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这座纪念碑,伙计们,拿起你们的武器!用武器的声音来向他的神灵宣告,这个区域的漫游者必将不忘‘绿洲之王’。”
“老爷,难道我的猎枪应向一个不认识真主目光者鸣放吗?”哈桑反驳道。
“哈桑,每个人死后都在真主的目光下活着,因为真主到处存在,在所有的星星上,在所有的天堂中,翻看并查阅一下古兰经,看看先知话语的聪明解释者是如何教导的!将来你会更实事求是和准确地判断了。”
“老爷,你为什么不是哈桑和侯赛因的后裔呀!你熟悉古兰经的内容就像个学者!你说话的声音就像是清真寺诵祷文者的声音,他是只说真话的。我会做你要我做的一切!”
四发枪弹中只有三发是向猎狮者致敬的,有一枪从悬崖发出了回声是向死者致意也是献给其他死者的。然后我们继续驰往坎塔拉的山口。
这里一直到河岸边都是石壁,石壁把很宽的隘道都塞满了。我们不得不在翻着泡沫的波浪中骑了几乎一刻钟,然后到达了一处有明显旷野特征的盆地。
黑黄色的岩壁陡峭、险峻、高耸入云,河边上覆盖着杂乱无章的石质泥石流,它在四周往上堆,并在南面用巨大的岩石墙形成了一个极深的峡谷,就像大山头部裂开的伤口。
这就是沙漠之口。它往下通向锡班的绿洲,左边陡峭的岩石属于奥雷斯山脉的山岭,右边暗黑的片岩石壁则是苏丹山脉的开端。它们之间就是我们要去过夜的坎培拉商队旅店。
店主为我们准备了一种真正的土耳其咖啡,我们吃完了我们简单的晚餐后就点燃了烟斗。我向后斜靠着,为了能听到在场旅客们的交谈。除了我们和两个来自托尔加的犹太人之外,都是在“沙漠之口”旅途中碰上的阿拉伯人。
主讲者是我的善良的大个子哈桑,他在尽最大的努力使其听众铭记,应把他称为杀手杰萨·贝。科恩德费尔则相反,他静坐在我的旁边,百无聊赖地闭着眼睛。他仅仅是有时候睁一下眼睛,然后我就会听到或者是一声疲倦的叹息,或者是一声对卡巴比施人夸夸其谈的怒骂。
谈话进入了一个吸引我的主题。店主有一小群阉过的绵羊,尽管他每天夜里都坚持把它们拦入屋子附近的圈内,但已经连续地有几个夜里被一只豹每晚叼走一只。
“老板!”我叫道。
“老爷!”他回答着走过来。
“你肯定这是一头豹子吗?”
“是的,老爷。我已看到了它的足迹,又大又锐利。它是一只雌性动物,愿真主罚它下地狱!我是个贫穷的咖啡馆老板,只有23头羊。难道这个女杀人犯不能去找一个富人吗?雄性动物是不会去掠夺穷人的畜群的!”
这位愤怒的穆斯林看来对这一雌性动物的高尚感和正义感是不会给予太好的评语的。
“你为什么不打死它?”我问他。
“杀死黑豹的老婆,老爷?你不知道吗,在它的毛皮下居住着魔鬼,它会撕碎每一个想伤害它的人?”
“那么你知不知道,在你的皮肤下居住着对魔鬼的恐惧,它在吞食着你的心并饮喝着你的血?你可是个大丈夫,可是却害怕一个雌性?真主保护着你的房子。否则的话,豹子的老婆就会进到客店来,睡在你的长沙发上,用你的头颅喝咖啡!”
“它会把我的畜群吃光,但会远离我的房子,老爷!你不知道吗,谁每天三次按古兰经中伊先拉斯祷文祈祷,就可不受任何野兽的侵扰?”
“伊先拉斯祷文对你们是有效的,因为先知把他教给了你们,而且你们每天三次已祈祷了那么长时间,所以黑豹还没有吃你们,但我有一种祷文,它比你们圣经中的所有祷文都强大,可消灭任何敌人。”
“那你就给我说一下,以便我学习祈祷,老爷!”
“没有什么好给你说的,然而我会指给你看。”
我拿出了我的猎枪并瞄准了他。
“这就是我对抗所有敌人的祷文。”
他吃惊地跳到了一旁。
“暧呀,天啊!你们快躲开!这位先生发疯了,他把他的猎枪当作了伊先拉斯祷文,而且要谋害我们!”
我把猎枪再次放在一边。
“你们安心坐着!我的理智并未消失,因为我没有把豹子的老婆看作是魔鬼,而是把它当作一只猫,我将用我的祷文把它杀死。”我站起来补上一句:“老板,把你留放羊群的场地指给我看!”
“老爷,你疯了吗,你是说要我陪你到羊圈去吗?夜里是漆黑的,而这只豹子的老婆不是像别的偷肉吃的动物在快天亮时来,而是常在午夜接近羊圈,它要吃的是我的羊,可是它并不想撕碎我!”
“那就描述一下我可以找到羊圈的地段吧!”
