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长耳朵没有靠拢过来?他不愿意欢迎响当当的白人斗士们吗?”
酋长用他部族的语言喃喃地说了些不明不白的东西,但在杜乐那里碰了钉子,因为这位猎人像对一位老相识、好朋友那样拍拍他的肩膀说:“说英语吧,老同学!我没有学过你的语言。”
红种人又嘀嘀咕咕地说了些含混不清的话,于是杜乐继续说:“听不懂你的话!我知道你说的英语还可以。”
“NO(不)!”酋长加以否认。
“不是吗?你认识我吗?”
“NO。”
“你还没有见过我吗?”
“NO。”
“唔!你想一想,你一定会想起我来的。”
“NO。”
“我们在迪法恩斯堡下面见过面!”
“NO。”
“那时,我们三个白人和十一个红种人玩了一会儿牌,喝了点儿酒。红种人比白人多喝了些,终于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在什么地方。他们随后睡了整个下午和整个夜晚。老家伙,现在你想起来了吗?”
“NO。”
“没有?好!我们白人也躺了下来,睡在木棚里,在印第安人旁边,因为没有其他地方。我们醒来时,红种人已走了。你知道到哪儿去吗?”
“NO。”
“可我的枪和我的子弹袋也跟他们一起跑了。我曾请人在枪管上刻上S.M.D,塞巴斯蒂安·梅尔希奥·杜乐。很奇怪,现在我在你的枪管上发现了这些字母。也许你知道这些字母是怎样到那儿去的吗?”
“NO。”
“我的子弹袋上饰以S.M.D的珍珠刺绣。我把它系在我的腰带上,如同你把你的子弹袋系在腰带上一样。我高兴地发现你的子弹袋上也有同样的字母。你知道这些字母怎样到了你的子袋袋上吗?”
“NO。”
“这样我就更清楚我的武器怎样落到你的手里,我的子弹袋怎样系在你的腰带上了。我要使你摆脱它们。”
转眼间他就把枪从红种人手里、把子弹袋从其腰带上夺了过来,转身就走。但红种人闪电般快地追上他,用相当棒的英语命令道:“你交出来!”
“NO!”杜乐答道。
“这枝枪是长耳朵的!”
“NO。”
“这个子弹袋也是长耳朵的!”
“NO。”
“你是贼!”
“NO。”
“交出来,不然我就强迫你交出来!”
“NO。”
红种人当即拨出短刀。杜乐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喊道:“你是长耳朵,我认识你。你的手指比你的耳朵长得多。要是你尊重事实,你可保留这两件东西!老实说:你认识我吗?”
“Yes(是)!”
“你同我在迪法恩斯堡见过面吗?”
“Yes。”
“那时你喝醉了?”
“yes。”
“随后你顺手牵羊,拿着我的枪和子弹袋溜之大吉?”
“Yes。”
“好,那你可以再得到这两件东西了。给你!这是我的手,我们交个朋友吧。但你得说英语,不许你再偷鸡摸狗,顺手牵羊。明白吗?”
杜乐握了握酋长的手,把盗窃来的东西还给他。红种人接过东西,不动声色,但用极友好的口气说:“我的白人兄弟是长耳朵的朋友。他知道什么是合情合理的,因为他在长耳朵处找到了东西,又将这些东西交还给他。他是红种人的朋友,我们喜爱他。”
“是的,朋友,我也喜爱你们,这你们很快就会看出来,因为倘若我们不来,犹他人就极有可能剥去你们的带发头皮。”
“哦,他们来不了!他们遭到了纳瓦霍人的打击,我们很快将尾随胜利者,去把许多犹他人的头皮取回来。”
“你搞错了。”
“可我们见到犹他人的酋长和斗士在这里当了你们的俘虏。因此,犹他人必定是被打败了。”
“我们俘获的酋长们算在我们自己的账上。但纳瓦霍人确实可耻地遭到了打击,已落荒而逃。犹他人骑马紧追不舍,也许今天还将在这儿出现、”
长耳朵“嗬!”的叫了一声,惊得目瞪口呆,嘴也合不拢了。
“‘杜乐姑妈’说的是实话吗?”大熊探问道。
“是的,”老枪手保证说,“我们会把一切情况都对你们讲的,但要等到我们弄清楚我们不可能遭到敌人袭击之后。可以预料,敌人可能随时出现。希望五十名蒂姆巴巴切人斗士火速骑马到下面峡谷里。弗兰克、德罗克、大卫、耶米、比尔和大叔,你们也骑马一起去!你们要到峡谷开始变狭小的那个地方去,驻守在岩石后面!那儿有足够的向外凸出的岩石和凹陷处,可为你们提供掩护。犹他人将拼命追赶纳瓦霍人,争取跟他们同时抵达银湖,你们应助朋友们一臂之力,一旦看见敌人靠近,当即向我们派遣一名信使。让你们的马事先饮些水!你们自己也要喝水,因为那儿底下没有水。大熊会提供你们吃的东西。”
