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伤黑樱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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忧伤黑樱桃-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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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雨中驶回马路,将车停在黎明时进入树丛的溪流边上。云向东边移过去,雨从我身后飘走了。
  第九节
  第二天早晨,我喝了将近两壶咖啡,等着电话铃响。
  我几乎把前一天整整花费在凶案现场、提敦州长办公室以及验尸官办公室。我看着三个警员结束了挖掘,将尸体小心翼翼地放人黑袋子中。我为联邦调查局提供了一份陈述,给州长办公室也提供了一份。病理学家用一把电锯打开两个印第安人的头盖,捡出近距离射人后脑勺的7 。62毫米子弹,之后我和他做了交谈。我请他们联系圣马丁教区州长办公室,索取迪西·李的宣誓。在宣誓里,他宣称无意中听到魏德林和玛珀斯谈论谋杀印第安人的事情。我告诉他们,在比特鲁峡谷的什么地方可以找到玛珀斯,他的女朋友在密苏拉的什么地方工作,他开什么型号的汽车。我不间断地说着话,直到人们从我身边走开。尼古斯基对我眨着眼睛,说他愿意买给我一份汉堡包,这样我能有力气返回密苏拉。
  我在后台阶上喝咖啡,等着有人打电话给我。迪西·李出去工作,下午很早就回来了,可是仍然没有电话。
  “放松点儿,伙计,让他们的人去处理它。”他说。
  我们当时在厨房,我正在地板上给我的皮鞋上油。
  “我正在放松。”我说。
  “你让我想起一个傻蛋,他把最后一分钱花在泻药上,却忘了付费厕所需要一毛钱。”
  “让我和粪便学分开一会儿。”
  “什么?”
  “这不是开玩笑的时候,迪西。”
  “去参加个聚会,让你的脑子休息会儿。他们抓到了那个死靶子,你脱身了,伙计。”
  “当你将门焊在他们身上时,才能把他们变成死靶子。”
  最后,我打电话给尼古斯基的办公室,他不在,也没有给我留下任何口信。当我打电话给提敦州长办公室时,那里的一名警员拒绝和我交谈。我已经成了一名观众。
  我坐在厨房餐桌旁,再次抛光我的路夫鞋。
  “当你昨天不在时,我将克莱特斯的所有东西放进了地下室。”迪西·李说,“那样可以吗?”
  “当然。”
  “过几天也许他就会出院了,但他一根肋骨粉碎得很厉害,医生说他还得了胃溃疡。”
  “也许他会回到新奥尔良,重新开始。”
  “他的吉普车上有些古怪的东西。”
  “那是什么?”但实际上我并没在听。
  “一个枕头套,里面放过沙子。”
  “哈。”
  “他为什么把沙子放进枕套里?”
  “我不知道。”
  “他肯定有原因,克莱特斯从不会毫无理由地做事。”
  “像我说的,我不知道。”
  “但做那种事情很古怪,你认为呢?”
  “我不关心,天哪,迪西,让我放松一会儿,好吗?”
  “对不起。”
  “没关系。”
  “我只想让你的脑子从那件事上移开。”
  “好的。”
  “我想看到你松弛下来,来一点微笑,回想一下路易斯安纳,让他们的人去处理它。”
  “我会去做这些事情的,我保证。”我说,然后走进浴室,洗了洗脸,坐在外面的门廊里等,直到阿拉菲尔放学。
  但他是正确的。我兴奋过度,我在无聊地思考和行动。在寻找到印第安人尸体这件事上,我比曾经以为自己能做的还要成功。就算联邦调查局和当地警察局没有找到托卡莱手枪,根据杀人动机和迪西·李的誓言,玛珀斯仍然会是凶杀案的首要嫌疑人。那样,他作为目击证人在路易斯安纳州对我的指控,就会不可信。无论结果如何,现在该是打点行装回家的时候了。
  电话铃声响起时,我正准备那么做。
  “罗比索先生吗?”一个女人说。
  “是的。”
  “我是大瀑布城禁药取缔机构的秘书。专案官员尼古斯基从他的汽车上发送了一条信息,并请我将信息转述给你。”
  “是吗?”
  “他说,‘他们发现了武器。玛珀斯被拘捕。如果你想知道子弹的鉴定结果,请在几天后打电话。他这次别想跑掉了。好好享受你们回家的旅途吧。’你收到信息了吗,先生?”
  “是的。”
  “你想留口信吗?”
