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仁杰探案之九连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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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仁杰探案之九连环-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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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可能。这东西就留在我这里了,你带着它太危险。”

接着,李元芳又自嘲地笑了笑,道:“这个世上能把我伤到的人可不多啊。今天的事情要是传出去,肯定会有人对你佩服地不得了。”

“真的吗?”男孩子闻听此言,兴奋起来。

李元芳没好气地道:“那是自然,不过我的脸可就丢尽了。”

男孩好奇地看着他,问道:“我刺伤了你,你好象一点儿都不生气?”

“嗯,我没那么容易生气。”说着,李元芳朝窗外张望了一下,道:“天快要亮了,我不能再把你留在此地,你家住在什么地方?我送你回去。”

“我没家……不过可以去城东的土地庙,是个破庙,平时从没人去,藏在那里很方便,以前我和哥哥没地方住的时候在那里住过一阵子。”

“好吧,你来指路。”

这个城东土地庙果然是个躲藏的好地方,周边杂草丛生,但是转过一条小巷就是集市,跑起来很容易混入人群,庙后又有一大片荒草地,再往外就是一样望不到头的大片树林。李元芳观察了一番,心中暗暗赞许,真是个聪明的孩子,挑的好地方。男孩坐在庙前的台阶上,李元芳在他脚边放下些铜钱,道:“饿了就自己去买点吃的。”转身要走,又回头道:“我有时间会到这里来看你。如果你有急事找我,可以在今天咱们说话的那棵大树下面留个字条给我,我每天都会去看。记住,不要再靠近狄府,那里不安全。”说到这里,他忽然问了一句:“你去狄府不是要找我,你不可能知道我在那里。你是要去找谁?”

“不找谁。”

“嗯,还是不肯说,没关系,以后你一定会告诉我的。我走了。”

他走了几步,停下来,背对着那孩子,问道:“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我叫韩斌,别人都管我叫斌儿。”

李元芳回头对韩斌笑道:“斌儿,好名字。你会写字吗?”

“我会!哥哥教过我很多。”

李元芳点点头,纵身一跃,走了。

他回到狄府外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蒙蒙亮了,那些监视的人连同被他打翻的都一个不见了。他还是循原路返回,路过后堂狄仁杰的卧室,听到里面传来咳嗽的声音,狄仁杰习惯起床很早。李元芳在屋外站了一会儿,方才转身离开。

前传:并州迷雾 第四章(I)

太原,狄府。

早晨的狄府呈现出一付忙忙碌碌的生气。狄春指挥着几个家丁正把二堂上的楠木桌椅和孔雀屏风装车运走,后院门前,老张和另一个厨子在检查刚送上门来的菜蔬。奶娘带着狄景辉的一双儿女在堂前的院子里玩耍起来。陈秋月去后堂给公公婆婆请了安,此刻也来到院子里看着孩子们嬉戏,因为彻夜哭泣而苍白憔悴的面容上才稍稍沾上点喜色。

狄仁杰多年来上早朝养成了卯时之前就起的习惯,此时早已经用过早餐,仪容齐整地站在书房里。他略有些不知所措地在屋子里踱着步,一时间不太清楚今天应该做些什么。

“大人。”李元芳在门口唤了一声。

“元芳啊,快进来。”狄仁杰看见李元芳,心里涌起股说不出的亲近,看着他迈步进屋,狄仁杰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没看出有什么异样。李元芳穿着件半新的月白袍服,全身上下收拾地整齐利落,既有军人的一丝不苟,又带着儒生的文雅俊逸,狄仁杰欣赏地端详着他,忙把他引到榻边,让他坐在自己的身旁。

“昨晚休息的好吗?对此地还习惯吗?”狄仁杰笑眯眯地问道。

李元芳点点头,微笑道:“大人,我休息的很好。”

“这就好,这就好啊。”狄仁杰道:“元芳啊,你来的正好。我刚才想到,咱们这一路上的经历,还有诸多疑窦尚待勘查,你我今天有时间正好可以把整个过程好好回想分析一遍。”

“大人,跟着您真是到哪里都离不开断案啊。”

“元芳,你还莫要取笑老夫,这回我就让你来主导推理一次,看看你这么多年来跟在我的身边,到底有没有掌握些真才实学。”

“大人,让我试试可以,不过元芳要是推断地不好,您可不能全怪在元芳的身上。毕竟,这么多年来,大人您派给元芳的任务还是以打架为主,学习为辅啊。”

狄仁杰哈哈大笑起来,狄春急匆匆走到门口,刚想报事,看到这两人融洽的样子,一时间竟不忍打搅,就在门前傻笑着站着。待狄仁杰笑止,才发现狄春,问道:“狄春,你倒是想进来还是想出去啊?”

