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誉笑道:“姑娘说话太也无理。葛光佩脸上有麻子点儿,这位姑娘却是花容月貌,美丽无比,大大不同。再说了,我们也不是两人同行,你看,我东方大哥来了。”说着便转身一指正策马徐来的东方不败,然后回头对那女子笑道:“这世上有三个人一起私奔的道理吗?啊哈哈哈。”
那女子侧身瞧了瞧他们身后的东方不败,微微一愣,显是为其超凡俊逸所震慑,略一定神,扭头向黑衣女郎喝道:“把面罩拉下来!”
第二十七章 妄念风轻云淡 7遇袭【二更】
忽然又听到两声大喊“站住”“站住”,段誉暗喜:“哈哈,说曹操曹操就到!”回头一望,见正是干光豪同葛光佩二人,他们不知从哪里找来两匹马,循着地上的马蹄印,追了上来。段誉赶紧指向还在远处叫嚷着的干光豪和葛光佩,对着身穿碧绿斗篷的四个女子说道:“喏,你们要找的人在那儿呢!”
先前问话的那个女子顺着段誉手指的方向望去,看到干光豪与葛光佩身着无量剑派的衣服,当即朝左右三个同伴招了招手,挥钩攻上,大叫道:“叛徒,纳命来!”伴着话音,那三人便如扑食的苍鹰一般,脚一点地,便迅捷之极地向他们“嗖”地射了过去。
干光豪和葛光佩见了那三个女子身上的衣饰,同时“啊哟”一声,勒马停步,随即转身纵马而逃。那三个绿篷人轻功倒真也了得,徒步追赶那两匹马,却也逼得越来越接近。直到五人都消失在东方不败他们的视线里,虽然那对私奔的年轻男女还未被追上,但其生死,当真未卜。
留下的那个绿篷女子似是在等待自己的同伴捉了人犯归来,然而她那两只妙目却不住地瞧向东方不败,也不知心里在盘算些什么。过了半晌,见其他三个身着碧绿斗篷的人还没返回,她两眼中显出一丝焦急之色,但却是一闪即逝,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欣喜之情。只见她纤腰款摆,颇具风情地来到东方不败跟前,福了一福,语带恭敬地问:“敢问这位公子怎样称呼?”
东方不败刚要回答,忽然嗤地一声,黑衣女郎发出一枚短箭。这一射出之前全无征兆,去势又是快极,那绿篷女子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东方不败身上,哪里料到自己会有此飞来横祸,当即中箭倒地,抽搐几下,便一动不动了。
段誉见了,大惊失色,嗫嚅道:“你……你……你这……这是……干……干什么?”那黑衣女郎却显出一副不满意的表情,回答说:“哼,要不是那两个倒霉蛋恰在刚才出现和你这小子插嘴的话,我早已把其他三个穿斗篷的家伙也一并射死了!”
段誉闻言,当即问她:“为什么呀?就因为她要看你的真面貌?你哪用得着出手杀人,拉下面幕来给她瞧上一眼,不就行了吗?”
那女郎厉声道:“住嘴!我用得着你教训?谁叫她说我跟你私……私……什么的?后来看见她还在那里卖弄风骚,与别人**,我就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就把她射死了。”段誉道:“是,是。这是她胡说的不是,不过姑娘还是不必杀人。”
黑衣女郎听段誉老是责备自己不该杀人,本想上前挥手就打,突然听见一个清脆的声音插科打诨道:“跟我段贤弟私奔,姑娘你也不吃亏嘛!”眼睛循声一扫,落在一旁良驹之上傲然挺立、眉宇轩昂的东方不败。
听了东方不败的言语,黑衣女子气就不打一处来,本想对她怒目而视,但看见她的模样之后,心中不禁一怔:“啊,这位公子是谁?生得好生俊俏,简直不似凡间所有。”于是便向段誉问道:“那天跟你在一起的红衣女人,就是你的师父,到那里去了?这位公子又是谁?”
那夜她几乎一直背对着东方不败,只是在飞出大厅时对她匆匆一瞥,瞧见了她身着一袭红衣,根本就没看清她的脸,而现在东方不败又运功变声,她自然也无法从声音上识别出眼前的人就是段誉的师父。
段誉忙回答道:“我师父啊,她……她闭关修炼去了,这位是我的大哥。”那女郎笑道:“什么闭关修炼啊,别骗我了,她肯定是被你这傻子气走了。你又从哪儿冒出来个大哥啊?”
