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凰女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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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凰女传-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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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婆笑问:“娘娘,您要不要抱抱小皇子?”
    “啊?”张嫣一怔,看着她。
    医婆看皇后反应不对,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慌忙解释道:“奴婢……奴婢只是想…。。”
    不料张嫣忽然温柔一笑,打断她的解释,说道:“好。”
    张嫣万分小心地从医婆手中接过襁褓,环在臂间,动作无师自通。
    这个婴儿着实算不上好看,脑袋上耷拉着几缕稀疏的毛发,哭起来小鼻子皱皱的,可他是那么小那么轻,又是那么柔软,在怀中软糯成一团。张嫣手上一点力都不敢多使,生怕一不小心就弄碎了小宝贝儿。
    张嫣注视小皇子,眉目似被水晕开了一般柔和。她用手指轻触小婴儿脸颊上的吹弹可破皮肤,在心中做了个决定,抬头时,目光已变得坚定。
    张嫣将小皇子交回医婆手上,让段纯妃和李成妃二人在外头随时准备迎接皇上,独自一人走进暖阁内。
    慧妃的生产过程算得顺利,只是劳累过度,需要休息,因而现下暖阁内只有她的贴身侍女梨融在伺候着。张嫣吩咐梨融先出去候着,梨融不敢提出异议,行了个礼后就退了出去。
    张嫣扶着肚子,在慧妃榻旁坐下,慧妃悠悠睁开眼睛,有气无力说道:“皇后娘娘,产房内血腥气重,恐怕对您凤体和您的胎儿不好。”
    慧妃果然不放心孩子,撑着没有睡着,张嫣心想。她的目光并不落在慧妃身上,背朝着她徐徐道:“无妨,再过多几个月,本宫也一样要经历此等血腥的。”
    慧妃沉吟片刻,“娘娘可是怪嫔妾欺瞒?”
    “你是这后宫里难得的明白人,明知故问的话就不要说了。”若是要怪罪,此刻她便不会坐在慧妃榻旁了。
    慧妃听罢,愣了愣,未置可否,转口道:“敢问娘娘,有何事指教?”
    张嫣听得她如此提防自己,也不甚介意,低头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小皇子的乳母需得让你信得过的人亲自去挑,小皇子的衣物全都要用你自己亲手准备的,即便是皇上赏赐的物件吃食,也不要随便给你的孩子用。”虽然知道这儿地底并无机关,但张嫣习惯性地放低了声音。“如果你想看着小皇子平安长大,就按本宫说的去做。”
    慧妃的表情变得很怪异,她看了张嫣一眼,立即又挪开目光,将头转向床榻内侧。
    张嫣的话带到了,也不管她没有答应,起身便走。待到了门口时,身后传来一个虚弱的声音,“嫔妾谢过娘娘提醒。”
    张嫣没有回头,说道:“身子要紧,你安心休息罢。”推门跨出了暖阁外。
    天色渐晚,月儿已上梢头,从一早就开始候在这儿的后妃三人早已疲惫不堪。
    待到朱由校发冠散乱、衣衫不整的出现在永宁宫时,张嫣和段婧先行请去,剩李成妃自愿在里头陪着皇上。
    张嫣跟段婧,这两个往日从未单独见面的人今日不巧走了同一条道。
    自王宛儿死后,段婧便似乎一直在有意避开张嫣,而张嫣或多或少也猜出她与奉圣夫人牵扯不清的关系。张嫣能理解她是为自保,也就没有责怪她。
    但毕竟心中还是有隔阂在,不责怪也不代表愿意亲近。
    张嫣本不愿与她说话,不想段婧却主动开了口,“嫔妾瞧着李成妃是为求得皇上眷顾,才留在永宁宫陪着的。”
    “成妃位列四妃,本就有责任替皇家开枝散叶。”
    段婧无所谓地笑了笑,“娘娘觉得,是孩子重要,还是性命重要?”