狄春忙跨前一步,道:“老爷,并州长史陈松涛大人来了,要见您。”

“哦,快请到这里来。”

看着狄春快步朝前院跑去,狄仁杰向李元芳介绍道:“元芳,并州牧的职位过去一直由魏王武承嗣担任,年前魏王病逝后,皇上便任命了相王接任。不过你也知道,这两位王爷都是本朝地位最高的人物,一般不离开京城。因此这位陈长史便是并州实际上的最高长官,在此地任职已有十余年,政绩颇斐,也算是位很得皇帝信任的大吏。他的女儿秋月就是景辉的夫人,昨夜你见到了。故而他也算是我的亲家……”

正说着,狄春领着陈松涛已经来到了书房门口,狄仁杰住了口,赶忙迎前几步,含笑招呼道:“哎呀,陈大人啊,您公事如此繁忙,还劳动您亲自来访,真是折杀老夫了。”

陈松涛站在门口,毕恭毕敬地作了个揖,道:“国老,您一向可好啊。松涛这厢有礼了。”

“好,好啊,陈大人请进。”

两位大人互相谦让着走进书房,陈松涛一眼看见了站在门边的李元芳,忙道:“这位就是李元芳将军吧?”

狄仁杰道:“元芳,这位是陈大人。松涛啊,你认得没错,这就是元芳,我的左膀右臂。”

陈松涛一边和李元芳互相见礼,一边上下打量着他,笑道:“名不虚传,名不虚传。果然是风神俊逸,仪容伟岸。难怪松涛常听人说起,国老是时时刻刻都离不开李将军啊。”

李元芳只是微笑着,并不说话,欠身让到了一边。

狄仁杰与陈松涛分宾主落座,狄春奉上香茶。

“松涛啊,我昨日午后刚刚到太原,虽然还没有时间出去体察一下市井民风,然据我从城外一路上回府所看到的市容和百姓的神色,这北都太原端的是治理得井然有序,百姓也可谓安居乐业。难怪历来诸位黜置使但凡视察并州治下的,都对你赞不绝口。松涛啊,你做的很好啊。有了你这样的好官,我也确实可以安心养老了,哈哈。”

“国老过奖了。松涛惭愧,惭愧啊。身为一方父母,勤政爱民实乃本分,松涛这点区区的作为,怎可与国老的经天纬地之材,匡扶社稷之功相提并论。况且,国老多次向圣上恳请致仕,圣上哪次是真的准了的?这次国老返乡,恐怕也不会是真的仅仅是养老那么简单。以松涛想来,最少,国老应该还担负着指导地方方略,检阅地方吏治的职责吧。”

狄仁杰一边摇头,一边笑眯眯地答道:“松涛,这回你可想错了。蒙圣上怜惜,老夫这次返乡可真的是要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了。”

陈松涛笑道:“那是最好,那是最好。松涛也是担心国老为国事操劳,一时半会脱不了身,才会有这样的臆测,还望国老见谅。”

狄仁杰喝口茶,道:“哪里。”

陈松涛又看了一眼端坐在下手位的李元芳,笑道:“不知李将军此次前来太原,又有何贵干啊?”

狄仁杰道:“啊,那也是圣上顾念我年老体弱,对元芳多有倚赖,故而特让元芳一路陪我返乡。唉,这一路上真还是多亏了元芳啊。”

“哦?国老一路上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啊,倒也没有什么大事,一些小小的波折而已,再加一些小小的奇遇。”

“哦?国老有什么波折和奇遇,可否说来听听?”

狄仁杰笑道:“松涛,你在并州为官多年,可曾听说过一个叫蓝玉观的所在?”

“蓝玉观?!”陈松涛面色变了变,接着忙说:“倒是没听说过。”

狄仁杰笑道:“昨夜我与元芳误入了这么个地方,还在那里宿了一夜,呵呵。那倒也真是个奇异的所在,一个空无一人的道观,如果松涛不曾去过,以后老夫倒是可以带松涛去看看。”

“那是甚好,甚好。”

狄仁杰顿了顿,又道:“松涛啊,说起来我还要多谢你这许多年来替我关照景辉一家。狄景辉生性顽劣,一定让你操了不少的心吧。”

陈松涛道:“国老这是从何说起啊。景辉虽对仕途没有兴趣,只肯领个五品的散官官阶,然他为人精明强干,又兼性情豪迈,气魄不俗,这些年来在这个商字上巧加经营,竟也成就斐然,已成为我北都赫赫有名的一位富商巨贾,噢,不仅仅是太原,哪怕在整个河东道,也称的上数一数二的。”

狄仁杰表情严肃地道:“仕农工商,这商毕竟是在末席,做得再有成就也算不上什么。他狄景辉虽有能力敛财,却无忠心报国,总归不是正途。”

陈松涛笑道:“国老严苛了些。前年朝廷与吐蕃开战,缺乏军饷,景辉一个人就认捐了五十万两白银。也算得上报国有为了。”他观察了下狄仁杰的脸色,忙又笑道:“哎呀,这景辉是我的女婿,丈人看女婿自然是越看越欢喜。而国老是教训儿子,反倒严苛,这也是人之常情嘛。”

狄仁杰只淡淡一笑,端起茶杯喝了口茶,道:“松涛啊,秋月和孩子们这几天住在我这里,你今天既然来了,正好也去瞧瞧他们娘儿们。平日里公事繁忙,也不知道与他们见面的机会多不多?”

