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罪之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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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罪之承诺-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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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得是多么血腥的场景?我简直无法想象!尤其是这样的事情竟然发生在一个如此美丽的女人身上。我感觉胸口压抑难当,憋了好久才又问道:“为什么?孟婆子不是过去了吗?孩子怎么会生不出来?”

阿锤晃晃脑袋:“那我怎么知道?这话你要问,也得问孟婆子啊。”

“你们当时没有问她吗?”

阿锤道:“问了,但她什么也不说——她已经被吓傻啦。”

“以后难道也没有说过?”

“没有。”阿锤再次摇头,“对于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孟婆子一直守口如瓶。不过她也透过一点点口风,好像杜雨虹临死的时候给她下了诅咒的,不准她乱说。孟婆子这人信鬼神,自然就不敢说了。”

诅咒?我想起了上午孟婆子和吴警长的对话。这次做法事招灵似乎也是和什么诅咒有关。这是不是一回事呢?杜雨虹又为何惨遭剖腹之苦?这些谜团在阿锤这里看来是得不到答案了。我只能问些别的问题。

“那个猎户去了哪里?”

“他跑了,又躲进了深山里。剖出来的孩子也被他带走了。”阿锤说完这句话,正好低头喝茶的,忽然又想到了什么,补充道:“对了,他逃走的时候还杀了一个人呢。”

“杀了谁?为什么?”

“是镇上的一个小伙子。就是他首先找到了那个出事的山洞。当时他们一组的有两个人,小伙子赶在最前头,正好和那猎户撞上了。你想啊,那猎户正急着逃跑呢,哪有时间跟他纠缠?直接一刀就捅在心窝子上了。”

“他做事倒也……”我费力地咽了口唾沫,道,“倒也真是心狠手辣!”

阿锤“哼”了一声:“心狠手辣?是,他绝对配得上这四个字!只不过你这话说得太早,真正心狠手辣的事情你还没听到呢!”

我瞪大了眼睛:“他还做了什么?”

阿锤道:“大约半个月之后,那猎户又偷偷从山上下来,他趁着深夜潜入了凌家府上,杀死了凌老爷,并且抢走了凌家的小女儿。”

“凌家的小女儿?那就是凌沐风的妹妹了?”我分析道,“对了,你刚才说凌老爷想要迎娶杜雨虹的时候,凌夫人正怀着身孕,那算起来凌家小女儿不是该和杜雨虹的孩子差不多大?”

阿锤想了一会说:“还是凌家的女孩稍微大点,不过也大不了多少。我记得凌老爷被杀的那会,凌夫人好像刚刚出了月子。”

“嗯……”我又沉吟道,“杜雨虹因为生产而死,那猎户难免要把这笔账算在凌老爷头上。所以他才会下山杀人报仇吧?但是他抢走凌家的小女儿又是为什么呢?”

“他就是个疯子!他对凌家恨之入骨了,后来做的事根本就不能以常理来论断,他已经成了一个魔鬼,一个畜生!”阿锤说到这里,脸上居然出现了愤然的神色。他骂别人是疯子、魔鬼、畜生,可他自己也不过是个泼皮无赖。先前描绘杜雨虹的惨死,他的言语神态间还满是猎奇般得噱头,现在却连他也沉不住气了,这猎户到底又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

我用询问的目光看着阿锤,心中三分好奇,七分恐惧。

阿锤回视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他吃了那孩子的肉!”

“什么?!”我惊愕之极,张开了嘴半天没都合拢。良久之后我才摇头道,“这……这怎么可能!有人亲眼看见了吗?!”

阿锤把手里的空茶碗翻过来,用手指在碗口上比划着说:“他从那女婴的屁股上剜去了这么大的一块肉。除了吃人的恶魔,谁还能做出这么变态的事情?”

我必须问个明白:“剜肉这事有人看到了?”

“这还用说?整个镇上的人全都看见了!”阿锤顿了一顿,又详细说道,“那天晚上他杀了凌老爷,抢走女孩儿之后,峰安镇就开了锅了。镇上的老少爷们几乎全体出动,到山里去搜寻他的下落。可是山那么大,那人又是个山精,上哪里去找?我们找了一天一夜,所有的人都累得筋疲力尽了,只好作罢。那边凌老爷尸骨未寒哪,大伙儿又帮着操劳丧事。可没想到就在断七下葬的那天,那个猎户居然自己又跑下山来了。他怀里抱着凌家的小女儿,直接闯进了凌老爷的灵堂。”

我诧异道:“那他岂不是自投罗网?”

阿锤点头道:“是啊!那天看到他闯进来,大家都很奇怪。他当时穿了身破破烂烂的衣服,左手抱着个婴儿包被,右手则提着一把明晃晃的猎刀。衣服和刀口上都沾着暗红色的血迹。胆小的人连忙远远躲开,而凌家的男丁,还有像我这样不怕死的汉子则迎上去,把那家伙团团围住,万不能再叫他逃脱了!”

我对阿锤的自吹自擂不感兴趣,只追问:“那包被里的就是凌家的小女儿?”

