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镜庄杀人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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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镜庄杀人事件-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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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正是问题所在,”若平看了一眼那具脸孔发紫的尸体,“李劳瑞先生,你能协助我把尸体解下来吗?”

若平把那张翻倒的椅子扶正,踩了上去。他与李劳瑞花了一点时间解开缠在灯架上的绳索,然后把尸体放到地上。

仔细一看,尸体的眼睛还有口鼻四周漫布着红色小斑点。他把尸体半翻转过来,发现后颈处有勒痕,就在往上悬吊的绳索下方。他把刘益民的双手袖管拉起,两手腕处有瘀青痕迹。

“他死了多久?”纪思哲问。

“不清楚,不过我猜是超过一小时了吧?对了,我们早上到底昏迷了多久?”若平问道。

“1小时20分。”莉迪亚看了一眼手表。

“那么在我们昏迷之后没多久,刘益民应该就被杀了。”

“被杀?”纪思哲惊呼,“他不是自杀吗?”

“很遗憾,这个人不是自杀,他是被人用绳索勒死的。”

“可是,”李劳瑞用手指碰了碰镜框,“这个房间可是完全的密室啊,凶手是怎么逃出去的?”

“我不知道,这就是那封遗书所说的最后的奇迹了。”

一阵沉默。

“若平,”女孩打破沉寂,“你怎么知道他是被谋杀的?”

他吞了口口水,用手指着死者后颈的勒痕,“如果只是单纯的上吊自杀,那么应该只有颈部前侧会有勒痕,而且后侧勒痕会比两侧要来得高,这才符合吊死时的绳索延伸方向;但这具尸体的后颈却有勒痕,很明显地是有一圈绕行颈部一圈的水平勒痕,这只有是遭勒杀才有可能产生。另外,一般吊死的尸体眼睛是不会出现溢血点的,可是这具尸体却有。还有,他的手腕有被绳索捆绑的痕迹,这相当可疑。其实还有更简单的方式可以知道他是被杀的,就是那顶大礼帽。”若平眼神投向床上的黑色帽子。

“怎么说?”纪思哲露出困惑的表情。

“刘益民不可能是戴上礼帽后才套上绳圈上吊,因为绳圈根本穿不过礼帽,这说明了是刘益民吊死后,有人才把礼帽戴到他头上去的;当然有可能是他套上绳圈、踩上椅子后,才把礼帽戴上,再踢掉椅子吊死。但我不明白何必为了一顶礼帽如此大费周章。”

“但如果是谋杀,”纪思哲看了一眼笔记本电脑,“那封遗书——”

“当然是伪造的,不过我猜里面所说的事都是真的吧。对密室杰克而言,他刚好借此机会坦承他的心路历程,我想内容没有伪造的必要,因为并没有提到解开奇迹的关键。可以确定的是,那封信不是出自刘益民的手笔。”

“你的意思是密室杰克还活着?”老人大叫,“那他到底在哪里?”

“任何地方,包括我们之中。”

第八章 最后的线索

他们把刘益民的尸体留在房间内,拉了张床单盖住。若平另外也拿了条棉被,拿到广场上去盖住梁小音的尸体。他把案发现场的笔记本电脑关机,收掉电源线,然后带出房间。他们离开之前仔细搜了整个房间,没有密道,没有暗门。一行人沮丧地回到交谊厅。

那台笔记本电脑没人见过,没有人知道是谁的,也无人能确定那台电脑到底是不是刘益民的。根本没有人知道刘益民到底有没有带笔记本电脑来。若平在交谊厅找到插座,插上插头,重新将电脑开机。

其他人则默不作声地坐着。女孩坐在他身边,偶尔投给他好奇的眼光,不过大部分时间则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纪思哲把轮椅滑到角落,一语不发;李劳瑞走过琴盖紧闭的钢琴,打量着塞满着书、毫无空隙的书架。

进入操作系统之后,若平发现电脑里的内容出奇地干净与单纯,里面没有任何多余的程序或私人档案,除了那封遗书放在桌面之外,整台电脑没有任何个人风格,就像是刚重装一样。

“有找到什么吗?”莉迪亚突然问。

“没有,干干净净。我想这更证明了他杀理论。这台电脑不可能是刘益民的,如果是他自己的,不可能里面什么都没有。凶手一定是弄不到刘益民的电脑,才会另外准备一台。”

“这么一来,只是更加确定刘益民是被谋杀的,”女孩露出失望的表情,“根本于事无补嘛。”

“很遗憾是这样。”

然后,他低头陷入沉思,把那封遗书又看了一遍。莉迪亚沉默不语,似乎也掉入自己的沉思。

不知道过了多久,纪思哲的声音穿越寂静切了过来,“我想我们应该用午餐了,但发生了早上的迷药事件,让我有点担心食物的状况。”

若平从电脑中抬起头来,答道:“如果凶手要下毒杀死我们,他早就这么做了。不,我想应该不会有问题,如遗书所言,游戏已经结束了。就算遗书是假的,刘益民也应该是最后一名牺牲者。”

“你确定?”