    张嫣淡淡说道:“这二者可以兼得。”同时心中念头飞转,记起段婧之前数次推掉了可以被临幸的机会。
    “或许从前的后宫可以,但是咱们所处的后宫,不可以。”段婧斩钉截铁。
    张嫣十分意外,只觉今日的段婧与以往很不一样。她求明哲保身,本不会这样直白地说话让人抓把柄。只听她继续说:“奉圣夫人虽被禁足,但皇上对她的宠信一日不消,她的势力便一日仍在。娘娘若不想看见宛儿……”段婧顿了顿,“……的悲剧在这后宫里再度重演,就不要让妃嫔怀上孩子。”
    张嫣觉得段婧太过草木皆兵,不过转念一想,段婧毕竟不知道一切的背后还有家族这只看不见的手在操控朝堂,因而她如此害怕明面上的敌人,也在情理之中。
    张嫣确信,家族既要依附当权者,就不能任由客魏沆瀣一气,将朱由校牵着鼻子走,将大明推向绝路。但这些话张嫣是没法跟段婧解释的,于是她只好随口应了句:“本宫会留心。”
    “纯妃,为什么突然提醒本宫这些?”张嫣停下脚步,侧头细看段婧的神情。
    “宛儿的死,嫔妾也很内疚。”段婧避开张嫣的目光,小声说。
    但张嫣并未从她脸上看见内疚,反而看她这等心虚的表现,更像是害怕。
    张嫣明白过来,说道:“即便那真是宛儿冤魂,宛儿生前视你为姐,绝不会将怨气报到你身上。”张嫣的声音冷下来,“除非,你做了什么对不住她的事。”
    “娘娘说笑了。”段婧面色不改,但声音里的颤动出卖了她平静的外表,她推托身体不适,快速离去了。
    张嫣望着她远去的背影,眼中本有愤怒,后慢慢转为悲悯,罢了罢了,红颜老深宫,已是最好的惩罚。
    ………………………………………………………………………………………………………………………
    张嫣对邱贵的脸已感到十足厌烦。听完他的话后,反感又更甚。
    “长老们不可能让慧妃留下这个孩子的。”
    “本宫不想让自己肚中这孩子还未出生就已背负鲜血。”张嫣的态度很坚决。
    “这件事,不由得娘娘您做主。”他语气更强硬。
    张嫣撑着下巴,无奈一笑,“还有别的什么事是本宫做得了主的吗?”
    邱贵说不过张嫣,当即语塞。张嫣趁机道:“本宫有一个法子,能够不伤慧妃的孩子,又能保证自己腹中孩子的地位。”
    张嫣在永宁宫时就已想好法子,回宫路上反复推敲,此时有理有据道来,让邱贵陷入了深深沉思。
    张嫣道:“本宫已吩咐宫人对慧妃产子之事缄口不传,前朝大概还需两三日才能得此消息。若是长老们不赞同本宫这法子,明日即可着人上书道破慧妃产子之事,如若未见奏疏,本宫就去对皇上陈情。如此再无异议罢?本宫乏了,你退下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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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小节晚一点会替换新的内容】
    张嫣对邱贵的脸已感到十足厌烦。听完他的话后,反感又更甚。
    “长老们不可能让慧妃留下这个孩子的。”
    “本宫不想让自己肚中这孩子还未出生就已背负鲜血。”张嫣的态度很坚决。
    “这件事,不由得娘娘您做主。”他语气更强硬。
    张嫣撑着下巴,无奈一笑,“还有别的什么事是本宫做得了主的吗?”
    邱贵说不过张嫣,当即语塞。张嫣趁机道:“本宫有一个法子,能够不伤慧妃的孩子,又能保证自己腹中孩子的地位。”
    张嫣在永宁宫时就已想好法子,回宫路上反复推敲,此时有理有据道来,让邱贵陷入了深深沉思。
    张嫣道:“本宫已吩咐宫人对慧妃产子之事缄口不传,前朝大概还需两三日才能得此消息。若是长老们不赞同本宫这法子,明日即可着人上书道破慧妃产子之事,如若未见奏疏,本宫就去对皇上陈情。如此再无异议罢?本宫乏了,你退下罢。”

☆、70。重见天日的魏忠贤

张嫣朗声道:“天下万民皆知臣妾身孕的消息在先,而此刻却是慧妃先行足月产子。皇上是天下至尊之人,但皇上的妃嫔竟然要隐瞒怀孕的消息才能够平安生下孩子。聪明一些的百姓会认为宫闱险恶,宫中女子受奉圣夫人压迫只得苟且偷生。而愚钝一些的百姓大概会认为慧妃的孩子并非皇室血脉,否则怎会事先也未曾有消息,突然之间就生下了皇长子。”
    张嫣顿了顿,“众口铄金,无论如何,流言都会对皇室不利。皇上可曾想过这点?”
    朱由校被张嫣的一大通话搞得糊涂了,他困惑地歪着头,理不清楚其中因果关系。但他毕竟听得懂张嫣最终下的结论。
    因着钦天监那则预言,他一向都比较信服张嫣的说法。此时听她一说,立时有些动摇。
    “那依皇后的意思,朕应当怎么做?”
    “臣妾愚见,皇上只需下诏禁止知情的宫人们对外泄露此事,待过多几个月,臣妾的孩子降生后,一并宣布,只言慧妃的孩子是皇上的第二子,如此自可规避百姓异言。”
    朱由检在旁听得真切,知道这才是张嫣最终的目的,他的目光定在张嫣面上,然而完全看不破她的想法。
    朱由校本就不懂这后面的利害关系,听张嫣说只需一道口谕就可以轻而易举地解决这件事,看弟弟也没有说话,毫不犹豫答应了。
    张嫣目的达到,即便告退,从乾清宫出来后,只觉外头气息清爽宜人,深深吸了两口气,不禁微笑。
    下了玉阶,本打算直接乘步撵回宫,不料突然被人从背后叫住了。
    张嫣回头看去,朱由检竟追随而出。他快步行至张嫣跟前,对张嫣作了一揖。
    方才在暖阁内因惦记着慧妃的事,没有认真注意他,现下放松下来看他,才发觉一年多未见的他的个子已经长开。
    张嫣可以感到邱贵在不远处盯着这边的目光,此时不好与朱由检多说,便客气疏远地道了声“信王”。
    朱由检从小生活在朝不保夕的环境,极会察言观色,现下立即察觉张嫣有所顾忌。扫眼看了一圈跟她一同前来的下人,却看不出什么端倪。
    他低声道:“方才皇嫂是为了什么?”