  “告诉他,花花小姐杂志想请他上一次中间插页。”
  她大声笑了。
  “请原谅,再说一次好吗?”她说。
  “告诉他,我说谢谢你。”
  五分钟后,阿拉菲尔带着餐盒走进前门。
  “你觉得后天回家怎么样?”我说。
  她脸上露出了一个巨大的笑容。
  第十节
  我们那晚在后院用餐,而且请苔丝·里根过来了。然后,阿拉菲尔和我沿着之字爬坡路线,爬上了大学后面山上的水泥M 字。整个峡谷笼罩在柔和的红色光线中。
  那里风很冷,尽管我们衣服里直冒汗,仍然能感觉到。
  一架美国林务局的飞机低飞过来,然后转向城市西边的空降消防员学校,在夕阳的余晖中,它的螺旋推进器闪着银光。
  有个念头烦扰了我整个下午,我努力想把它推到脑后置之不理,但它像一个咧嘴傻笑的小丑一样,又回来了。
  我回家后,打开了克莱特斯的吉普车,从里面拿出那个装过沙子的枕套。我将它翻了个个儿,沿着接缝仍然可以感觉到残余的沙子。于是,我拨打萨利·迪奥在湖边的电话号码,没有接通。我这么做毫无道理,已经预定好第二天打点行装,关掉设备电源,给卡车上润滑油,为回家的旅途做三明治,和苔丝·里根谈一些地理学知识。但是,萨利·迪奥在我生活中还得再转一圈儿。
  “你准备什么时候去上班?”第二天早晨,我在吃早餐时问迪西·李。
  “我不去上班。老板说他今天不需要我。我想和你谈一些事情,戴夫。你现在已经击败对手了,我不知道我在这里还有什么未来。兼职开升降机不会给你带来大的发展。”
  “当我去湖边时,你能看护一下阿拉菲尔吗?”
  “你为什么要去那里?”
  “我需要和迪奥谈谈。如果他不在那里,我会给他留个纸条。然后我就回来。”
  “你想去做什么?”他将咖啡杯放在桌子上,瞪着我。
  我开车到了珀尔森。我应该打电话给丹·尼古斯基或州长办公室,但那样会迫使我出卖克莱特斯。我认为,当一个人得了胃溃疡、断了一条肋骨、有一只被碾碎的手、头上带着缝针,他已经付出了足够的代价。
  天很冷,湖上很明媚。风吹皱了铁蓝色的湖面,波浪猛烈拍击着沙滩上的岩石。我停在悬崖上,就在迪奥的红木房子前面,脱掉风衣,将它留在卡车里,这样他们可以看到我并没携带武器。然后,我用门上的黄铜门环敲门,没人应声。我绕到房子的侧面,穿过摆满热带植物的门廊,于是看到阳台,上面是坐在轮椅中的老迪奥。他的身体和头都包在一件带头罩的长袍中,他手上是一根歪斜的雪茄。透过头罩我可以看到,他喉咙上的甲状腺肿,他紫红色的嘴唇,他眼中的液体,还有凶猛的神情。他对我说了些什么,但是我没有听见,因为当时正低头看着通往码头的一层层红木台阶,萨利·迪奥和他的两个打手刚把手提箱和纸板箱抱过去,甚至萨尔的一套鼓也堆在码头上。
  我走下台阶,向他们走去,他们三个静静地看着我。
  然后萨尔跪在一个大纸箱旁,开始用胶带加固箱角,似乎我并不存在。他穿着一件黄色的跳伞服,领子在脖后翻过来,风将他长长的紫铜色头发吹到脸上。
  “你希望我们做什么,萨尔?”他的一个手下说。
  萨利·迪奥站直身子,从码头栏杆上拿起一杯冰咖啡喝光,然后带着一种几乎是开心的表情看着我。
  “没什么。”他说,“他只不过是个无赖,总是像口香糖一样粘在你鞋底上。”
  “我只想占用你一分钟时间,萨尔。”我说,“我认为有人对你的飞机做了手脚。”
  “是吗?”
  “是的。”
  “我的飞机?”
  “对。”
  “他们是如何在我的飞机上做手脚的?”
  “我认为也许有人在你的油箱里放了些沙子。”
  “那些人是谁呢?”
  “那是你听到的全部内容。你可以参考一下,或者忘记我来过这里。”
  “是吗?没有骗我?对我的飞机做手脚?”
  “如果我是你,会检查一下的。”
  “你在这里看到我的飞机了?”
  “是的,我告诉你我必须说的话,萨尔。我现在要走了。”
  “为什么你会帮我这个忙?”他说,对着码头栏杆上的两个打手咧嘴笑着。
  “因为我不希望你留在我的脑海里。”
  他对那两个人眨眨眼睛,那两个人都戴着太阳镜。
  “一直盯着两个岛之间那个点。”他边说边用手指着,“它在那儿,就在那边。一直看着,你听到声音了吗?那是架飞机,你知道那是谁的飞机吗?你看到它穿过松树过来了吗?它听起来像是油箱里有沙子吗?它看起来像是要坠毁了吗?”
