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爷依旧满腹狐疑,但却禁不住两个小姑娘的软磨硬泡,依旧是被半胁迫的带着她们俩朝着层层叠叠的墓碑中间走去,一边走一边唠叨着:“你说你们两个小姑娘可真是,我都说过了,这里根本就没有一个叫做韩竹的墓碑,不信你们就找找看!我在这里看守了二十多年了,这里的一草一木我都……”
忽然李大爷的说话声戛然而止,一下子停住了脚步。石秀和雷聪不明就里,也跟着刹住了脚步:“怎么了大爷?怎么不走了?”
李大爷的脸色逐渐变的异样起来,他惊疑的看着前方,颤抖的伸出了手指:“这,这个……”
石秀和雷聪纳闷的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一丛杂草掩盖着的一块墓碑上面,清清楚楚的刻着四个大字:韩竹之墓”。墓碑的最上面,是一张很清晰的照片,照片上是一个脸色很苍白的年轻人,看起来不过有20来岁,很瘦弱的样子。那照片中的神情,很不安详,有些紧张的样子,那双眼睛里,好象有很多迷茫,还有些恐惧,有些仇恨……石秀大睁着双眼看着,觉得心脏狠狠的抽动了一下:一点没错,照片上的这个人,正是她们无比熟悉的韩竹!
她们顾不上目瞪口呆的李大爷,双双跑上前拨开杂草丛,冷冷的墓碑上,那四个大字的旁边,还有一行小字,小字写着:死亡告诉我,原来活着是一件这么令人痛苦的事情!”
“怎么会这样呢?”李大爷见了鬼一样苍白着脸,“不可能的!这块地方我熟悉的很!这里原来根本就没有墓碑,只是一块大石头啊!怎么会这样……”
是啊,怎么会这样呢?石秀和雷聪也不明白。但是既然已经找到了这块奇怪的墓碑,接下来的事就简单了,就只剩下守株待兔!
在这个时候,大龙和严焰也已经来到了医院的太平间门外。
“还记得吗?老夫子说过,他是从医院住院部一楼的走廊里,不知不觉的被吸引到太平间去的,”大龙思索着,“我们何不重复一下他当时的行为,说不定能有意外的收获!”
严焰赞同的点点头:“对,这叫现场模拟!”两个人一起朝住院部走去,先来到老夫子当时住院的病房门前,然后大龙在前面,就站在老夫子描述的那个鲜艳的红衣所在的楼梯拐角处沿着楼梯朝下走,严焰则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
大龙默默的体会着老夫子当时的心境:在老夫子的描述中,他是跟着那个神秘的女人,来到了一处长长的僻静的走廊,所以大龙特意避开人群,朝着人群相反的方向走去。离嘈杂的人声越来越远了,耳边遥远的声音变的那么不真实,好象来自令一个世界。看似不长的走廊,今天怎么一直走一直走都走不到尽头?只有单调的脚步声,一声一声叩响着凝固的空气。终于一步步走到了走廊的尽头处,左手边的墙角有一个不走到跟前根本就无法发现的拐角出现在眼前,朝左边拐了一个弯,眼前赫然出现了一扇半掩半开的小门!大龙精神一震,忙闪身轻巧的钻进去,抬头一看,果然一条幽深阴冷的走廊直通向一扇大门,大门上醒目的标示着三个醒目的红色大字:太平间!
“怎么样?”严焰也钻进来,看见了前面的状况,“过去看看?”
大龙点点头,极力的放轻脚步,严焰也极其小心的跟在他的后面。尽管他们已经把脚步放的很轻很轻,在这太寂静的环境中,还是能听见塑胶鞋底接触到光滑的地板砖上吱吱纽纽的摩擦声,有一些刺耳,有一些怪异,好象是脚底下踩踏到什么鬼怪在狞笑或者哭泣。
这一次,没有人出来阻拦他们,两个人一路畅通的来到了太平间的门口。门没有锁,从缝隙中隐约可以看见一张张散发着清光的床上,肃穆的白色床单掩盖着一个个冰冷的尸体。
那个奇怪的女人,为什么指引着老夫子来到这里?她想告诉人们一件什么事情呢?她就这么从这里消失了,究竟去了哪里?
“是不是这里有其它的通道?”严焰轻声问道。
“一定有的。”大龙四处张望着,“仔细找找。”
通道在哪?难道会是在太平间里面?
“进去吗?”严焰犹豫的指着太平间那扇欲迎还拒,仿佛专门等候他们到来的门,征求大龙的意见。大龙想了想,果断的伸出手去,刚一碰触到门的把手,那两扇门就像有生命一样,自动的吱呀一声敞开了。在两扇门敞开的同时,一个人影从门后面凸显出来,赫然出现在了两个人面前,那人60多岁的样子,眼神漠然而且阴冷,漠然的好象这世界上的一切生生死死都与他无关,阴冷的好象那双眼睛从来就没有见过阳光!
