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分钟,除去在诊所耽误的时间是三十五分钟!我的步速仍可能比玛莎小姐稍快,那么,玛莎小姐正常回家大约要花四十分钟。她说从咖啡馆出来到回家,中间有一小段路跑步,全程差不多四十五分钟。这里面有她说在路上遇到那个迪亚特所耽误了的十分钟。如果是真的,玛莎小姐关于时间的说法是准确的。而且我沿着玛莎小姐的路线走下来,依照一个年轻小姐走夜路的思路,这个路线也是完全正确的。另一种情况是玛莎说谎,那么,这里有十分钟是多出来的。因为房东先生当时不在家,莉莉西雅也是在九点以后才赶到,总共有约一小时的空余时间,这个时间被用来做什么了?
发现的鞋印是向西的,从大小初步分析应该是出自一个男人。它是属于那个迪亚特还是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过路人?萨姆兰更倾向前者。
这个时候,快没有记程车了。萨姆兰打电话叫了一辆警车,回到警局是十点。
萨姆兰对电脑不恨熟悉,他当然不知道4兆大的纯文档意味着什么,不过,当他看到桌子上摞着的足有两英寸厚的复印之后,也大概有点儿概念了。卡洛斯正认真地检阅这些文稿,见到萨姆兰,他很是兴奋。
“你终于回来了,怎么样,有什么吗?我们这边可不顺利啦,追查钉子的线索全断了。多数商店已经关门,我们找到的也都说不记得什么。这些文件你也看到了,根本看不过来,不过我还是把它分发给各个警员,希望能找到些什么。当然,我给你复印了一份完整的,看,它在等着你呢。”
“呵呵,你可真好心,来,跟我去技术科。”
“警官,我就知道,你一回来准有工作。看看这次又是什么,”弗莱德带着深度近视镜,从电脑前回过头,无奈地笑笑,“让我们来看看,这又是什么?啊,半个鞋印,不是很清楚,不过我可以试试。”
“呵呵,弗莱德,你是个棒家伙,麻烦你了。”
“唉,什么棒不棒的,工作就是工作。”
“嗯,我还有点儿事儿,我要你帮我查点东西。我希望得到全城有强奸前科的人的记录,包括那些强奸未遂的。”
“哦,上帝!”弗莱德的下巴几乎摔到了地下,“好吧好吧,今儿晚上又泡汤了!做我老婆也真不容易,半个月难得亲热一次。记得请我喝啤酒。”
“哈哈,不会忘的。拜托了!”
“不会忘,不会忘,你至少欠我三次了”弗莱德把照片扫进电脑……
从技术科出来,萨姆兰警官听取了几位警员的追查过程。
“嗯,艾利先生的汽车取回来没有?”
“还没有,我八点时给修理厂打了电话,他们还没有开始修呢,不过我要求他们尽快,现在可能差不多了吧。”
“嗯,那好,我去一趟修理厂,嗯,叫什么名字来着?”萨姆兰重新穿上大衣。
“得了吧,警官,你先回去休息吧,昨天你也是很晚才睡的吧。我过去。你也不是闲着的,躺床上看看文稿吧。”
萨姆兰想想也就没有推辞,卡洛斯是个优秀的年轻警官,尽管有时候,呵呵,还不那么成熟……
警官的确已经身心具疲。这是怎么回事,以前连续几个晚上不合眼也没什么的呀!难道这就是人们所说的老了?警官并没有注意,在过去的一周里,他的睡眠总和不超过二十小时。
老警官的家老调而简单,整栋房子里唯一像样的就是他精心设计的健身房。那些器械已有五六年的历史了,不过萨姆兰维护的很好。此刻他躺在卧推板上,举起了那重达185磅的庞然大物。军队给了他一副好身板,也给了他和太太两年无止境的快乐不眠夜。成为警察以后,这种纵欲笙歌的快乐很快消失了,但是萨姆兰却从没有忘记锻炼。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是他忙起来之后唯一的休息。不能回家的时候,他也是警局上上下下出入健身房次数最多的人。老警官曾经还有一个嗜好,但是当老婆被动吸烟死于肺癌之后,他就再也没有碰过那害人的玩意儿。
第三组,警官把重量加到了200磅,拼命推起第五个。汗水湿透了他的紧身背心,凸现出一身坚实的肌肉,这在他的同龄人里可谓凤毛麟角。年轻时候的萨姆兰活像个健美先生呢。
做完了几组小肌群训练和放松练习,萨姆兰排开脑子中的一切,忘我地躺了几分钟,然后冲了个澡,觉得干劲又鼓满了全身。他走到电话前,拨了一个国际长途……
玛莎小姐在黑暗中静静地走着,没有人,没有光,她不知道要走到哪里,也不知道在哪里。她只是往前走,甚至不敢肯定哪儿算是前面。玛莎很害怕,她想抓住什么,但是几次伸手,还是什么也没有。她想,要是这时候艾利在身边该有多好啊。想着想着,她就看见了艾利。上帝,等等我,她向他跑去,他站在那儿不动,她努力的跑着,但是,她就是不能接近他。求求你,别这样,艾利。她的祈祷似乎起了作用,他向她走来。她扑进他怀里,她在哭,她在撒娇。她必上眼,等着他的吻。他迟迟不动,她抬起头,他不是艾利!他是谁?她在努力思索,天啊,他是那个迪亚特。放开我!她用力却不能挣脱,他的双臂也铁箍勒进她的肉里。她看见他的脸皮在慢慢外下卷,露出了鲜红色的血肉。
“啊!”玛莎一声惨叫从床上坐起来。莉莉西雅赶紧扭亮了灯。借着灯光,她看见玛莎在重重喘着气,全身都湿透了。她温柔地抚着她的背。
“玛莎,”她轻轻地叫她,“是不是做了恶梦。”
“嗯,”玛莎把脸埋在双手里,“莉莉丝,我梦见了艾利,他,他变成了……”
“玛莎,我可怜的宝贝儿,别想了,乖乖不要再想了,会过去的。听话,我的玛莎,一切都会过去的。”她把她抱在怀里,任由她的眼泪打湿她的睡衣。
喝了一杯温水,莉莉西雅捋着她揉揉的头发,她的情绪稳定一点了。
她趴在她的怀里:“莉莉,你真好。还在这里陪我,你不想你的男朋友吗?”