段誉回应:“这个嘛……这个……你就别管了,对了,姑娘,你到底愿不愿意随我……”
不待段誉把话说完,那女子就打断了他,冷冷地道:“走,在前面带路吧!”段誉听罢,欣喜道:“姑……姑娘……你……你同意到我家去了,太好了。”
两人当即策马,携同东方不败,缓缓向东行去。走了一会,那女郎问段誉道:“你叫什么名字?”段誉答道:“我名叫段誉,字和誉,大理人氏。”
那女郎问道:“你姓段?叫做段誉?”段誉道:“是啊,名誉的‘誉’。”那女郎道:“哼!你名誉挺好么?我瞧不见得。”段誉笑道:“名誉挺坏的‘誉’,也就是这个字。”
那女郎笑道:“这就对啦!”段誉道:“姑娘尊姓芳名?”那女郎说道:“我叫木婉清。”段誉道:“啊,水木清华,婉兮清扬。姓得好,名字也好。”
木婉清道:“好过你的一段木头,名誉极坏。”段誉哈哈大笑。东方不败跟在后面,耳听八方,将段誉与木婉清的对答都听在耳里,也不禁莞尔。
这时木婉清回过头问东方不败道:“这位公子,你又叫什么名字?”东方不败回答道:“我复姓东方,双名不败。”
木婉清脸上闪过了一丝惊奇,正欲开口,却见一旁的段誉差点摔下马去,白了他一眼,才道:“啊,瞧你这人长得眉清目秀的,一看就是一个文弱书生,怎么有个如此霸道的名字?”
东方不败笑道:“父母给取的,我也没有办法。”木婉清道:“那你父母一定希望你习得一身好武艺,打遍天下无敌手,所以才给你取了这样一个名字。不过看你现在却去做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真是辜负了你父母的期望,唉。”说着惋惜地叹了一口气。东方不败听在耳中,笑而不语。
而段誉从刚才一听到东方不败报出自己的真实名字开始,心中就翻起了惊涛骇浪,以至于差点不慎坠马:“天啊,神仙姊姊那么温柔,那么美丽,怎么可能会有这样一个名字。她的名字不是‘东方秋水’吗?不可能,不可能,‘东方不败’太威武了,怎么会,怎么会……喔,我明白了,东方不败只是她女扮男装时的化名,东方秋水才是她本来的名字,一定是这样的,嗯。”最后总算是靠自我安慰平静了下来。
说话之间,天色渐渐黑将下来,不久月亮东升,三人借着月光,觅路而行。忽听东方不败叫道:“前面有人。”
这时西北角上有人低声呼啸,跟着东北角上有人啪啪啪啪的连续击了四下手掌。一条人影迎面奔来,到得与三人相距七八丈处,倏然停定,嘶哑着嗓子喝道:“小贱人,你还逃得到哪里?”听这声音,正是瑞婆婆。
便在此时,背后一人嘿嘿冷笑,段誉等三人急忙回头,星月微光之中,只见正是那平婆婆,双手各握短刀,闪闪发亮。跟着左边右边又各到了一人,左边是个白须老者,手中横向执一柄铁铲,右首那人是个年纪不大的汉子,手持长剑。段誉和东方不败依稀记得,这两人都曾参与围攻木婉清。
第二十八章 妄念风轻云淡(八)退敌
木婉清冷笑道:“你们阴魂不散,居然一直追到了这里,能耐倒也不小。”平婆婆道:“你这小贱人就是逃到天边,我们也追到天边。”木婉清嗤的一声,射出一枝短箭。那使剑汉子眼明手快,挥剑挡开。木婉清正欲从鞍上纵身而起向那老者扑去,东方不败却一把拦住她,低声道:“姑娘,不要做无谓的缠斗,咱们寡不敌众,还是走为上策吧!”
不等木婉清答应,东方不败已经拉住她的马缰,同时扭头对段誉道:“跟我来。”段誉应道:“好。”三骑一同向西急驰。
没奔出十余丈,树林后忽然齐声呐喊,十余人蹿出来横在当路。中间一个高身材的老者喝道:“小贱人,老子在此等候你多时了。”
伸手便去扣黑玫瑰的辔头。木婉清右手微扬,嗤嗤连声,三枝短箭射了出去。人丛中三人中箭,立时摔倒。那老者一怔之下,木婉清一提缰绳,黑玫瑰蓦地里平空跃起,从一干人头顶跃了过去。
段誉也趁他们不注意,纵马冲过了人群。众人忌惮木婉清毒箭厉害,虽发足追来,却各舞兵刃护住身前。
忽听背后又传来马蹄声,刚一回头,只见东方不败猛提缰绳,她的坐骑也跃过众人。听得那干人纷纷怒骂:“贼丫头,又给她逃了!”“任你逃到天边,也要捉到你来抽筋剥皮!”“大伙儿追啊!”但与三马三人相距越来越远。
木婉清任由黑玫瑰在山中乱跑,来到一处山岗,只见前面是个深谷,只得纵马下山,另觅出路。这山中山路迂回盘旋,东绕西转,难辨方向,段誉和东方不败的马一直紧随两侧。
突然听到前面人声:“那几匹马奔过来了!”“向这边追!”“小贱人又回来啦!”木婉清本想冲上去跟他们拼个你死我活,但东方不败又神不知鬼不觉地拉转了她坐骑的马头,使其从右首斜驰出去。三匹马在满山乱石的山坡上奔行如飞,黑玫瑰前脚突然一跪,右前膝在岩石上撞了一下,奔驰登缓,一跛一拐地颠蹶起来。
段誉心中焦急,说道:“木姑娘,你骑我的马吧!”木婉清道:“那你怎么办?”段誉回答:“我就留在这里,他们跟我无冤无仇,便拿住了我也不打紧。”木婉清哼的一声,道:“你知道什么?你是大理人,要是给他们拿住了,一刀便即砍了。”段誉道:“奇哉怪也,大理人这么多,杀得光吗?姑娘还是先走的为是。”
木婉清听得段誉仍在啰唆不停,怒道:“你给我住口,不许多说。”段誉道:“好。”奔出数里,三匹马走上了一条长岭。山岭渐见崎岖,马行得更加慢了,背后呐喊声隐隐传来。
东方不败叫道:“段贤弟,他们是冲着木姑娘来的,料想不会费劲拦你的马,你速速骑马离去,到令尊那儿去搬救兵吧!”段誉应道:“不,我不走,要是我走了,回来发现你们已遭不测,那我一辈子都会不安的。”木婉清嗤之以鼻,斥道:“这位东方公子的话有理,你快滚!”