没错,当两个人看清楚眼前这个人的时候,脑海中同时清晰的响起老夫子对他的这些描述。那老人斜着眼白多眼黑少的眼睛看看大龙和韩竹,沙哑着嗓音说:“你们来这做什么?”
“这个,我们……我们刚才看见有一个女人来过……”
“这里没有人,只有鬼!”老人有些不耐烦的皱起了眉头,“走吧走吧!这里不干净,不是你们来的地方!”
“我们真的看见一个人,一个女人,穿一身红色的衣服,进到这里来了!”严焰分辨着,“这里是不是还有其它的通道,通往外面?”
“开什么玩笑。”老人更加不耐烦了,“太平间只有这一个门。走吧走吧,小心那些不甘心的鬼缠住你们!”
一股寒气从大龙和严焰的脚底升起,孳孳的钻到了两个人的毛孔中!他们忙一路小跑着跑过这个长长的阴湿的走廊,直到站在了灿烂的阳光下,两个人才渐渐的恢复了体温。
“一个穿红衣服的女人?”老人无神的望着大龙和严焰的背影,口中嘀咕着,“难道真的是她吗?”他转头重新走进太平间里,站在一张床前,轻轻的掀开了那雪白布单的一角,望着这个年轻的冤魂,“是你吗?你真的回来了?可是你回来做什么呢?死了死了一死百了,你安静的走吧,既然已经走了,又何必再来吓唬人们。老天有眼,生死有命,谁都逃不过命运……”
老人长长的叹息着,缓缓的盖上了掀起的那一角雪白的布单,就在这个瞬间,一阵阴冷的风不知道从哪里吹过来,整个布单一下子鼓荡起来,这一刹那,可以清晰的瞧见,那冰凉的尸体脸颊上双眉中间,一枚已经变的灰暗不堪的朱砂痔是那么显眼!
“怎么办呢?”站在医院的大门口,大龙为难的说,“什么都没有发现。我们就这样回去吗?”
“要不然还能怎么办。”严焰无奈的摊摊手,“我真怀疑老夫子当时神智错乱了,那根本就是他的幻觉。”
“未必。也许真的像董胜说的,梅雨并没有死。如果她还活着,那么她本身就是个迷。有可能她真的想告诉我们一些什么呢。”大龙环顾一下四周,“我们绕着医院看看吧,是不是梅雨就藏在医院附近呢?”
严焰点点头,跟大龙一起,出了医院的大门,顺着医院的墙壁仔细的搜寻着,试图发现一些什么,但是白白的绕了半天圈子,什么都没有。眼看着时间已经接近黄昏了,两个人依旧一无所获。
“怎么办?”严焰无奈的叉着腰,有点焦躁,“什么都没有发现。”
“没有办法,”大龙也喘口气,“我们回去吧,看看石秀她们那边布置的怎么样了。我想了想,今天晚上我们得跟她们一起守在墓地里,她们俩毕竟都是女孩子,我们不能让她们俩独自冒这样的危险。”
“对!”严焰重重的点点头,抬头看了看天边灿烂的晚霞,又看了看手表,“现在已经快六点了,我们赶紧回去吧!希望尽快就能有所收获,说实在的,我觉得自己已经被折磨的神经衰弱了!”
“我又何尝不是呢!”大龙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短短的一个月时间,我都觉得好象过了几个世纪了!我……”大龙正在感慨着,忽然从眼角撇见了什么,他止住声音,转头朝前面望过去,立刻激动的拽拽严焰:“天哪!你看!”
严焰正低着头听大龙说话,当大龙忽然停止说话的时候,严焰有些莫名其妙,抬起头来刚想问大龙怎么了,就看见大龙激动的直着眼睛拽拽他。于是严焰顺着大龙的目光望了一眼,也顿时直了眼睛:眼前不远处那个正朝这边走过来的女人,分明就是他们苦苦寻找的梅雨!她那双眉间标志性的朱砂痔,在夕阳照耀下那么的鲜艳!
怎么办?两个人都有些慌了手脚!她就要过来了,不能让她看见他们!他们两个慌忙转过身去背对着梅雨,碰巧的是他们俩眼前正是一家商店大大的玻璃橱窗,从橱窗里,他们可以清晰的看见梅雨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到终于来到了他们身后,然后同他们擦身而过!
