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镜庄杀人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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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镜庄杀人事件-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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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要问你了,”若平道,“我们试着透过你来了解刘益民这个人,看能不能把四种可能性的范围缩小。首先,刘益民有没有杀害他老婆的动机?”

所有人的目光落到顾震川及徐于姗身上。

“这……”顾震川皱着眉,“他不常跟我提他老婆的事。小姗你觉得呢?”

徐于姗脸色凝重地一边用手顺着蓬松的鬈发,一边开口道:“沛琦跟我抱怨过阿民的事,我只能说他们感情没有那么融洽,但应该还不至于到要杀人的地步。”

“你觉得弄到要杀人是太过了吗?”若平问。

“是的。”

“萧沛琦没有做了什么足以让刘益民起杀机的事吗?”

“就我所知没有,不过阿民的心理我就不知道了。”

“不管怎样,老话一句——人心难测,但至少我们知道没有明显动机。再请问你们两位,刘益民有尿床的习惯吗?”

这个问题一出,两人都睁大眼睛,其他人的脸上也出现了困惑与惊讶混杂的表情。

“我怎么会知道?”顾震川咧着狮子嘴,“这是什么鬼问题?”

“也许萧沛琦告诉过你这件事?”若平没有回答顾震川,转向徐于姗问道。

女人摇摇头,“从来没听说过。”

“好吧,那刘益民有纵火的习惯吗?或者是虐杀小动物?”

“好了,”顾震川提高音量,“我实在不懂——”

“这很重要,”若平说,“大部分连续杀人魔在童年的时期会展现出所谓的Macdonald Triad,也就是反社会者的三种行为特征:纵火、虐杀动物、过了尿床年纪仍持续尿床。”

顾震川沉默了,过了半晌他才摇头,“不,我不清楚阿民是否有这些奇怪的习惯。”

“至少目前为止没听过。”徐于姗也摇头。

“你们不晓得,但还是不能完全排除可能性。”

“我对他的童年不清楚,”顾震川咬着牙,“我们是大学时代才开始来往的。”

“我了解了,那么只能说在我列举的四种可能性中,除了第二项几率比较低之外,其它都有高几率成立。目前没有任何决定性的证据可以判断。”

“不管是哪一种可能性……”李劳瑞十指交握,说,“刘益民会躲在哪里?”

“说得没错,”顾震川低吼,“难不成他会脱逃术?我倒是没看他表演过!”

“只有两种可能,”若平叹口气,“第一,他人在山庄内。第二,在山庄外。”

“在山庄外?”顾震川惊呼。

“是的,也就是说,他把行李全部拖出隧道后,就没有再进来了。然后他设法让隧道崩塌,但如此一来,他困住我们的动机就不是打算继续杀人了,可能只是想延迟凶案消息传到警方的时间,以利于他逃亡。但是朝这个方向去想的话,就没有办法解释案件中的其他部分,即,为什么要用密室杰克的名义犯案?”

“也许他想让我们认为凶手是密室杰克。”顾震川说。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没必要逃走,不是吗?而且案发现场留下的帽子与绳子都直接指向他是凶手,那假冒密室杰克杀人就没有意义了。”

顾震川一时语塞。

“分析到这里,发现第三种可能性似乎也不太能成立,因为模仿密室杰克杀人的桥段显得相当多余……我这里还有一项证据说明了凶手打算继续杀人,而既然凶手打算继续行凶,那代表他人还在山庄内。”他从口袋中掏出一个白色信封,“这封信就夹在萧沛琦手中那本英文书里,我已经读过了,现在给你们看看。我放在桌子上,请你们不要用手碰触。”他从信封中抽出一张白色信纸,将它平摊在桌上。

众人凑近了桌子观看,上头的内容是打字而成的——

致冰镜庄的宾客们:

我将于1月8号凌晨5点钟于展览馆一楼大厅杀害顾震川。我建议你们做好准备保护他。你们可以分配人手在展览馆门口、展览馆二楼及三楼等三处监视。大厅里面只准有顾震川一人。如果不照我的游戏规则玩,我会让额外的人丧命,而且我对你们够公平了,只要把守好三处出入口,没有人可以进入大厅的。

顾老兄,如果你够有种的话,就当场逮住我吧,不要让人误以为你只是只会吠的小狗。

Jack the Impossible

“可恶!这小子!”顾震川红着脖子大叫,从沙发上跳起来,“我会亲手逮住他,他死定了!”

“……顾老兄?”徐于姗眼神呆滞地看着那信纸,“阿民真的是密室杰克?”

“他不只是密室杰克,他还是个丧心病狂的疯子!”顾震川挥舞着拳头,一拳敲上桌子,“跟他来往这么多年,总算看清他的真面目!不过他嚣张不了多久了,因为我会把他的头塞进他的屁眼里!”