“你在离房子正北一百步放有石块的地方就会找到它!”
我把猎枪挂在肩上并抓起了短猎枪。刀已插入腰带。尽管用短猎枪射击不能打得像用猎熊枪那么远和准,可是当两粒猎枪子弹不能立即将其杀死时我还是需要短猎枪。
我的脚尚未抬起,哈桑就跳了起来。
“真主伟大,老爷;他能杀死狮子并消灭豹子。你可是一个人,而人肉也适合猫的口味的。留在这里,否则它会把你吃掉的,而明天早上我们除了你的鞋底会什么也找不到了!”
“你在早上看到的不仅是鞋,而且还有穿着鞋的没有受伤的人。拿着你的武器跟我走!”
这个大男人受惊地跳了回去,他张开了所有的十个指头并伸开双臂挡住我。
“歌颂真主,我活着;我决不会把生命去送给野兽!”
“大哈桑害怕一只猎吗?”
“我是杀手杰萨·贝,但不是杀豹者哈桑,老爷!若要求我和一百个敌人战斗,我会把他们全都杀光!但真主的信徒不屑在夜间与一个雌性碰在一起,更何况她又是一种野兽的老婆。”
“那就留在这里吧!”
我只不过是想考验他一下,于是我就走向出口。这时我听到有人跟着我,是施塔弗尔施泰因人。
“准许我一起去吗,先生?”
“为什么?”
“为什么?天啊,真该重打一千大板,难道要我看着您被猫撕碎吗?我为什么要带着猎枪和刀呢?我的主人到那里,那里也就有我,这当然是不言而喻的。”
“我感谢你,约瑟夫,但我用不着你。”
“为什么不呢?请允许我问你!”
“因为你不是猎人。发生危险时你没有用,最多你只会把野兽赶跑。”
为了改变我这忠诚、勇敢朋友的打算,我确实费了很多心思。然后我就走入黑夜去寻找羊圈。
在所说远离旅店的方向有一堆杂乱无章的高大石块,羊圈就靠在旁边。在其它三边设有标桩,用枣椰纤维编成的绳索联了起来。羊群就安静地躺在这简单的篱笆围起的圈内,而且在我靠近时也未动。夜晚星光灿烂,而我能清楚地辨认出岩石的轮廓。在两块岩石间有一条上面封闭着的裂缝,其宽度可容纳一个不太结实的人,这可正是我等候猛兽的合适之处。它从三面向我提供了安全保护,并能满足我从第四面无障碍地看到羊圈。如果豹子真的到来,那我就可以不必为自己太担忧地在这里以全部冷静心情瞄准它。把它杀死无论如何并非为英雄事迹。
我在小缝中坐下,并使自己在里面尽可能舒适些。手里拿着猎枪,膝上放着短枪,我在等待着,而且倾听着寂静草原上的每个响声。午夜已经过去。若是这只野兽今天要来的话,那它应马上就出现了。
这时我感到羊群在动,它们把头埋在一起,并十分害怕地尽可能地爬向岩石边。我绷紧了脸来探察原因,但什么也未觉察到。然而我突然听到上面有悄悄爬行的响声。这只野兽已在山上,从那里跳下来就可到达猎物处。现在我听到了它的利牙在石头上磨动的声音,然后突然一个跳跃,一个幽黑的躯体已快速飞到羊群中,一阵短暂咩咩叫出的惊恐之声中,豹子已挺身直立在羊圈中间,在其右边前爪下躺着死去的羊。这是一只不同寻常的又大又壮的动物,而且确实是一只雌性动物。
这只猛兽现在高昂起头,突然发出了它的胜利呼叫,这是一种以恐怖的声音发出来的,由啊——鸣鸣——啊——喔喔集起来的,大多数情况下以一种深沉的隆隆作响的鸣声结束的叫声。但还没等鸣声落下,我的猎枪声已经响了。它张得很大的,在绿光中滚动着的眼睛为我提供了一个可靠的目标。咆哮声随着射击停息了。那只野兽突然向山缝一跳,并倒在我的脚前。稍后我看到,我的子弹击中了它的眼睛。
这次枪击可还有另一种结果。远处响起了一种沙哑的、野性的呼叫声,几秒钟后在较近处响起了一种短促的、断断续续的咆哮声。雄性动物走近来了,我的猎枪把它叫来帮助。
为了谨慎起见,我已经把短猎枪拿在手中,为了在这种情况下节省下猎熊枪的第二颗子弹。现在我赶快再把长枪拿起瞄准。一条细长、灵活的动物躯体以阔步跳跃跑来并站在羊圈外,正好对着我和已倒下的雌性动物。虽然星光并不明亮,但那只豹子还是察觉到了我们两个,因为它已在含怒的喘息声中迅速把头低向地下,为了向后略退以准备乘势跳起。我还看得到它发红的眼睛,以下一瞬间它就要跳了。我扣动扳机。动物在射击的闪动光亮中向前腾起,并在紧挨山缝处倒在了地上。但我已握紧了短枪。我把枪口正对着豹子的头,连发三枪。开了一枪它就已死了;动物躯体一阵抽搐和颤抖,然后就一动不动地躺在了我的脚边。