跟着她!他们两个不约而同的对视了一眼,来不及多想,马上同时迈开了脚步,紧紧的尾随在她的身后!她走的不紧不慢,悠闲的东张西望着,时不时的停下来,很有兴致的进到超市或者服装店或者鞋店等等里面,却也并不买什么,只是翻翻看看。
如果那个时候,大龙和严焰能够再观察仔细一点,就会发现,她仿佛有意的在引导着两个人,朝着她既定的地方走去。她走的那么从容,每到拐角的地方,就在大龙和严焰以为马上就要跟丢了,慌忙追上去的时候,她都会在离他们俩不远不近的地方重新进入他们的视野里面;每当他们两个遇到拥挤的人流,焦急的在人群中寻找她的身影时,她都会站在一处相对开阔的空地上踌躇片刻,直到他们再次跟上来,她才迈开了脚步……他们两个看不见,在她饱满的嘴角上,时不时的浮现出一丝诡异的笑。
天色已经渐渐黑下来了,陆续有五颜六色的霓虹灯闪耀在没有星星的夜空中。大龙和严焰紧张的跟随着她的脚步,其间他们没有忘记默默的记下了走过的路,大龙还悄悄的给石秀发了条短信,告诉她他们现在的状况。当她终于停下了脚步的时候,大龙和严焰环顾四周才发现,她已经引领着他们来到了离城市不远的一处郊外。城市的喧嚣被扔在了身后,萧索的秋风吹着满山的荒草,发出刷刷的声音,一股夹杂着泥土和草汁味道的凉风扑面而来,让人有一种恍若梦中的感觉。在这起伏的山坳中,零星的有几处平房参差的坐落在山丘的怀抱里,模糊的窗玻璃透出昏黄的灯光,迷蒙而且落寞。
她站在清凉的秋风里,深深的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忽然冷不防转过头来,朝着大龙和严焰战站立的方向粲然一笑,笑的那么开心而且灿烂,然后回身钻进了一间小屋。
她那瞬间回眸的诡异笑容,令大龙和严焰头脑中轰然一响,这才立即恍然明白过来,马上觉得从头到脚冒出寒气,发丝根根直立起来:这个可怕的女人!原来她早就知道他们在跟踪她!她是故意引领着他们来到这里的!她究竟想做什么?
秋风刁钻的钻进衣服领子里,很凉,是那种能透过肌肤直达到心底的凉!
前进还是后退?这真是一个令人头疼的问题!
第五十四章日记第二十七页
5月18日,阴,有零星小雨
致使我最终下定决心开始逃亡的,是梦。
越来越频繁的梦境,常常让我半夜里突然惊醒过来,那一刻,我的身体好象瞬间落空到阴风阵阵的万丈深渊中,永远也落不到地上!我浑身的汗水冰凉刺骨,剧烈喘息着,刹那间睁大了眼睛,望着黑沉沉的虚空,一动也不敢动!我害怕稍微发出一点点声音,就会惊动天花板的角落里那个正恶狠狠的望着我,仿佛随时都会伺机扑上来的魔鬼!
噩梦一天天的折磨着我,我的太阳穴开始经常一蹦一蹦的疼。因为极度缺乏睡眠,我常常觉得很疲惫。有的时候我走热闹的在大街上,抬头四顾,会恍惚觉得,怎么每一个女人都在我眼中一点一点变成了她的模样!她们一个个朝我灿烂的笑着奔跑过来,我的视野中,满是她眉间那颗鲜红的朱砂痔,它们像漫天的星星,飞速的朝我挤压过来,伴随着她悠长而有些尖利的笑声,在我的脑海中回荡,一下一下刺激着我脆弱的神经……
于是我终于决定离开这个我生活了这么多年的城市了。这个城市对我来说,其实并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甚至可以说,这个世界上,也再没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了。死亡已经让我看透了世间的一切,死是一件太容易的事情,而活着的人,才更痛苦,因为他们要承受因为死亡所遗留下来的折磨。
在离去之前,我去了一趟墓地,最后一次去祭奠了我的父亲和我的母亲。望着墓碑上他们的照片,我觉得竟有些陌生:这真的是他们吗?照片上的我的父亲和母亲,那么安详而宁静的微笑着,用那永恒的温柔目光,注视着我,注视着这个浮躁的世界,透出一丝怜悯和解脱。是的,太陌生了!从我有记忆以来,我从来就没有看见过他们能有这么安静!如果那个时候,他们能偶尔像现在一样,给我一个慈祥的笑容,那么今天的这一切,也许就都不会发生了。你们后悔了吗?我默默的跟他们说,如果你们知道你们唯一的儿子,你们留在世上的最后一点影子,双手沾满了血腥和罪恶,你们会不会后悔当初活着的时候,做出种种不负责任的选择?你们会不会不甘心的哭泣着从坟墓中爬出来,向我忏悔你们的行为?
一切都已经太迟了!时间从来都是冷静而又残酷的,它一丝不苟的刻板的流逝着,从不会因为什么停止它那不知疲倦的脚步。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后悔当初的选择,我没有时间后悔,我只知道,时间在不停的催促着我前进,命运告诉我,你只能沿着这条没有归路的途径,一直走一直走,永远不能回头!
就这样,我背着简单的行囊,来到了一个又一个陌生的城市,渐渐的,我离家乡越来越远,最终当我来到了这个小北方偏僻的小城市里的时候,我以为我已经逃的足够远了,这么遥远的距离,足以使我脱离她那无处不在的影子。于是我暂时住了下来,我逃亡的太疲惫了,我倍受折磨的身心都需要好好的休整一下!
况且,久已经闲置的技艺,使我觉得手都发痒了!一旦决定暂时在这里住下去,我就立即开始了行动!我要接着制作我那完美的艺术品!我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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