陈松涛忙道:“国老考虑得很周到。我也正想着要去看看女儿外孙们。如此,松涛就先告辞了。”

“好,好。”

狄仁杰正要起身送客,狄春突然又跑了进来,禀道:“老爷,陈大人,外面有位沈将军说有急事找陈大人。”

陈松涛道:“怎么找到这里来了?这……”

狄仁杰道:“松涛请便。”

正说着,那位狄春曾经在恨英山庄外面看见过的年轻将领沈槐急匆匆地走进院中,他一眼看见书房门口站着的诸人,立即跨前两步,毕恭毕敬地抱拳道:“各位大人。”

陈松涛到他的跟前,低声问:“什么急事?居然找到狄大人的府第来。”

沈槐也低声回道:“您不是叮嘱我凡是与恨英山庄有关的事情,都要立即禀报吗?”

狄仁杰听到“恨英山庄”这四个字,不由眼神一凝,他想了想,抬高声音道:“松涛,不如请这位沈将军到书房来议事。那恨英山庄庄主范其信老爷乃是老夫的故交,凡与这恨英山庄有关的事情,老夫倒也想要知道知道。”

陈松涛惊喜道:“这就太好了。国老您不知道,为了这恨英山庄的事情,松涛近日来是殚精竭虑却不得要领啊,如国老肯助松涛一臂之力的话,那还何愁疑案不解呢?”

各人重新回到书房落座。沈槐笔直地站在书房中央,陈松涛介绍道:“这位是并州折冲府的果毅都尉沈槐沈将军,如今正协助本官调查恨英山庄的案子。”

狄仁杰点头,上下打量了下这个年轻人,看他和李元芳年纪差不多,英挺矫健的身姿、精明有礼的举止,也都和李元芳有些相似,心中立即就生出些莫名的好感来。狄仁杰看了看李元芳,发现他也在注意地端详着沈槐,不知道为什么,狄仁杰的心中忽然微微一颤,他赶忙敛了敛心神,认真倾听起沈槐的汇报。

只听沈槐朗声道:“各位大人,末将今天冒昧前来,是要报告陈大人,恨英山庄的园丁范贵今天突然死在都督府羁押证人的监房里,据仵作验看,是被人毒死的。”

陈松涛道:“什么?这么看来唯一的证人也被杀人灭口了。这些歹人的手段很是厉害啊,居然能够跑到都督府的监房里面去杀人。”他命沈槐道:“沈将军,请你将恨英山庄这件案子的始末原原本本地向狄国老,李将军讲述一遍,好让他们知道全部的背景。”

沈槐于是就将几日前恨英山庄范其信老爷传出丧讯,园丁范贵到并州都督府报谋杀案,以及他和法曹去恨英山庄验尸被阻拦的经过清清楚楚地叙述了一遍。

狄仁杰此前已经听狄春讲了一遍恨英山庄前发生的事情,对整件事心中多少有了点数,此刻再听这个年轻人说的详略有当,条理清晰,心中的好感不由又增添了几分。待沈槐全部讲完,'。 '狄仁杰道:“那么说,这位冯夫人是以所谓羽化成仙之说阻拦了官府。”

陈松涛道:“这样的鬼话本官是不信的。怎奈十年前范其信曾向先帝献药,治愈了先帝的疖疮,先帝对他的医术修为十分赞赏,因而特意给他在恨英山庄门前竖了座牌楼,还封了他蓝田真人的名号。这恨英山庄也算是受了皇室恩泽的所在,没有真凭实据,松涛不愿意硬闯。”

狄仁杰点头道;“松涛处理地很妥当。”

陈松涛道:“但问题是,入不得山庄,验不得尸,这件案子就难以有所进展。因此这几日我也是左思右想,找不到突破口。只好暂且按兵不动。好在那冯丹青口中所说的羽化需要百日的时间,一时倒也不怕尸体有什么差池。”

狄仁杰又道:“范其信虽是我多年故交,但近年来也无往来,也并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聚了一位妻子。”

陈松涛笑道:“好像是在三年前娶的吧,而且据看见过的人称,这位冯夫人秉绝世之姿容,堪称倾国倾城啊。对了,景辉好像与这恨英山庄还时有往来,他应该与冯夫人颇为熟识。难道国老没听他谈起过?”

狄仁杰的脸色微微一变,马上喝了口茶,掩饰道:“哦,景辉小时候曾受范其信妙手回春之恩,拜过他为义父。不过这都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进年来我曾多次嘱咐他不要与范家太多往来,他也绝少与我提起范家,想必最多是维系些表面上的礼仪罢了。”

“那是一定,那是一定。”陈松涛连连点头,李元芳从旁注视着他,眼神有些冷峻。

“松涛,既然这件事情牵涉到我多年的故交,我倒也有心管管闲事,不知道长史大人意下如何?”

“国老愿伸援手,松涛欣喜之至啊。不瞒国老,松涛这次前来就打算请国老助一臂之力,却又不好意思开口。没想到今天机缘巧合,国老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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