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勿送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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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勿送花-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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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了德拉贡波尔的话觉得有点闷闷不乐。但只是一种不祥的预感,一种揣测而已。”他嗅了嗅,好像一个老海员在变天时要嗅嗅空气中的气味。“我打算在德国朋友的协助下把她拉进来,也许可以让他们把她带到伦敦去。要是意大利人肯合作的话,我们也要把丹尼尔带回去。”

“对,先生。”他认为,说明理由不是他的事。“不干毋宁死”这句话突然闯进他的脑海,他感到浑身发冷。他认为那可能是疲劳过度的感觉。

一个穿制服的意大利人开车把他们送回旅馆。路上,邦德向弗莉克建议,他们应该赶快离开意大利。“我们已经在星期四飞往雅典的班机上预订了座位。我们为什么不去看看能否转乘其它班机呢?为什么不现在就离开这儿呢?弗莉,你有什么感想我不知道,但就我本人而言,对米兰我已厌烦了,对德拉贡波尔这桩事我也腻透了。”

“啊,是的,就按你的意见办吧!咱们尽快离开这儿吧!”

“那么,我们能不能在昏迷之前就这么办呢?我们只到旅馆去拿行李、结账,接着就去飞机场。”

“太好了。我还没去过雅典呢。”

上午11点30分,他们驾着一辆租来的白色保时捷轿车进入雅典市区。他们在飞机场就曾力图在著名的大布列塔尼旅馆和同样著名的乔治王旅馆预订房间。最后他们住进了希尔顿旅馆。邦德摇唇鼓舌,使弗莉克相信这家希尔顿是希尔顿连锁旅馆中最美的。

她起初只是将信将疑。当他们到了旅馆门前,步行穿过用棕色和白色大理石砌成的大门,走入装饰豪华的馆内时才完全相信他的话。旅馆里有几个一望无边的大厅,大大小小的餐厅,纵横交错的连拱廊和形形色色的门廊。

她走进日常用品齐全的套间时更加欣喜若狂,里面的日常用品均是一式三份。“啊!亲爱的,我们在这儿可以玩个痛快了。”

“是的,弗莉,我们可以参观一下雅典的卫城和巴台农神庙……”

“是的。我想,那些地方对我们挺合适。”她向他粲然一笑就说要去梳洗一番。他想,在他感到意兴萧索、浑身乏力的时候,为什么别人倒似乎兴致勃勃、神采奕奕呢?

他拿起了电话,拨着秘密线路的国际号码,这就可以使他与伦敦总部的值班官在完全秘密的情况下进行联系。

“我是掠夺者!”对方一拿起电话听筒他就大声说道。

“你是掠夺者吗?请说吧!”

“老板要我给你留个地址。我现在住在雅典的希尔顿旅馆。”

“幸运儿。”值班官是个女子。他认为她也很不得意。

他们的套间里有两个浴室,因此,他洗了个淋浴,然后用毛巾沾着肥皂从头到脚轻轻擦洗一番,穿上浴衣,走出浴室,来到卧室。

弗莉克懒洋洋地躺在床上,几乎身无寸缕。

“我已把‘请勿打扰’的牌子挂在门上了,亲爱的,请来打扰一下我吧。”

差不多两个钟头以后他们俩才心满意足,沉沉地睡着了。

邦德被电话铃吵醒后好一会还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他万般无奈地强迫自己从那张海洋般大小的睡床上爬起来,伸手拿起听筒。弗莉克也醒了,喃喃地说了声什么。

“你是掠夺者吗?”从另一头传来了询问声。

“是谁在问?”

“利文。”

“你的职业是什么?”

“我是制卡通气球的。”

“那么,你是好人了。”

“你是掠夺者吧?”

“是的!”

“M有令,十万火急,尽快返回伦敦。蛟龙逃逸。要我重说一遍吗?”

“重说最后一句。”

“蛟龙逃逸。”

“蛟龙是复数吗?”

“是的。两条蛟龙均已逃逸。你记下没有?”

“记下了。请告诉他,我尽快赶回。”他把电话放回架上,狠狠骂了一声“饭桶”。接着又骂了一声。

“出什么事了?”弗莉克赤条条倚在他的手臂上。

“快穿衣服,我们得赶回伦敦。”他已经拨通机场的电话,询问他们能否坐当晚的班机飞离雅典。当时已是晚上8点30分。

几秒钟后他就匆匆穿上衣服,把杂七杂八的东西塞进了行李袋,检查公文箱密封部分有无破绽,大声催促弗莉克动作快点。“要赶上经巴黎飞往希思罗的飞机我们只有一个半钟头的时间了。”

“为什么要这样?”