“傻丫头,我想他干嘛。需要我的人是你。玛莎,你觉得好一点儿了吗?”
玛莎点点头。
“玛莎,你还记得吗?一年前,我也曾经有一段特别伤心的时候,还好有你一直在陪着我。你以前比我现在做得更好,我是个不会安慰别人的人。可是,那时候,要是没有你,我可能活不下去了。玛莎,我跟你说的事情你觉得怎么样?”
“你是说……不,我不想去。”
“玛莎,你应该去。我知道你没有心理问题,你只是被吓着了。但是,一直这样下去,你可能就会出现真正的问题。相信我,你是应该去的,那是一个很好的心理医生,是个中国人呢。哈哈,要不是他身边有美人儿相伴,我早就追他了。”
“可是,心理医生不是不能和自己的病人结婚吗?”
“啊?是吗?这个我倒是不知道,不过也不一定就是要结婚的嘛。呵呵,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来,我抱着你睡吧,别害怕。”莉莉西雅亲亲玛莎的额头,关了灯。
“玛莎?睡着了吗?”莉莉西雅过了几分钟问。
“还没有,你也睡不着吗?”
“嗯,我在想那个叫卡什么的警官,他长得可真帅啊。”
“你呀,怎么老是这样,你不是有男朋友了吗?”
“呵呵,那也比不上他啊。他配你倒是满好的……哎呀呀,你看我老是这么说话,又叫你想起来了,不哭不哭……”
又折腾了一会儿,玛莎睡着了,莉莉西雅在床上躺着,眼睛望向天花板,想起了她前一个男朋友,上帝,那个可怕的男人……
卡洛斯看着那颗从车下冒出来的蹭着机油的头,觉得十分滑稽,“伙计,艾利先生的车是你修的吗?”
“别说什么艾利先生,我可是对车不对人!我在干活呢,伙计,有什么事待会儿再说。”
“哈哈,对不起,我是警局的卡洛斯警官,找你有点儿急事。”
“上帝,你怎么不早说。警官先生,我想你一定是为车子的莫名故障来的吧!请跟我来。”两个人一直向车库最下面的一层走去。
“那么说,确实是认为破坏的啦?”
“呵呵,除非车子自己不干了,自断筋脉。”
“来警官,来根儿。”撒里抖出一只“好彩”香烟。
“这儿能抽烟?”
“当然,只要不随地乱扔烟头。”
警官接过香烟,帮撒里也点燃了。
“谢谢,警官,你真体贴,省得我把自己的裤兜都弄脏了。好了,就是这辆车。”
这是一辆灰色的“欧宝”,看样子使了五六年了,车门处也有一块擦伤。
“警官,你结婚了吗?”
“没,为什么问这个?”