我再装好子弹并走了出来。两只猛兽相互分开躺着,而且它们,尤其是那只雌性的,又大又重,致使我要费很大力气才能将其挪动。不远处有一只胡狼在嗥叫着,发出嗷嗷的叫声。它知道豹子就在近处,而且相信可以把希望寄托在残羹上。胡狼是动物王国中大猛兽的一个忠诚但怯懦的伙伴,而且喜欢收罗富有者餐桌上残留下的面包屑。
当我到达商队旅店时,发现所有旅客还都醒着。单独一人在昏暗的黑夜中能敢于冒险对付豹子,而豹子又几乎和狮子一样可怕,这对他们来说是不可思议的。与害怕相伴的好奇心使他们无法入睡,然而他们应当听到了我的枪声,故由此可看出,我至少并非没有进行自卫而让这可怕的雌豹吞食掉。
在我进入时,他们看着我,就像我是个幽灵。
“天啊,真该重打一千大板,这不是他吗,跟他本人一模一样!”科恩德费尔喊道,十分高兴地向我走来。
“老爷,欢迎你,”大个子哈桑说,“你干得很聪明。我们听到了你的枪声,而听到了枪声的豹子老婆今天夜里将会远离羊圈了。”
“我感谢你,老爷,”店主也赞同说,“你保护了我的羊群。猛兽今天夜里不会来了,因为你敢于在昏暗中对付它们,并用武器的声音警告了他们。”
也就是说那些人以为我开枪是为了把猛兽吓跑。
“豹子的老婆是和她丈夫一起出现的,咖啡房老板!”我回答说,“而且咬死了你的一只羊。你应把它拿回来,因为胡狼就在近处,否则会把它吃掉的。”
“让它吃掉吧,因为真主是在我步入被撕碎的死亡之国之前保佑了我。”
“你不会被撕碎的,因为黑豹的老婆已经死了,而她的先生带着粉碎的脑袋就躺在她旁边。”
“真主仁慈!你说的是真的吗,老爷?”
“我的话是真的,你看这双鞋,哈桑;鞋子没有受损,而我连一根头发也未碰弯。可是我的祷文响了,而现在豹子已经被死神的铁拳击倒在地上。来,伙计们,帮着把它们抬进来!”
这些话在那些人中引起了极大的震动。他们不愿相信我,我费了不少口舌,最终才说动他们跟我去。
人们点燃了棕榈纤维做成的火把跟着我。当我们走近羊圈时,羊群害怕火把的熊熊烈火,恐惧地挤在一起,现在接着出现的场面就不大可能描述了。阿拉伯人几乎还没有看清这两只已被打死的动物,就都向它们冲过去,用拳头打它们,用鞋跟踩它们,并用所可能有的一切脏话咒骂它们。
大个子哈桑是所有人中骂得最响的一个。最后他转向了我。
“老爷,你是我亲眼看到过的最伟大的猎手,你比埃米尔·阿雷塔,狮子的主人,还要伟大。若是我诵唱斗士的壮举,以及讲述英雄的事迹,那我就决不会忘记你的名字,而是要向信徒们颂扬你!”
这个阿拉伯人愿意说感情上夸大的话,而且喜欢将其感觉用最高程度的语言来表达。就是施塔费尔施泰因人也无法掩盖他的惊讶。
“天啊,真该重打一千大板,这可是怎么样的枪法呀。一粒子弹正好打中了一只猎的眼睛,而另一粒也并不差!我还从来没有见到过这种动物呢,而且从未见过豹子是什么样的。要是当时我也在场的话,难保我的猎枪会晃动一下的!”
死兽在胜利欢呼中被拖进了屋子,我在那里把毛皮剥了下来。然后大家就休息了。
第二天早上天亮前,在大个子哈桑和施塔弗尔施泰因人之间爆发了一场热烈的争吵,我赶快出去平息口角。在没有征得卡巴比施人同意的情况下,科恩德费尔把雌豹的毛皮铺在了我的马鞍下,而把雄豹的毛皮放在他的鞍下了。
“你是一个还从来没有踏进过一座清真寺的德国人,”他发怒道,“却要从我这里骗取信徒的权利吗?你什么时候看到过一个不信真主者是坐在豹子毛皮上骑马的?”
“是你打死了它吗,杰萨·贝,你这个杀手?”这个前非洲轻骑兵笑着说。
“是老爷的,因为野兽在其前发抖的大哈桑在他身边。毛皮应放在我的马鞍下。你为什么要反对卡巴施·努拉布呢?难道我不曾是开罗著名的艾兹哈尔大学的勤务员吗?我曾经看到过在那里进进出出的许许多多有智慧的人物。可是你看到过谁呢,你进过哪所学校?”
“我看到过我们的老爷,他的头脑中藏着的聪明才智要比你们整个开罗的艾兹哈尔大学还要多,而且我进的是施塔弗尔施泰国的卡尔滕布伦学校,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