“用我的命来赌,”若平摊摊手,“如果不对的话,吃了食物马上就知道结果。”

“好吧,可是我们没做饭的人手了。”

“我来。”莉迪亚立刻站起身子。

“那就麻烦你了。”

女孩与纪思哲回厨房后,若平关掉电脑,双眼一阵酸涩。他站起身来,伸了伸懒腰,厨房传来李劳瑞说话的声音,大概是要帮忙做饭吧。若平视线在此时不经意地接触到了墙边的钢琴。

琴盖是盖上的,琴边的地板干干净净,再过去是靠墙的书柜,每一层的书排得密实,相当整齐。整洁的交谊厅,有条不紊的交谊厅,的确如梁小音所说反映了主人有洁癖的性格。

他又看了那架钢琴及地板一眼,然后离开了客厅。

(密室杰克的独白)

告一段落……暂时告一段落了。

最后一个奇迹真是我的得意之作,简直是在极度的风险下完成的。幸好事前的计算与演练都十分充足,没有出差错。我成功地制造了被胶带封住的完全密室。如果John Dickson Carr地下有知,应该会想颁给我一个特大号的奖章吧。

在伪造的遗书中,我表达了我真实的心情,当撰写这些心路历程时,心中有难掩的兴奋,因为我头一次披露这不为人知的心情……

我知道刘益民死于谋杀的这个事实应该骗不过林若平,这也都在我的意料之中。当他们知道刘益民是死于谋杀时,应该又是被投了一记震撼弹,又是一桩奇迹,奇迹……

林若平是不是开始怀疑凶手就在他身边了呢?这是再合理不过的怀疑。我要继续扮演好我的角色,等着他当面拆下我的面具。不过,我怀疑他是否办得到……

午餐仍然是那些速成的食物,但在这个时刻,尝起来有股美味的感动。用过餐后,一阵睡意弥漫在空气中,却没有人独自回房午睡。虽然危机警报看似解除,但独处这件事似乎还是让人敬而远之。最后李劳瑞建议由他站岗,让其他人得以在交谊厅稍微小睡片刻。

他们照做了。若平在早上的老地方坐下,女孩没有犹豫也在他身边坐下。不久后便一同进入梦乡。不过老实说,他睡得一颗心七上八下。“七上”是因为他怕自己睡到一半身子往她那边倒过去,“八下”则是暗地里期待她会倒过来。

但最后的结果是,两人往相反的方向倒去。

时间来到下午4点半,若平揉揉双眼,在沙发中坐正身子;他伸了个懒腰,望见李劳瑞在门边,坐在早上若平坐过的地方看书。对方微笑对他点头。

若平感到精神完全恢复了,他对李劳瑞点头,瞬间决定了接下来的行动。他站起来,离开了温柔乡。

“你要去哪里?”女孩朦胧的声音问。

“再去案发现场看看。”

“我跟你一起去。”

若平犹豫了一下。

“反正我也没事。”女孩顺顺头发,站了起来,“走吧。”

“好吧。”

他们两人走过持续微笑的李劳瑞,来到了外头的广场,白雾飘荡着,空气中弥漫着冷意。

“我想要按照案发顺序查看每个现场,”若平说,“我们先到蜡像馆。”

两人避开广场上梁小音的尸体,进入展览馆,搭电梯上二楼。

再次来到阴森森的人形丛林,他直接走向那具敞开的紫色棺木。

“不可能的谋杀之一,”他喃喃说,“尸体从棺木消失。从发现尸体到尸体消失这段期间,没有人能突破一楼的人群将尸体带走;而经过彻底的搜查后,尸体也不在二楼或三楼,整个过程也没有人能使用电梯。问题:怎么办到的?”

“又回到老问题了,”莉迪亚的两手交叉在胸前,轻轻将垂落右脸颊的发丝甩到肩后,“尸体一定被藏起来,而最可疑的就是这些蜡像!”

“可是我们检查过这些蜡像了,全部都没有可疑之处。”

女孩歪着头思索,“要不然就是,你所看到的萧沛琦尸体是假的,那可能是气球做成的人偶,后来再被弄破。”

“不可能,我亲自检查过尸体,那是货真价实的死尸。”

“会不会只有尸块啊?比如说只有上半身或头部是人体……”

“那尸块也应该要留在二楼啊!不可能消失不见。而且,凶手要怎么移动尸块?如果凶手人在二楼,那么就又衍生出凶手如何逃离密室的问题。如果凶手人在一楼——那代表密室杰克是一楼聚集的人的其中之一——那他要怎么操作二楼的尸块让其消失?况且,就算我只有检查尸体的上半身,但那可是硬邦邦的物体,不是随便气球之类的东西可以蒙混过去的,那是有一定硬度的实体,不容易移动及藏匿。”

女孩高举双手,“好,我投降,辩论第一场,林若平获胜,结论是没有答案。”

“呃,我可没有要你当辩方啊。”

“这样才能刺激你思考,我不介意。”

若平耸耸肩,“那我们到一楼去吧。”

两人来到空荡荡的大厅,若平开始回想礼拜六凌晨的场景,顾震川被杀的经过。

“不可能的谋杀之二,”他说,“死者独自一人在大厅中,没有人从楼上下来,也没有人从大门进入,但被害者却遭近距离枪杀。问题:凶手怎么办到的?辩方请质询。”

“收到。我想有没有可能是用事先设置好的杀人机关?自动手枪发射装置之类的,只要被害者一触动就会自动发射。”

“这样凶枪一定会留在现场,可是我们没找到枪。”

“还是……远距离射击?”