他把原因告诉了她;她像他一样对蛟龙是复数也感到疑惑。

接待台已为他把帐单准备好。“如果你赶不上这次班机,我们这儿今晚为你保留一个房间,邦德先生。”接待台的姑娘对他说道。

旅馆外面,一个轿车看管人向他们要轿车的寄存号码,邦德给他一个小铜牌。那人找到了轿车的锁匙,领着他们走了约50码,他们就看见了那辆白色保时捷轿车停放的地方。

邦德用脚轻轻敲了敲地面,催促他把车发动起来。雅典郊外的街道不管在白天黑夜的什么时候都像赛跑跑道那样畅通无阻。那人坐在驾驶座上把小轿车慢慢开动起来。这时,他们眼前一亮,轿车内冒出一股巨大的血红色火焰,紧着响起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邦德把弗莉克推倒在地,当金属碎片喀嚓喀嚓地在他们周围乱飞时,他抱着头,平卧着压在弗莉克身上。

爆炸声过后,静寂了一瞬间,接着传来了痛苦的喊叫声和难闻的气味——汽油味和烧焦的人体发出的令人作呕的气味。

当他向着汽车的残骸走去时,弗莉克紧紧跟在他后面。“我的天,”她一边说一边啜泣。“我的天。”她指着一个地方。

他顺着她的手指望过去,发现在那被炸得支离破碎、还在燃烧的汽车残骸的右边有个东西,完好无损。

“天哪!”他说道。

在地上,几乎就在他的脚边,有朵纯白的玫瑰花,它的瓣尖却是血红色。

第十八节  白马骑士

虽然M一再提出紧急呼吁, 但是希腊警方仍不让邦德和弗莉克立即离开雅典赶回伦敦。相反,他们受到了漫长的审问;36个小时以后才让他们在供述书上签字并离开雅典回伦敦。由于其它东西都在希腊,而时间已没有多大意义,因此直到星期四薄暮时分他们才参加M的办公室举行的准军事会议。

比尔·坦纳驱车到希思罗机场接他们,一路上给他们简述了所发生的情况。

他们审问丹尼尔·德拉贡波尔的那座别墅位于米兰郊外,属当地警方所有,由当地警方与意大利安全局共同使用。多年来他们把这幢房子用作警察和部队的办公室和会议中心,专为来访的贵宾作准备工作。由于它的用途受到限制,在别墅范围内,没有真正可靠的地方可以关押临时被拘留的人。

在对德拉贡波尔进行长时间审讯期间,意大利人有两个方案:一个是就地准备一个临时关押的地方; 一个是用车把丹尼尔送到5英里以外设有监狱的警察所。他们对这两个方案的利害得失争论不休。最后,决定就地找个地方关押,于是给一间单独的房子配上了锁和铁闩,作为临时关押处。他们的理由是,只要他们留两个警察看守他, 就可以安全地把他关押到中午,到时M就要把他提出来进行下一次审问了。没有必要安装警报系统,这个人毕竟不是个十分危险的嫌疑犯。

不幸的是, 到M停止审问时,为这一案件工作的那一群人都已连续执勤近24个小时。其结果是一些人疲惫不堪,他们只想睡觉。

留下来看守丹尼尔·德拉贡波尔的那两位警官跟其他人一样疲倦。他们把自己锁进那间经特别准备的房子里,屋内有两张床铺和一把椅子。他们接到的指示是,要保证丹尼尔得到充分的休息。他们准备轮流看守他——一个在那张空床上睡觉,另一个醒着。他们随身带了两瓶咖啡进去,谁也没有当真认为丹尼尔·德拉贡波尔是个危险人物。一位高级警官后来说:“他的兄弟死了,他似乎如释重负,对前途无忧无虑似的。他似乎掌握了事实,他可能因杀人而被判处监禁若干年,但那好像不足以令他发愁似的。”

上午9点30分, 汽车把几个经过充分休息的警官从米兰市中心送到别墅,其中两个精神抖擞的警官受命去代替那两位看守德拉贡波尔的警官。

他们走房子时发现屋门开着,两名看守已经死了。其中一个面部有烫伤的痕迹,是被人用他自己的领带勒死的;另一个死于枪伤,是被人近距离用他自己的手枪射处的。迹象表明,这个人很可能已不省人事,凶手才用枕头蒙在他的头上,隔着枕头向他的头部开了两枪,这样,既可减少响声,又决不会妨碍子弹致死的进程。

那个被勒死的警官的制服已被剥走。德拉贡波尔踪迹全无,也没有什么线索说明他到哪里去了。

也无法确定那些事件发生的先后顺序。那瓶已经溢出来的咖啡表明,德拉贡波尔很可能得到允许,去为自己倒咖啡,而他却把咖啡瓶砸到一个警官的脸上,接着转过身去,狠狠一拳打在另一个警官的头上,把他打倒在地。

有一件事却得到确凿无疑的证明。那个被勒死的警官倒下去时,他的手表摔在地上摔坏了,给调查者提供了准确的时间。那两个警官被杀以及随之而来的德拉贡波尔潜逃这两件事发生在早上6点30分, 也就是审问结束后还不到一个钟头。其他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丹尼尔·德拉贡波尔逃逸了而且将带来危险。