阿锤说:“不错。一开始我们怕伤到包被里的孩子,所以只是围着那家伙,不敢上前。不过那猎户很快就把包被扔在了地上。凌家人连忙抢上去拣起包被,打开一看,大家都傻了:那女娃儿浑身是血,早已经死得凉凉的!在娃娃的屁股上好大一个血窟窿,竟是被人生生用刀剜去了一块肉!”

“对一个婴儿……他怎么能下得了手?”

“要不怎么说他是个魔鬼?我当时就忍不住了,打头便向那家伙冲了过去。那小子举起猎刀想劈我,我一侧身躲过了,顺势绕到他身后,往他的腿弯弯里使劲一踹!他噗通一声摔倒在地。我又上前把他手里的猎刀一脚踢开。然后大伙儿一拥而上,将那小子死死摁住。大家心里这个恨啊,乱哄哄地一阵拳打脚踢。要不是警局的人及时赶到,那小子只怕当场就要被打死!”

阿锤手舞足蹈,将自己这段英勇事迹描绘得活灵活现。等他得瑟完了,我又问:“后来呢?”

“后来他被带到了警局,当天晚上就自杀了。听说他在自杀前交待了自己的罪行,那婴儿屁股上的肉就是他用猎刀剜去的。而且他自己也承认:那肉就是被他吃了!”

我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阿锤问:“你不相信?”

我说:“吃人肉这事,我真的不信。那猎户在山里,飞禽走兽多得很,有必要吃人肉吗?”

阿锤不以为然地瞥着我:“他当然不是没得吃!他是恨透了凌家的人。”

我还是摇头:“就算如此,也不至于迁怒给一个刚刚满月的女婴吧?”

阿锤“切”了一声,好像懒得跟我说了。他把茶碗往旁边桌上一丢,说:“你不信拉倒,难道我还要骗你?”

我也没必要跟他较这个真,其实我更关心的是另外一个问题:“你不是说杜雨虹就是楚云的生母吗?那从她肚子里剖出来的孩子岂不就是楚云?这孩子的事你怎么不提?”

“我还没说到这茬——”阿锤不满地瞪着我,“谁让你老跟我打岔的?”

我摆手道:“好好好,我不打岔了,听你说!”

阿锤这便又道:“那孩子当然就是楚云了。杜雨虹死的那天晚上,那猎户便把刚刚出生的楚云带进了深山里。后来他下山作乱的时候,楚云并没有被他带在身边。他也没有告诉任何人自己的孩子在哪里。直到他死在了警局的大牢,这个秘密也没人知道。当时大家都猜测,那孩子或许生下来就死了?又或许在山里吃不到奶,饿死了?病死了?那猎户怕是因此才着了疯魔,抢走凌家的小女儿折磨致死。”

我暗暗点头,这番猜测倒也有理。这是从现今的结果来看,这种猜测显然是错了。

阿锤这时也把话锋一转说:“过了十年之后我们才知道,原来那孩子一直都还活着——那猎户把她托付给了山那边的一个老尼姑。”

“山那边?”

“对,得翻过镇子北面的那座山头。”阿锤解释说,“那里仍然是东山县的地界,但山下却是另外一个镇子了。在那边山里有一座尼姑庵,住着个老尼姑,就是她收养了楚云。那尼姑庵破败的很,基本上没什么香客。而山对面的镇子和峰安镇的来往也不多,所以这事居然一晃十年也没人知道。”

“那最终又是怎么知道的?”

“老尼姑后来死了啊。她临死之前,托人把楚云送回了峰安镇,交到了杜雨虹的娘家人手里。当时杜家已经破败了,楚云的姥爷早几年已经病死,孩子便只能跟着姥姥。要说这事也挺闹心的,这么个来历不明的野孩子,谁愿意带啊?不过那孩子又出落得水灵灵的,活脱脱就是一个小杜雨虹。当姥姥的还能说什么呢?只好把这孩子留在身边。嘿,你猜怎么地?没过一年呢,这老太婆也病死了。”阿锤晃了晃脑袋,感慨道,“——你说楚云是不是个扫把星?从她出生的那天开始,就克母克父,刚回来又克死了亲姥姥!”

我心痛道:“那只能说明她的命苦!怎么能因此把她当成扫把星,当成怪物?”

“你还真是被她迷住了?你小心点吧,我看你离入魔怔也不远了!”阿锤斜眼看着我,有点幸灾乐祸的样子,然后他又道:“再说了,楚云是怪物,这话是可孟婆子放出来的。孟婆子对这个女人可是知根知底,她能瞎说吗?”

联想到孟婆子在医院里的表现,我禁不住要问:“她怎么会对楚云那么了解?”

“楚云在姥姥死了以后,变得孤苦伶仃,没人照料。镇上的人都当她是个孽种,灾星,谁敢收留她?最后倒是孟婆子把她领了回去。从此楚云就跟着孟婆子生活,直到她出嫁进了凌家。”

哦。这么一算的话,楚云和孟婆子在一起生活得有八九年。这老婆子几乎能算是楚云的后娘了,难怪她在看到女孩时会显出那样一种情感。我一边想着,一边又问:“孟婆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说楚云是个怪物?”