“从二楼或三楼朝一楼射击吗?这完全不可能。而且从伤口有烧焦痕迹来看,这绝对是近距离射击。”

“如果凶手事先躲在一楼……”

“我们找过了,没地方可躲啊!”

“好吧,质问到此结束,答案一样无解。”

若平心中涌生一股无力感,“接下来到三楼去。”

最荒芜的展览馆三楼跟蜡像馆一楼一样死气沉沉,盖着帆布的尸体仍躺卧在圆桌之上,不动的身形反而越让人不安,仿佛底下的人体随时会站起来似的。

若平感觉到有人正拉扯着他的手肘,他转头一看,莉迪亚右手扯着他的衣袖,脸色十分阴沉。

“我们非得要来这里吗?”她问。

“抱歉,我只是想再看一下现场,马上就走了。”

不可能的谋杀之三,他在心中嘀咕,空无一人的楼层内竟然出现一具尸体,在关键的时间内绝对不可能有任何人进出密室。问题:尸体怎么出现在里面的?

他们今天凌晨针对这点有很多讨论,但没有结果。

“走吧。”他对女孩说。后者咬着嘴唇点点头。

他们进了电梯,下了两层楼,穿越展览厅,来到外面的广场。这时已是黄昏时分,夜幕已有一脚踩上大地,云雾散去了一些。

若平盯视着地面上那具被单覆盖的躯体,喃喃地说:“不可能的谋杀之四,被害者死于人力无法抬起的石像之重击。问题:这如何可能?”

莉迪亚没说话,显然是思及梁小音那凄惨的死状,情绪无法平静下来。

“李劳瑞说这个谜有双重的不可能性,一个是石像如何被击断,一个是石像如何被抬起。但也有可能问题是单纯的,即,失去知觉的梁小音被放在石像旁边,当石像断裂倒塌之际压毙了底下的人,如此一来,谜题便只有一个:如何只靠人力让石像断裂?”

“这简直无法想象,”女孩面无表情地说,“为什么一个女孩子非得承受这些命案中最凄惨的死法?”

“女性的柔弱反而容易激起杀人魔凌虐的欲望。”

她摇摇头,“除非她有非死不可的理由……不过,其他死者难道就有?”

“如果这些命案只是单纯享乐型杀人下的牺牲品,那么他们都有活下去的权利。”

她沉默了一会儿,“我们走吧,在晚饭前结束最后一站。”

最后一站正是刘益民的房间,魔术师的尸体仍被床单盖着,房里一片死寂,一种异样的诡谲像看不见的网子张铺在空气中。若平站在床边,梭巡着四周,视线先是停在墙上的喷漆文字,然后回到尸体上,再移到一旁的魔术手杖。他突然想起早先发现尸体时,他就是因为听见房内有重击声,才会从外面往窗内窥看。地上掉落的物品只有翻倒的椅子和手杖,椅子不可能在那时被上吊的人踢倒,因为刘益民已经死一段时间了,那么就只剩下手杖。这根手杖大概是靠在梳妆台边,然后刚好在当时倒了下来。

他突然注意到,手杖在地上躺卧的方向好像跟他发现尸体时不太一样,他从窗户往内望时,手杖是呈45度角往橱柜那一面倾斜,也就是杖头指着橱柜,尾端指着床脚;而稍后他们进来时,手杖是笔直地躺卧,头指向房门,尾端指向窗户。

他应该没有记错,这是怎么回事?

“这里的确没有密道,”女孩的声音让他回神,“再怎么看都不像有。”

他望见她贴靠着床边的墙壁在搜索。虽然他们先前已经一起搜过了,但显然女孩不死心地继续探查。

“不可能的谋杀之五,”若平说,“被害者死于被胶带密封的完全密室,现场没有密道暗门,门窗边缘贴满胶带……问题:凶手如何逃出?”

“窗户是从内锁上的,对吧?”她问。

“嗯,锁扣扣上了。”

“但门闩是开的?”

“对,否则的话就得破门而入了。”

“那胶带会不会是一种心理错觉?”她指着门框上四边半贴住的黑胶带,“其实凶手在门上四边贴上胶带后,就直接出房间关上门了,我们根本不知道里面没有贴牢,只是因为现场放着那本胶带密室的书,再加上我们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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