这里,肉食充足,肉挂在树与树之间拉紧的绳上凉干。饮用水绰绰有余。多条小溪从山上流下,湖是由它们供水的。马儿来到一条山涧旁饮水解渴。五十条汉子同六个白人很快就准备好起程,由小熊带路。
银湖山脉的山谷走向为由北向南,它的东西两边是难以到达的,湖水向南流进一条深谷,此谷就成了湖水的出水口。从南边估计暂时没有敌人来,确切地说,已结交为朋友的纳瓦霍人该从那儿来。
谁只要向北边查看一下银湖的环境,他必定很快就会看出,早先湖水不是朝南,而是向北流出,流入峡谷里。现在却在湖与峡谷之间横亘着一座相当宽的、堤坝式的山丘,它早肯定是不存在的。它并非自行产生,估计是人工堆积起来的。但是完成这项工程的人早已作古,因为坝上长着的树木,肯定有一百五十年树龄了。为何建造这座堤坝呢?现在还没有一个人能回答这个问题。
老枪手派出的队伍骑马越过了堤坝。峡谷从堤坝后面开始,这儿的宽度几乎不到十米,先是平坦的,后渐渐地较深地切入了地面。深度越深,宽度也越大。堤坝后面不远处,树木和矮树丛就难以生长,很快就连一根草也看不见了。
队伍骑马不到十分钟,峡谷的岩壁已高达三十多米。又过了一刻钟,岩壁可与天公试比高了。这儿有被流水磨得圆滚滚的卵石,使得骑马非常困难。过了三刻钟后,峡谷突然变宽,比以前宽了一倍。这儿的岩壁不仅高,而且下面有各种各样的裂缝。看样子,仿佛岩石架在了多根石柱上,从而形成了众多的拱廊。人们可以躲藏在里面。
“我们应驻守在这里,”同白人一起领头的小熊说,“这儿有足够的岩洞和洞穴,我们可以隐藏在里面。”
“我们把马弄到一段路后面,”杜乐说,“使别人无法从这儿看见它们,因为这里可能容易发生战斗。”
这一建议被接受了。五十七条汉子也躲到两边的凹陷处。还没等候多久,他们就看见一匹疲惫不堪的马跌跌撞撞地从卵石路上走来。紧接着,一个骑马者露面了:一个纳瓦霍人,他的马几乎不能走路了。这个人似乎也挂了彩,因为他的衣服上沾满鲜血,虽然如此,他还仍不停地用手、脚赶马,以加快他的马的速度。
小熊离开他的隐蔽处。纳瓦霍人一见到他,就勒马喊道:“嗬!我的小兄弟!估计要来的纳瓦霍人斗士们到了吗?”
“还没有到。”
“那我们完蛋了!伟大的神明抛弃了我们,而偏向犹他人。我们在鹿谷袭击了他们,但我们遭到了重创,不得不落荒而逃,犹他人紧追不舍。今天早些时候,一大队新的人马跟他们会师。他们现时的力量比我们强四倍,正潮水般地向我们涌来。”
“嗬!那你们被消灭了?”
“几乎是。从这儿往下十个步枪射程的地方正进行着战斗。我被派来到银湖请求救援,因为我们以为要来的斗士们已经来了。现在我们的人没有希望了。”
“还不是这样。下来休息一会儿吧!救援就要来了。”
现在需要快给遭到严重困扰的纳瓦霍人以支援,使他们能够撤退。人们派遣一名信使去银湖,让这个纳瓦霍人留下守候在马儿旁边,随后火速冲向战场。
的确,纳瓦霍人的境况很糟糕。他们的马大多已被击毙。斗士们只能在牲口的尸体后面找到掩护,因为峡谷两边的岩壁都是平的,没有角落,无法提供掩护。他们的箭似乎已用完,因为他们只有在目标稳准时才射箭。几个胆大包天者四处奔跑,捡起犹他人的箭。敌人人数众多,分成多路纵队行进,把峡谷挤得水泄不通。他们徒步战斗,把他们的马留下,以免牲口被击毙。
现在,战场上静了一会儿,援救人员来了。白人看到犹他人已进入他们的射程范围内,便完全公开地站在峡谷的中央,架起枪,瞄准,扣动扳机。犹他人的一阵嚎叫声表明,射手们瞄得很准。又响了六枪,又是一阵哭喊。蒂姆巴巴切人弓着腰或者匍匐前进,以便伺机射击。
驼子比尔认为,这六个白人不可同时射击,因为那样做,装子弹时就会出现太长时间的间歇。应保持三人装子弹、三人射击的态势,其他人同意了这个意见。六名配备了好枪的射手的本事,很快就立竿见影,弹无虚发,一枪击中一个。犹他人退缩了。他们中只有带枪的人才坚守着。但是他们的子弹射程太短,而他们又不敢靠近。这时瘸子弗兰克对小熊喊道:“我们六人守在这里。纳瓦霍人可以撤到我们背后,你告诉他们!”