    张嫣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用只有他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你只需知道,本宫并无害他人之心。”
    朱由检愣住,张嫣却微笑朗声道:“本宫腹中胎儿康健,劳烦信王关心。只是本宫孕中易乏,现下要回宫休息,不能陪信王说话,望信王能够谅解。”
    朱由检沉吟一瞬,颔首答应。目视着张嫣上了步撵,一行人浩浩荡荡离去。
    他站在原地,陷入沉思。
    从上次飞镖传信之事他就开始疑惑,张嫣以他皇嫂的身份,本可以召见他去宫中直言,或是像上次一样找个机会“偶遇”他,但她最终选择了最麻烦的法子。这是不是证明,她没有办法直接接触他?
    刚才那一碰面,张嫣疏离的态度更加证明了他的猜想。可是她贵为皇后,还有谁能够钳制她,让她心怀顾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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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难得有旨意,宫人无敢不遵。慧妃的事被瞒下来,张嫣松了一口气,家族应当暂时不会动慧妃的孩子了。
    解决了慧妃的事,张嫣也开始安自己的胎了。
    张嫣的日常用具全都由语竹亲自用滚烫热水洗烫过;房间内禁用香料;每日送来的炭火都会由邱贵细细检查确保无异状;一应饮食全由自己宫中小厨房准备,从买食物到准备食物,全是邱贵安排的人。张嫣虽不喜被家族控制,但有他们这层保障,确是安心许多。
    张嫣可以清晰地感到肚子里的小生命一点一点地在吸取母体的力量,一点一点地成长。
    如此过了一个月,张嫣见走廊里的花隐隐有些颓势,才发觉春日将逝。她不禁感概光阴荏苒,这已是在宫中的第三个春季,似乎昨日才及笄,结果马上就要迈向桃李年华。
    张嫣心念微动,她身孕已满六月,胎像稳固,多走动反而对胎儿有益,在这春光仍明媚的日子,她不想全耗在坤宁宫里头不见天日,于是吩咐摆驾宫后苑。
    宫后苑中奇花异草争奇斗艳,苍柏翠松枝笔直延伸,枝叶如云,清阳暖光偷得几个缺口斜照到地下,微风一吹,亮斑也随之满地晃动。美景萦绕,哪能不心情畅快。
    张嫣很享受这难得的惬意时光,只是上天似乎有意作弄,张嫣在散步途径承光门时,一督眼便看见桃李争妍处有一抹不和谐的颜色,那是太监服的颜色。
    张嫣皱了眉头,来者是她最不愿看见的人——魏忠贤。自然,除他之外,寻常也没有太监能够堂而皇之地走进宫后苑里来。
    魏忠贤亦看见了张嫣,赶忙上来向皇后请安。
    他被禁足近一年,现下出来后,面上居然丝毫不见颓败之色,反倒精神奕奕。
    张嫣记得,魏忠贤今日才算正式结束禁足,然而他现在从乾清宫的方向来,看来朱由校刚刚召见完他。
    张嫣道:“魏公公禁足了十月之久,想必对自己的过失反思得足够清楚了。”
    魏忠贤低头作揖,嘴边带了一丝笑意,答道:“是。”只一个字,由他说来听起来却阴阳怪气。
    张嫣眼见魏忠贤低头,视线正好触及自己的肚子。顿时想起上次紫香暗中告诉语竹的话,“让皇后生下来也没关系。”虽不知含义,但当下无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只想快点离开魏忠贤。
    好在魏忠贤当即拱手告退。他离去后,张嫣再无心情游览宫后苑,满园春色也变成了春意阑珊。
    魏忠贤的态度捉摸不透,张嫣越想就越是不安,吩咐道:“去乾清宫。”
    到乾清宫门口时,张嫣正遇见一女子从宫内迈步而出。
    这女子身着宫嫔服饰,满头华贵珠钗宝石,而面容体态都甚是陌生。张嫣可以肯定自己以往并未在宫中见过她。
    女子看见张嫣,屈身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张嫣让她起身,“妹妹瞧着甚是眼生。”
    女子娇声道:“不怪皇后娘娘,嫔妾今日也是刚入宫,皇上刚刚才命魏公公回去拟旨封嫔妾为容妃。”
    饶是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张嫣,听完这番话也不由得惊得变了变脸色,朱由校怎么会突然封一个陌生女子为妃?片刻后又记起方才偶遇魏忠贤,立即了然,这事当与他脱不了关系。
    容妃抬头看见张嫣的脸色,得意一笑。她的容貌并不出色,不仅比不得张嫣和原先的四妃,甚至连如晴都要秀美过她。此时她一笑,五官的缺点更是明显,而张嫣全未注意,只因容妃眼中那抹狡狯的光芒熟悉而令人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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