“看来,我们这个丹尼尔才是真正的戴维。”邦德若有所思地说道。

“我们也认为那是绝对可以肯定的。 ”坦纳表示同意他的看法。他们正驶离4号高速公路,一直朝伦敦市中心驶去。

“那么,卡梅尔究竟想带谁来见我们呢?”弗莉克问道。雅典的炸弹爆炸事件使她大为震动。

“是的,卡梅尔究竟认为她当时是在干什么呢?”杜奥莫大教堂屋顶的情景又在邦德的心头重现。卡梅尔挥着手,大声叫喊。接着那根致人于死地的手杖抬了起来。卡梅尔高声疾呼:“不!詹姆斯,不!他是……”

他又看见了那根手杖,在他的脑海里第二次听到了她的高声疾呼。现在回想起来,他不知道那个人抬起手杖是不是只表示打招呼,可是手杖还没抬起来,枪声却响起来了。

“也许……”他欲言又止,过了一会才接着说:“也许我们大家都犯了某种可怕的错误。”他越想当时的情景,越坚信卡梅尔和他们认为戴维的那个人是怀着息事宁人的目的而来的。过了一会他问道:“梅芙怎么样啦?”

参谋长长叹一声。“德国警方没有按我们的要求办。他们甚至没有派人去监视德拉赫堡。逮捕梅芙的命令下达以后,他们发现她已坐飞机走了——可能是两天前飞走的。”

“他们兄妹两人中有一人在保时捷轿车里安了炸弹,目标是对准我们的,但结果却炸死了一个不幸的希腊人。”邦德这番话好像并不是专门对谁说的。

“他哪里有时间赶得上我们呢?”现在弗莉克活跃一些了。

坦纳把车斜开过去,插在一辆公共汽车和一辆出租汽车的中间。那个出租车司机不喜欢让别的车插进来并把这一点明确表示出来。“嘿,伙计!”坦纳什么也没说,装作没听见,继续把车往前开。“要是丹尼尔真的是戴维,那么他对我们讲的话半句也信不得,比如,他说拉斯加拉歌剧院后面那个地方是他躲藏的地方,这句话就信不得。那几乎可以肯定是他瞎扯,借此把水搅混。是的,戴维完全有可能赶上你们。他甚至还可能有别的躲藏处,在那儿伪装用品齐全,还藏有武器和各种爆炸物。他甚至在飞机场就发现了你们,于是决定不妨试一试,去追赶你们——那是一时心血来潮的举动。”

“那可不是他的一贯作法。”邦德的话听起来仍很冷淡。

“谁知道呢?他出来寻找知名度高的目标,通常做长期准备。但是,在你们这件事上,他肯定是做了一桩例外的事。时间对他有利。在他着手行刺皇家人物以前,从现在到星期日上午他还有两三天时间。”

“你仍然认为他要去干那件事情?”

“正是这个原因,我们这行的一些最优秀的人物此刻在M的办公室里恭候着你。詹姆斯,你是我们大家选定的屠龙手。”

一点不假, 围着M那张镶着玻璃的铬黄色办公桌或坐或站的那此人的确是不折不扣的最优秀人物。他认出特种航空勤务处的高级官员和伦敦首都警察局的警长。他记得后者的名字叫罗布,他掌管外交使团警卫科,这个科里有一些所谓皇家侦探。还有一个矮胖子,他老是面带笑容——有人只简单介绍了一下,说他叫本——是巴黎东面约20英里的欧洲迪斯尼乐园安全处处长。这群人中还有一位,脸容的轮廓鲜明而清晰,看样子显然是个法国人。他身穿便服,但显得很不自在。

“这位是法国特种部队的丰泰内上校, ”M向他们介绍。那位法国人微微点点头,表示承认。“邦德上校,以前你曾与法国特种部队共过事,我想。韦龙上校对你评价很高。”

房间里的紧张气氛突然有所缓和;丰泰内显然一直采取僵硬的态度,邦德一到立刻使他这种态度有所松动,因而也缓和了房间里的紧张气氛。法国特种部队是以不愿合作闻名于世的,哪怕与它的盟国也是如此,在它的国土上尤其不愿合作。

“法国当局已友好地同意特种航空勤务处的成员,当然也同意皇家警卫科的侦探在这一行动中予以协助。 ”尽管如此,M可并不显得愉快。在比尔·坦纳把他们带进办公室以前很可能已进行了一场舌战。

“那王妃殿下肯定在星期日携两位王子前往法国了,是不是?”邦德竭力使他的话听起来好像不动感情似的,但是,实际上,新听到的消息是令人忐忑不安的。“难道王妃还没有意识到……?”

“没有!邦德上校。”说话的是伦敦的警官,他回答说:“我们已把新听到的消息告诉戴安娜王妃。她的回答是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她说他们随时都是恐怖分子可能物色的目标,而且引用她的话来说——是‘难对付的怪人’,那么为什么这次会有什么不同之处?她还说,她完全信任她的侦探、法国特种部队和英国的特种航空勤务处。”

“问题是, ”M的话听起来好像他变得很爱挖苦人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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