纳瓦霍人一跃而起,往后奔跑,撤退到白人后面。现在人们才看清纳瓦霍人受了多大的苦。他们最多还有六十人,他们中仍然有马的不到半数。幸亏他们现在可以自由地撤退,因为蒂姆巴巴切人也趴在地上牵制着犹他人。
纳瓦霍人的解救者渐渐地也开始撤退了。犹他人干脆跟着向前推进。他们节省了弓箭,只用枪继续战斗。这样部分纳瓦霍人从一个据点后撤到另一个,其余的人也跟着这样做,直到他们来到先前曾躲藏的地方附近。白人建议赶快去寻找洞穴和凹陷处。小熊充当翻译。一次突然的、普遍的撤退,受困扰的人一下子就无影无踪了。他们置身于安全的地方,因为这儿有防御任何射击的掩护,而犹他人却无法藏身。倘若估计要来的救援很快来到,那就可以放心地期盼战斗继续进行了。
这些救援人员已在途中。老枪手向大熊简明扼要地讲述了所发生的情况。红种人听完后露出满怀疑虑的神色,说道:“宁特罗潘·豪艾曾警告过纳瓦霍人。奉劝他们等到他们所有的斗士都集结在一起时再行动,但他们认为犹他人也还没有集结,因而想要逐个地消灭对方的部队。如今,他们遭到了原想要为敌人准备的命运。即使他们能够落荒而逃,逃进山间,但是跟踪追击敌人数量将会随着跟踪地点变换而不断增多,以至我们在银湖上将遇见成千的犹他人。”
“到那时候你的情况会怎样?犹他人会把你当敌人看待吗?”
“会的。”
“那你就处于危险中了。”
“不会。”
“大概是因为你在这儿有蒂姆巴巴切人,并且也还可以指望一些纳瓦霍人吧?”
“不。宁特罗潘·豪艾只靠自己。”
“那我不理解你。”
“他并不害怕千名犹他人,因为他只要一举手,他们就完蛋了。仅仅短瞬间,就把他们统统干掉。”
“唔!统统?”
“这你不相信?你们白人的确都是非常聪明的男子汉,但你们中没有一人会有这种想法。”
他是自豪沉着地这样说的。老枪手耸了耸肩膀。老铁手的目光扫视湖一周,向群山望去。随后微笑着说:“可你也不是会有这种想法的人。”
“不对。谁跟你这样说的?”
“我自己。你当然以为我们不可能有这种念头。好吧,我要给你提出相反的证据。我们聪明过人,可以窥见你们的内心。”
“你知道为什么大熊不怕千名敌人吗?”
“知道。”
“你说出来吧!”
“好!你能在一瞬间干掉千名犹他人吗?”
“能够。”
“是当他们在峡谷里的时候吗?”
“是的。”
“这事短刀、枪或者其它武器都做不到,而只有自然力可以实现。通过气流,通过风暴吗?不行。通过火?也不行。因此要通过水!”
“你的想法聪明,顶呱呱。但你的想法到此止步,无法前进了。”
“我们等着瞧吧!哪儿有足够的水把那么多人淹死?湖里有。这些人会到湖里去吗?不会。因此,湖水就得到这些人那里去。它必须把它的洪水突然倾泻进峡谷里。这怎么能够呢?这当中横亘着一座又高又结实的大坝。这座堤坝古代是不存在的,它是后建的,建造时给它配上设施,可以突然打开,使干涸的峡谷顷刻间变成湍急的江河。我猜对了吗?”
一个印第安人在任何情况下都能做到泰然自若,保持镇定。尽管如此,大熊也跳起来喊道:“你是个万事通?”
“不,但我爱思考。”
“你确实猜中了!”
“你是怎样知道这个秘密的呢?”
“通过遗产。你知道堤坝是怎样开闸的吗?”
“倘若你允许我实地考察一下,我可以很快就回答你这个问题。”
“不,宁特罗潘·豪艾不允许你这样做。但你也可以猜测一下:为什么要建造这个堤坝?”
“出于两种原因。其一,为了防卫。南边地区的侵略者,统统都从北边来。这条大峡谷是侵略者称心如意的途径。人们建造堤坝,借以把这条路堵死,并且可以把湖水突然放出去。”
“第二个原因呢?”
“为了宝藏?”
“为了宝藏?”酋长一边探问,一边后退一步,“对此你知道些什么?”
“一无所知,但我有许多猜测。我见到湖、湖岸和周围环境后,便琢磨起来。没有堤坝之前,这儿也没有湖。有的是一条深谷,多条今天在这儿流淌的山涧通过这条深谷流入峡谷里。一个富有的民族居住在这里。它长期反抗蜂拥而来的入侵者。然而它终于认识到:它得放弃家园,溜之大吉,也许只是暂时的。它把它