  奶白色的水陆两用飞机低飞着来到岛之间,向下飞进深蓝色的湖水中,螺旋桨的逆流在空气中吹起一团团泡沫。
  “首先,我在那些油箱上上了锁。”萨尔说,“第二点,我的飞行员同时也是机械师,无论我们去哪里,他都会事先检查所有的零件。”然后他又看了一下另外两个人,笑了。“嗨,伙计,让我问你一个诚实的问题。我看起来像是鼻子里带着骨头、手里拿着鱼叉,刚从船上下来吗?得啦,我没疯。不会有什么事发生在你身上的,给我个诚实的回答。”
  我转身要走。
  “嗨,嗨,伙计,先不要逃跑。你骗人骗得太多了。”
  他嘴巴咧得大大地,笑着说,“告诉我实话,你以为我们全是笨蛋吗?我们不会理解这种游戏吗?我的意思是,在你看来,我就那么笨吗?”
  “你想说什么?”
  “这是个好故事。但是当你领先时,你应该离开。狒狒答应给花店一百美金,一旦看到送花和纸条的人就通知他。于是他昨天来了,告诉我们看到那个家伙了。于是,我们找到了那个订花的人,那个人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们了。查理·托德斯不在附近的任何地方。”
  “看起来,你凌驾于所有事情之上。抱歉我浪费了你的时间。”
  他想保持住他的笑容,但是我看到它在消退,而且,我还看到他眼中恶狠狠的忧郁目光。
  “我告诉你顺着这条路下去一点,将会发生什么。”
  他说,“我将去和内华达的一些人玩纸牌。那些人和这里的卡尔或狒狒不一样,他们是你过去从没听过或见过的人。我只需要提起你的名字和你住的地方,我还会提起普舍尔的名字,而且我可能还会将迪西扔进去,作为幸运攻击的额外奖赏。那就是全部,我不想说别的。然后有一天,一个家伙会来到你门前,或者当你从理发店出来时,他正站在你的卡车旁,再或者,他想向你租一条船,那将是你生命中的大日子。当这一切发生时,我希望你能记起我。”
  他的两个手下在太阳镜后,咧着嘴笑了。太阳很灿烂,湖上很冷,风像所有令人头痛的事一样,冷酷而无情。
  第十一节
  第二天早上,故事出现在“密苏拉人”头版。水陆两用机在萨利希印第安人保留地坠毁,就在弗拉塞德湖南面。看到飞机坠毁的两个印第安人说,他们听到飞机从空中飞过时,发动机在咳嗽而且打不着火,然后发动机似乎完全停转了,飞机在两座山丘之间转向一侧,在一丛松树间犁出了一条深沟,然后爆炸了。一位农场主在两百码远的一棵树上,发现了悬挂在上面的一个粉碎的轮椅。
  我不知道萨尔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想了些什么。当飞行员无助地猛拉操纵杆,萨尔雇用的暴徒在座位上猛烈扭曲,他们的面孔不愿相信般地拉长,期望着他能做些什么,然后视野沿剧烈的角度倾斜,树木和悬崖像一个拳头冲向他。我不知道他是否想到他的父亲,他在亨茨维尔监狱里的情人,在游艇上被他毁掉耳朵的那个墨西哥赌徒。我不知道,他是否也许在想,他已经和里奇·瓦伦斯、理查森以及巴迪·霍利一样,步人了历史。 '注:1959年摇滚歌手巴迪·霍利(BuddyHolly)、J 。P 。BigBop—per 理查森(Richardson)以及17岁的天才歌手里奇·瓦伦斯(RitchieValens)结束爱荷华州的演出后,在返家途中·遭遇飞机失事,三人全部遇难。这一天被视为“音乐死亡之日”。' 但是我猜,他不会想到所有这些事。我猜在他的最后时刻,萨尔在想着自己。
  我叠起报纸,扔进厨房的垃圾袋中。阿拉菲尔正在将我们的塑料冷冻箱、三明治和软饮料放在卡车的前座上。
  “克莱特斯是怎么进入萨利·迪奥家,去偷那些烟灰缸的?”我问迪西·李。
  “他也许只是溜进去。萨尔不知道这件事,但是克莱特斯复制了萨尔所有的钥匙。他可以进入萨尔拥有的所有东西——房子、游艇、汽车、飞机、城里的肉类仓库。
  克莱特斯不是任何人的小丑,伙计。当我将他的垃圾放进地下室时,在他的一个箱子中看到了那些钥匙。“
  “你能把那些钥匙拿给我吗?”我说。
  迪西走下地下室楼梯,回来时拿了一包捆在一起的钥匙。
  我走到前门廊里,穿过草坪、街道,沿着大堤走到河边。我解开绳子,将钥匙扔进水中,就像纷撒的金币和银币。
  当我从大堤上走回时,迪西·李站在路边看着我。
  “这是不是叫做毁灭证据什么的?”他说。
  “这全是摇滚。”我说。
  “你最好相信这一点,伙计。”他说,然后深深吸了口气,看着外面环绕峡谷的蓝色山脉,似乎他拥有它们。
  “难道生活在这个世界上,不是纯净快乐的吗?”他说。
  尾声
  哈瑞·玛珀斯被关进迪尔洛奇的蒙大拿州立监狱,他被判刑的年头足够过完下辈子了。在路易斯安纳州对我的起诉终止了。我面临着一屁股债,但那是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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