“大概在楚云十一二岁的时候吧——具体就是在楚云第一次发病之后。那病症你也见识到了吧?她会把关于自己的事情全都忘掉,说自己是另外一个人。嘿嘿,你说这事蹊跷不蹊跷?这怪病谁都治不好,包括那些县城来的大夫,全都不灵!只有孟婆子能把楚云的魂喊回来。自打楚云发了这病,孟婆子就时不时告诫镇上的人,她说这姑娘是个怪物,要大伙都躲着她点!”

“什么怪物……”我怜惜地摇着头,“她只是一个病人,病人!”

阿锤阴森森地冷笑:“病人?我早就告诉你了,她那是女鬼上身!”

我回想起阿锤先前说过的话,皱眉道:“你的意思是:当年被虐杀的那个女婴附在楚云身上了?”

阿锤缓缓地点着头,然后他把身体向我凑过来,压着声音道:“这秘密我早就知道了,不过有人不让我说。”

“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锤却又把身体撤了回去,他对我露出故弄玄虚般地微笑,说:“其实那个秘密你也看到过,只是你不知道女婴被杀的事情,所以没往那方面去想。”

我愣住了,莫名其妙地反问:“我看到过什么?”

阿锤猥琐地笑道:“就是楚云屁股上的那个胎记。”

我一下子变了脸色,厉声驳斥:“我怎么会看到她的胎记?!”

阿锤不屑地撇着嘴:“得了吧。你跟她在一起三个月了,还有什么地方没看过?”

“你……”我用手指着阿锤,憋红了半天脸才道,“你这是以流氓之心,度君子之腹!”

“什么流氓君子的,还他妈不都是男人?只要是男人,还能对楚云这样的美女不动心?”

我意识到跟这样的无赖没法交流,只好生生压住不白的怒火。忽然间我又意识到另外一个问题,愕然问道:“难道你看到过她的胎记?”

阿锤得意洋洋地翘起了二郎腿,说:“我当然看过。”

我瞪圆了眼睛,目光重重地砸在对方的脸上。

“怎么着?你还要吃了我呀?”阿锤根本不惧我,反而用挑衅的目光向我回视。

“你说,你怎么会看到,看到她的……她的屁股!”我咬着牙叱问,手心则不自禁地握成拳头。我绝对无法容忍这样的一个无赖去玷污自己心目中女神的清白。

“你激动个啥?”阿锤“嗤”了一声,好像觉得我很可笑似的,“我只是看过楚云洗澡,而且那会她刚刚回到镇上,年纪还小。”

我的心这才放下了一大截,不过我还是不满地追问:“她洗澡你怎么会看见?”

“那是一个夏天,天气特别热。有天清晨,天刚蒙蒙亮呢,我挑了个担子,送凌家的少爷——就是凌沐风去县城里读书。经过镇子外面的那片河滩的时候,正好碰见楚云在浅滩里洗澡。我就躲在一旁,稍微地看了那么一会……”

原来是这样。楚云那会只是个半大丫头,趁着清晨没人的时候到河滩里冲个凉,这事倒也不算太离谱。只不过让阿锤这种人看到楚云的身体,这事终究让我恶心。我独自生了一会闷气,这才又问:“你都看到什么了?”

“小丫头片子,能有什么看头?能吸引我的,也就是她屁股上的那块胎记……”

我凝起了目光:“那胎记……有什么特别?”

“它说是个胎记,可又像是块伤疤。而那胎记的大小和位置,恰好又和当年那个死婴屁股上的伤口一模一样。”阿锤顿了一顿,用诱导的声音缓缓问我,“大侦探,你觉得这事有点意思了吗?”

我明白对方的意思,沉吟颔首道:“你就是因为这个,所以觉得楚云是被那女婴附了体?”

“否则哪有那么巧的事情?我当时就觉得那个胎记特别怪异,上面的花纹猛打眼一看,甚至能看出人脸的模样来!后来楚云发了癔病,我一下子就想到是鬼上身。你想啊,那女娃儿本来也该在这世上走一遭的,却无端端丢了性命。她的冤魂不散啊!隔三差五的就要附在楚云身上。所以楚云身体里有另外一个女人,这女人就是凌沐风的亲妹妹。”

凌沐风的亲妹妹!再次听到这几个字的时候,我的脑子里忽然一亮,产生一个大胆的猜测。于是我又问阿锤:“那天凌沐风是不是也看到了楚云身上的胎记?”

“那当然了。”阿锤露出淫邪的笑容,“后来凌沐风迎娶楚云,这小子还专门请我吃了酒,一再嘱咐我不要把这个秘密说出去呢。”

我低下头暗自斟酌:如果是这样的话,似乎更印证了我的猜测!不过对于阿锤说的这些话,我还需要做进一步的求证。

“你说的这些,不会是在扯大话骗我吧?”当我再次抬头的时候,我便用一种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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