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愿有一天,你会成为中国的凡高。”东方施援爽快一笑。
两人已来到姜家大门前,姜家大门敞开着,有一个家丁在门口守护。
东方施援上前说道:“麻烦你禀报一声,东方律师事务所东方施援求见。”
家丁上下打量东方施援和高凡,晃晃脑袋说:“我们老爷已交待过,任何人都不见。”
“我们是来为案件取证的,为什么不能见。”高凡说。
“不见客就是不见到客,哪还有为什么。”
高凡一时愤怒,就想冲进去,被东方施援拉住了,他们来到钭对面的一个茶楼,坐下来。
“既然他们不见客,我们进去也无济于事,一,那些目击证人恐怕没有一个会站出来的;二,即使站出来,也不可
能说出真实的情况;三,这个姜老爷现在未必在家。”东方施援要了茶水,品了一口,慢慢分析道。
“那怎么办,就这样干耗着。”
“先品品茶,你知道这叫什么茶吗?”东方施援又呡了一口,半闭着眼好象在回味茶的余香。
“我不太会品茶,对茶也没什么研究。”高凡喝了一口,
只觉得有种甜香的气味。
“嗯,这可是皖南泾县有名的涌溪火青。皖南的徽派建筑中外驰名,茶叶更有太平猴魁、黄山毛峰、六安瓜片、祁门红茶等等,而泾县的茶叶却独树一帜,唐、宋时期曾出产过白云茶,涂尖等名贵茶叶,清朝晚期,创制出了风格独特的“涌溪火青”,这种茶以腰圆紧结,味甘香浓的特点享誉全国。
“没想到东方大律师也精于茶道。”
“精谈不上,茶道是艺术与精神的结合,它对修心养性有着很大的好处。茶艺讲究五境之美,即茶叶、茶水、火候、茶具、还有环境。要想融入到唯美的境界,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东方施援侃侃而谈,眼睛却不时的瞟着窗外,他看见姜家的大门关上了,不一会儿,有个家丁出来,向街北方向走去。
高凡也看到了外面的动静。他瞅一眼东方施援。
东方施援站起来说:“只可惜了这杯香茶。”端起来一口饮尽。
两个人尾随那个家丁,进了一片破旧的贫民区,这里到处是垃圾,污水横流,臭气熏天。高凡不由的皱了下鼻子。那个家丁毫无擦觉,来到一处低矮的房屋前,弯腰推门进去。
“娘,我给你买了两块绿豆糕,这是你最喜欢吃的。”
“玉柱,好孩子,别在乱花钱了,把钱存起来,留着娶媳妇。”一个老妇人在屋里说道。
门半开着,东方施援敲了下门板,和高凡闪身进来,屋里也很低矮,只有一扇小玻璃窗照进点阳光。
“你们是谁?怎么乱进别人的家。”这个叫玉柱的青年,姓沈,看上去是个老实人。
“我叫东方施援,是东方律师事务所的律师,想找你了解姜家枪击案的一些细节。”
“我什么也不知道,你们找错人了,赶快走吧。”沈玉柱警惕的看着两人,过来就用手推东方施援。
“玉柱,是不是有人来啦,是你的朋友吗?”老妇人听见外屋说话,忙问。
“哦,娘,是朋友找我有事,你快吃绿豆糕吧。”
沈玉柱把东方施援和高凡推出屋外,小声说:“我娘有病,瘫痪在床好几年了,你们别吓着她,我再告诉你们,我什么都不知道,快走吧快走吧。”
东方施援说道:“我看你也是个孝子,想必也是个心怀正义的年轻人。你知道吗,也许因为你今天的行为,而使另一个人蒙冤枉死。”
“那干我什么事,你们快走吧。要是让姜老爷知道你们来过,我们的日子也不会安宁了。”
“是不干你的事,但你的良心能过得去吗?”高凡气愤的说道。
沈玉柱已关门进屋,两人来到街上,东方施援说:“这些人惧怕姜家的势力,我们只有慢慢的说服他们。”
“我怕时间不等人。”高凡似乎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天无绝人之路,我们走一步看一步吧。”
东方施援放眼望去,整个城市雾蒙蒙的,才十二月初,气温就开始下降了,天空仿佛在孕育着一声大雪。
高凡的预感果然应验了,警局已经整理好案件材料,并提交到法检部门,要求对魏涛行凶杀人案即日开庭审判。
东方施援得知后,跑到法检部门交涉,声明正在收集重要的证据,申请案件延期审理。东方施援虽然据理力争,法院也只给东方施援三天的时间。
三天,这三天根本无法得到有力的证据,没有证据,怎么打这场官司,东方施援深深的感到,他将面临着职业生涯中最艰难的时刻。
东方施援和高凡又到沈玉柱家去了一趟,结果仍旧空手而归,他叮嘱高凡,要密切注意沈玉柱每天的行迹,他希望能从这个孝子身上打开一个缺口。
东方施援在办公室准备相关辩护材料和结案陈词。高凡便紧盯着沈玉柱,他发现这两天下午,沈玉柱和另外一个家丁到街上帮姜家买东西,晚上又一起到附近的小酒馆喝闲酒。他稍微化了一下装,跟在后面进了酒馆。
