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了。”朱迪思·巴特勒说,“他一定是疯了。”
“夫人,您的女儿得救了- 不过我很想知道一件事。”
“波洛先生,您想知道什么我都愿意告诉您。”
“她是您的女儿—她是否也是米切尔。加菲尔德的女儿?”
朱迪思沉默了片刻,然后她说:“是的。”
“而她自己并不知道?”
“是的。她一点也不知道。在这里与他重逢纯属巧合。我很年轻的时候就认识他。我疯狂地爱着他,后来—后来我感到恐惧。”
“恐惧?”
“是的。我不知道为什么。倒不是他做了什么事叫我害怕,只是对他的本性产生了恐惧。他表面上温文尔雅,而在这层面纱下面。却是冷酷、放荡不瞩。我更害怕的是他对美、对创造的热情。我没有跟他说我怀了孩子。我离开了他—我换了地方,孩子降生了。我编了个谎言,说丈夫是个飞行员,不幸丧生。我不停地搬家。来伍德利新村也是很偶然。我在曼彻斯特签了合同做秘书工作。”
“后来有一天米切尔。加菲尔德来了,他在石场森林工作。我觉得自己并不在意,他也是,一切都过去太久。但是后来,虽然我不知道米兰达常去森林里玩,我却真的担心”
“是啊,”波洛说,“他们两人有一种联系,一种自然的亲情。我看出了他们很相像—只不过米切尔。加菲尔德,美丽的撒旦的追随者充满了邪恶,而您的女儿纯洁智慧,天真无邪。”
他走到桌子旁边取出一个信封,从中抽出了一张精美的铅笔画。
“是您的女儿。”他说。
朱迪思看了一眼。签名是“米切尔。加菲尔德。”
“他是在石场森林的小溪旁画的。”波洛说,“他说,他画这幅画的目的是为了不忘掉。他害怕会忘了。然而,这并没有阻止住他举起屠刀。”
他指了指左上角的铅笔字。
“您能看清吗?”
她慢慢地拼出来。
“依菲琴尼亚。”
“对。”波洛说,“是依菲琴尼亚。阿枷门侬用自己的女儿献祭,以换取送他去特洛伊的海风。米切尔愿用亲生女儿献祭,好得到一个新的伊甸园。”
“他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朱迪思说,“我不知道—他是否有过悔恨?”
波洛没有回答。他的头脑中展现着一幅画面,一个美貌绝伦的年轻人躺在刻有双刃斧的花岗石边,僵硬的手指仍紧攥着一只金色的酒杯,正当他伸手抓酒杯的时候突然遭了报应,他的牺牲品得救了,他得到了应有的下场。
米切尔。加菲尔德就是这么死的,罪有应得。波洛心想,不过,在希腊海中就不会有一处鲜花盛开的岛屿啦……
那里会有米兰达—年轻美貌、朝气蓬勃。
他举起朱迪思的手吻了一下。
“再见,夫人,请代我向您的女儿问好。”
“她应该永远记住您、感谢您。”
“最好不要—有些记忆最好埋藏起来。”
他走向奥列弗夫人。
“晚安,亲爱的夫人。麦克白夫人和那索喀斯,真是太有意思了。我得向你表示感谢,谢谢请我来—”
“对了,”奥列弗夫人怒气冲冲地说,“每回都要怪我!”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