“没事儿,没结婚最好,以后也干脆不要结婚。我老婆是做舞女的,他妈的每天晚上脱给人看,有时候还往家里带些不三不四的男人。妈的,我他妈一生气就改上晚班了,哼,不结婚可是明智的……喂,警官,你听见什么了吗?什么东西在滴答滴答地响。”撒里眼神惊慌。
卡洛斯也听见了,这个声音就在眼前的欧宝车上,他让撒里躲到一边,拉开了车门。滴答的声音更清晰了,从副驾坐位底下传出来。警官搬开了座位……
第十一章 本能
托起这个小猫闹钟形状的东西,警官后背被汗渗湿了,卡洛斯是没有拆弹知识的。他意识到这东西被改造过了,上面的显示是:00:31。并且以秒计还在不断减少。
撒里早已战战兢兢躲在一辆汽车后面,露着半个脑袋惊恐地看着这边。
从这东西的大小看来,即使安装了爆炸装置,应该也不会有太大的威力。卡洛斯仍不敢掉以轻心,在他的记忆中,曾有一种对炸弹的深深烙印。卡洛斯的父亲是一个拆弹专家,在著名的水库炸弹事件中殉职,年仅四十岁。那时候,卡洛斯还在上中学,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整日以泪洗面的妈妈,直到……直到,他被送进疯人院。是炸弹无情摧毁了卡洛斯的青年时代,也使他义无返顾地报考了警官学校。
造化总是弄人的,卡洛斯没能从父亲那里继承来灵活的手指,那份惊人的注意力和冷静也与他无缘。他被转系去学习侦破科学,这时候,他优秀的头脑、敏捷的身手、出色的对枪械的理解使他成为同年生中最优异的,也让他在毕业后顺利当上了警官。
卡洛斯将这东西小心地放在地上,他不能跑开,他知道任何剧烈的震动都有可能引发炸弹的爆炸。这里可是车库,一不小心就会引起连锁爆炸,到时候,不但他们无法逃生,局面也将变得不可控制。显示时间是00:26。
卡洛斯慢慢地走远,示意撒里也躲得再远一些。他可是重要的证人,必须保证他的安全,即使牺牲自己也好。
两个人都躲在车后面,00:10,开始了倒计时,一秒一秒的仿佛经过了数个世纪。00:00!“小猫”发出噗的一声,喷出一阵烟雾,在地上滚了两下就倒下不动了。警官觉得莫名其妙,烟散去后,他看见“小猫”的背后弹出什么。卡洛斯镇静地走过去,捡起那东西。撒里紧张的不得了。
“小猫”的背后裂开了,弹出一张折叠的纸条,卡洛斯有一种被人愚弄的感觉。他展开纸条,上面用有打印出来的一行字:齿轮即将开启……
卡洛斯思索这句话的意思,不管他的目的何在,但是,改造这只“小猫”的人,很可能拥有制造炸弹的能力。他在提示什么,难道有一颗真正的炸弹即将爆炸?那么,会在哪里……难道,是肯德尔慈善医院!
警官没有打电话给萨姆兰,他拨到了警局……
萨姆兰没有躺在床上卡文件的习惯,他坐在桌子前,从卡洛斯给他开出的目录里找寻觉得有问题的文件。他已经看了一个小时,发现检查过的大多都是关于纸牌的发展史、纸牌的技法这一类的研究性文稿。在艾利的推理小说中,他跳着看了挑出的一本叫做《血脸》的书,但是,和案件好像也没有太大关系,因为里面的凶手是自己带上恐怖的面具行凶的,恐怖的意义也远远大于推理的内容。
萨姆兰的手机想起来,对面传来沃勒医生的问候:“警官先生,还没有睡吧。我很好奇一件事,为什么你会找我这样一个外行人帮你分析案件线索呢?”医生爽朗地笑着。
“哈哈,医生,”萨姆兰也笑了,“我可不觉得你是外行人。你和保罗。佩顿仅见过一次,他就把他的原著给你看,这可是信任的表示啊!对,还有我们的合影。”
“嗯,一面之缘!那么,警官,我也就不兜圈子了。关于通过你给我列出的线索,我有一些想法。当然,我事先说明,我可不是侦破专家,也不是什么犯罪心理学家,我所有的推论都是基于我对人性或是说心理的分析得出的。有什么错的,我可不负责任呀。”
“嗯,了解,请吧。”
“好的,我打算从案件的发生开始。根据事情发生的可能,我做了很多推论,但是,其中有一些,后来想起觉得并不合理。首先,警官,我想我和你的猜想是一样的。我也认为玛莎小姐有可能是杀害艾利先生的凶手,这当然是我说的第一种推论。从你的角度而言,怀疑一切,尤其是怀疑被害人最亲近的人,是案件侦破过程的第一环节,甚至包括怀疑父母和子女。(作者按:1855年发生的”婴儿干尸“案,其凶手是婴儿的年轻父母;1990年的瓦胡岛弃婴案,一名男子循着小猫小狗的叫声寻找到的是一个已遭受蛆虫侵害的女性弃婴,这些蛆虫以尿布疹导致的受损活体组织和生殖器及肛门位置的活体组织为食,几个月后,弃婴的母亲被定为企图谋杀罪;1992年发生的虐待案中,一名曾患中风的老妇和亲人生活在一起却得不到照顾,死后尸体身上都是尘土和粪便,检查人员在验尸房除去尿布后,上面满是蛆虫,死者下背部有一个坏死、腐败的区域,甚至扩展到整个盆腔部,里面有数不清的蛆虫。作者在此无意挑战人性,但是,这些案件都是活生生存在的。这里有太多的需要我们反思的,也提请给予警方调查所需的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