和我的梦境那么地相似呢?
原本平静的海面此时开始翻滚起来,苍穹上,滚滚乌云从地平线涌将过来,层层叠叠,天地一片漆黑。
船老大暗自嘀咕道:“他娘的,这无线电台怎么没有通知今晚上有暴风雨?”
我的心又开始莫名地跳动起来,那些乌云仿佛在天空中汇聚成了一张黑色大嘴,足以吞噬世间的一切。
船老大忽然问我们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好像是……呀!鬼门开!”孙胖蓦地叫了起来。
船老大虎躯猛地一颤,脸色大变,嘴里喃喃道:“糟糕,糟糕,我怎么忘记了今天是农历七月十五,我这蠢材!我这蠢材!”
第47卷 鬼船再现(2)
农历七月十五是中国民间所流传的“鬼节”,也就是鬼门开的日子,人们每到这天都要烧纸钱祭奠死者。传说中,每年的农历七月十五,鬼界的大门就会打开,那些往生的鬼魂就会借此回到人界,看一看自己的亲人,看一看自己的故乡。当然,这对于活人来说,感觉上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如果我们能看见满天满地游走的鬼魂,那估计我们早都被吓死了。
船老大嘴唇乌青,嘴巴里不知在唠叨些什么,反正就是一些求祖上保佑什么的。
马教授道:“鬼门开只是一个习俗而已,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不!”船老大打断马教授的话道:“你有所不知,我们跑船的流传着一句话:鬼门开时莫出海,恐有厉鬼深海来。”
马教授满不在乎道:“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鬼魂存在?是你们想太多了!”
船老大道:“如果没有,那你怎么解释二十七年前我在三桅帆船上遇到的怪事?”
马教授一时语塞,没有想到这一介船夫还挺会说话的。马教授只好应付道:“那可能是超自然的神秘现象!”这话就像一张大网,看似很有道理,其实漏洞百出,完全是瞎糊弄人的,要是任何怪异的事情都能用超自然的神秘现象来诠释,那这个世界上任何怪异的事情都会变得不再怪异。
船老大道:“我看我们还是回去吧!”
石水道:“不行!今晚是我们唯一的机会,就快到目的地了,说什么我们也不会回去的!”
看着漆黑翻涌的海面,我艰涩地咽了口唾沫,他娘的,这片广阔无垠的深海就像是地狱的入口,说实话,我的心里还是有些发秫。再回想起出发前的那个梦境,我很想站起来大吼一声:“我们返航吧!”
但是船舱里静静的,每个人的脸上都阴晴不定,看来大家都在做着激烈地思想斗争。其实我们都知道,在暴风雨中潜入海底,那是一件相当危险的事情,弄不好遇上个海底漩涡,只怕就长眠东海了。我还这么年轻,我可不想用我的性命赌我的明天。可是,来之前是我们自己坚持要来的,要是就这么退缩回去了,好像有点说不太过去。大家心里都是这般想的,所以大家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