东方不败忙对段誉说:“小子,你忘了我是谁了吗,我一定会护得这位木姑娘周全。”
段誉听了二人的言语,只有无可奈何地答应道:“好吧,我会尽快赶回来,二位保重。”说完调转马头而去。
东方不败和木婉清又行里许,回头望见刀光闪烁,追兵渐近。东方不败对木婉清建议道:“木姑娘,我们把坐骑交换一下,然后你再把你的披风给我,我去为你引开对头。放心吧,我不是大理人,即使被他们捉住了,他们也是不会把我砍了的。”
木婉清却喝道:“不,我木婉清可不欠别人的,我情愿与他们决战至死,也不要你为我冒险!”说着就要调转黑玫瑰的马头,回身而斗。
东方不败见状,情急之下,当即从自己乘坐骏马的背上飞身而起,跃向黑玫瑰,落到木婉清身后,把木婉清往自己原来的坐骑上一送,同时顺势解下她的黑色披风,罩在自己身上,再掏出一枚铜钱,朝那马匹的屁股一弹,它一吃疼,立马发足狂奔起来,载着木婉清不一会儿就隐没在漆黑的夜色之中。
东方不败自己则驾着受伤的黑玫瑰,继续往前疾驰。这时听到身后有人高呼:“别管那两匹白马了,前面骑黑马者就是那小贱人,追那骑黑马者。”东方不败心知自己的计谋已然奏效,嘴角微微勾起,突然之间,前面出现一条深涧,阔约数丈,黑黝黝的深不见底。
黑玫瑰一声惊嘶,陡地收蹄,倒退几步。
东方不败见前无去路,后有追兵,心中暗道:“现在段誉那小子不在这里,我对他那‘绝不使用武功’之说自然作废。”言念及此,便下得马来,准备迎敌。忽听后面有人大声叫道:“放箭,放箭!射死那个小贼!”突然飕的一声,一枝羽箭从她耳畔擦过。
东方不败当即抽出别在腰间的那柄折扇,运起了“东方万化”中的“化鞭为剑”。这“化鞭为剑”是将“独孤九剑”的精妙剑招用到钢鞭、铁锏、点穴橛、拐子、蛾眉刺、匕首、板斧、铁牌、八角槌、铁椎等等短兵刃上。只见东方不败头也不回,便用这折扇使出了一记“独孤九剑”中的“破箭式”。
“破箭式”中的这个“箭”字,则总罗诸般暗器,练这一剑时,须得先学听风辨器之术,不但要能以一柄长剑击开敌人发射来的种种暗器,还须借力反打,以敌人射来的暗器反射伤敌。
果不其然,东方不败这一扇击出,扇端恰好压在来箭的箭头之上。再一暗用巧劲,即引得那箭绕着扇柄转上了两圈。微一抖手,羽箭便循着来路激射回去,只听得“啊”的一声,对她射出此箭者已然中箭倒地。
东方不败展开折扇,横在胸前,扇柄轻摇,面露微笑,微微侧过头去,瞥见身后十丈之外黑压压地站满了人,一个左手挽着弓的汉子跌坐在地,右臂上插着一只羽箭,幸无性命之虞,料想刚才放箭又中箭者定是他无疑。其他人指手画脚,纷纷议论,偶尔山风吹送过来几句,都是怒骂呼喝之言,看来这些人一时不敢靠过来,但手中或握着弓箭,或攥着暗器,蠢蠢欲动。
东方不败运起真气,学着木婉清的声音对着他们朗声说道:“后面的朋友,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们,要是你们胆敢将手中的羽箭、暗器射了过来,那个汉子就是你们的下场。”说着用扇面反手一指那个中了箭的汉子。那些人面面相觑,犹疑不定。
“哼,别听她的,刚才她那一下子得手,不过是瞎猫撞见死耗子。大家一起动手,看她又能怎样。”突然一个不信邪的人大声喝道。
这一下倒把众人的疑虑给打消了,于是数十枚暗器夹杂着几支羽箭都向着东方不败招呼了过来。
东方不败立即运起了“东方万化”中的“化索为剑”,该式可用在长索、软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