沈玉柱不大能喝酒,两杯酒下肚,满脸通红,一副醉熏
熏样子。
“玉柱,这两天你好象不开心,买东西的时候,丢三落四的,你平常可不是这样。”那个家丁个头不高,长得猴头猴脑。
“别提了,闹心。”沈玉柱看看左右,凑近了,小声说:“四星,你知道陆飞被打死那件案子吧,被告那边的人找了我两次,要我出庭作证,你说我能给他们作证人吗。”
“是啊,陆飞是少爷最亲信的人,你可不能做傻事。来再干一杯。”四星往沈玉柱杯子里倒满酒。
“不会的,不会的,我毕竟在为姜家做事。”沈玉柱一仰脖子,一杯酒又下了肚。
姜府两个家丁,摇摇晃晃从小酒馆出来,四星说要回姜府查夜,晃晃地走了。沈玉柱看四星走远,蹲在地上吐了一会,也晃晃地朝家走去。
高凡跟在后面,一直看着沈玉柱推开门,进了屋,屋里的灯光亮了几分钟,又熄灭了。高凡也返身离去。
夜深人静,天光暗淡,整个城市笼罩在一片沉寂之中。倏忽间,几个黑影悄悄来到沈玉柱家的近前,他们正要朝沈家的房子点火,碰巧赶上沈玉柱起身撒尿,听见外面有动静,
忙打开门。
“你们是谁,你,你们。。。。。。”在火光中,沈玉柱认出了其中一个是姜家少爷,吓了一跳。“姜少爷你,你这是要烧我们家。”
“玉柱,我听四星讲,被告那边请的律师找过你。”
“是找过,可我什么也没说,我把他们撵走了。姜少爷你要相信我。”
“相信你?我谁也不相信,沈玉柱,万一你做了他们的证人,陆飞不就白死了吗。”姜家少爷阴冷的说道。
“不会的,不会的,打死我也不敢,姜少爷我可是你的人呀,我从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你不要杀我。”沈玉柱想上前拉扯姜家少爷的衣服,被旁边的人一把推开了。
“要怪就怪你倒霉吧,别担心,你和你娘的后事我会处理的。”
姜家少爷一歪头,一个家丁从后面用木棍朝沈玉柱的头上猛地一击,沈玉柱像面袋一样栽倒在地。
两个家丁把沈玉柱拖进屋里,整个屋子浇上了洋油,点起火把一甩手扔进了屋里,然后反锁上门。
顿时,屋里燃起熊熊大火。姜家少爷带着家丁快速离开了。
不一会儿,火光冲天,映红了漆黑的夜空。
第三十一章峰回路转
清晨的滨岛,烟雾弥蒙,有许多船舶静静的停靠在码头上,十几只海鸟忽高忽低,在轮船之间盘旋,从远处传来教堂的钟声
这一天,是决定魏涛命运的日子。只短短的几天,魏涛好象瘦了许多,胡子拉茬,面似土灰,整个人无精打彩。狱卒送来的早饭,他也只吃了一点。
当警察把他带上警车时,他甚至产生一种幻觉,他不是去法院受审,而是去刑场被执行枪决。
九点钟正式开庭,东方施援和他的助手已经坐在辩护席上,姜家却来了不少人,姜家父子和一群家丁占了大半个听众席。警察局长没有出面,祝其知作为控方代表和原告姜老爷坐在一起。被告这边只来了慕容雪雪,而高凡没有出现在法庭之中。
法官一槌击响,魏涛被带上了被告席,他面无表情,半低着头。
庭审开始,祝其知首先站起来陈述了魏涛的犯罪经过,并把魏涛的认罪书呈给了法官,洋洋得意的说道:“被告已对自己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而且进行了签字画押。我要求法官阁下按照法律,对犯人魏涛判处死刑。”
本来面无表情的魏涛,一听到祝其知的话,突然情绪激动,大声喊叫:“是他,是他对我严刑逼供,趁我昏迷的时候拿我的手按的那个手印,他是恶魔。”
法官敲了两下槌子,高声说道:“肃静肃静,被告要保持冷静,不然我判你藐视法庭。”
魏涛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庭审进入了下一个程序。法官让律师为被告进行辩护,东方施援缓缓的站起身,把事实经过讲述了一遍,然后话锋一转,大声说:“正像我的当事人所说的那样,警方烂用私刑,对我当事人进行了严刑拷打,刑讯逼供,法官阁下,你可以认真的看一下那张认罪书,并没有魏涛的签名,而手印也是用鲜血蘸上的。。。。。。”
东方施援的话,使得法庭上一片哗然。
“我抗议。”祝其知急忙站起来说,“对方律师这是凭借自己的想象,肆意捏造,他完全没有真凭实据。”
“抗议有效。肃静。”法官又敲了一下木槌。
庭审即将进入白热化,这是东方施援所希望看到的,他就是要用语言来激怒对方,促使他们方寸大乱。
东方施援接着说下去:“控方一直歪曲事实,其目的就是要把我的当事人置于死地。我这里有一个物证,完全可以说明这个案件的真相。”