“要照信中的提议做吗?”李劳瑞抚摸着下巴问。

“当然!”顾震川吼叫,“我自己一个来应付就行,给我一把铁锤——”

“这会不会是陷阱?”莉迪亚说,她的神色依旧平静。

“这一定是陷阱。”若平回答。

“但却可以借这个机会逮住凶手,”纪思哲接口,“如果照信中的说法去封锁大厅的话,根本不可能有人可以进入杀人。如果我们事先确认展览馆内没有任何人躲藏的话,那刘益民——或是密室杰克——就只能从大门进入,或许可以趁这个机会逮住他。”

“会这么单纯吗?”若平道。

“密室杰克先前犯下的三件案子限制的条件没有太多,现场总是只有他与死者,在时间跟空间上都有充分的条件让他掌握犯罪现场。而这次,掌握现场的人是我们。这小子太有自信了,想要挑战自己的能力,但我看不出他会有胜算,我们就让他自投罗网吧,等敌人送上门来是逮住对方最有效率的方法。若平你觉得呢?”

“我赞成纪先生的说法,”李劳瑞推了推眼镜,“虽然有风险,但不大,顺利的话搞不好今晚就可以了结这件事。”

“不管你们决定如何,”顾震川又一拳打在桌上,震得玻璃杯跳脚,“3点钟我会在大厅等那杂种,到时候看没种的是谁!”

“我知道了,”若平说,“那么我们两点半在展览馆大厅集合。为了谨慎起见,还是先把三个楼层都搜一遍,确定没有人躲藏后,再分散行动。”

“要怎么分配三处的人马呢?”纪思哲问。

若平快速扫视在场所有人后,说:“李劳瑞先生与梁小音小姐守在二楼,徐太太、莉迪亚小姐守在三楼,我与纪先生守在展览馆门口。这样分配可以吗?”

“真的不会有问题吗?”莉迪亚说,“如果密室杰克是强行突围,有人受了伤——”

“放心吧,”若平说,“在讲信用这点,我们可以相信对方。这或许是高格调罪犯的唯一优点。现在时间是12点40分,所有人先回房休息吧,两点半展览馆大厅见。”

在沉重的气氛下,围着长桌的一群人纷纷离去。徐于姗与顾震川一边争执着,一边踏上走廊,前者直抱怨后者的行动太危险,但顾震川置若罔闻;莉迪亚、李劳瑞跟在那对夫妇之后,沉默地离开客厅;梁小音收拾着桌面,瘦削的身子像道鬼魂。

就在纪思哲的轮椅滑上走廊之际,若平从后叫住了他。

“纪先生,”他走到老人的面前,“能到你房间说话吗?”

纪思哲有些讶异地抬头,眼中闪过惊疑的光芒,“是什么事呢?”

“这里不方便说的事,”若平瞄了一眼梁小音的背影,压低声音,“关于手稿。”

纪思哲停顿了几秒,答道:“跟我来。”

若平跟着他往走廊另一端走去。纪思哲的高背座椅在他前方像座移动的山,于廊道黯淡的黄光之下潜行。几近封闭的长廊窒塞着冷冽空气。若平吸吐着冷意,直到两人来到最后一间房,纪思哲伸手开了门,椅子滑了进去。若平踏入的瞬间,里头灯光亮起。他把门在背后带上。

“好了,你想说手稿什么事?”老人的大轮椅在一张宽大的床铺前回转过来,面对着背靠着门的若平。

“那份你放进铁盒子的手稿,”若平说,压抑着他的语调,“从一开始就是假的吧。”

老人的房间相当整洁,几乎没有零星散布的杂物。进房门后右侧是洗手间,此刻门扉往内敞开,空荡荡的浴室一览无遗;左手边是柜门紧闭的衣橱;一张雪白大床靠右墙放置着,床对面是一张桌子,桌上排列了数个小置物盒,除此之外桌面上没有其他杂物。正对房门的墙上开了扇窗,此刻窗帘是拉上的,窗下靠墙并排着两个大箱笼,显然是放置衣物或其他物品的大型储物箱。

若平往房里走了几步,来到桌子前,转身面对床铺前的纪思哲。

“那份手稿从放进盒子后,到被拿出来之前都一直被监视着,不可能被掉包,因此唯一的解释是手稿从一开始就是假的,换句话说,你撒了谎。将手稿放进盒子前你曾经当着所有人的面说那份手稿是真的。纪先生,你说谎的用意何在呢?这也是你的陷阱之一吗?”

纪思哲面无表情地凝视着若平半晌,然后满布皱纹的脸才突然收缩起来,爆出冷笑,“最后还是被你看穿了,我没有对你提这件事是我认为没有必要。没错,这的确是我的陷阱之一,但到头来,对方还是魔高一丈。”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假手稿的放置是为了误导Hermes吧?”