东方施援让助手把一个袋子交给了法官。
“法官阁下,你手里拿的是一把匕首和一张字条。这是我刚接到案子的当天晚上,有人从暗地里送给我的礼物。这充满说明,有人心虚,怕我把真相调查出来,而进行恐吓,我想,就是我不说,法官阁下和在坐的各位,也知道是什么人干的。”
东方施援的话还没说完,祝其知和姜老爷都面露惊讶,祝其知盯着姜老爷,好像在问他这是怎么回事,而姜老爷回过头瞅自己儿子,看儿子低着头躲避他的目光,他知道一定是儿子干了这种傻事。
东方施援虽然拿出了相当重要的物证,但在传唤证人的时候,现场目击者,就是姜家的那些家丁,都一致指证魏涛是杀人凶手,他们似乎都经过了专门的培训,口径一致,说法一致,甚至连东方施援提问时的回答也保持一致,东方施援竟没有找到一点漏洞。
接着控辩双方进行法庭辩论,中午休庭,下午又开始审
理。
东方施援感觉有些不妙,如果拿不出更加有力的证据,法庭的判决将对魏涛十分不利。
就在法官要求东方施援做结案陈述的时候,慕容雪雪走过来,附到东方施援耳边说了一句。
东方施援眼睛一亮,高声说:“法官阁下,我还有重要的证人传唤。”
法庭上一阵骚动,大家一齐将目光移向大门处。
只见高凡搀扶着沈玉柱,出现在大门口。沈玉柱头上和身上都缠着绷带,脸部还有被烧伤的痕迹。
沈玉柱一步一步的走进来,他扫了一眼姜家少爷。姜少爷嘴张着,他用怀疑的目光紧盯着沈玉柱,心里直嘀咕,真他妈活见鬼了,我明明看见他被反锁在屋里,而且火光冲天,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难道他没被烧死?还是我遇见鬼了。
由于沈玉柱在关键时刻出庭作证,东方施援的结案陈词又极具震撼力,法庭最终判决魏涛属正当自卫,但魏涛对这起案件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即服刑一年零六个月。
祝其知气恼的问姜老爷:“这是怎么回事?先是匕首和恐吓信,后是要杀害本案证人,本来我们做成了一个铁案,全让你们搅黄了。”
祝其知说完,气哼哼的走出法庭。
姜老爷来到自己的儿子跟前,用手点着他的额头说道:“你长脑子吗,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看着姜家父子带着家丁狼狈的离开法庭,慕容雪雪和高凡悬了多天的心,终天放下了。他们兴奋异常,跑去安慰魏涛,一年半的时间很快就会过去,叫他不要牵挂外面,魏涛的母亲也被慕容雪雪接到了自己家中,总之一切都逢凶化吉了。
魏涛抓住两人的手,激动的说不话,只是一个劲的道谢。
“要谢你就谢东方大律师和高凡,东方大律师的结案陈词多精彩,连我听了都感动的想流泪。
“你有点太夸张了吧。”东方施援过来笑着说,现在打赢了这场艰难的官司,他感觉身上一阵轻松。“我的结案陈词再好,如果没有高凡在关键时候把证人带来,恐怕也无济于事。”
魏涛又抓住东方施援的手直说谢谢,泪水涌满眼眶。东方施援拍拍他的肩膀说:“在那里要处处小心,望你早日获
得自由。”
警察过来把魏涛带上警车,重新押回了监狱。
他们目送警车走远,都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对了,高凡,你是怎么救的沈玉柱?”东方施援好奇的问道。
“你不是让我盯住沈玉柱吗,那天晚上我看见他和姜府的一个家丁到小酒馆喝酒,我跟了进去,沈玉柱因为喝醉酒,把我们去找他的事,说给那个家丁听了。当时我并没再意。他两人喝完酒,那个家丁去了姜府,而我跟在沈玉柱后面,到了他家,看着他进屋,方才离开。
我走到半路,总觉得不对劲,就又返回来,没走多远,
便看见沈玉柱家着火了。”
“这就叫峰回路转,天无绝人之路。”慕容雪雪说道。她看看高凡又说:“咱们该好好谢谢东方大律师,晚上到酒店庆贺庆贺。”
东方施援摆摆手说:“我倒是非常钦佩你们两个,你们和魏涛非亲非故,为了朋友却可以两肋插刀,我不过遵循了一种职业操守罢了。我看今天大家都累了,咱们改天再聚。”
三个人就此分手,慕容雪雪和高凡回到书画店。
魏涛坐在警车里,一路上,盯着看外面的街道和行人。他知道自己又活过来了,不久以后,又可以在街上自由自在的行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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