纪思哲叹了口气,“是的,原先我认为将手稿锁在铁盒子内并且让一群人看守着,无论如何Hermes都不可能有机会盗走盒子里的手稿。但后来转念一想,万一对方采取不一样的手段呢?虽然Hermes以机巧盗窃手段著称,但也没有人规定他不能采取激烈的手段,就算他放了一颗烟雾弹然后强行取走铁盒,也没有违反任何游戏规则啊!因此为了以防万一,我才会用假的手稿来瞒骗,我要让Hermes相信盒子里放的是真手稿,如此一来不管他用什么手段得逞,到头来他会发现自己白忙一场,而真正的赢家还是我。”

“真的是心机深沉的设计,那真正的手稿在哪?”

纪思哲拍拍扶手右侧的袋子,“在你们来到冰镜庄的一小时前,我就把真正的手稿放进袋里,之后没有再拿出来过。”

“那是你最后一次看到手稿吗?”

“不是,吃晚饭前我还确认了一次,直到你们去调查爆炸声响时才发现真迹不见了。而那张卡片我真的是后来才发现的。”

“也就是说,Hermes是在晚饭前到爆炸发生这段时间取走真正的手稿了。”

“Hermes通常会信守承诺,在预告的时间内下手吗?”

“不晓得,在从前的案子中,其中有几次我们怀疑他预告的时间只是障眼法,他只是试图让窃案看起来像是发生在预告的时间范围罢了。我知道你的意思,看来,手稿被偷的时间可以确定是在晚饭前到爆炸发生这段时间内了。”

纪思哲默默不语,没有答话。若平径自说下去:“纪先生,我想你稍早没有当场在大家面前拆穿假手稿的事,恐怕是为了面子的问题吧。原本你料想,如果Hermes没有盗走盒内手稿,你可以大方地在大家面前宣布对方的失败,而如果Hermes确实盗出手稿,你可以当场拿出真手稿,说明对方偷走的是假货。不管是哪一种,你都是意气风发的赢家……不过当你发现真手稿失窃时,你不敢再说出假手稿的布局,因为Hermes事实上已经赢了这场游戏,你没有办法说破假手稿布局,同时又隐瞒你的失败,毕竟真手稿已经不在你的身边,再说出假手稿布局已无意义。你选择沉默,就让大家误认为手稿被掉包。”

老人阴沉的目光直视着若平,然后别开,“我不知道侦探也是心理学家。”

“有些是,但我不是。我只是觉得如果假手稿的事你可以早点告诉我,或许可以避免后来的遗憾。”

“这是我的疏忽,我没想到Hermes会用这种不公平的手段。”

若平吁了口气,“公不公平这只有他知道了。对了,纪先生,关于你将手稿带上冰镜庄的消息有公开发布吗?”

“当然没有,怎么了?”

“你怎么能确定Hermes会知道手稿被带到冰镜庄?”

“我原本就不打算确定,如果他不知道的话不是更好?他可能会潜入我山下的房子然后无功而返,如此一来也省得我麻烦。”

‘文}“不过你这个周末要上山的消息,是否有公开披露?”

‘人}“这倒是有,几天前关于公司内董事交棒的新闻中有提到我上冰镜庄的事。”

‘书}“所以说,如果Hermes密切注意电视新闻或报纸的话,是可以知道你这周会上冰镜庄。而你上冰镜庄的话,当然很有可能把贵重的手稿带在身上了。”

‘屋}“当然。”纪思哲喃喃道,他似乎不明白若平这么问的用意。

“但你也有可能人去了冰镜庄,却把手稿留在山下的宅邸,交给保全人员守护,甚至报警请警方来处理,对吧?Hermes根本摸不准你的行动。”

“我不会报警,”纪思哲咕哝,“我讨厌警察,而这件事不是秘密。”

“我知道,我只是想证明Hermes要能顺利掌握情况盗走手稿,只有一种可能的方式,或许你也隐约有跟我一样的想法。”

纪思哲用狐疑的双眼打量着他,没有说话。

若平继续说:“我会试着找回真正的手稿,不过那一定得在即将离开冰镜庄之际行动才有可能成功。在那之前,先等待吧。”

“我了解了,那么你认为——”

若平举手制止,“不,先不要有任何猜测,我仍然认为Hermes与密室杰克的案子应该没有关系,会有偶然的交点纯粹是巧合。”

“好吧。”纪思哲摊摊手,“也只能这样了。”

“那么,待会儿见了。”若平微微点头致意后,便朝门口走去。

他轻轻带上门,步向走廊的出口,全身突然一阵疲惫。

不晓得为何,有个声音悄悄地告诉他,现在只不过是噩梦的开端而已。

(密室杰克的独白)

回到房间后……

脑袋浮起的尽是今晚的种种。

这个游戏实在太有趣了。在冰镜庄的第一次行动很顺利地完成了,太久没有杀人,双手兴奋得发抖。

当我用红细绳从背后攻击毫无防备的萧沛琦时,心跳加速、脑门充血的快感简直令人发昏,双手使力一拉,那女人就像断头的纸娃娃般倒了下去。看到她那扭曲的脸庞、充血的头部,我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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